杜杏兒便十分激動的吼了一聲:“你們出去。”


    這與方才那個說話輕聲細語,舉止溫柔的姑娘判若兩人。


    但也難怪,被人看到自己如此醜陋的臉,優雅和溫柔自是消失的幹幹淨淨!


    紀雲舒也不曾想會是眼下這番情形。


    一直冷靜的她,一時也不知所措。


    想必任何人遇到眼下這種情況,都會不止如何吧?


    景容是個明白人。


    他很清楚,自己不適合留在這裏。


    所以,便輕聲與紀雲舒說:“我先出去。”


    “嗯。”


    他一個男人留在這裏,自然不合適!


    便轉身出去,將門緊緊扣上。


    而之前那個領他們來的小廝見他出來,趕緊跑了過來,問:“公子,這……是怎麽了,可是需要什麽?”


    他冷冷道:“不需要。”


    “對了,還有一位公子呢?”


    “在裏麵。”


    “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小廝說著打算去推門。


    但是被景容製止,嚴肅的說:“這裏沒你的事。”


    語氣冰寒!


    仿佛一根刺,正狠狠的戳在小廝的胸口上。


    “……”小廝腳步一頓,尷尬一笑,又擔心的看了一眼裏麵。


    想必他也是擔心杜杏兒的相貌會嚇著人,所以之前在下麵的時候欲言又止。


    可見眼前這位公子似乎並無被驚嚇到的樣子,便哈了哈腰,走了!


    隨後,景容在外麵的一張空桌上坐下。


    點了一壺茶。


    一邊喝茶,一邊等裏麵的消息。


    屋子裏。


    紀雲舒拿著那塊麵紗,一點點靠近激動到渾身抖顫的杜杏兒身邊。


    一邊說:“姑娘不要害怕,我說了,我不是那等看皮囊的人。”


    她將手中的麵紗遞了過去。


    杜杏兒看著地上那道漸漸靠進來的身影,也看到紀雲舒將自己的麵紗遞到了麵前。


    但——


    她遲遲沒有接!


    反而放下遮住自己臉上的手,大膽的轉身迎上紀雲舒略帶心疼和好奇的目光。


    那道疤,就這樣顯露無疑!


    紀雲舒並沒有表現出半點恐怕的神色。


    “公子不是一直想我以真麵目示人嗎?我長這樣,你滿意了?”杜杏兒質問。


    “你誤會了!”


    “我有什麽可誤會的?”杜杏兒冷笑一聲,“你們男人都一樣,都隻喜歡女人好看的皮囊,一旦一個女人像我這樣,你們男人就會避而遠之!”


    “我不是這樣的人。”紀雲舒肯定道。


    “夠了!你雖沒有嫌棄我,可你卻用可憐的眼神看著我。”


    這也有錯?


    驚訝不行!


    恐怕不行!


    就連心疼也不行?


    紀雲舒:“杏兒姑娘,你如果要誤解的話,我也沒辦法!但是,我希望你跟我我說實話。”


    “實話?你什麽意思?”


    “我要聽有關於杜慕白的實話。”


    杜杏兒的步子往後退了兩步,弱弱的說:“我方才說的,就是實話!”


    “你在撒謊。”


    “……”


    “隻要我提到杜慕白,你的手就緊緊的抓著你的衣襟!眉心輕皺,眼神不敢看我,可見,你與杜慕白的關係並不簡單,甚至可以說……你很恨他,要是我猜的沒錯,你臉上這道疤痕,應該與他有關吧。”


    杜杏兒眸子驟然放大!


    咽了咽口水,脖子一緊。紀雲舒朝她逼近一步:我並未要挖你的痛處,隻是杜慕白六年前被人所殺,兇手至今還沒有找到,而最新的線索就指向醉月閣!斷定兇手是個地位不低的人,也與杜慕白有過來往!實在是迫不得已,才會


    前來冒犯,我知道姑娘不是兇手,但或許知道些什麽,所以,希望姑娘坦誠相待,將你知道的事情,一一告訴我,也好找出殺害杜慕白的兇手。”


    杜杏兒再次往後退了好幾步,後背撞在了窗前那個櫃子上。


    有些疼。


    她猶豫了很久。


    始終一句話不願意說。


    紀雲舒忽然有了個大膽的猜測:“難道……你認識兇手?”


    “呃!”杜杏兒瞪大了眼睛,“我不認識兇手。”


    “那你為什麽這麽緊張?”


    “我……”


    “你知道什麽,對不對!”


    麵對紀雲舒的一再逼問,杜杏兒竟一句話也說不上來,倏地,便一把將紀雲舒推開。


    往旁邊走了幾步!


    憤怒道:“我不認識什麽兇手!也根本不知道什麽,我隻知道,我很感激那個兇手,謝謝幫我殺了杜慕白那個禽獸?”


    嗯?


    禽獸?


    紀雲舒聽出了她語氣裏的恨。


    那種恨,是刻骨銘心的。杜杏兒看向困惑的她,說:“你不是想知道我跟他是什麽關係嗎?好,我告訴你。”然後指著自己臉上這道疤,咬牙切齒的說,“我弄成這樣,全拜那個禽獸所賜!是他將我弄成這樣的!六年來,我不得不帶


    著麵紗活著,你知不知道,當年我真的恨不得親手殺了他,將他碎屍萬段。”


    說道最後,她眼淚含著淚。


    聲音哽咽!


    紀雲舒:“所以這疤?”“我說了,他是個禽獸!”杜杏兒苦澀一笑,指著簾子後的那張床,“就在那張床上,他捂住我的嘴,將我狠狠的壓在那裏,無論……我怎麽掙紮,都無法逃脫他的魔抓,我隻好拔下頭上的簪子去刺他,卻被


    他擒住,在臉上狠狠劃了一道,我怎麽也不會忘記……我滿臉是血被他奪去清白的那一天!”


    奪去清白?


    縱使紀雲舒知道杜慕白人前人後兩幅麵孔,卻未曾想他竟是如此一個連禽獸都都不如的人。


    “那之後呢?”“嗬嗬,之後?等我從昏迷中醒過來的時候,杜慕白早就走了!我不敢告訴任何人,隻能自己把傷口處理好!因為我知道,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何況,他是平陽侯府的門生,是高定有名的南申才子,我


    能奈他何?誰又會相信一個文弱書生會對一個女子下這般狠手?他們隻會笑話我,會詆毀我!我想過自殺,想過一死一了百了!甚至想殺了他,可我知道自己做不到!哪裏知道沒多久,杜慕白就被取消了門生資格,再沒過幾天,他就自殺死了!真是死的好啊!現在聽說他是被人所殺,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我甚至很感謝那個兇手,感謝他幫我殺了那個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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