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鑫銘的石板廠越辦越火,隨著腰包日益鼓起來,他恢複了昔日洪鍾般的聲音,整個廠棚經常響起他帶有迴音的吆喝聲。說來奇怪,隻要有春兒在場,陳鑫銘會變得斯文有加,看上去風度翩翩。陳鑫銘依然住在常老漢家,對他們一家人感恩戴德,出手也異常闊綽,尤其是對待春兒,隻要眼下城裏女人時興的東西,春兒應有盡有,大到金項鏈、女式皮包,小至發卡、長筒襪,打扮得春兒像出水芙蓉。對於春兒來說,她從陳鑫銘那裏得到了在黑娃身上沒有得到的異性關懷,有一種青春洋溢的感覺。同時,春兒心底深深地埋藏著愧疚感,一方麵愧對在外打工的黑娃,另一方麵對陳鑫銘那些奢侈的饋贈品無以為報感到內疚。可是,當陳鑫銘再次送她禮物時,春兒又無法抵擋那種強烈的誘惑力。眼下,春兒力所能及的就是把石板廠的賬目做好,抽空幫陳鑫銘洗洗衣裳。

    這天,陳鑫銘要去蒼縣催貨款,這筆款子盡管才拖欠一個月,但他毅然決定親自出馬,還要帶上春兒。陳鑫銘和春兒抵達蒼縣時已是下午四點多鍾,他們在漢江橋下了班車,打的前往蒼縣流花賓館。熱鬧的地方總是能給人帶來好情緒,這兩天剛好趕上蒼縣舉行物質交流會,顯得熱鬧非凡,大街小巷人頭攢動,形形色色的交易物質琳琅滿目,因此陳鑫銘和春兒都情緒高漲。那些擁擠的陽棚下,少不了以次充好的水貨,隻因多數進城來的鄉下人辨別真偽的能力有限,再加上賣得便宜,讓不法商販有機可乘。春兒很少來蒼縣,自從高考之後還是頭一迴踏進蒼縣城,喧囂的場麵不斷從車窗外閃過,使她應接不暇。

    兩人走進流花賓館大廳,來到前台。前台服務員遺憾地告訴陳鑫銘:“對不起先生,我們的客房已被住滿,歡迎下次光臨!”陳鑫銘正準備亮開洪鍾般的聲音訓斥服務員幾句,春兒先開了口:“沒關係,我們去其它地方。”陳鑫銘的火氣迅速熄滅,順從地跟隨春兒退出流花賓館。

    陳鑫銘和春兒一連找了幾家賓館,情況都一樣,客滿為患。兩人轉得饑腸轆轆,仍然無處下榻,原本高漲的情緒受到了衝擊。此時,蒼縣城已是萬家燈火。他們在臨街的一家飯館吃過飯,繼續尋找住處,不知不覺來到了長途汽車站。春兒終於想起,她當年參加高考時,為了省錢曾在汽車站睡過最便宜的通鋪。在車站旅館住宿的人多是鄉下人或做小買賣的生意人,他們總是找最便宜的房間,其餘那些潔淨的客房常常住不滿。在春兒的建議下,陳鑫銘很不情願地放下老板的架子,像是受了偌大的委屈似的向車站旅館走去。

    車站旅館淩亂不堪,出入車輛的汽笛聲和來往旅客的吵鬧聲混雜在一起,牆壁上到處張貼著順路捎貨、緊急招聘以及廉價推銷等野廣告。旅館內陰暗肮髒,形形色色的臨時招牌貼在房門上。陳鑫銘和春兒來得太晚,隻有旅館的二樓有一間空房。這讓春兒十分為難,她不可能與陳鑫銘住在一起。那個長得像航空母艦的女服務員向春兒解釋道:“有一位女房客包了一間房,裏麵堆放著貨物。如果你願意,等一會兒女房客迴來可以和她商量,把貨物挪開,與她合住。”春兒點點頭,隻好先和陳鑫銘一道去僅有的一間空房暫時休息一下。

