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安心頭一涼,說道:“大哥,你想如何?”東炎說道:“連這女子來路都不知,就要娶她為妻,我不過是想看看,她究竟用了什麽手段,讓我那個向來眼高於頂的弟弟動了心思。”


    敬安坐不住,便起身說道:“大哥,她並沒有做什麽……隻是我……是我從開始便纏著她。”


    東炎眸色一暗,放在桌上的手握成拳,略微向下一壓,沉聲說道:“你竟然,——還有臉說。”


    敬安為了月娥,便也不顧自己,隻說道:“大哥,她真個兒是個好人。就算萬般不是,都是我做出的。若說手段,她從不曾對我用過,卻是我……為了她……用了些不恥的法子。”敬安心頭一時著急,就想將月娥昔日相救他之事說出,然而那是紫雲縣中發生之事,倘若說出來,卻更有不便之處,因此敬安隻好苦苦忍了。


    東炎望著敬安欲言又止之態,說道:“你被她所惑,自然什麽都向著她說,你無須著急,你也知道,倘若我有心,也沒什麽事情可逃過我的雙眼,是真是假,好人歹人,我自會看的一清二楚。”說著,便說道,“你還有何話說?”


    敬安慢慢搖了搖頭。東炎說道:“既然如此,你去罷。”


    敬安心頭百般猶豫,最終還是憂心忡忡告辭出來,當下中飯也不吃,直接就出門,周大接了,敬安低聲說道:“去查查,今日大理寺有沒有人去往紫雲縣。”周大領命。


    敬安又一路到了衙門,想來想去,覺得不妥,便立刻寫了一封書信,喚了人來,說道:“快馬加鞭,將這信送到紫雲縣賀知縣手中。”士兵領命而去。


    敬安坐等,到了下午時候,周大迴來,說道:“迴侯爺,查明屬實,果然有大理寺之人出城,說是有公幹在身。”


    敬安暗暗皺眉,說道:“果然如此……”稍微想了想,便說道,“派幾個人盯著他們,若真個是去往紫雲縣的,給我攔下!但要做的不動聲色。”周大說道:“侯爺,大理寺派人去紫雲,是為何?”敬安說道:“不知為何,大哥對月娘身份起了疑心,定要追根究底。”周大說道:“侯爺,以大公子那脾氣,倘若是見人不迴報,恐怕更會疑心,且會再加派人手也說不定。”


    敬安說道:“故而我隻叫人去攔阻,做的不動聲色叫他們不起疑心,我方才已經寫了一封信給紫雲縣何知縣,叮囑了他一些事宜,隻要比大哥所派那些人先到,何知縣那邊自會做的天衣無縫,大哥縱然還有疑心,也無可奈何。”


    周大聞言,才去挑了幾個平日幹練聰明的好手,吩咐下去,那些人自領命,快馬加鞭而去。


    敬安做了這番事,才略微鬆一口氣,然而心頭卻依舊是沉甸甸的。想來想去,就又叫人來,細細地吩咐了一番,才又停了。


    此刻日後西斜,敬安想到自己同月娥說的那些話,才急忙出衙門,翻身上馬,帶了人迴家去。


    敬安進了門,這迴便先去給謝夫人請安,入內行禮,說了幾句話,才出來,便去找月娥,進了東院,見裏頭一片寂靜。


    敬安心底有事,見狀便慌慌地,快步入內,見丫鬟們拱手垂首站著,一派平靜,他才略放心,一路向內,正巧小葵出來,見了他來到,就行禮說道:“侯爺迴來了。”敬安點點頭,邁步進去。


    敬安入內,卻見月娥正捧著一本書,正在細細的看,敬安看見她,頓時安了心,聲音也柔幾分,說道:“月兒,……在看什麽?”


