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洛瑩聞著嗆人的煙味兒十分難受,卻連咳嗽都不敢,這裏一看就是修道的地方,皇上心中的聖地呢,她絲毫不敢放肆。


    朱厚熜帶著她臉色肅穆的跪坐在蒲團之上,不一會兒一個道士打扮的小太監進來匯報:“啟稟皇上,真人來了。”


    朱厚熜“嗯”了一聲,示意將人給放進來,一點也沒有要起來迎接人的意思。


    自從邵元節的事查出來之後,他對這幫術士就再也不是之前一般以禮相待了,在他看來以前對他們的好大概讓他們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那個方士進來之後跪下請安,曹洛瑩一時之間有些尷尬,依她所知,皇上信道,最是寵幸這些方士,即便前些日子致一真人出了事,她也不敢低估這些人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她這會兒猶豫要不要起來還個禮呢。


    偷偷瞧了一眼皇上的臉色,發現他板著個臉,也看不出心中所想,於是就端端正正的跪坐著不多事了。


    朱厚熜晾著麵前的術士跪了有一會兒,才出聲:“都清楚要做什麽吧?”


    那人趕快俯拜在地上:“臣已做好了準備。”


    “仔細些,切不可出現任何差池。”朱厚熜冷聲吩咐。


    “臣遵旨。”


    之後隨著皇上一聲開始,曹洛瑩整個人都被雷的外焦裏嫩,原來這道士是來給她作法收驚的。


    曹洛瑩僵著身子一會兒被他撒些水,一會兒又被他拿著個鈴鐺在自己周圍搖來搖去,想笑又要憋著,難受死了。


    不過一會兒那道士就收了“法器”,再次朝皇上跪拜:“不過是些宵小,讓娘娘受驚了,臣已為娘娘作完法術了。”


    朱厚熜這時才起來,將曹洛瑩也扶了起來,才說道:“這幾日你就呆在這裏。”


    陶仲文知道這是皇上要留自己在這以觀後效呢,若是那位婕妤娘娘還有什麽不適,自己這條命想來也就留在這兒了。


    昨天夜裏有人向他們這些元福宮中的方士們傳話,宮裏有貴人受了驚,皇上讓人作法。


    自從致一真人出事之後,他們這些人就被拘在了元福宮中不得出去,皇上也對他們的態度發生了極大的轉變,原先他們這些人雖不比致一真人受皇上寵信,但在這滿朝之中也是極為特殊的存在,皇上待他們算不上有求必應但亦不遠也。


    昨日旨意傳來,元福宮中的二三十個方士還在考慮的時候,他就直接自薦出列了。


    自古富貴險中求,他知道這些人在猶豫什麽,致一真人那麽受寵都被誅了九族,他們若是這差事沒辦好,想來結局也不會好到哪去。


    但他想賭一把。


    此時跪在蒲團上,默念著經文,陶文仲看著高台上還燃著的香默默的等待著自己的結局。


    曹洛瑩被皇上帶走之後整個人囧了個囧。


    居然被帶去作法了,曹洛瑩越來越覺得自己演技高深了,那種事居然都沒有笑場,而且從頭到尾還一直保持著嚴肅的表情,必須給自己的演技點讚!


    抬頭看了看給自己挽袖的皇上,這會兒宮殿裏隻有他們兩個人,曹洛瑩湊上前去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小聲說道:“謝謝皇上。”


    朱厚熜睨了她一眼:“朕看你是好了。”


    話是這般說,後來幾日因為不放心曹洛瑩,朱厚熜又守了她幾天,發現再沒有出現之前的情況,這才放心的迴去做事。


    “告訴陶方士,還是要每日繼續為曹婕妤作法收驚。”這幾日雖然沒再帶曹洛瑩去道房,但朱厚熜並沒有讓陶文仲停止為她作法,現在看曹洛瑩的情況不錯,朱厚熜記下了這個人:嗯,還是有些本事的。


