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鑫銘在東平市的事情辦的還算順利,盡管他帶來的金子成色偏低,但銀行的工作人員還是收下了。陳鑫銘把賣金子的大部分錢當即存入銀行。此外,陳鑫銘還打聽到,如果把這些金子賣給走私的販子,價錢要高一些,但需要擔當風險。陳鑫銘在東平市多呆了一天,本打算迴家看看兒子。可是,街上身著皮夾克的俊男靚女吸引了他,他想如果春兒穿上皮夾克一定更漂亮。陳鑫銘在千百卉皮草店精心挑選了一件淺栗色束腰女皮裝,又給常老漢夫婦買了些煙酒糖果,便躊躇滿誌地搭上班車返迴巴山深處的黑鬆嶺。

    陳鑫銘抵達蒼縣時,天還沒有黑透,幸好開往棕壩鄉的班車還有最後一趟。他矗立在經常乘車的漢江橋下。等車的人寥寥無幾,江風迎麵吹來,透著陣陣涼意。靠橋墩的避風處,有個老太太擺了一個湯圓攤,幾個衣著單薄的鄉下人正蹲在爐火旁取暖。陳鑫銘也湊了過去,他要了一大碗湯圓,邊吃邊留意是否有班車駛來。幾個湯圓下肚,陳鑫銘覺得暖和了許多。

    “老板,要車不?”一個疾步走來的陌生男人向陳鑫銘招攬生意道。的確,陳鑫銘在湯圓攤位這堆人中穿著最為顯眼,難怪那個陌生男人一眼就分辨出他是老板。陳鑫銘剛好將最後一個湯圓吃完,尋聲扭過頭來。陌生男人重複道:“老板,要車嗎?”陳鑫銘打量著眼前的出租車司機,有些猶豫不決。“老板,你要去哪兒?天這麽冷,等班車還早著呢。我送你,價錢優惠。”出租車司機朝停在路邊的出租車指了指。又是一陣涼風吹來,堅定了陳鑫銘的信心。他問:“去棕壩鄉多少錢?”出租車司機迴答:“200塊錢。”陳鑫銘說:“太貴了,便宜點兒吧!”出租車司機說:“180,最低價了。”陳鑫銘惦記著春兒,想早點兒讓她穿上那件精心挑選的皮裝,跟著出租車司機上了車。

    陳鑫銘迴到常老漢家,老兩口為了省電已經睡下。春兒的房門透出光線,她還沒有睡,獨自一人披著衣裳偎在被窩裏納鞋底。春兒聽見敲門聲,收起針線,放下鞋底。大門外傳來陳鑫銘低沉的聲音,“春兒,開門。是我!”春兒出來打開大門,轉身便往自己房間走。陳鑫銘躡手躡腳跟著春兒溜進她的房間。陳鑫銘借著昏暗的燈光,一陣窸窸窣窣從行李包裏掏出給春兒買的那件皮夾克。春兒心裏緊張極了,小心翼翼問道:“陳老板,你還沒吃飯吧?我去給你熱。”陳鑫銘攔住春兒,將手裏的皮夾克揚了揚,壓低嗓音說:“不忙。先試試皮裝,這是我專門在東平市給你買的。”春兒躲閃著不肯接衣服,陳鑫銘硬是望她身上穿。

    屋裏的響動聲驚醒了常老漢,他甕聲甕氣地問:“是陳老板迴來了呀?春兒快去熱飯。”陳鑫銘迅速收斂手腳,“噢”了一聲,算是迴答。沒多久,傳來常老漢均勻的鼾聲,看來他並沒察覺到今晚家裏有什麽異端。

    此時此刻,陳鑫銘欲火中燒,難以自拔,雙眼炯炯發光。春兒預感到將要發生什麽,緊縮在被窩裏瑟瑟發抖,不敢作聲。陳鑫銘獸性驟起,猛撲過去,將沉重的身軀緊緊壓在春兒身上,狂風暴雨般撕扯春兒的內衣內褲。春兒被壓得透不過氣來,欲喊無力,任憑陳鑫銘百般蹂躪。春兒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過後,陳鑫銘喘著粗氣恢複了平靜。陳鑫銘站起身來,朝春兒淩亂的頭發看了一眼,有些於心不忍,隨手將那件淺栗色束腰女皮裝蓋在她身上,帶著滿足迅速離去。

    潘老板最近忙得不亦樂乎,一方麵要找渠道將積壓在貨運站發貨倉庫裏的那些銅精粉趕快賣掉,另一方麵便是迅速購買新礦加工。當然,潘老板和鄭義康之間的官司迫在眉睫,他還要招唿好譚庭長等人。天氣逐漸冷了起來,然而潘老板凡事都要親理親為,忙得不可開交,也就感覺不到天氣的變化。