    月娥見他來了,就一笑把書放下,說道:“你迴來了?我是閑著無事,就隨便翻翻解悶。”敬安隨意一看,頗為麵熟,就說道:“這書好眼熟。”


    月娥笑道:“你自己的書,你不知道麽?難道沒有看過的?”敬安先前隻看人去,哪裏管什麽書?聽月娥說,才定睛一看,這才想起是自己案頭的書,便拍額說道:“我忘了,平素不是很喜歡看這些,怎麽,你喜歡看麽?”雖然有些驚訝月娥竟能認字,卻也不以為意。


    月娥說道:“我隻能慢慢地看,總比什麽事都不做要強些。”說話間,眉眼間一絲落寞。


    敬安聽她這麽說,便將人抱了,說道:“你若是喜歡看,我就找幾本好看的來給你,這本不好。”原來這一本,是《聖訓》,乃是先皇帝心血來潮所著,因先皇帝聖明,所以他所傳下的書籍,被封為朝臣圭臬,幾乎是人手一本,敬安雖不太喜讀書,卻也不免俗備了一本在屋內。


    月娥因閑著無事,就想到要看書,然而這屋裏卻沒有,小葵先前是伺候敬安的,便說道:“娘子,若論起書來,自然是大公子那裏多,看都看不過來,隻不過大公子的書……不太好借用,我倒是記得侯爺屋裏曾有一本,隻是放著,也沒見他看。”


    月娥聞言,就說道:“然而畢竟是在他屋裏,擅自取來,是不是不妥?”小葵說道:“那本書我閑來曾看侯爺拿著把玩,想必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侯爺又如此看重娘子,不會在意那些。”


    月娥聽了這個,才叫小葵去問問,小葵到了敬安房內,伺候敬安的那些丫鬟自然是同她相好的,聞言找書,便立刻就把敬安的那一本找出來,給了小葵。


    小葵便迴來給月娥,雖然說繁體字有些難認,但總比什麽都沒有要好,月娥見這本書裝幀精美,顯然是不俗之物,當下便一個字一個字的吃力的看,雖然道理字句,嚴禁正統,讀來枯燥,卻比沒事做強。


    敬安說道:“都是些治了之策,良臣之策……我曾看了幾頁,眼都花了……”月娥說道:“寫這書的人,倒好像是個不凡之人,的確是見識高人一等。”敬安說道:“那是自然……你看……”說著,手指掀開書頁,指了指某處,說道,“是先帝呢。”


    月娥嚇了一跳,見那兩字乃是“乾啟”,說道:“怪道呢,既然是皇帝寫得,你竟然說看不下?”為避嫌,聲音也低了下去。


    敬安不以為意,搖頭說道:“這本書,我大哥自看的滾瓜爛熟,我看過一次,知道寫了什麽也就罷了,他是文官,記住倒好,我是武官,記這些做什麽。”


    說罷,便說道:“改日我給你找兩本好玩的書來看看。”月娥說道:“什麽好玩的?”敬安本沒有多想,被她一問,倒是想歪了,便笑著說道:“自然是好的,到時候你細細的看。”


    月娥兀自不明,敬安咳嗽一聲,怕唐突了她,就轉開話題,隻說道:“身子大好了麽,我帶你去見小暴如何?”


    月娥說道:“我正悶得慌,如此甚好。”當下便又要了披風,敬安替她係了帶子,月娥出門,那原本趴在地上的小哈就起身,搖搖尾巴跟上。


    月娥迴頭,說道:“小哈,我去去就迴來,你呆著。”小哈嗚了一聲,向前兩步,可憐兮兮望著月娥,月娥不忍,敬安見狀,說道:“索性也帶他出去走走。”月娥說道:“那地方遠麽?”敬安說道:“因我怕驚世駭俗,所以養在外頭,有一段路。”月娥便說道:“帶著小哈的話,我怕他亂跑,會丟了。”敬安說道:“不如就拿繩子栓了他,也不怕丟……不過我見他甚是聽你的話,應不會亂跑。”月娥聽罷,猶豫了一會兒,畢竟還是帶了小哈。


    敬安陪著月娥出門,小哈也抱了,一並上了馬車,車輪滾滾,向著郊外而去,敬安靠在月娥身邊,小哈靜靜地伏在兩人跟前,敬安就說道:“我剛迴來,事情未免會多一些,等過兩天閑下來,就好了。”月娥說道:“不用,你自有公差,當然是要忙的。”敬安伸手輕輕抱了她肩膀,說道:“我什麽都不想忙,就隻想同你在一起。”月娥本以為他又要輕薄,沒想到敬安隻是牢牢地抱著,除了時不時在她鬢角眉心親一下,卻不做任何動作。


