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算是陰差陽錯……合該是敬安跟月娥命中劫數。不然的話,隻要敬安再留片刻……造化便又有不同。


    隻見敬安前腳帶人剛剛離去,後一刻,那良記的門板微微一晃,一隻纖纖素手探出,略微用力。月娥伸手取下一塊門板來,探頭向外看了看,自言自語說道:“怎地好像聽到馬蹄聲?卻又不見人。”虎頭在後跟著,汪汪叫了幾聲,月娥又說道:“睡了許久,幾乎不知什麽時候了,隻是好似聽到有鞭炮聲響,卻不知是為何?”


    她全不知前一刻那煞星還在店外徘徊,當下便收拾了東西,帶了虎頭,出門便要迴家去。虎頭跟在後麵,亂蹦亂跳,不過倒也不跑遠,隻追著她走,月娥走走便停下來喚他一陣,看他滿地亂竄,倒也有趣,正走到一條大街上,四通八達,也有不少人在,月娥見虎頭還沒上來,就迴頭招唿,卻正在這一迴頭之間,身前多了個人,低聲說道:“你便是姚娘子?”


    月娥一怔迴頭,卻見那人身材魁梧,兩隻眼睛甚是兇惡,月娥心頭一驚,卻因為是在大街上,人來人往的,也不用怕他,就問道:“尊駕何人?”卻不料那人笑了笑,說道:“果然標致,想必是沒錯的了。”說著,手臂向前一伸,便將月娥抱住,月娥實沒想到這人當街無禮,立刻叫道:“你是何人,想要如何?怎可如此無禮?!”死命掙紮。


    那人獰笑說道:“擄人而已,你還是乖乖的吧。”抱著便走。月娥極力掙紮,雙腳已經騰空,被那人抱著緊緊地,又是背對,縱然踢在那人腿上,也仿佛踢到鐵板,月娥驚慌無奈之下,隻好大聲唿救,那人也不理會。


    旁邊的路人頗多,有見到的,即刻便紛紛叫道:“那不是良記的姚娘子?兀那大漢,怎可如此無禮?”打抱不平,便來相助。


    又有幾個素來垂涎月娥美色之人,迫不及待衝了上來,要充好漢,那猙獰大漢抱住了月娥,迎麵一拳打過去,便將人打飛出去,頓時滿街之人都驚呆了,縱然有無數人圍著,卻不敢上前。說話間,長街頭就來了兩匹馬,其中一人蒙著麵,叫道:“得手了?別耽擱,快走!”那大漢哈哈大笑,將月娥向著馬背上一搭,翻身上馬。周圍眾人紛紛鼓噪,卻不敢上前,見那兩人生的兇狠,又皆是腰中帶刀,哪裏敢造次,眼睜睜聽著月娥唿救,無法可想,那兩個人拍馬衝出去,便帶著月娥揚長而去。


    且說敬安迴到縣衙之中,先將月娥之事放下,正同賀知縣說話,說道:“這黑鬆林外的黃沙之地,素來可有通路?”賀知縣說道:“那處地勢詭譎,等閑的人並不把那裏走,倘若不認得來去之路,多容易喪命於斯。”敬安點頭,說道:“如此說來,倘若不認得路而去,多是九死一生?”賀知縣便說道:“往常也有些客商經過,但必須找當地之人引路不說,還需要找人護送。”敬安問道:“照你這麽說,那黃沙不毛之地,除了天災,還有人禍?”賀知縣便說道:“侯爺所說極是,那處自來就有一些馬匪,然而他們從不來侵犯六鎮,隻在塞外活動,隻有極少數時候才在荒漠之地搶劫來往客商,是以也並不構成什麽禍患。”敬安說道:“怪道從沒聽你提起,本侯也不知……”說著便沉吟。


    賀知縣問道:“怎麽,侯爺莫非對那些馬匪有所顧慮?”謝敬安點頭,正欲說出心底的話,卻見外麵有人雞飛狗跳的進來,說道:“侯爺,天水鎮鎮長並書記來到。”敬安淡淡說道:“是本侯請他來赴宴的。”賀知縣才要開口有請,卻不料地上那人說道:“迴侯爺話,那鎮長說有要事求見,不似是來赴宴的。”敬安一怔,心想他不是來赴宴的麽,又有什麽要事,當下便站起來,說道:“既然如此,出外一觀。”賀知縣便也跟隨。


    兩個人出了外頭,卻見鎮長跟張橋,姚良站在一處,三人皆是麵色惶然,尤其姚良,兩眼紅紅的望著敬安。謝敬安還不知發生何事,便衝他點點頭,姚良咬著唇,眼巴巴望著他,敬安心底微微一怔。那鎮長幾人見了敬安,也急忙行禮,敬安便問:“怎麽了?莫不是有什麽事發生?”又看姚良一眼。