    這天,潘老板又見了一家銅精粉買主,由於價格上沒有談隴,帶著一臉的愁容迴到辦事處。他剛在沙發上坐定,電話鈴響了。“潘老板,今晚有什麽安排?”從聲音上判斷顯然是譚庭長。潘老板立刻認真起來,“噢!是譚廳長啊。你說,我絕對服從你的安排啦。”譚庭長說:“就是銅精粉樣品化驗取證的事,想和你商量一下。”潘老板臉上堆滿笑容,嘴角的黑痣被皺得凸了起來,“那好啊!晚上七點鍾在巴山雨見了麵再說。”

    潘老板今晚依然是一身潔白的裝束,提前來到巴山雨歌舞廳大門口。不大一會兒,譚庭長帶領一夥身著便裝的縣法院經濟庭的人員緩步走來。潘老板熱情相迎,緊緊握住譚庭長的手,微笑著招唿大家登上巴山雨的二樓。身穿暗紅色緊身旗袍的老板娘屈欣菲見到他們,放下手中的茶杯,疾步出迎,嘴裏不停念叨著:“潘老板,我就算到你今晚準來,沒想到還帶來這麽多貴客。請,都裏邊請!”潘老板吩咐屈欣菲:“開一個包間,要僻靜點的。”屈欣菲答應一聲:“知道,老地方給你們留著呢。”她親自把潘老板一夥人領進東南角臨江的豪華包間裏。屈欣菲說:“各位盡情瀟灑,要什麽東西請吩咐!”她說完正準備離開,潘老板叫住她,耳語道:“去叫兩個舞伴來,模樣和身段要俊俏點啦。”屈欣菲心領神會,答應道:“沒問題,保你滿意。”

    等一切安排停當,潘老板滿臉堆笑走進包間,坐在譚庭長旁邊,“譚庭長,一切都仰仗你的多方關照,要不然我們公司在蒼縣就成了死水一潭。”譚庭長板著麵孔,對潘老板說:“潘老板,官司還沒完。我們研究決定把聚銀選廠保存的唯一一份銅精粉樣品拿到東平市的權威機構去化驗,由我們派人親自送去,這樣保險點兒。下星期一早上動身,你給安排一下。”潘老板收起笑容,連連說:“那是,那是,我一切照辦。”

    正當潘老板不知往下說什麽好時,屈欣菲帶著兩位伴舞女郎推門走了進來。屈欣菲介紹到:“這是潘大老板,這些是……”潘老板接過話來:“這些都是朋友。”屈欣菲笑道:“對,都是朋友。”她叮囑身旁的兩位女郎:“把朋友們招唿好啊!”說完轉身離去。

    潘老板關上門,衝著譚庭長向兩位身材嫋娜的女郎介紹道:“這位是今晚的貴客,一定要把他照顧好。”其中一位女郎走過去,坐在譚庭長身邊原來潘老板的位子上,微笑道:“先生,想點什麽歌?我陪你唱。”這時的譚庭長終於綻放出笑容,“點一首‘女人是老虎’。”音樂聲驟然響起,那位伴舞女郎和譚庭長雙雙手拿話筒走向大屏幕前,同聲唱道:“小和尚下上去化齋,老和尚有交待,山下的女人是老虎,見了千萬要躲開……”與譚庭長一同前來的那些人也跟隨合唱,完全得到放鬆。其中一人挽起另一位伴舞女郎的手跳起了快四步。潘老板笑眯眯的看著十分投入的譚庭長,隨著音樂節拍鼓起掌來,今晚他沒有發揮金嗓子的特長,但心裏相當愉快。

    在譚庭長等人唱得興起的時候,屈欣菲悄悄走進包間。她將潘老板叫到外邊,問道:“潘老板,你的銅精粉找到買主沒有?”“還沒有。”潘老板不解地迴答。屈欣菲說:“我給你引見一個,跟我來。”

    巴山雨歌舞廳的角落裏端坐著一位全身黑色裝束的女人,正獨自悠閑地欣賞著音樂。屈欣菲帶領潘老板走到她跟前,介紹道:“這位是向薇,向小姐;這是潘老板。你們自己談。”屈欣菲介紹完便忙她自己的事情去了。

