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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靜的黑夜裏,笑聲格外清晰。


    穆連瀟笑得愉悅,與杜雲蘿相處的這些私密的時間裏,隻要三言兩語,所有壓在心頭沉甸甸的東西都能暫時消散。


    這種感覺,是言語難以表達的輕鬆自在。


    娶妻就要娶個這樣的可心人。


    穆連瀟有一迴與黃大將軍飲酒,酒過半巡,黃大將軍的話多了起來。


    大將軍提起了他的填房夫人。


    為人賢惠,掌家極有水平,黃大將軍常年在外駐守征戰,從不用擔心將軍府內務,夫人能把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條。


    按說如此就是賢妻了,可黃大將軍對上夫人時還是有些緊張。


    一個是隻知道行軍打仗的粗人,讀過的書就是兵書史冊;一個是書香文雅的嬌貴人,張口閉口是風花雪月。


    黃大將軍懼內,兩人坐下來說話,到最後便是秀才遇到兵。


    不能輕鬆自在,這是黃大將軍對黃夫人的評價。


    黃紜擔心穆連瀟聽了他們的家務事後會尷尬,特地拉著他說了一通,叫他莫要理黃大將軍的酒後胡言,大將軍抱怨歸抱怨,迴家之後對夫人依舊是捧在手心裏。


    穆連瀟朗聲笑了。


    各家夫妻有不同的相處之道,不能比較孰高孰低。


    同樣是武人娶了書香家的嬌嬌女,穆連瀟是很滿意他與杜雲蘿的關係的。


    他與杜雲蘿相處,一直很輕鬆踏實。


    杜雲蘿思索了一番,這才明白過來穆連瀟的意思。


    烏起碼黑的,她瞪穆連瀟一眼也沒有什麽效果,隻好輕哼著在他的腿肚子上踹了一腳。


    穆連瀟按住了杜雲蘿的腰身,啞聲道:“喏,他下午踹你腰了吧?真是一模一樣。”


    杜雲蘿被堵了個正著,想想下午延哥兒的樣子,她自己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兩人鬧了會兒,便摟著睡了。


    入睡之前,杜雲蘿腦海裏閃著一個念頭。


    若那賈德不是昌平伯府的人,而是二房的人,就能趁著這次機會拔出蘿卜帶出泥,那就太好了。


    第二日起來,用過了早飯,一家人去了府衙。


    穆連瀟和杜懷讓、杜雲韜去了書房說話。


    杜雲蘿抱著延哥兒,跟著楊氏去看顏氏。


    顏氏的肚子隆得高高的,她還有一個月左右就要臨盆了,因著是二胎,她一點也不緊張。


    “我就不抱延哥兒了。”顏氏笑著捏了捏哥兒的小手,她怕腰上受不住力,這些日子連端哥兒都不抱了。


    端哥兒為此不滿過,顏氏與他講了一通道理。


    對弟弟妹妹的期盼最終占了上風,端哥兒每日裏都盼著母親能快些生產。


    今日見了延哥兒,端哥兒可高興了。


    兩人在小榻子上玩得不亦樂乎,延哥兒依依呀呀地叫,端哥兒學著長輩們親他的樣子,摟著弟弟吧唧吧唧親,沾了延哥兒一臉頰的口水。


    屋裏的人都叫這兩個小東西逗樂了。


    楊氏讓人取了京中的家書來,道:“昨兒個剛送來的,我還沒使人給你送去,你就先來了。”


    杜雲蘿接了過來,甄氏的字跡讓她的心暖烘烘的。


    甄氏說了叮囑杜雲蘿注意身子,又說夏日裏炎熱,這是延哥兒的第一個夏天,叫杜雲蘿千萬注意。


    京城府中一切順利。


    杜雲荻和沈溫彧雙雙中榜,也已經定下入翰林院任編修,沈溫彧的兄長沈家大郎要升職為翰林院侍講。


    杜雲蘿又是驚又是喜。


    前世,杜雲荻雖金榜題名,但卻一直在等缺,足足候了一年,好不容易有些消息的時候,出了施蓮兒的事體。


    施仕人是新科進士,杜雲荻為了不損前程,咬牙接了施蓮兒進府。


    而今生,許是杜公甫一直在東宮行走,杜雲荻的路子也變得容易了些,中榜之後就能入翰林。


    沈溫彧亦有真才實學,他有個好嶽家,又有個好兄長,往後前程不可限量。


    楊氏笑容可掬,道:“溫彧能留在京城,我這心裏就踏實了。


    我就怕溫彧外放,雲瑚跟去任上,到時候懷孕了無人照顧。


    如今留在京裏,有娘家人看顧,又有她大嫂在身邊,我再催她早些生一個,就有底氣了。”


    杜雲蘿抿唇直笑。


    甄氏也提起了唐家女。


    杜公甫去年就替杜雲荻相看了,隻等孫兒高中,兩家便議親。


    杜雲荻歲數不算小,那唐氏女與他同歲,也算是閨中耽擱久了,這婚事便不打算再拖,兩家想快些把大禮成了。


    楊氏問杜雲蘿:“你在京中聽過這唐氏女嗎?為人可端正聰慧?”


    憶起四嫂前世模樣,杜雲蘿心裏酸澀極了,她眨了眨眼睛,擠出笑容,道:“大伯娘您放心,她模樣出挑,性情溫婉,說話做事都有分寸,祖父千挑萬選出來的,不會錯的。”


    楊氏離京多年,早就不知京中貴女們的事體了。


    聽杜雲蘿這一席話,楊氏便點頭道:“老太爺親自挑的,你也說好,那我就安心了。”


    前頭書房裏,穆連瀟與杜懷讓父子說了賈德的事體。


    山峪關裏給賈德設局,一旦昌平伯知道賈德露出馬腳,而伯府也無法置身事外時,昌平伯絕不會坐以待斃,他興許會殊死一搏。


    宣城離山峪關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穆連瀟在山峪關時,宣城裏,必須靠杜懷讓父子盯著昌平伯府。


    三人商議了一通,等楊氏使人來報午飯擺桌了,才一道迴了後院。


    明日一早,穆連瀟便要啟程。


    杜雲蘿替他收拾了行李。


    夜裏吹燈之後,穆連瀟擁著杜雲蘿,低聲道:“我白日裏跟大伯父商量了,等大嫂生產,你尋個由頭搬去府衙裏住上一陣。”


    杜雲蘿眉心一跳,半支起身子看著穆連瀟,抿著唇沒說話。


    穆連瀟淺笑,手指勾著她的長發卷起:“不過是防著劉家一手。


    賈德興事之前,劉家和昌平伯府不會妄動,免得叫我們起疑。


    同樣的,你若突然搬離,他們也會深思。


    不如就趁著大嫂坐月子時搬過去,也算是合情合理。”


    穆連瀟在山峪關與賈德鬥智鬥勇,杜雲蘿不想拖他後腿,更不想讓他每日牽掛他們母子而分心。


    前世她讓他掛心不已,今生唯有此事是她能做也一心想做好的。


    杜雲蘿重重點了點頭:“我知道了,等大嫂臨盆時,我就帶著延哥兒住過去。”(未完待續。)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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