    陳鑫銘確實走累了,他進了房門端直躺在床,似睡非睡斜眼看著電視,冷不丁瞧一眼坐在椅子上的春兒。春兒正在聚精會神地觀看電視節目,她難得有欣賞電視的機會。燈光下,春兒嬌美的身軀令陳鑫銘心潮澎湃,電視屏幕變幻著五彩斑斕的熒光,閃爍在春兒的麵頰上,更讓陳鑫銘熱血沸騰。陳鑫名的這種感覺已不是第一次了,他按耐不住內心的騷動,渾身充滿觸手可得的欲望。

    此時的春兒絲毫沒有察覺,仍在關注電視畫麵。陳鑫銘坐起身子,情不自禁地往前挪了幾下。他想找個熱烈的話題以分散春兒的注意力,情急之下什麽柔腸的話題都想不起來,兩道灼人的目光和電視機閃爍的熒光參雜在一起,掃過春兒的渾身上下。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使陳鑫銘和春兒都吃了一驚。陳鑫銘急忙收手,從夢幻深處迴過神來,為了掩飾內心的尷尬,他重新躺在床上。春兒起身將房門打開,幾個身著警察製服的人迅速衝進來。“你們是幹什麽的?把身份證拿出來!”一個盛氣凜然的警察高聲斷喝道。等警察仔細審查了兩人的身份證後,其中一位紅臉胖子厲聲問陳鑫銘:“你們是不是夫妻?”陳鑫銘和春兒不知警察問話的用意,齊聲答道:“不是。”紅臉胖子冷笑一聲,“我看也不像。”他把身份證分還給兩人,高聲問:“你們知不知道旅店禁止賣淫嫖娼?”陳鑫銘和春兒帶著驚異的目光相互看了一眼。陳鑫銘反問道:“你說誰賣淫嫖娼?”另一位將帽簷兒壓得很低的警察說:“被我們抓個正著,還想矢口抵賴?”不等陳鑫銘和春兒辯解,那位很不耐煩的紅臉胖警察說:“少廢話,跟我們到公安局去!你們這種人我見得多了,掙了幾個臭錢就滿世界玩兒小姐。哼!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陳鑫銘和春兒跟隨幾個警察走出客房大門時,那位長得像航空母艦的女服務員正站在門口,用鄙夷的目光投向他們。警察正是接到她的報案才出動的。

    在縣公安局裏,陳鑫銘有口難辨,萬般無奈之下交了18000元治安罰款。第二天一早,陳鑫銘悻悻地和春兒走出公安局大門。他再無心上門催債,和春兒一起直接迴了黑鬆嶺。春兒像是受了奇恥大辱,任憑陳鑫銘怎樣寬慰,始終一言不發。

    迴到黑鬆嶺,陳鑫銘仍然趾高氣揚地出入於石板廠,端著大老板的架勢,就像什麽事情也沒發生。春兒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傷害,為了避嫌,她不願與陳鑫銘單獨相處,每當工作上必須麵對陳鑫銘時,春兒感到渾身不自在。

    在蒼縣法院經濟庭譚庭長的調解下,鄭義康和潘老板之間達成了共識,雙方各讓一步,同意在縣法院經濟庭的監督下將聚銀選礦廠裏保存的唯一一份樣品作為終審憑據。潘老板繼續作譚庭長等人的工作,高陽公司被凍結了將近一個月的銀行賬戶和銅精粉終於解封了,潘老板又可以繼續籌劃賣精粉和購買新礦石加工的事情。毋庸諱言,譚庭長等人順理成章地成了高陽公司蒼縣辦事處小白樓裏的常客。