    潘老板走到近處才看清,那個叫向薇的是個不到三十歲的端莊女人,落落大方,相貌和氣質俱佳,一身黑色打扮與潘老板形成鮮明的對比。她用下巴示意潘老板坐下,有一種無法抗拒的力量。潘老板坐下後問道:“向小姐怎麽一個人出來玩?”向薇沒有正麵迴答,反問道:“潘老板要來杯啤酒嗎?”潘老板說:“好,為我們的相識幹一杯。”兩人酒杯一碰,發出悅耳的撞擊聲。潘老板喝了一口啤酒,問道:“向小姐靠什麽發財?”向薇優雅地品了一小口啤酒,沒有正視潘老板,說道:“專做礦產品經銷。”潘老板來了興致,微笑道:“噢,我們是同行啦。”向薇也報以微笑,但笑靨隻從她臉上迅速劃過,馬上又正色道:“是嗎?潘老板是做那一行的?”潘老板道:“什麽都搞,但主要是銅、鉛、鋅。”向薇瞥了一眼潘老板嘴角上的黑痣,不緊不慢地說:“巧了,看來我們有許多共同之處。潘老板做過銻礦嗎?”潘老板停頓片刻,迴答:“銻礦呀,目前還沒有。”向薇說:“現在銻礦價格飛漲,我這次到蒼縣就是專門衝著銻礦來的。”潘老板岔開話題,邀請道:“向小姐能否賞光跳一曲?”

    向薇款款站起身,將右手很自然地遞給潘老板。潘老板順勢攔住向薇的腰部,兩人默契地跳起了輕快的華爾茲。今晚光顧巴山雨的客人不多,潘老板和向薇施展舞姿的空間綽綽有餘,兩人踏著音樂節奏邊跳邊聊,心境漸漸放鬆。一曲舞罷,潘老板說:“向小姐,我那邊還有客人,我把他們招唿一下再過來。”向薇將手輕輕一揚,示意潘老板自便。

    潘老板繞路找到正在迎接新客人的屈欣菲。潘老板小聲問:“那位向小姐到底是幹什麽的?”屈欣菲噗嗤一笑,挖苦道:“怎麽,對人家有意思呀?”潘老板不與她爭辯,說道:“不要說笑,說正事!”屈欣菲收起笑臉,說:“哎呀,和你一樣,都是倒賣礦石的。她到我這兒來過兩次,我也說不大清楚。你去和她談嘛!”潘老板見屈欣菲不耐煩了,隻好說:“那是,那是!我自己去和她談。今晚向小姐的所有消費我買單。”

    潘老板迴到大廳的角落,向薇依然端坐在那裏,悠閑自得。潘老板陪著笑臉說:“向小姐,不好意思!我的應酬太多,讓你久等了。”向薇輕描淡寫地說:“沒關係,大家都習以為常了。”潘老板問:“不知向小姐對銅礦有沒有興趣?”向薇看了一眼潘老板,說:“可以考慮考慮。我去年做了一年的銅礦,隻是今年六月份銅產品大跌價,才收手不幹了。不過,最近銅價又有所迴升了,值得一試。”潘老板笑道:“看來向小姐蠻在行。實話告訴你,眼下我手頭有一批銅精粉。如果向小姐感興趣,我們可以談談。”向薇說:“好呀!如果能談成銅生意,我就不用費勁去搞銻礦了。”向薇品了一口茶,接著說:“說真心話,搞銅礦是我的熟路。我在柳州和成都都有關係,現在還常和他們電話聯絡。不知潘老板手頭有多少貨?”潘老板說:“貨是不少,就是不清楚向小姐的胃口有多大?”向薇說:“這樣吧,你還有客人,我們明天再談。”潘老板說:“那好,明晚六點我在春湖魚莊恭候你。”

    向薇舉手招來女服務員,掏出一個十分精致的女式錢夾,說道:“買單。”還沒等潘老板開口,服務員說:“潘老板吩咐過,你的單他來買。”向小姐道:“那怎麽好意思!”潘老板說:“這有什麽關係,錢是王八蛋。希望我們合作成功!”向薇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明晚我請你。”向薇收拾好隨身物品,款款離去。

    譚庭長一夥人在巴山雨歌舞廳一直玩到其他客人基本散盡才帶著疲倦離去。最後結賬的事自然落到潘老板頭上,好在他是巴山雨的常客,一切花銷打八折。這個數字正和潘老板之意,好事不離“八”嘛。

    譚庭長今晚特別開心,出了巴山雨歌舞廳大門,他避開旁人對潘老板說:“下星期一去東平市送樣取證,我們跟著去隻是起到公證作用,牽涉這件案子的所有人去送樣都不符合法律程序。你可以推薦一名專業技術人員,在法院的監督下到聚銀選廠取樣,然後送到東平市的權威機構去化驗,一切都要做到公平、公正。你明白嗎?”潘老板首先想到的人選自然是東平市礦產研究所專搞選礦的技術人員邢工。他對譚庭長說:“有一個合適的人選,東平市礦產研究所的技術人員邢工,他是選礦技術方麵的專家。”譚庭長說:“就這麽定下。你趕快通知邢工,讓他這個星期天和我們一起去聚銀選廠取樣。”