    一路顛簸,一直到外麵有人說道:“侯爺,到了。”


    敬安這才鬆開月娥,又替她整理了一下披風,說道:“小心些,這裏風大。”就掀開車簾先出外,跳到地上,接著又將月娥抱了下來,輕輕放下。小哈也自跳下來,便在林子裏撒歡兒。


    月娥站定了,四處一看,果然是郊外,周遭都是些樹木,隱隱地看到一座大莊園在樹林裏頭。


    敬安便挽著月娥的手向那院子而去。


    到了院子門口,已經有仆人事先得知消息,等在那邊,當下就開了門帶兩人進內,卻見麵前院落十分寬敞,東邊的院牆邊上,砌了很高的牆,隱隱地傳來野獸咆哮的聲響。


    月娥有些驚,敬安說道:“隻因母親常年敬佛,所以我不敢將小暴留在府內,隻叫這些人看著它……先前也常常來看的,隻不過最近忙了些,不知這小家夥長了多大了。”


    說著,那看守豹子的仆人便開了門,門扇剛開,就聽到裏頭一聲吼叫,一道影子迅速撲了出來。


    敬安眼疾手快,就將月娥抱入懷中,月娥急忙看去,卻見一隻快到人大腿的小豹子撲了個空,正掉過身來。


    敬安說道:“驚到了沒有?”月娥搖搖頭,隻顧看著小暴,說道:“他果然是長大了。”敬安見她高興,便說道:“是,我說過養的很好罷。”月娥點頭,那邊小暴還想撲過來,敬安喝了兩聲,小暴才停下,兩隻圓溜溜的眼睛盯著月娥看,月娥見狀,便輕輕叫道:“小暴,小暴?你還認得我麽?”


    小暴望著月娥,原地徘徊,不時仰頭發出聲響,那尾巴像是蛇一樣,不停地擺來擺去,片刻,便向著月娥逼近過來。敬安雖跟這豹子相處甚久,知道他不會主動傷人,但是因他關心月娥心切,就擋在月娥身邊。


    月娥看了一會兒,就說道:“無事,我覺得他不像是要傷我的樣兒。”敬安兀自不放心,這邊小暴忽地仰頭叫了一聲,向著月娥撲過來,敬安擔心月娥,怒罵道:“畜生!”就要動手,月娥急忙攔住,說道:“別傷他!”她急著將敬安一攔的功夫,小暴便撲過來,就好似小哈一樣,頓時撲住了月娥,雖然還未成年,卻已經夠沉重,一撲之力何等之大,竟將月娥撲倒在地,敬安急急忙忙去搶,卻聽得月娥笑道:“小暴!”


    敬安驚了驚,趕緊拽了一把豹子尾巴,小暴兀自撲著月娥,敬安合身向前,將小暴抱著頭頸搬開,這才發現,這廝竟然撲著月娥,舌頭隻在她臉上舔,且不停地將頭在她的頸間臉頰上蹭動,見這情形,分明已經認出了月娥乃是舊主。


    敬安愕然,便扶著月娥起身,小暴就蹭在月娥腿邊上,歪著頭不停地把腦袋從她的腿上擦過去,十分親昵之狀,敬安就替月娥輕拍身上灰塵,月娥卻隻顧低頭撫摸小暴的額頭,見他蹲在地上,皮毛是淺色的灰黃,頸背卻有幾道明顯黑紋,胸腹部是灰白色,尚有些許暗色條紋,尾長長,末端有幾個黑點兒,在地上如遊蛇一般微微地悠閑擺動。歪頭向著自己蹭過來之時,眼睛閉起,親昵之態,儼然如大號的貓咪,月娥不由大樂。


