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偷了衣服沒有殺人啊。”


    那人邊喊邊哆嗦。


    整個人都跪在地上,身子低低的壓著,頭不敢抬半寸。


    可見有多害怕。


    景容淩厲的目光在那人身上看了看,又再次看向那堆衣服,心裏似乎已經有些明白了。


    便問,“宋止拿來還給王君的衣服是被你偷的?”


    呃?


    那人壓在地上的手一緊,慌張恐懼,趕緊說,“是,那衣服是我偷的,但我隻是偷了衣服,別的什麽都沒做啊,王君更不是我殺的。”


    拚命搖頭。


    來來迴迴就那麽幾句。


    而這動靜,很快就引來了戲班裏的人。


    他們看到眼前一幕前,略微震驚。


    一個站著!


    一個跪著!


    旁邊還有一堆十分淩亂的衣服。


    “這……這是怎麽迴事?”


    同時,有人認出了地上跪著的人,指著他,“老喬?你怎麽在這?怎麽還跪著?”


    老喬將頭埋得更深了些!


    似乎是因為被人認出來了,覺得羞愧無比。


    怎麽?莫非此人是戲班裏的人?


    景容便問戲班一個男的,“此人是你們戲班裏的?”


    戲班的漢子說,“不是,他是每天來給咱們戲角送甜酒湯的。”


    “甜酒湯?”


    “公子有所不知,咱們戲班的戲角們上台之前都會喝一碗甜酒湯,因為甜酒能潤嗓,老喬是甜酒生意的,就住在隔壁,所以每日都會過來送甜酒。”


    原來如此。


    然後漢子問,“隻是公子,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倒也不是大事,隻是有人偷了東西。”


    “偷東西?”漢子立刻看向地上的老喬,“老喬,是你偷了東西?這……怎麽迴事?你可是老實人啊!”


    老喬咽了咽口水,身子扭了一下,支支吾吾的說,“我……我也沒偷什麽貴重的東西,就是偷了宋止還給王君的衣服。”


    “那衣服是你偷的?”


    “是我偷的,可我沒殺人啊!”


    從頭到尾,也沒人說他殺了人!


    景容弄清楚了此人的身份,問他,“那你為何不偷其他貴重的東西,偏偏要偷走那幾件粗布做的衣服?”


    “因為別的貴重的小的不敢偷,而且……也裝不下。”


    “說清楚。”景容語氣微重的幾分。老喬便一五一十的交代道,“小的就是一時鬼迷心竅,腦子走了火,所以才幹了那等傻事!那天,我本是要給王君送一碗甜酒湯,可是見他不在,我正打算走,卻看到了桌上的一個包袱,好奇心一犯,就打開看了看,瞧著就是幾件衣裳,也不是什麽好的衣服,想著應該不是王君的,因為他平時穿的都很好,所以……我就動了貪念,就將那個包袱藏在我放甜酒的籃子裏,然後悄悄從後門溜走了,至於那些貴的


    ,我哪裏敢偷啊!光是這幾件衣服,就已經讓我這幾天噩夢纏身了,這等事,我這輩子都不幹了。”


    “那你現在又悄悄拿著這幾件衣服來這裏做什麽?”“因為我沒想到,因為此事竟然害得宋止坐了牢,可能……他還會有殺身之禍,小的隻是貪財,卻不想害他人性命啊!這幾天來一直都在做噩夢,想著若是宋止死了,我一定難辭其咎,這輩子也良心不安,所以……便想趁著戲班裏的人去了衙門的空隙時間,打算悄悄把衣服還迴去,希望能夠幫宋止脫罪,可是哪裏曉得,這衣服還沒放下,他們就迴來了,我打算等晚上再來,可是卻被公子你撞見了。我說的都


    是真的,小的沒有殺人啊!真的隻是偷了衣服。”


    老喬聲音哽咽。


    生怕被人抓去衙門問罪。


    景容犀利的眼神依舊不解半分銳氣,正色嚴辭道,“這衣服當真是從王君那裏偷來的?”


    “當真,要有半句假話,就天打雷劈。”


    這麽說,宋止說那天早上去給王君還禮是真的。


    那麽,他也就可以洗脫罪責了!


    戲班裏的那幾個人麵麵相覷。


    “老喬啊!你平時可是個老實人,怎麽幹起這種人。你知不知道,若是縣衙大人斷定宋先生撒謊,他很可能會被砍頭的。”


    “我知道,所以我這不是來還衣服了嗎?”


    “你當時怎麽不說?”


    “我……我怕!”


    直到意識到事態嚴重,他這才趕緊過來送還衣服。


    一句“我怕”,大夥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確實,遇到這等人命關天的事,誰都會怕,好在老喬良心發現。


    可這時——


    從客棧趕來的李成已經將他們的對話全都聽了去。


    一進來——


    “原來你就是罪魁禍首。”李成那高挑的聲音一聽就很有辨識度。


    眾人齊齊看向他。


    隻見他手裏拿著一把紫色的折扇走了過來。


    那身姿,一看就是有錢人。他徑直的走到景容身側,拍了他一下,埋怨道,“你也太不夠意思了,找到兇手也不告訴我,今天早上去衙門也不告訴我,要不是白兄提醒我你們到這來了,我估計得跑衙門去了,真是的,還拿不拿我當兄


    弟了?”


    跟你不熟,謝謝!


    景容不大喜歡這塊牛皮糖。


    但也不至於厭惡。


    隻是心裏小罵了白音一聲,幹嘛這麽多嘴!


    他看了李成一眼,什麽話也不想說。


    隨即,李成撞了撞他,“怎麽?覺得對我愧疚?那下次就記住了,可千萬別丟下我,這等抓兇手的事,我可不能不參與。”


    擺明了,他就是為了玩!


    景容額頭冒著黑線。


    李成不顧,隨即指著地上跪著的老喬,“你,趕緊從實招來,你是如何殺死王君的?”


    這一聽,老喬給嚇壞了,忙磕頭,“我沒有殺人,我隻是偷了衣服。”


    “胡說,兇手定然就是你!”


    “不是的不是的……”


    “就是你!”


    景容實在看不下去了,出聲與老喬道,“你最好現在自己去衙門將事情與卓大人說清楚,不可有任何隱瞞。”


    老喬擔心,“那……大人可會判我罪行?”


    景容冷聲道,“偷盜和隱瞞的罪名自然是免不了的。”


    隻是偷盜和隱瞞?


    老喬鬆了口氣。不是殺人罪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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