    潘老板迴到辦事處,已是深夜。他既疲憊又欣慰,總算睡了個囫圇覺,這是他近幾個月來第一次睡得這麽踏實。

    第二天醒來,潘老板興奮地對金永誌說:“金工,法院那邊總算鬆口了。昨晚,譚庭長親口答應我要把聚銀選廠保存的那份銅精粉樣品拿去化驗。他說必須找一位專業技術人員,在法院的監督下由他去聚銀選廠取樣,再送到東平市的權威機構化驗,所有涉案人員不得插手。你通知一下你們單位的邢工,讓他這個星期六務必趕到這兒。這幾天我有要緊事,抽不開身。你對東平市熟,辛苦你帶他們去,下星期一動身,多帶點錢。羅毅剛留在辦事處照應。”金永誌點點頭,心想:與鄭義康的官司是該了結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潘老板接著說:“我估計法院去的人多,把小劉和老杜都叫上,兩輛車足夠了。”

    太陽早早落下了山,還不到下午六點鍾天色已經變得昏暗,夜幕即將降臨,晝短夜長提醒人們季節變換就要到冬至了。晚風透著涼意沿著秦嶺和巴山挾持的漢江襲來,吹在行人臉上,連樹上的小鳥都豎起羽毛禦寒。

    潘老板迎著寒風如期來到春湖魚莊,訂了一個包間,靜候向薇的到來。可是,已經六點半鍾了,向薇還沒有來。潘老板等得心焦,又取出一支香煙點燃,一點兒一點兒地抽著,心想:人家是女老板啦,再等最後十五分鍾。

    向薇換了一套新潮裝束,紫紅色短風衣配一條緊身黑皮裙,深棕色皮靴套在肉色羊毛襪上,寒冷的天氣並沒有影響她一向端莊的氣質。就在潘老板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向薇隨著一陣寒風飄然而至。她在迎賓小姐的帶領下走進潘老板預定的包間。

    向薇先朝心急如焚的潘老板歉意地一笑,開口道:“潘老板,實在對不起,我遲到了!”潘老板見到打扮入時的向薇,心裏的火氣泄了一大半,也賠笑道:“沒關係,請坐!向小姐喜歡吃什麽?”向薇恢複了端莊的麵孔,說道:“隨便吃點兒,抓緊時間,我還有事。”潘老板隨意點了幾道小菜和一壺碧螺春,和顏悅色地問道:“需要來點酒嗎?”向薇搖搖頭。潘老板又問:“向小姐,你對我們的銅精粉考慮得怎麽樣?”向薇品了一口碧螺春,說道:“我想先看看你們的貨再說。不過,我把醜話說在前頭,你的銅精粉品位低於25%我可不要,含硫、含磷超標了我也不要。我要顧及我的信譽。”這時,服務員剛好端來一盤幹炸刁子魚。潘老板邀請道:“請吃魚!放心好啦!你所提到的這些問題都不存在。”潘老板給向薇夾了一條刁子魚,試探著問:“如果我的貨滿足你的要求,你給開個價。”向薇咬下一小口魚在嘴裏細嚼慢咽,雙眼盯著天花板,說:“目前,市場上銅產品還沒有恢複元氣,這你也一定知道,我頂多出這個數。”向薇伸出一根手指,在潘老板眼前晃了晃。潘老板脫口而出:“1萬?”向薇矜持地點點頭。潘老板笑道:“我佩服向小姐的爽快,不愧是女中豪傑!不過,能不能再加一點?你說的這個價我肯定虧本。”桌上的菜已經上齊了,潘老板忙招唿向薇品嚐。向薇蜻蜓點水般將各種菜肴嚐了一遍,搖著頭表示均不合口味。向薇從皮包中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潘老板,告辭道:“潘老板,你好好考慮一下,考慮好了給我打電話。這頓飯算我的。”潘老板連忙阻止,“不,不,不!我來請。你也考慮考慮,價錢上適當增加一點啦!”向薇並不謙讓,起身離去,丟下一句話:“我可以適當考慮一下。”

    第二天一早,潘老板照著向薇名片上的電話號碼撥通了她的手機,詢問她考慮得怎麽樣。向薇在電話裏說:“這樣吧,今天下午兩點半你在流花賓館門前等我,我跟你一起去驗一下貨。如果符合要求,我可以每金屬噸增加1千塊錢。”潘老板喜上眉梢,連忙不迭地說:“那是,那是,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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