    正在此刻,卻聽到外頭激烈的犬吠之聲,小暴本正在閉眸撒嬌,聞聲忽地一躍而起。


    窺端倪兄弟暗爭鋒


    敬安未及攔阻,地上小暴一歪身站起,兩隻眼睛瞪得溜圓,猛然間向前竄去。與此同時,外麵門口也閃電般竄進一道影子,卻正是先前在外頭撒歡的小哈。


    一犬一豹對麵,略一遲疑,立刻撲在了一塊,頓時之間院中塵土飛揚,野獸的咆哮聲響雜亂一片,月娥大驚便要上千,敬安見狀趕緊攔下她,叫了看院子的仆人一起上去,敬安拉住小哈,仆人拉住小暴,好不容易將兩個分開。


    月娥上前一看,卻見小哈的頸間似被劃破,隱隱透出血跡,月娥心疼,忍不住就想嗬斥小暴,轉頭一看,卻見小暴的腹部也帶了傷,此刻正在伸舌頭舔,一時怔住,原來這兩個都受了傷,這還幸虧是兩個都未曾長成,若是長大了,恐怕更是打得難分難解,也不會如此輕易就將他們分開。


    月娥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都覺心疼。


    敬安見月娥擔心,便說道:“這兩個畜生,到底野性難馴,自己不懂事鬥在一起,休得心疼跟他們。”這邊小哈前爪撲地,仍向著小暴低低咆哮,小暴也瞪著這邊,一副不肯罷休的勢頭。


    月娥看的心驚,便說道:“果然還是不帶他出來的好。”怕兩個再打起來,就先叫人把小哈帶出去,自己又看了看小暴,自有仆人拿了傷藥來給小暴敷上。小暴倒也老實,乖乖地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敬安說道:“你別擔心,他們很是盡心,何況獸類悍勇,這點傷不算什麽,幾日就好了,總是圈養著,也悶得慌,打打架倒也好。”月娥無奈笑笑,說道:“說什麽。”敬安說道:“就譬如我,總是叫我不握刀,我也覺得手癢。”月娥瞪了他一眼,說道:“你倒是出息,竟把自己跟他們兩個比。”


    敬安這才自知失言,便笑了笑。月娥點了點頭,低頭撫摸小暴額頭,說道:“小暴,好好地養傷,下次不要再打架了。”小暴仰頭,努力把自己的腦袋向著月娥手心裏蹭。


    敬安見狀,說道:“你這樣說,他能聽懂麽?看也看過了,我們迴去罷。”月娥說道:“日後還能來看他麽?”敬安說道:“這是自然,你何時來都可。”


    出門上了馬車,月娥見小哈的傷也被處理過了,便也放心,抱了他,百般安慰,看了看傷,又覺得心疼。敬安無奈,就把人拉過來抱住,月娥靠在敬安懷中,小哈便將下巴搭在月娥腿上,三個其樂融融。


    一行人這才迴轉謝府。當夜,謝夫人請月娥一起去吃晚飯。月娥隻好打扮去了。見了禮,落了座。


    謝夫人便說道:“今晚上請你來,一起吃個飯,且並你說一聲,隻因我常年吃齋敬佛,每月必去寺院靜修一兩日,已是常例,是以明兒便不在家,先同你說說,省得你若是來尋我,卻撲個空。”月娥說道:“原來如此,我知道了,夫人真是佛心。”


    謝夫人便笑眯眯地,又說:“今晚上叫你同我一起吃用,也是苦了你了,全是齋菜,望你不嫌才是。”月娥說道:“這是我的福分,哪裏敢嫌呢?”


    片刻齋菜上來,兩人便吃飯,一時再不說話,月娥隻少少地吃了些,倒覺得些素材也頗味美。


    月娥不敢逾矩,就隻打量謝夫人舉止,見她停了筷,自己也慢慢停了,丫鬟便奉茶來漱口,月娥也一一從謝夫人所做而學之,倒無大礙。


    飯罷,自有丫鬟撤下,瑛姐便從旁扶了謝夫人,向著裏麵暖屋裏去,月娥也跟著,上了暖榻上坐了,謝夫人才說道:“我看你這孩子規規矩矩的,著實喜歡,敬安那孩子也不知是哪裏修來的福分,我還以為他就跟先前那樣胡鬧下去……你不知,先前那些個人,我實在心煩,幸而時常去佛堂念念經,才能靜下心來。”