    這天,金永誌和羅毅剛踩著一路的枯枝敗葉爬上黑鬆嶺,第二次來到常老漢家。他們抱著一線希望,想看看陳鑫銘是否打出了銅礦。陳鑫銘見到兩人顯得異常興奮,在喧囂的機器聲中領著他們到石板廠四處參觀,不厭其煩地介紹他如何抓住了機遇和廠裏目前的生產情況,他那洪鍾般的聲音滔滔不絕。等陳鑫銘胸有成竹地講完石板廠的下一步舉措後,羅毅剛終於有了開口的機會,問道:“陳老板,你真的不開礦了?那你千辛萬苦打的礦洞咋辦?”陳鑫銘像是怕被蜂蜇一樣,連連搖頭說:“不,不,不,不!誰還敢去碰它呀?”金永誌笑道:“陳老板是幹大事情的人。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去你的洞子裏看看?”陳鑫銘說:“當然不介意!趁今天高興,吃了飯我帶你們去。說實話,那個洞子真讓我傷透了腦筋。”說完,陳鑫銘仰麵發出一串洪鍾般的笑聲。

    陳鑫銘領著金永誌和羅毅剛迴到常老漢家。黑娃娘和春兒做了一桌飯菜,早將碗筷擺好等在那裏。盡管常老漢一家依舊住著石板房,但從飯菜的花樣上看,他們的家境與他們的衣著一樣,已是今非昔比了。桌上添了幾盤火腿腸、臘牛肉及鹽水鴨之類的熟食,桌子中央擺著一大盆荷包蛋掛麵湯。黑娃娘再不會為多剝了她的種花生而動容。

    吃過午飯,陳鑫銘帶領金永誌和羅毅剛繞過石板廠背後那片竹林,拾階而上,來到久違了的洞口。洞口旁的渣石堆蒙上了一層灰,連渣石的顏色都分辨不清。陳鑫銘將從常老漢家帶來的破布纏在一根木棍的頂端,蘸上桐油後點燃,做成一枝火把,讓金永誌和羅毅剛跟在他身後走進洞子。金永誌借著火光邊走邊看,塵封的地麵留下了一串串腳印,可想而知這個洞子許久沒來人了。

    快走到洞子盡頭時,洞子的空間突然變大了,像個洞中宮殿。金永誌問道:“陳老板,你為啥把這兒挖得這麽大?”陳鑫明迴答:“不是我有意要挖這麽大。我和我兒子把洞子打到這裏時,石質太酥鬆,洞頂不停地往下垮,越垮越大。我兒子就是為洞頂沒完沒了地往下垮才失去了信心,一氣之下跑迴去了。”金永誌從地上撿了幾塊垮下的岩石,說道:“陳老板,把火把拿近點兒,讓我仔細看看。”陳鑫銘和羅毅剛一起聚攏過來。金永誌發現這些像爐渣一樣鬆軟的岩石全呈黃褐色,上麵布滿了蜂窩狀的孔洞。他心裏琢磨起來:這可不同於一般的岩石。陳鑫銘亮開洪鍾般的聲音說:“這有什麽看頭?快往出走,火把上的桐油燒不了多長時間。要看到洞外看去,渣石堆裏就有這種石頭。”

    走出洞口,金永誌忙將洞子裏帶出來的樣品放在地上,蹲下來一塊一塊詳細觀察。羅毅剛問道:“金工,這些石頭都鏽成這樣了,會不會是鐵礦呀?”陳鑫銘哈哈大笑:“我費那麽大勁要的是銅礦,打出些鐵渣渣有什麽用?”金永誌抬起頭說:“陳老板,這可不是鐵渣渣。你拿出去化驗過沒有?這可能是金礦。”陳鑫銘睜大原本就挺大的雙眼,將信將疑地說:“不會吧?我怎麽能把金礦扔掉呢?”羅毅剛說:“是不是拿去化驗一下就清楚了,花不了幾個錢,對你陳老板來說還算不上九牛一毛。”