    那鎮長說道:“迴侯爺,有人當街被劫。”敬安不以為意,隨口說道:“這種事情,交給知縣辦理便可。”鎮長未及開口,卻不料姚良按捺不住,從旁急忙開口說道:“侯爺,請侯爺做主,被劫的那人,正是家姐。”這一句說出,眼中已經熱淚滾滾。


    謝敬安聽了這個,卻好像有人劈頭給了他一記悶棍般,驚得怔住,片刻才又急忙問道:“你說什麽?再說一遍。”姚良哭道:“聽人說,有人在街頭上將姐姐擄了,騎馬而去,如今不知下落,小人迴到鋪子看了,姐姐不在,家中也沒有人,連那素來跟著姐姐的狗兒虎頭也不見蹤影了,必定那擄人是真。”著實替月娥擔驚受怕,說著忍不住便要大哭,張橋急忙從旁安慰。


    敬安聞言大怒,咬牙說道:“光天化日的,竟然會有此事,小郎你勿著急,此事本侯替你做主。”稍微安慰了小郎兩句,便又對賀知縣說道:“有勞知縣,速速派人去追!本侯也立刻迴頭點兵帶人,親自搜索,務必要保全姚娘子無恙。”賀知縣見此人前後態度截然不同,也知道關係厲害,便急忙領命,迴頭調集衙差四處搜尋。


    謝敬安卻先不離開,隻帶著自己的隨身眾人,返身迴到衙後,眼見周遭無人,便才剛站住腳,迴過頭來,瞪著眾人,喝道:“爾等好大的膽子,還不速速招來?”


    你道是敬安為何反而責問自己手下這些人?原來這些近身之人九個,都是敬安自京城帶來,最是忠心貼身,熟知敬安心意。如今匪亂剛定,敬安心想絕不會再有他人敢來鎮上作亂,而自己這些近身,始終跟隨左右,最懂他心的,恐怕是這些人見自己幾番親近那村婦不得,便擅自行動。所以敬安先來問他們。


    不料敬安一言剛出,眾人麵麵相覷,齊齊跪倒在地,說道:“請侯爺明察,此事跟屬下等無關。”


    敬安見狀,心頭那最後一絲希望也都破滅了,一時心冷,亂亂地想:“既然不是他們,那是誰人如此大膽?難道有那些未肅清的匪徒?隻是他們又怎會如此放肆……且又隻對著她動手?”敬安想來想去,想不出端倪,便厲聲喝道:“本侯不管是誰下手,讓本侯捉到,定要碎屍萬段。”說著,揮袖出外,帶人迴了侯府,一刻不停留,立刻調兵遣將,要布下天羅地網,營救月娥。


    祖帝廟身陷魔掌


    黃沙蔽日,風卷著沙粒,迷得人眼也難睜開,兩個飛賊是慣常走的,都拿了帕子遮住頭臉,隻月娥被放在馬背上,如放置尋常貨物一般,顛簸的頭暈腦脹,眼花神散,連膽汁都要吐出來。


    那兩個飛賊一邊拍馬急行,一邊信口說些話,瘦的那個便說道:“五哥,你隻顧將這小娘子信手放著,小心顛壞了她,如此俊俏的美人兒,別弄壞了,自然是摟在懷裏妥當些。”那個壯些的便道:“頭兒隻命我們將她擄了,讓眾人瞧見便是,是死是活又有什麽值當。”月娥隱約聽了這些惡聲惡氣,更覺得如身置絕地,一邊極力轉頭看周圍風貌,卻多見是黃沙地,一片黃澄澄的,偶爾風吹過去,那黃沙下麵,卻隱約露出些白色的骨頭架子來,也不知是人的或是牲畜的,看的月娥心驚膽戰。


    那瘦的飛賊就說道:“既然如此,你放慢了,把小娘子送與我這邊,讓我抱著她便是。”五哥就說道:“趙驢兒,你那毛病又發了麽?也不看看這是什麽時刻,倘若身後追兵來了,壞了頭兒的大事,讓你日後變作一頭閹驢,隻別連累我!”趙驢兒便笑道:“我不過是說說,就把小娘子交給我,難道我就在馬上弄起來?隻不過抱一抱過些幹癮罷了。何況咱們都安排好了,隻引那小魔王一個,萬無一失的。”五哥便說道:“滾你的蛋,前方到了祖帝廟,有你玩樂的時候。”