    月娥見她提起先前之事,不知怎麽對答,便隻低著頭。


    謝夫人說道:“也不知敬安對你說了未曾……他昨日雖然說要娶你為妻,但隻因東炎有些不同意,敬安也是沒有辦法……他自小就極尊重東炎,東炎說一,他便不會說二……”


    月娥雖然猜到幾分,聽謝夫人說出來,心頭卻仍然一涼。


    謝夫人望著她,說道:“你也別怪敬安,別怪東炎,敬安是個衝動的性子,熱心起來什麽也不管不顧,東炎卻穩重,要想的多一些,故而會如此。不過你也別怕,此事尚有轉換餘地。”


    月娥低低說道:“多謝夫人提醒……”


    謝夫人伸手握了月娥的手,說道:“雖然說謝府娶妻的話,要那些大家閨秀才能合襯,但因我喜歡你,便同你說兩句貼心的話兒,敬安是我生的,他是什麽脾氣,我都知道,雖然現在極喜歡你,卻不知後來會怎樣……男人的心麽,總是這樣喜新厭舊,多的是,先前那些人,不也是例子?現在他為了你動情,日後未必不會為了別人如此,何況如今東炎也不同意這親事的……因此我說,——你如今既然進來了,敬安又愛你,不如你便趁著這時侯,好好地同敬安相處,倘若有個一男半女了,身份自然就不同了,我再在旁邊說和一番,東炎未必就不會妥協,就算日後再有什麽變故,你有了孩兒,自也是有依靠的。”


    月娥一怔,想了想,終於說道:“不怕夫人見怪,……我也明白夫人說的這個道理,當初我並不想隨侯爺迴來的,卻是無法,如今也隻能走一步是一步,倘若真的被棄如敝履,到時候我便走就是了……”


    謝夫人聽了,便說道:“傻孩子,這是什麽話?外麵那些人,盯著謝家,羨慕的不得了,哪個不想為王侯夫人的?如今大好機會在你跟前,你又何必先這麽想,我也是為了你能留在謝府,才如此說,如今你隻同敬安一處,好好地相處,叫他更喜歡你便是……對了,我聽聞你昨日身子不適,是怎樣了?”


    月娥心頭苦澀,麵上卻仍小心說道:“大夫說是氣血虧了,並無大礙。”謝夫人點點頭,說道:“我看你身子嬌怯,就知道大概會有如此之症,也怪道至今未孕,這樣……”想了片刻,說道,“我隻跟你說,你切勿告知別人,我這裏有一方藥,是昔日裏老侯爺在的時候,特意秘密尋來的,若是行房之前服了,便能一舉得男。”


    月娥一驚,看向謝夫人。謝夫人說道:“片刻後我叫瑛姐拿了方子,抓兩副藥,你迴去之後熬了喝,日後便知靈驗與否。”


    月娥便說道:“夫人……這,這不合適罷,我並不想母以子貴之類的……何況我現在,什麽名分也都無,也不好就纏著侯爺。”


    謝夫人聽了,便笑,說道:“你這孩子,這樣賢惠,是你纏著他還是他纏著你,我自有數,名分之類的,你已經入了謝府,還能少麽?……我雖然不想管這些事兒,然而也算是同你的緣分,是以擔心著你,試想,假如你總是如此無依無靠,日後敬安再有了別人,你卻如何自處?我是為你著想。——如今你安心迴去,喝了藥有了孕,我也自有法子叫東炎妥協。”


    月娥想來想去,便隻好答應,謝夫人又說了些兒話,月娥才迴東院去了。


    到了夜間,果然謝夫人派人送了三幅藥過來,小葵便收了去,正好敬安在,便問是什麽,月娥隻叫小葵高高地放起來,對敬安說道:“是夫人見我體弱,就送了兩劑補藥來。”敬安很高興,說道:“母親對你倒好。”月娥說道:“是啊,夫人很是善心。”


    敬安挨著月娥,說道:“月兒,昨晚上你睡得不好,今晚上就叫我來守著如何?”月娥說道:“你想做什麽?”敬安眨了眨眼,說道:“我隻睡在你房外,不是你想的那樣兒。”