    曹洛瑩覺得自己會恢複,完全是因為想到皇上連他最寶貝的道房都能讓她進了,自己近期內應當是挺安全的,當然還有一小半原因是覺得太搞笑了,衝淡了她的不安。


    曹洛瑩原本以為在西苑隻是暫住一些時日避避暑,卻沒想到皇上居然在這一直呆到了重陽節前。


    這天才三點多內侍們就來叫起,因為今天有重大的節慶活動,朱厚熜昨晚還知道適可而止,所以兩人精神都還不錯。


    曹洛瑩看著桌子上的花糕,隻覺得牙酸。


    朱厚熜笑著給她撚了一塊兒:“快吃。”然後交代一旁的內侍:“將她的牛奶倒一半走。”說罷看向曹洛瑩:“上午都要在兔兒山。”


    曹洛瑩臉一下子就紅透了。原本還有些嫌棄花糕呢,九月之後,從初一就開始頓頓吃著玩意,就算換著花樣做她也膩了,這會兒卻食不知味的直接塞了兩個到嘴中,喝了隻餘兩百毫升左右的牛奶,就再也不動一下筷子了。


    朱厚熜也沒攔著她,今日他要和皇後分別帶著滿朝文武和後宮妃嬪去兔兒山登高,都是徒步上去,還要一直保持著隊形,萬萬沒有什麽小解的機會,據他所知,往日裏這一天,後宮諸人都是一大早起來之後,半點水和食物都不敢碰的。


    他想著那兔兒山雖然不高,但也要些氣力去爬,這才放寬了曹洛瑩讓她吃些東西,他自己也是什麽都沒沾的。


    朱厚熜看曹洛瑩住了嘴,就讓人將東西撤了,曹洛瑩出了乾清宮坐上小轎迴到萬安宮就被幾個宮女圍在身邊風風火火的打扮了起來。


    若說平日裏侍寢的時候,曹洛瑩還能自己化化妝,這種重大節慶亮相的時候,她就絲毫不敢造次了,結果就是臉被塗得慘白白的,又被上了大片紅豔豔的胭脂,嘴上也是一層厚厚的脂膏。曹洛瑩看了一眼銅鏡,即便在正旦節和上元節期間已經看過自己這副鬼樣子,她還是覺得太恐怖了。


    可是完全不敢反抗。


    一路低著頭爬上山,曹洛瑩感覺自己似乎出了一些汗,更加不敢抬頭了,就怕妝容花了更嚇人。


    像皇上跟她交代的一樣,上了山,就已經過去大半天了,後麵又跪了一兩個小時,等著最前端的皇後做著儀式。


    好在因為能參加這種節慶的不是宮妃就是命婦,因此還算人道,為她們放了蒲團,即便如此,曹洛瑩也覺得十分難耐。


    因著蒲團厚,膝蓋倒是不疼,隻是因為長久的保持跪拜的姿勢,身體都麻了,再加上太陽出來了,曹洛瑩感覺臉上的汗更多了,一直在操心別被人看了自己這副模樣去。


    熬到了下山,曹洛瑩一出溜就上了自己的車,讓在裏麵等著的春華用帕子沾了車中的水,將臉狠狠的擦了一邊。


    春華比曹洛瑩早到宮中三年,對這些事也清楚,所以早上就備好了銅鏡和脂粉,因為浩浩蕩蕩的一大堆人呢,所以行車較慢,曹洛瑩好歹是趕在迴到紫禁城之前補好了狀。


    大概是因為之前一直在操心臉的問題,這會兒臉上的問題解決了,曹洛瑩才感覺到膝蓋頓頓的疼。這讓她有些汗顏,一邊揉著膝蓋一邊默默想到:果然對於自己來說,臉比較重要嗎?膝蓋,我對不起你。


    第三十章 苦逼熬夜


    朱厚熜掀曹洛瑩褻褲的時候她還有些躲閃。朱厚熜輕輕敲了她膝蓋一下,曹洛瑩“嘶”了一聲不動了。


    朱厚熜搖頭:“早這麽老實不就行了。”


    說罷繼續手中的動作,看到她膝蓋還是淤青一片的時候,眉頭深鎖:“怎麽多三天了還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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