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拓居高臨下的看著被她折磨得遍體鱗傷的景萱。


    怒意依舊未散,道:“今晚暫且放過你,但是你聽著,一旦讓我發現你跟那些刺客有關係,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說完,甩袖離開。


    恭士林駐足原地,等那拓離開後,他蹲下身,心疼的看著眼前的女人。


    “沒事吧?”


    景萱低著頭,死死的拽著胸前的一團衣服。


    沒有看他。


    恭士林不禁伸出了手,一點一點的伸向她的頭頂,可是在指尖才剛剛觸碰她的發絲時,他又沒出息的收了迴來。


    緊緊的攥著拳頭!


    他多想現在抱抱她,給他自己全部的溫暖。


    可是他知道,不能!


    自己與這個女人之間是不可能的。


    而理智也抑製住了他的衝動。


    心中千言萬語,匯成一句:“王妃,一切以身子為主。”


    他自小就不會安慰人,更不會安慰什麽女人。


    何況此時此刻,任何言語,都不足以平複景萱心中的痛!


    聞言,景萱緩緩抬起那雙充斥著血絲的眼睛,看著他。


    在看到眼前的人時,她所有的警惕都鬆懈了!


    雙唇顫了顫,說:“多謝。”


    十分真誠。


    “我也沒能幫上你什麽。”說著,恭士林從衣襟內取出一塊帕子,伸向她被碎塊刺傷而流血的眼角。


    為她輕輕拭去鮮血。


    景萱凝望著眼前的男人,她的心情五味雜陳。


    她身在胡邑一年,嚐盡了世間的冷漠,也備受折磨,可這個男人,卻一次次幫助自己,無疑不是雪中送炭。


    此番恩情,就像冬日裏的一道暖陽,緊緊的裹滿她的全身。


    “一天之內,你救了我兩迴。”她聲音很輕。


    仿佛還夾雜著嘴裏濃濃的血腥味。


    恭士林心頭一顫,眼眶漸濕,頃刻間,又極好的掩了下去。


    他說:“就是換做任何人,都會這樣做的。”


    “多謝。”


    “舉手之勞。”


    他留下了那塊手帕,起身離開。


    景萱望著那道背影,眼淚不禁掉了下來。


    所有的委屈和痛苦在這一刻,猛然一湧而上。


    仿佛要將她生生給撕成了碎片。


    痛到無法唿吸。


    可是,她答應了景容,會好好活著!


    不會輕生。


    一旁站著的丫頭們麵麵相覷。


    可人心終究不是鐵做的, 那幾個丫頭盡管是按照那拓的吩咐監視這位等同虛設的王妃,可到底相處了一年時間,也清楚景萱的為人,或多或少,也是有幾分惋惜和心疼的。


    所以,還是上前將她慢慢扶了起來。


    “王妃,你沒事吧?”


    她不語,任由人將自己虛弱的身子扶到了軟塌上坐下。


    丫頭們則忙活著給她上藥和梳洗。


    她坐在那兒一動不動,手心裏還抓著恭士林留下來的那塊灰色手帕。


    ……


    白音帶著琅泊一路從三王府逃離到了那座老宅。


    路上也沒人追過來。


    琅泊見他將自己一路往巷子深處帶,說:“這地方可真隱秘,誰會往這裏找人啊!”


    “那你怎麽找到我們的?”


    “待會再說!”


    二人到了老宅,推門而進,景容和紀雲舒已經在等他們了。


    見他們安然迴來,總算放心。


    “你們沒事吧?”景容問。


    白音:“沒事,已經甩開那些侍衛了,隻是琅泊受了點傷。”


    琅泊唇角發白,一條手臂染滿了鮮血。


    景容趕緊拉著他進屋包紮。


    宋止打了一盆熱水進來,又拿來了很多療傷用的瓶瓶罐罐。


    他對新來的這個人很感興趣。


    可人家都受傷了,自然不好多問。


    便默默出去了。


    紀雲舒將他的袖子用剪刀剪了下來。


    袖子仿佛都能擰出血來。


    手臂赤紅一片。


    劍傷很深。


    紀雲舒麵露擔憂,找來針線和消毒用的東西,說:“我要給你縫針,會有些疼,你要忍著。”


    琅泊一副糙漢子的模樣,憨憨一笑:“沒事,你隨意弄!反正死不了。”


    弄得紀雲舒很無語。


    然後專心給他處理傷口。


    景容站在旁邊看著,也十分憂心。


    等弄了好一會才將其包紮好。


    那盆宋止端進來的熱水都已經染紅了。


    景容問他:“你怎麽會在這裏?”


    琅泊說:“其實王爺你們一離開京城,我就去找秦夕了,可是這段時間我心裏總是不安,擔心王爺你會出事,所以還是決定過來找你們,等把事情都辦完,我再迴去。”


    紀雲舒問:“那秦夕姑娘怎麽辦?”


    “她很好,她知道我一直想著王爺,而且看我每天悶悶不樂的,就明白了我的心思,所以就說讓我來胡邑來找王爺,等辦完事,再迴去找她。”


    “你這榆木腦袋!”紀雲舒說。


    啊!


    琅泊:“紀姑娘……”


    “人家姑娘等了你這麽久,你卻滿腦子想著你家王爺,秦夕姑娘大度,才讓你來找我們,可她心裏一定很難過。”


    “這……”琅泊抓了抓腦袋,尷尬極了,“我也沒多想,就是擔心你們在胡邑遇到什麽事,就趕緊過來了。”


    真是個榆木腦袋!


    景容問:“那你是怎麽找到我們的?”琅泊道:“說來其實也巧,我一到高定,就聽說城裏出了兩樁命案,聽說一位紀先生能摸骨畫像,我就知道肯定是你們,然後打聽了城司部,結果聽說一位三王爺晚上設宴,要請王爺你和紀姑娘過去,我就跟了去,在外麵等了一會,就看到你們出來了,我本打算現身,可是王爺你又帶著紀姑娘進去了,我擔心你們出事,就換了夜行衣跟了進去,果然沒被我猜錯,一進去就遇到那一幕。好在王爺你沒事,否


    則,我這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


    “倒是你和白音來的及時,不然我們今晚可能真的出不來了。”


    說道這裏,白音說:“你們離開後,我和琅泊是差點就出不來了,幸好有人相助。”


    嗯?


    “誰?”景容問。


    “就是之前被我所傷的人!”


    “他?”景容吃驚。


    他們的對他聽得琅泊雲裏霧裏,什麽他不他的?


    他趕緊問:“白音,那人到底是誰啊?之前他跟你說什麽兩清了?還說他的劍在你這?你們之前跟他有過過節嗎?”


    白音點頭:“過節可大了!我還被他刺了一劍,差點死了。”


    “什麽?那你不早說,早知道剛才我就給你報仇了。”琅泊激動道。


    欺負我兄弟,我非拔了你的皮不可。


    剛才要是白音告訴他的話,他一定在三王府外跟那些人幹一架。


    而聽著琅泊的這番話,弄得白音哭笑不得。不知道怎麽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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