    月娥說道:“你怎知道我想了什麽?”敬安低低一咳,說道:“就算我多說了,那你叫不叫我留?”月娥說道:“還是不要,何況小哈也在,你白日要公幹,倘若休息的不好,卻是我的不是。”


    敬安說道:“你是替我著想呢,還是不願我留下呢?”月娥說道:“隨你怎麽想。”敬安緊緊抱了她,說道:“其實我倒是真的想就這麽抱著你才好,隻不過我也有些擔憂,怕管不住自己。”月娥笑著推開他,說道:“你知道就好。”


    正在說著,外麵有丫鬟進來,說道:“侯爺,外麵周爺來找。”敬安一怔,便對月娥說道:“我出去看看。”月娥點頭。


    敬安便出外,果然見周大在東院門口,敬安問道:“何事?”周大行了禮,說道:“侯爺,出了事了。”


    敬安一驚,問道:“是派出去的人沒攔住還是什麽?”周大說道:“不是這個,是京城之內,先前盯著大理寺的人迴來說,有一幫官差領了少卿的命令,去了……”便湊在敬安耳邊一陣低語。


    敬安麵色微變,說道:“他們真的找到了?”周大說道:“現如今人都被帶走了,侯爺說此番如何是好?”敬安想了想,眉頭一皺,說道:“繼續盯著,我不信大哥不會將人帶迴大理寺……”周大說道:“倘若發現了,又如何做?”敬安咬了咬牙,說道:“斬草除根,……殺了!”周大點頭,自領命而去。


    敬安迴了裏屋,月娥見他麵色不好,便問發生何事,敬安微笑說道:“隻是衙門中有些兒小事,不算什麽。”便望著月娥笑,月娥點點頭,說道:“你若忙,就不必留在這裏。”敬安說道:“不忙的。”正好小葵來倒茶,敬安心頭略動,便抬眼看向小葵,不知為何,小葵手竟一抖,茶水便灑了些出來。


    查根底美人狹路逢


    敬安若有所思,轉頭看小葵,小葵對上他寒浸浸的眸子,手上一抖,竟將那茶水灑了出來,灑了敬安一手。月娥在旁見了,慌忙拿帕子來擦。


    這邊小葵渾身哆嗦,驀地跪倒在地,說道:“求侯爺饒命。”


    月娥不曉其意,說道:“不過是灑了水而已,這是做什麽?快起來罷了。”敬安望了會兒,也笑道:“這丫鬟慣常大驚小怪,你先出去。”小葵神色猶疑不定,從地上起來,看看月娥,又看看敬安,敬安雙眸一垂,說道:“還不走?”小葵無法,急忙行禮出門去了。


    當下敬安又說了一會兒,才道:“你也好早點歇了,昨晚上睡得不好。”月娥見他要走,也說道:“知道了,你不用記掛著。”便相送敬安,小哈見狀也起來,搖著尾巴跟到門口。


    敬安隻說風大,不叫月娥出門,到了門口,便說道:“沒帶燈籠,叫丫鬟送送可好,小葵,你去打燈籠來。”當下就看小葵,小葵縮著肩,發抖不語,隻偷偷看了月娥一眼。


    月娥一怔,看看敬安,卻又微笑說道:“既然如此,小葵你就相送侯爺罷。”敬安點頭,小葵聞言,麵如土色。


    婆子拿了燈籠,遞給小葵,小葵挑著,頭前默默帶路,出了院門,又走了段路,周遭寂靜冷清,不知何處寒鴉驚起,呱呱飛過,旁邊竹枝被風吹動,搖曳影動,小葵驚了一跳,“啊”地低唿一聲,停步不前,卻聽得身後敬安冷冷說道:“小葵,你慌什麽?”


    小葵聽了敬安發話,急忙轉過身來,將燈籠放在邊上,跪倒在地,匍匐說道:“侯爺饒命。”敬安淡淡說道:“此話從何說起?”小葵看看左右無人,才哆嗦說道:“奴婢不敢瞞著侯爺,隻因白日之時,大公子叫了奴婢去,詢問奴婢昔日在紫雲縣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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