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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彩無彈窗免費!杜雲蘿前腳迴到韶熙園,後腳單嬤嬤便過來了。


    “夫人剛走,小廚房裏就使人送了些蜜煎,都是新鮮做得的,”單嬤嬤放下一小壇子,“老太君說您喜好這些,讓奴婢給您送來。”


    杜雲蘿抿唇直笑:“之前是醉棗,這次是蜜煎,老太君那兒的好吃的,我可沒少吃了。”


    單嬤嬤垂眸,道:“您喜歡便好。”


    隻一壇子蜜煎,是無需單嬤嬤親自走一趟的,杜雲蘿心裏清楚,讓人守了明間房門。


    單嬤嬤規規矩矩坐著,她的頭發梳得整齊,隻是年紀在那兒了,鬢角有不少白發。


    “夫人,老太君有老太君的考量……”單嬤嬤歎息道。


    “媽媽特特來與我說,是怕我覺得委屈?”杜雲蘿直截了當問道,見單嬤嬤欲言又止,她搖了搖頭,“媽媽,我不是糊塗人,我怎麽會覺得委屈?孰輕孰重,我分得很清楚。祖母沒有做錯,我又何來委屈?”


    這不是違心之言。


    吳老太君做事,素來公允妥當。


    定遠侯府不是市井小民、鄉村農夫,很多事情的決斷,也不是幾個巴掌幾下棍棒的事情。


    牽連的是整個侯府、整個穆家宗族百年的榮耀和幾百人的性命。


    二房謀算著爵位,害了穆連康,又要害長房,別說是吳老太君還不知道二房在老侯爺的戰死裏扮演了什麽角色,便是知道了,她又能如何?


    讓穆元謀暴斃?


    不,那不僅僅是一個穆元謀,練氏也躲不過,但是人死了,事情就完了?


    是的,都完了,整個定遠侯府都完了。


    定遠侯府今日榮光,穆連瀟兄弟少年得誌,是禦前紅人,在京中有多風光,就有多招人恨。


    想踩著定遠侯府往上爬的人多得是了!


    定遠侯府裏莫名其妙死了一個老爺、太太,有心人梳理一番,尋些蛛絲馬跡,穆連瀟要如何麵對聖上質問?


    穆元謀害的是父親兄弟,但也是領軍作戰的將軍先鋒,在沙場上動手,就是拿戰事、拿成千上萬的兵士們的性命來謀私利,一條謀危社稷的罪名,就是抄家滅族。


    杜雲蘿重活一世,好不容易走到今天這一步,她要和穆連瀟長長久久走下去,要攜手赴老,怎麽能讓丈夫上了斷頭台,讓自己和孩子充入奴籍?


    就算吳老太君要大義滅親,要和穆元謀算賬,杜雲蘿都不會許的。


    要讓二房失勢,要讓他們日夜難安、美夢破碎,可以有很多種法子,她為什麽要選同歸於盡的路子?


    吳老太君飽受親情煎熬之苦,還要在其中製衡,讓這祖宗家業傳到穆連瀟手中,往後再傳給延哥兒。


    她已經心如刀割了,杜雲蘿又怎麽會不懂老太君在做什麽。


    “媽媽,我從前是世子夫人,今日是侯夫人,往後會成為老太君,這是我要走的路,我不會生生把這路給堵上,去做傻事。”杜雲蘿沉聲道。


    單嬤嬤聞言,滿是皺紋的唇角微微顫動。


    有那麽一瞬,她在杜雲蘿身上看到了吳老太君和周氏的影子,一個能把定遠侯府的幾代榮耀抗在肩上的女人的影子。


    “夫人,做傻人容易,做明白人難啊。”單嬤嬤苦澀歎氣。


    吳老太君就是個明白人,所以這兩年,她才這般辛苦。


    杜雲蘿品著單嬤嬤的話,啞然失笑。


    可不就是嘛!