    金永誌和羅毅剛跟著陳鑫銘來到渣石堆,撥開表麵的塵土,下邊果然都是和洞子裏一樣的黃褐色蜂窩狀岩石,個別孔洞裏還有少量翠綠的孔雀石。這迴,陳鑫銘不再認為這些是普通的鐵渣渣了,他認真地撿起一塊蜂窩較密集的岩石,仔細端詳,看不出究竟。陳鑫銘將蜂窩石遞給羅毅剛,搖著頭問:“你能看出裏麵有金子?”羅毅剛說:“我跟你一樣,能看出什麽?金工不是說了嘛,要拿去化驗。陳老板,恐怕你是三九天裏穿超短裙,要抖起來了!”說得陳鑫銘開懷大笑。

    血色殘陽將餘輝斜射在黑鬆嶺滿坡的落葉上,恰似一麵金黃坡,仔細一看片片秋葉圓潤透亮。在陳鑫銘眼裏,它們並不是從樹上落下的葉子,那是黃燦燦的金元寶,一直鋪向遠方。陳鑫銘滿懷內心的喜悅沿著熟悉的山路往上爬,他要在天黑盡前趕迴常老漢家,腦子裏不斷浮現不同形狀的金山。夕陽西下,路邊的青鬆漸漸褪去凝重的綠色,開始變暗。

    陳鑫銘一個健步闖進常老漢家,高聲叫道:“常老漢,黑娃娘!”此時,常老漢和黑娃娘還在地裏幹活沒有迴來,屋裏隻有春兒。灶火邊的春兒係著圍裙正在做晚飯,紅彤彤的火光映在她臉上,一副農家少婦的俏模樣。她聽到陳鑫銘洪鍾般的喊叫聲,站起身來。

    陳鑫銘四處張望,沒發現常老漢和黑娃娘的蹤影,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一把將春兒攔進懷裏,緊緊抱住,任憑那個嬌小柔軟的身軀怎樣扭動掙紮,他都久久不肯放鬆。春兒被擁抱得胸部發疼,急得連踢帶咬,低聲說道:“快放開,我爹和我娘就要迴來了!”陳鑫銘終於鬆開了那雙有力的大手。春兒連忙攏了攏頭發,又將衣裳整理停當,迴到灶前繼續添柴做飯。陳鑫銘帶著發顫的聲調說:“春兒,我又要發財了!要不是這迴金工來,我差點兒把一個金礦扔掉。看,這是化驗結果,含金都在8個克/噸以上。真是沒想到,我幾乎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誰知柳暗花明又一春。”春兒隻是迅速向陳鑫銘掃了一眼,沒有吭聲。陳鑫銘的熱烈情緒絲毫沒受影響,從口袋裏掏出一樣東西,接著說:“我這次去東平給你買了一塊手表,你戴上試試,肯定好看。”春兒盡管沒有伸手去接,但眼光情不自禁地投向那塊精致的坤表。這時,屋外響起腳步聲,陳鑫銘知道這是常老漢和黑娃娘迴來了。他迅速將手表塞進春兒的衣服口袋,津津樂道地向他們講述他的洞子裏發現了金礦,往後如何提煉金子。

    春兒見公婆都迴來了,往灶膛裏加了兩根幹柴,好讓飯早點兒做熟。頓時,火焰高漲,照得屋裏通紅一片,火光掩蓋了春兒臉上因尷尬而翻起的紅暈,那顆受到驚嚇的心如同火苗一樣上下跳動。常老漢和黑娃娘聚精會神地聆聽陳鑫銘的宏偉構思,兩張飽經滄桑的臉樂開了花,一同分享陳老板的喜悅。

    陽光透過雲遮霧繞,終於將餘輝投向黑鬆嶺。陳鑫銘的石板廠裏切割機一片轟鳴,加工出來的石板整齊地堆放一旁,層層疊疊壘起老高,剛切割出來的石板被摞在最上邊,還在往下滴著泥水。切割機在換石料的空歇間暫時停止轟鳴,遠處卻傳來陣陣類似攪拌機的低沉聲,那是新近建起的電碾子正在處理金礦石,幹得熱火朝天。