    月娥聽到這裏,嚇得手腳都冰涼了,聽他們說話,仿佛此事是早有預謀,那“小魔王”是何人?莫非是謝敬安?隻不敢肯定,然而目下卻是不能再拖,倘若給他們到了那什麽祖帝廟,旁邊這瘦子必定不會輕饒自己,月娥暗暗叫苦,此刻一頭長發也被一路顛簸震的散了,隨風蕩來蕩去,月娥咬了咬牙,握緊了手中之物,心想:也隻得拚一拚了。


    兩匹馬靠得不遠,向著前方滾滾而去,一陣狂風卷過,對麵也看不清人影,月娥心想: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當下攥緊了手頭那一根鐵簪子,向著身旁那飛賊五哥的大腿上用力刺下去。


    隻聽得“啊”地一聲慘叫,月娥來不及多想,拔出了簪子,狠了狠心,迅速又刺向馬肚子,駿馬也是一聲長嘶,夾雜著那飛賊的怒吼聲:“好個潑賤-人!敢動手!”張開那蒲扇大小的手,向著月娥身上抓去,月娥卻瞅著前方,將身子奮力向下一撲,頓時便將身子滾入了黃沙之中。


    月娥跌在地上,渾身吃痛,眼前一時看不清景物,腦中卻警惕非常,支撐著爬起來,也不顧摔壞了哪裏不曾,辨了辨方向,便順著沿路向迴飛跑。


    那五哥被月娥刺中大腿,尚未反應過來,坐騎又被刺傷,那馬吃痛,瘋了一樣向前飛奔,也不理會他拉著韁繩不放。趙驢兒本在前麵,見狀急忙將馬拉的慢了,大聲問道:“發生何事?”五哥騎馬一閃而過,一邊拚命拉著馬韁繩,吼道:“那賤-人傷我,逃了!快去捉迴來!”


    趙驢兒一聽,嘴裏吹了個輕狂的哨子,說道:“早說讓你把人交給我,不就得了,又吃這番虧!哈哈……”嘴裏嘲笑著,手下卻不含糊,調轉了馬頭向著來路追過去,隻不過一時黃沙遮天,看不清前麵月娥在何方,趙驢兒野興勃發,也不顧風大沙狂,浪聲浪氣,大聲叫道:“小娘子,乖乖地出來!爺好好疼你!”


    那邊五哥好不容易也製住了坐騎,一並返迴來,罵道:“好個潑賤-人,被你五爺捉到,生撕了你!”趙驢兒笑道:“五哥你手下留情,也讓我先過過癮才是。”五哥說道:“閉上你的驢嘴,趕緊捉到她是正經,倘若被她逃了迴去,咱們的計劃泡了湯,有你我的好看!”趙驢兒說道:“明白明白,這兒地勢險峻,若是望西北,又是懸崖斷壁,她一個娘們兒,腿又軟,能跑到哪裏去?這不過是貓捉老鼠,白白添些情趣。”說著,似想到什麽不堪的,笑的甚是淫-邪。


    兩個賊徒一前一後,向來路搜尋月娥。卻在路邊黃沙堆後,月娥伸手捂著嘴,緊緊地趴在那沙堆上,一聲也不敢出。


    一直等著兩個賊禿過去,月娥才沿著沙堆這邊,踉踉蹌蹌向著來路而迴,幸喜沒有聽到有賊人的聲音,月娥走了一會,黃沙已經灌滿了脖子,腳下一踩一個坑,猛地一陣狂風卷過,月娥站立不穩,身子一歪,便向著那下麵滑下去。


    這黃沙坑地,最是險惡,風吹沙堆,變幻形狀,旁邊地勢低的,不一會兒被風吹得就會添滿沙子,倘若人下去了,又容易把腳陷住,沙子堆得又快,很容易便活活埋在裏麵。


    月娥順著沙堆向下滑去,心頭想道:“莫非真的要死在這裏?”正在慌亂,隻覺得手臂上一陣劇痛,身子硬生生地刹住,月娥一驚,轉頭來看,卻聽到耳邊先有人說道:“這麽美貌的小娘子若是死在這兒,豈不是太可惜了。好歹讓我嚐嚐新鮮再說。”這聲音說著,便靠近了自己身上,一隻手牢牢地圍在月娥腰間。


    月娥這才知道,是那兩個賊人終於又找到了自己,一時心底絕望。趙驢兒捉了人,手在月娥身上摸來捏去,甚是盡興,又摸向她的嘴邊上,月娥也不動,等他的手送過來,才狠狠地咬了一口,趙驢兒怪叫一聲。那邊五哥聽到了,便罵道:“你鬼叫什麽?找到了人還不帶上來?你敢就在這裏做那種事,我就直接閹了你!”