    傻人多容易,她前生不就是傻嗎?


    像晉環那樣,傻得厲害,半年前晉環在靈堂那一鬧,把平陽侯府占的那點兒理都給鬧沒了,自己沒落到好,還讓娘家受了不少譏諷笑話,不得不退讓三步。


    她傻了幾十年,這一世,要做個明白人了。


    單嬤嬤見杜雲蘿是真的通透,這才起身準備告退,還未出去,穆連瀟迴來了。


    “媽媽怎麽來了?”穆連瀟笑著問道。


    單嬤嬤指了指那一壇子蜜煎,說了來意。


    穆連瀟道了謝,讓人送了單嬤嬤出去,這才扭頭看著杜雲蘿。


    杜雲蘿撲哧就笑了,她知道穆連瀟精著呢,蜜煎這種說辭,他是不會信的。


    “二嬸娘過兩天要去看鄉君,讓我陪著去,祖母應了,叫單嬤嬤與我一道,”杜雲蘿夾了一顆蜜煎,含在嘴裏,甜滋滋的,“媽媽怕我對祖母有誤解,就……”


    穆連瀟失笑,見杜雲蘿把一顆蜜煎湊到他嘴巴,他張口含住,而後眉頭緊鎖。


    太甜了,甜得他嘴裏不自在了。


    “雲蘿,那你對祖母有誤解嗎?”穆連瀟支著腮幫子問她。


    杜雲蘿嗔了他一眼:“你當我傻的?”


    穆連瀟忍俊不禁。


    “祖母讓單媽媽同行,莫非是怕二嬸娘行事偏了路子?”杜雲蘿轉眸問他。


    穆連瀟看著那雙杏眼裏的狡黠打趣,不由哈哈大笑:“你當二叔父是傻的?”


    杜雲蘿一怔,捧著肚子笑得直不起腰來,穆連瀟怕她笑岔了氣,趕緊扶著她給她順氣。


    兩日後,杜雲蘿與練氏一道往平陽侯府去。


    一路上,練氏一言不發,整張臉繃得緊緊的,隻喃喃了一句:“慧兒的身體也不知道如何了……”


    想起穆連慧,練氏心裏就憋得慌。


    守孝三年是不假,但同在京城,按說該每一旬半月的讓底下丫鬟婆子迴來報個平安,可穆連慧倒好,一點消息沒有。


    最初時,練氏使人去平陽侯府交代過,穆連慧不冷不熱帶迴來了幾句話,大抵就是她在那兒餓不死,叫練氏別操這份閑心。


    練氏無奈極了,偏偏穆連慧手底下那幾個都被她訓得服服帖帖,根本不敢私底下來定遠侯府報信,叫練氏無可奈何。


    馬車入了平陽侯府,晉家大奶奶就候在了二門上。


    “祖母和母親身子不適,不能前來迎接,還請侯夫人和親家太太莫要見怪。”晉家大奶奶笑著道。


    杜雲蘿和晉家老太太一樣是侯夫人,隻是年紀輩分相差,平陽侯夫人端架子,杜雲蘿也不介意。


    她就是陪著練氏走一趟的,又不是來跟平陽侯夫人婆媳吃茶聊家常的,人家稱病不露麵,她反倒是省事。


    練氏清了清嗓子,道:“我們鄉君沒有病吧?”


    “瞧親家太太說的,鄉君一切安好。”晉家大奶奶笑得幹巴巴的,目光落在杜雲蘿的大肚子上,心裏直叫苦。


    練氏要來看穆連慧,平陽侯府肯定是不攔著的,可帶個孕婦來,這算什麽意思?


    萬一有什麽閃失,他們平陽侯府可就麻煩大了。


    說起來也都怪晉環,前迴惹是生非,虧得她今日不會迴來,要不然,肯定要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不讓晉環到人前來,免得那張嘴裏又冒出些亂七八糟的話來,把大肚婆氣著了,這還能善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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