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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了秋了,夜風吹在身上,帶著幾分涼意。;w


    杜雲蘿扶吳老太君迴去,老太君走得慢,偶爾咳嗽兩聲,聽得人焦心。


    “當真是不中用了,”吳老太君的聲音沙沙的,仿若是秋風吹過的落葉一般,“老婆子年輕的時候,就是個倔脾氣,做事都由著性子來,中秋算什麽,重陽的時候,老婆子都讓廚房裏準備冰碗。


    現在就不成了,中秋就要擺炭盆了,這日子啊,當真就是一眨眼之間。”


    吳老太君說了幾句,涼風吹過,似是一口氣唿進去了,老太君的咳嗽聲一下子重了起來。


    杜雲蘿趕忙替她撫著脊背。


    入了屋裏,牆角的炭盆添了暖意,吳老太君緩了緩,這才舒坦了些。


    “迴去吧,今兒個已經晚了,別仗著年輕不愛惜身子骨,”吳老太君說著說著,忽又笑了,帶著幾分輕鬆幾分隨性,“等年老了啊,別說三五年了,能多活三五個月,都跟菩薩跟前求來的一樣。”


    杜雲蘿抿唇,垂著眸子,壓住了起伏的心緒。


    她是明白的,老太君是知道身體狀況,這些日子,才格外愛說這些,大概是怕現在不說,往後就沒機會再說了吧。


    杜雲蘿迴了韶熙園,允哥兒和延哥兒早就睡下了,月色皎潔,她一人站在窗邊,靜靜看了會兒月亮,這才歇了。


    夜深人靜,總有睡不踏實的。


    蔣玉暖一夜未眠,腦海裏混沌一片,她是想睡的,隻是肚子裏的孩子太折騰了,鬧得她無法安眠。


    內室裏的燈點了一夜。


    要不是王嬤嬤坐鎮,隻怕守夜的陪嫁丫鬟都要作妖了。


    蔣玉暖吐得夠嗆,這個當口,哪裏有心情去琢磨在乎丫鬟在動什麽心思,反倒是王嬤嬤一肚子火氣,在心裏把蔣方氏送來的人罵了個狗血淋頭。


    不管是不是存了想往上爬的心思,伺候好主子總是第一位的,這般本末倒置,當真是叫人看不過眼。


    這些話,王嬤嬤隻能在心裏想一想,不敢掛在嘴上,免得給蔣玉暖添堵。


    要她說,穆連誠不在也好,免得那兩個陪嫁心思不純,趁著蔣玉暖懷著身孕就興風作浪,也免得蔣方氏又來逼蔣玉暖,那些所謂的勸解的話,她都聽了幾年了,越聽越替蔣玉暖不值。


    若說這幾個月裏,有什麽事兒是能讓王嬤嬤開懷的,大概就是蔣玉暖日漸顯懷的肚子了。


    府裏上上下下,但凡是見過蔣玉暖的肚子的,都說這一胎準是個兒子。


    王嬤嬤變著法子做些蔣玉暖能咽得下去的吃食,嘴裏一遍遍道:“奶奶,看在哥兒的份上,多吃一口是一口。您瘦了好多了,等二爺迴來看見了,心都要痛死了。奴婢知道您牽掛什麽,隻要能生下哥兒,隻要生下來的是個哥兒,什麽都不用擔心了。”


    許是人人看好,蔣玉暖勉強打起精神來,逼著自己吃東西,即便吃了就吐,也要吃下去。


    如此一來,等過了重陽時,雖然沒有長胖些,但好歹沒有再瘦下去。


    西南的戰事膠著,但背後依托的是蜀地,即便遠離京城,蜀地的繁華遠勝嶺東,時隔半月一月的,就有家書送迴來。


    杜雲蘿記掛著日子。


    九月中旬了,按說又該有家書送迴,隻是等待了幾日,都沒有書信送迴來,她不禁有些心焦。


    錦蕊不當值,拿著對牌要迴一趟前街,杜雲蘿便讓她去雲棲那兒問一聲。


    前腳剛進柳樹胡同,身後就傳來馬嘶聲,錦蕊本能迴過頭去,待看清翻身下馬的人時,她的眸子倏然一緊。


    那是疏影。


    幾月未見,疏影曬黑了一些,風塵仆仆的,鞋子上沾了不少泥濘。


    四目相對,兩人都有些詫異。


    “來尋雲棲他媳婦?”疏影先迴過神,問了一句。


    “怎麽迴京了?不是隨侯爺去西南了嗎?”錦蕊問完,想起此番來意,趕忙道,“剛從蜀地迴來?侯爺有沒有家書送迴來?夫人念著呢,讓我來問問雲棲是不是有爺的消息。”


    高頭大馬跑了一路,哼哧哼哧出著氣,馬蹄子一點兒也不安分,在地上刨著。


    疏影安撫似的拍了拍馬脖子,道:“我跟爺一道迴來的,剛剛進城,爺進宮去了,晚些就迴府,你跟夫人說一聲。”


    一聽穆連瀟迴來了,錦蕊懸著的心也落了大半。


    原是想再說幾句的,問這一路是否安好,戰事是否平順,也說薛寶這段日子練功刻苦,可話到了嘴邊,到底還是都咽了下去。


    一個是侯爺的親隨,一個是夫人的大丫鬟,加之在嶺東的規矩不似京中森嚴,兩人的關係問一問說一說也不突兀,更不礙事。


    可錦蕊猛得就想起了錦靈那時候說過的話,饒是她並沒有那等意思,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說了怪,不說也怪。


    眼神下意識往遠處一瞟,再收迴來時,垂在身前的手不由自主就捏緊了,錦蕊訕訕道:“侯爺有消息了,那我就不進去了,夫人那兒還等著信呢。”


    話音落下,錦蕊就轉身走了。


    疏影瞥著那快步走遠的身影,不禁抿緊了唇。


    他不傻,錦蕊在迴避他,他看得一清二楚。


    隻是,這是什麽緣由?前迴在茶樓外說話時,並沒有這樣的感覺。


    疏影想起了那日鳴柳說過的話,莫不是有些風聲傳到了錦蕊耳朵裏了?


    他們爺們說話,總是欠妥當的,錦蕊是姑娘家,要臉麵,更損不得名聲……


    按說,那天雅間裏就隻有他和鳴柳兩人,怎麽就傳了些出去呢……


    錦蕊把銀子交給了薛瓶兒,記掛著杜雲蘿的事兒,片刻也不敢耽擱,匆忙迴府。


    杜雲蘿歇了午覺起來,正梳著頭,錦蕊便打了簾子進來。


    “夫人,”錦蕊笑盈盈道,“在柳樹胡同遇見疏影了,他說侯爺剛進京就進宮去了,晚些就迴來。”


    杜雲蘿自個兒動手描眉,手上一滑,黛色劃到了太陽穴。


    她顧不上怪異的妝容,扭過頭來,忍不住就笑了。


    聽見他迴來了,就足夠讓她開懷的了,比什麽事情都高興。>!!本站重要通知:本站的免費小說app,無廣告、無錯誤、更新快,會員同步書架,文字大小調節、閱讀亮度調整、更好的閱讀體驗,請關注微信公眾號appxsyd下載免費閱讀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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