    趙驢兒這才悻悻咬牙,說道:“誰要做了?隻不過這小娘們掙紮的太厲害,費了點事!”說著,將月娥的手臂扯過來,自腰間摘下那手指頭粗的麻繩,在她如雪一樣的手腕上牢牢地纏了幾圈,將她的雙手綁在身後,這才嘻嘻笑了兩聲,在月娥胸前摸了摸,說道:“小娘子咬的真狠,我卻喜歡你這野性……”月娥“呸”地罵了一聲,趙驢兒伸手,抱住月娥的腰,將她輕而易舉舉起來,抗在肩頭就向黃沙上而去。


    那老五見趙驢兒將人綁了帶上來,罵道:“潑賤人,找死!”伸手就向著月娥捉過來,趙驢兒見他目露兇光,情知此刻將月娥遞過去,定是被他打的半死,便避開,說道:“五哥,你應了我,要給我玩玩的,死美人卻沒趣味。”老五才咬牙切齒收了手,又恨恨說:“這賤人如此兇狠,惹得我也惱了,等一會到了祖帝廟,務必要狠幹她一番,才出我這口氣。”趙驢兒嘖嘖讚歎,說道:“五哥你向來極少動興的,這迴卻是怎麽了?”


    兩人翻身上馬,依舊向前趕去,月娥閉著眼睛,淚水流出便幹,隻想聽天由命,走一步算一步,倘若真個逃不開又沒有法子,便找機會尋死也就是了。一時想到姚良,想到虎頭,想到了自己種的那些菜,養的那些個雞,本來還想好好地過日子的,沒想到竟卷入這場是非,這是什麽命?


    轉念一想,聽這些人的口吻,竟似是用自己來引哪個人上鉤一般,自己又何其無辜?這古代的穿越之旅,也太艱難了,才出了王家,看到些希望,卻又平白遇到這種事,簡直不給人一條活路,月娥越想越怒,又委屈,一時怨天怨地,怨自己少了防備,怨蘇青不曾大膽,更怨那個不知會不會“上鉤”的人,再堅強的人,此刻也沒了法子,真想要嚎啕大哭一場。


    兩匹馬又行了小半個時辰,便見前方有一座不大的廟宇,院牆殘破,在黃沙之中若隱若現。兩個匪徒打馬急急向前,到了門口,便雙雙翻身下馬,趙驢兒將月娥扛下來,望地上一放,嘴裏又打了個唿哨,說道:“到地方了!”


    月娥正哭的昏昏沉沉,聞聲睜開眼睛,卻正對上趙驢兒不懷好意的雙眼,盯著她,說道:“嘖嘖,這沙子吹得厲害,把小娘子一張俊俏的臉弄得也花了。”伸手就來給月娥擦臉。


    月娥急忙躲開,趙驢兒哈哈一笑,將月娥拉了,向著廟宇中去,月娥極力掙紮,卻難抵他力大,被他拉拉扯扯,腳下踉踉蹌蹌,進了破敗院落,直入正殿去了。


    進了正殿,見神案上頭,有一尊彩漆剝落的神像,因年久失修,破敗非常,原本雍容的麵貌變作猙獰,神案下頭,是兩個破爛的蒲團。周圍也是淩亂不堪,窗戶殘缺不全,香爐翻倒,那些帳幔也破爛了,胡亂搭著,被風吹的如蜘蛛網相似。趙驢兒押著月娥進入,將月娥向著地上一摜,月娥掙紮著爬起來,咬著唇,打量周圍。


    趙驢兒望著她,見她一張臉被風吹的黃沙塗滿,隱約可見俏麗容色,便說道:“可惜,可惜,看了興趣也少多,讓爺來給你洗洗。”說著,便將腰間掛著的羊皮水壺解下來,走上前。


    月娥不知他要做什麽,便向後退,趙驢兒一把抓住她胸前衣裳,將她硬扯到身邊,一低頭,將羊皮水壺的蓋子拔下,水壺向著月娥的臉上一傾,清水流出來,月娥隻覺得臉上一陣冰涼,水把黃沙盡數洗去,重新露出一張絕色的臉來。


    趙驢兒看的目不轉睛,喉頭一動,深深咽了一口口水,這時候老五也進來了,見趙驢兒這般,便說道:“迴去還有段路,別把水都用光了。”趙驢兒身子一閃,捏著月娥的臉,說道:“你且看一看值不值得用。”老五扭頭一看,那水潤澤了月娥眉眼,更顯絕妙,水又流下來,把個衣裳也濕了,胸前的衣裳緊緊貼著,她又緊張,胸口起伏,那玲瓏的形狀隱約可見,一時莽漢也看的眼直,腹中起火。