    要是以往,石板廠裏不會堆放這麽多加工好的石材,早就賣掉了。然而,陳鑫銘無暇顧及那些讓他起死迴生的青石板,一門心思撲在金礦處理上。按說陳鑫銘眼下應該找個幫手,最佳人選當然是他的兒子陳鈞韜。如果時光倒退一年半載,陳鑫銘會毫不猶豫做出這種選擇。如今,他心裏有一種擔憂,這種擔憂令他難以啟齒,那便是春兒。自從陳鑫銘強行擁抱了春兒,當晚的情景和不可名狀的溫馨感使他久久難以忘懷,時常追憶灶火旁那個忙碌的少婦身姿,那張春意盎然的嘴,處處充滿誘惑,說它柔潤似水,但比水溫暖,說它帶著淡淡的芬芳,可沒有任何一種花香能夠取代,正是這種芳香使他充滿力量,進而想探究內部的秘密。

    春兒仍然給陳鑫銘的石板廠管賬,陳鑫銘已經許諾過她,等金礦正式運行後仍然由她來管賬。其實,石板廠裏的賬目很簡單,無非是將日常的流水賬按月進行分類,統計總支出和銷售收入,再就是按月造一張工資表,這對春兒來說真有些屈才。因此,春兒並不需要按時上下班,即便是上班也比較清閑。這樣一來,春兒反倒覺得空虛和寂寞,時常望著窗外發呆,腦子裏幻想著外邊的世界,迴憶她和黑娃一同度過的學生時代,以及不足半年的夫妻生活。

    春兒沒出過遠門,就像山上的翠竹一樣,破岩而生,吸吮附近土壤裏的養分,節節長高,櫛風沐雨,就近繁衍生息,平淡的一生隻有文人騷客才把它描繪為虛心正直、蒼翠挺拔、高風亮節等等。春兒唯一一次通過高考走出大山的機會破滅了,短暫的悲傷過後沒留下太多的惋惜,因為她嫁給了心愛的人,她反而為黑娃失去上大學的機會感到痛心疾首。然而,假如黑娃真的去了城裏上大學,自己不可能與他結合,這一點春兒心裏很清楚,同時也暗自慶幸。她常常反問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但最後一切都歸咎於命運的安排,這樣想使春兒心裏好受多了。當黑娃對她斬釘截鐵地說要外出打工時,春兒盡管一萬個不情願,但沒有極力反對,也阻止不了,她知道黑娃心裏憋著一口惡氣。黑娃隻說他要到南方去闖一闖,究竟去什麽地方,春兒不得而知。黑娃走後一直杳無音信,春兒將無限思念化作虔誠祈禱,盼望著他在外交好運,早日歸來。春兒親眼看到給陳鑫銘打工的人有多麽艱難,這些人的家就在附近,黑娃遠離家鄉隻身在外曆經的艱苦更可想而知。反過來說,靠力氣打工,再辛苦收入也不豐厚,還不如春兒為陳鑫銘管賬掙的錢多。其中的不公早在兩千多年前的孔子便一語道破,“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春兒心裏盤算,再多積攢一些錢就出去找黑娃,總能從其他在外打工的同鄉那裏查到黑娃的下落。

    一個魁梧的身軀來到春兒麵前,把她嚇了一大跳。春兒從遐思中迴過神來,定眼一看,陳鑫銘不知何時站在她麵前。陳鑫銘用洪鍾般的聲音說道:“春兒,你明天跟我一起去東平吧!我們提出來的金子要拿到中國人民銀行去賣。”春兒的心裏一陣慌亂,雙手下意識地交叉在胸前,迴答道:“不,不,你自己去吧。我這個月的帳還沒做完。”陳鑫銘接著說:“這有啥?等迴來再做嘛!”春兒迴絕道:“你找別人吧,我不想去。”陳鑫銘無精打采地走了。自從那晚陳鑫銘把春兒抱得透不過氣來,春兒就害怕單獨麵對陳鑫銘,一旦陳鑫銘走近她就渾身緊張,可這一切又不敢告訴公公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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