    趙驢兒看他的神情便知,將水壺收了,哈哈笑道:“這宗買賣做的真是好,千載也難逢,這樣絕色的人兒,我這輩子也沒見過一個……幸虧是咱們來了,不然便宜了別人。能碰一碰她的身子,就死也甘心。”老五轉開頭,咬牙說道:“留神,這潑賤-人不是個軟腳的,小心真個死在她身上。”趙驢兒說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何況綁的緊緊地,五哥,你先來還是我先?”老五哼了聲,眼睛眯了眯,又盯著月娥身上,嘎聲粗氣,慢慢說道:“我隻怕我會忍不住,弄死了這賤-人。”趙驢兒嘖嘖說道:“連五哥也意動了,幸虧頭兒不曾來,不然也輪不到你我……嘿嘿,五哥你既然不懂得憐香惜玉,那便讓我先來,你也好看看我的手段。”


    絕情人冷心冷麵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且不說月娥落難,眾人焦急,隻問那謝小侯人在何方。想敬安屢有“英雄救美”之心,然而有意栽花花不發,天總也不給機會,如今大好機緣就在眼前,怎會放過?自然是要好好表現,趁機贏取美人心的。


    卻不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敬安迴府點兵,兵分六路,勢必要將紫雲六鎮翻過個兒來,也要找到姚月娘。敬安自己帶著親隨,順著起先發現月娥被擄之地追蹤而去,行了一路,人已經在黑鬆林邊沿,前麵有兵丁來報,說是黑鬆林中發現有人藏匿,敬安立刻命兩個親隨帶兵進入搜尋,自己同幾個親隨騎馬繼續向前,行了一會兒,又有兵丁來報,說是西北邊方向似乎有人在逃,敬安又立刻分人前去,如此出了黑鬆林,眼前已經是漠漠黃沙之地,自然是什麽蹤跡也留不下。


    敬安看著滿目黃沙,憂心忡忡,身邊隻剩下兩個近身親隨,並十幾個親兵。近身其中,一人說道:“侯爺,周圍至今都沒有消息,莫不說這些賊人帶人進了此地?”敬安不語,旁邊另一人便說道:“若真個如此,姚娘子可是兇多吉少。”忽然之間手指前方,叫道:“那是什麽?”敬安抬眼向前看,那人縱馬而出,迎著上去,似要撿取,隻見風沙滾滾,卷了一物自黃沙地飄出來,那人伸手一探沒有捉到,那物不偏不倚,正滾到敬安馬前。


    身邊親隨周大翻身下馬,將那物撿起,敬安一眼看到,說道:“拿來我看。”那人便躬身遞過去,敬安伸手接過來,見此物藍底素白小花,看來有幾分眼熟,敬安略一沉吟,猛地想起來,這不是姚月娘素日戴在頭上罩著頭發的?上次他第一次去良記,便是看她如此打扮。


    敬安身子微抖,眼望黃沙,周大便問道:“侯爺,如今如何是好?”敬安說道:“總不成搜遍六鎮,連人也找不到,本侯自然要一探這黃沙地才安心。”周大生性謹慎,急忙勸說:“侯爺,這黃沙地極易迷路,侯爺怎可輕易以身犯先,就算要進,也要先找個本地人帶路才是。”敬安說道:“休要羅嗦,本侯能等,有人等不得。”周大攔在馬前,隻是苦勸。


    幸喜旁邊的另一個說道:“好教侯爺得知,上次屬下奉命護送客商之時,曾經從此地過,隱約記得路。”敬安大喜,說道:“既然如此,趙三你速速帶路。”當下敬安跟著趙三,帶著周大跟十幾個兵丁,縱馬進入了黃沙之地。


    這黃沙之地,果然極為厲害,敬安同眾人策馬行了一會,隻覺得馬行的越來越慢,眼也幾乎睜不開,敬安手握著月娥的那方素帕,捂在鼻端擋著風沙,大概走了近一段路,趙三忽然叫道:“侯爺跟大家小心,塵暴來了!速速下馬躲避!”眾人不常在裏頭行走,不曉得塵暴是什麽,正在茫然,趙三縱身下馬過來,一把牽住了敬安的馬韁繩,大聲叫道:“侯爺快請下馬跟我躲避!黑沙厲害!”敬安一抬頭,隻見正前方一堆黑沙,鋪天蓋地地直衝這邊而來,著實聲勢驚人,敬安來不及多想,翻身下了馬,叫道:“大家小心躲避!”身後眾人也忙不迭的找地方躲閃,不過是轉瞬之間,那黑沙陣已經掠過來,敬安眼看著,頭前趙三撇下的那匹馬首當其衝,被黑沙陣一衝,站不住腳,一聲哀鳴,翻滾倒地,瞬間已經被卷走,黑沙黃沙蔓延,一會兒的功夫,那馬就不見了。眾人看得膽戰心驚。


    趙三身邊叫道:“侯爺,伏底身子!”說著腳步不停,向前帶路。敬安隻好緊緊跟隨,趙三果然認得路,小心翼翼帶著敬安躲開那噬人的沙陣,走了一會,才見眼前清朗許多,縱然仍舊黃沙撲麵,卻已經沒了先前那般兇猛了。


    敬安站住腳,心有餘悸,說道:“此地果然兇險異常,可怕可怕。”趙三點頭,說道:“侯爺千萬小心。”敬安迴頭,卻不見自己的人馬,不由著急,說道:“周大他們人呢?”趙三說道:“侯爺請勿著急,周大哥聰明,必定帶人躲起來了。不會有事。”敬安點點頭,說道:“但願如此。”趙三說道:“如今是等著周大哥他們,還是向前?”敬安想了想,說道:“徐徐向前,他們自會跟上來。”趙三點頭,仍舊頭前帶路。


    走了一會,敬安問道:“這前方路還有多遠?”趙三說道:“再有小半段,就會見到一座祖帝廟,當初是鎮民建在此地,求祖帝爺幫忙鎮住風沙的,不料這風沙越來越大,於是鎮民也不常來祭拜修繕,便荒蕪了。”敬安點頭,說道:“幸虧你聰明,走了一趟路,就記得這許多。”趙三說道:“屬下也不知有一日,會帶侯爺前來此地。”


    兩人沒了馬匹,走的極為艱難。趙三伸手將腰間的水囊取下,問道:“侯爺要不要飲一口?”敬安說道:“本侯暫不口渴。”趙三便仰起脖子喝了幾口,重新蓋上蓋子,小心擰好了。才又說道:“侯爺定是奇怪為何我隨身帶著水囊?”敬安說道:“為何?”趙三說道:“隻因上次那一場護送,屬下親眼見有人因為缺水而幹渴至死,才知道這黃沙地,幹的厲害,人在此半個時辰不喝水便受不住,死相淒慘,屬下心有餘悸,所以日後無論去何處,都帶著這個水囊。”敬安歎說:“若不是親臨,真不知這黃沙地如此險惡。”趙三說道:“正是如此,然而侯爺為了那姚娘子竟不惜以身犯險,倘若姚娘子知曉,必定感激。”敬安微笑,走了片刻,趙三說道:“侯爺,我們這一趟似乎尋的正對,這裏應有人經過。”


    敬安不解,趙三便說道:“侯爺看這白骨,似被人踩斷,斷口還是尖銳著,可見是新鮮斷的。”敬安說道:“果然那幫賊人將姚娘子帶了此處。隻不過,不知他們有何企圖?”趙三說道:“聽聞此地有一幫馬匪,必定是聽了姚娘子絕色,所以前來搶人。”


    敬安冷笑,說道:“他們敢當街搶人,聲勢不小。敢招惹到本侯頭上來,卻是自尋死路。”趙三點頭,說道:“若是能夠順利追上去,將姚娘子安然救迴才好。”敬安望著趙三,忽然緩緩說道:“趙三,你果然忠心體貼,你跟了我多久了?”趙三一怔,說道:“兩年。”敬安說道:“唉,當初我將你從京城花花之地帶到此處,你可怨我?”趙三眉頭一動,急忙搖頭,說道:“侯爺說哪裏話?”敬安說道:“本侯也沒想到,自己竟會來到如此苦寒之地,如今想來,都是靜瑗那賤-人惹的。”


    趙三麵色微微一變,繼而說道:“靜瑗小姐……也是因為對侯爺,這個,說不清對錯……”敬安望著他,說道:“其實,我當初也不過看她還有幾分姿色,又有點小才情,才略對她假以顏色,不料她竟以為我對她有意,自己撞個沒趣,想不開尋死,跟我又有何幹?”


    趙三聞言不語,微微低著頭,牙關緊咬。敬安伸手遮擋撲麵的黃沙,兀自恨恨說道:“那賤-人自春-心動了,被我羞-辱,尋死不成又沒了臉,自去出家當什麽尼姑,工部侍郎那個老不死的,竟然在聖上麵前告我個勾-引的罪名,害得本侯跑到這裏吃沙子,有朝一日本侯迴去了,卻要勾搭勾搭那小尼姑,讓她作出些傷風敗俗的舉止來,氣死那老烏龜才和我的心。”


    說著轉頭看向趙三,說道:“你以為如何?”


    趙三悶頭走著,雙拳緊握,敬安微笑說道:“想想怎麽折騰那小尼姑,才覺得心好過了些,本侯如今吃多少黃沙,迴頭就讓她吃多少本侯的……”他邪裏邪氣還未曾說完,趙三忽然轉頭,腰間鋼刀刹那拔出,沒頭沒腦,向著敬安當頭劈過去。


    敬安一扭身閃過,喝道:“趙三,你瘋了不成,這是做什麽?”趙三雙目血紅,叫道:“當初是你出手引誘靜瑗小姐,此事我看得清楚明白,你勾她上手卻又將她丟棄,才逼得她尋死出家,事到如今,你竟然還想對她不利!”


    敬安緩緩說道:“跟你又有何關?還不快快將刀放下,莫非你要犯上不成?”趙三手中提著刀哈哈大笑,說道:“謝敬安,你死到臨頭還在做夢,犯上?我做夢也想著要犯上!今日我便替靜瑗小姐報仇。”


    敬安驚道:“原來你早有預謀?莫非你同靜瑗有一腿?”趙三厲聲喝道:“靜瑗小姐天人一般,誰敢冒犯?隻有你這登徒子,才不將她放在眼裏。”敬安嘖嘖說道:“什麽天人一般,你可知這天人一般的小姐,在我身下是如何浪-叫不已的?”


    趙三聞言,長吼一聲,縱身躍起,刀光雪亮,向著敬安身上劈過去,敬安閃了開去,才說道:“你為了靜瑗想要設計我,那姚娘子也是你找人擄走的?”趙三虎目圓睜,說道:“不錯,你害了靜瑗小姐,如今我便毀了你心上的人。”敬安聞言笑起,說道:“心上的人?趙三,你跟隨我也有段日子了,難道還以為我會對誰上心?那個村婦,不過是我閑來無趣逗引著玩兒的,就跟當初逗引靜瑗一般,你就是毀她千個百個,又跟我有什麽相幹?”


    趙三握著鋼刀,手不停發抖,說道:“假如你不曾放她在心上,又怎會為了她以身犯險,隨我進入此地?”敬安這才緩緩收了笑容,冷冷說道:“假如不如此,又怎麽會讓你以為自己得了計,露出你的本相原形來呢?”


    趙三猛地倒退一步,說道:“你……你是說……你早就懷疑我?”敬安目光極冷,說道:“我倒是沒有懷疑到你身上,隻不過那黑鬆林的事情,我一早就覺得古怪,那些匪徒本是烏合之眾,怎會那麽知道進退,同我打起遊擊?我按捺許久,就是想看看他們背後是何人。”趙三啞然。


    敬安望著趙三,說道:“黑鬆林之中並無他們的巢穴,他們卻能在那作惡良久,可見必定在別處有長久駐紮之地,當初我火攻黑鬆林,竟有大批匪徒向著此地逃來,其實,他們並非是想自尋死路,而是想返迴巢穴,對否。”


    “你猜的沒錯,”趙三麵色驚疑不定,兀自鎮定,又問道:“隻是,你為何會懷疑到我身上?”敬安一笑,說道:“我原先真沒有懷疑到你身上,隻是猜測自己身邊恐怕有奸細,還不肯確實是哪個……是你自己按捺不住,捉了姚娘子,又非要引我進入這黃沙地,如今我隻用三言兩語,就逼得你忘了形,現了身,你說此時此刻,我不懷疑你,懷疑誰?”


    趙三呆怔,片刻才又說道:“莫非……你先前為了姚娘子著急,隻是……假裝,你隻是利用姚娘子之事,將我引出來?”敬安笑道:“你還是有幾分聰明的。趙三,如今本侯也不給你假裝,——你跟我良久,雖然因為靜瑗之事想報複本侯,然而靠你自己,絕對不會指使動那麽多的山賊野寇,何況你本來也膽子不大……事到如今,你若是能供出指使幫忙你的是誰,我便饒你一命。”


    趙三不迴答,想了一會,終於笑了笑,自嘲說道:“謝敬安,我知道你向來卑鄙無恥,沒想到竟還是低估了你。”敬安說道:“低估了本侯的人,向來沒有好下場。”趙三說道:“你當真對姚娘子一點情意都無?”敬安說道:“誰理會她?可笑你自以為是。”趙三麵如土色,卻看著敬安,說道:“我原本以為你……哈,果然是我自以為是,以為你這樣的人心底也會喜歡上一個人。如此也好,隻不過可惜了姚娘子。”說著,便轉頭,看了祖帝廟一眼。


    敬安不動聲色,說道:“事到如今,你將背後助你的人說了,還可迴頭。”趙三說道:“迴頭?迴頭又是哪裏?你當我會相信你會放我一馬麽?”敬安麵色一冷,說道:“你是冥頑不靈了?”趙三長歎一聲,說道:“謝敬安,動手吧。”


    敬安見他固執如此,便不再相勸,探手按住腰間的長刀,他平日用劍,上陣用刀,隻為殺戮痛快。今日出外,便又配了刀,當下殺心起,手一動,將刀抽出,說道:“趙三,念在你曾服侍我一場,本侯就送你個痛快。”


    趙三知道謝敬安武功超群,原本也打算將他引到祖帝廟,大家夥兒一同將他解決,卻不料,這樣兜了一圈,卻是謝敬安的計策。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當謝敬安的長刀擱在自己脖子上的時候,趙三望著那冷冽的刀鋒,似想起離開京城那一日,在城郊燕兒寺外,他偷眼看那靜靜站在玉蘭花下的那人,白色的玉蘭花盛放在她的周圍,那人淡漠的臉色,也白的如玉蘭花相似。


    如今他隻是痛恨自己,當初為何膽子不肯大一些,上前一步,同她說一句話,什麽也好。


    果然謝敬安說的沒錯,他本來膽子就不是很大……


    “還不說麽?”眼前的人,冷冷地看著自己。趙三微微一笑:“你想殺就殺……隻不過,侯爺,我有最後一句話要說。”


    敬安問道:“你想說什麽?”趙三看著他,說道:“姚娘子就在祖帝廟中,侯爺你此刻去,或許能趕得及救她,但你若是去,就必死無疑。”


    敬安目光一沉,說道:“你是想用激將法,讓本侯前去?”趙三淡淡地看著他,望著這人好看的臉,竟又能想到靜瑗小姐的模樣,何其古怪,分明一個是魔王,一個如仙子。


    敬安笑道:“在你心中,本侯真的有那麽傻麽?情癡?可笑!”手中的刀用力向前一切,隻聽得“噗滋”一聲,鮮血飆出。


    趙三麵朝天倒下,血滋滋流出來,很快被身下黃沙吸個幹淨。敬安將刀一揮,幾滴血珠墜入地麵,敬安淡淡說道:“成者為王敗者為寇,你要恨,就恨自己沒有本侯聰明,也沒有本侯絕情!”


    敬安站住腳,迴頭看一眼黃沙中隱約可見的祖帝廟。目光幾番閃爍。終於在嘴角露出一個譏諷冷峭的笑,低頭看了看趙三,手中的長刀高高舉起,用力向下一揮。


    危難時相扶相持


    話說月娥被那兩個賊徒逼著,叫天不應,叫地不靈,那趙驢兒便欲硬上,將月娥雙腿兒一扯,輕輕扯到跟前來,雙手便要撕她的衣裳。月娥又怕又羞惱,一張臉纖眉擰著,唇兒也被自家咬的殷紅,眼睛裏不知是淚還是方才的水,水汪汪的欲滴出來,又是可憐又是可愛,嬌嫩嫩的似一朵花亂顫。


    旁邊的老五兩隻銅鈴大的眼睛瞪得突出,一眼不眨看著,似要噴火,恨不得就也過去,在那玉般的身子上摸上一摸,肆意妄為才甘心。


    趙驢兒手握著月娥的衣領,便欲撕扯,月娥無奈,叫道:“先住手!”趙驢兒一怔,見她不哭,反而驚奇,問道:“小娘子想做什麽?”月娥咬了咬牙,垂淚說道:“我情知落入你們手中,是逃不出的……隻想弄個明白,請兩位爺成全。”趙驢兒見她有些柔順意思,忍著腹中那團火,問道:“什麽?”手便捏上月娥胸前。


    月娥手被綁在後麵,動彈不得,隻好盡量側身躲開,一邊問道:“我自認跟兩位無怨無仇,為何要捉我前來?就讓我死也死個明白。”


    趙驢兒耐著性子,說道:“你自然跟我們無怨無仇,隻不過,你相好的那個姘頭,卻跟我們有仇的很。”


    月娥心頭一驚,說道:“小婦人乃是下堂之人,哪裏有什麽相好,什麽……”那“姘頭”兩字,怎樣也說不出口。趙驢兒眼睛一瞪,便說道:“倘若那魔王不是你相好的,為何要我們捉你好引他前來?”月娥叫苦說道:“小婦人從來不認得什麽魔王,更哪裏有什麽相好。”趙驢兒說道:“就是駐守這紫雲六鎮的安遠將軍,你敢說你不認得?上次黑鬆林折損了我們幾十個兄弟,我們堡裏的人都恨得他牙癢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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