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姚看他那一錯不錯地盯著自己手上的信封的樣子,仿佛她再不拆信他就要代勞了一樣,隻得當著他的麵啟了封印。


    出乎意料地,顧愷之並未寫什麽纏綿情思,而是說了一件讓桓姚完全想不到的事情:


    司馬道福最近給他傳信,說三日後可以安排和桓姚在府中相會,還拿了一個香囊,說是桓姚親手所繡,讓他當日必須係在身上。因為在江州時,某一次信中向桓姚討要女紅,桓姚曾親自說過,她不擅女紅,拿著針總是紮到手,連最簡單的花樣都不會繡,是以是絕不會動手做針線的。


    如今,司馬道福讓人送來的這個香囊紋樣繁複,繡藝精湛,實在與桓姚當初的說法相悖。心覺事有蹊蹺,所以來信向桓姚確認。又說起上次在瓦棺寺也是司馬道福安排兩人相會的,還讓他必須將桓姚引到寺中的一間廂房。


    桓姚以前也跟他說過,自己和二嫂司馬道福的關係並不算太親近。思來想去,總覺得三郡主熱心太過。再一想到最近打聽到桓姚嫡母南康公主多次刁難桓姚,恐三郡主也與其婆母共謀,對桓姚不利。


    最後他在信中道,若是自己小人之心了,必親自向三郡主賠罪。


    桓姚看到這最後一句,倒不由會心一笑,暗道,呆子。


    即使他在娶妻一事上辜負了她,卻依然還是如此單純可愛的男子。


    桓歆一直關注著桓姚的神色,見她先是蹙眉,後又舒展了神情,露出了些發自內心的笑容,不禁暗自揣測著來信者何人。她為別的男子蹙眉微笑,叫他心中像被針紮了一樣難受。


    “信是何人寫的?”他忍不住問道。


    “顧十九郎君。”桓姚迴答,見桓歆立即毫不掩飾地皺眉,不得不解釋安撫,“你想到哪裏去了,一聽是顧十九郎君的信就不高興。人跟我來信說正事呢!”


    然後,將信中提到的事情跟他說了一遍。


    桓歆倒是沒表現出太大的意外,沉吟片刻,道:“上迴的事,我查到些眉目,亦是她走漏的消息。想著你曆來與她頗為親厚,倒不知如何與你說。”桓姚以往在建康時和司馬道福往來甚密,上次司馬道福到江州,還留她在園子裏過夜,看來是關係不菲。查到上迴的事情可能是司馬道福在背後攛掇的,他還有些擔心桓姚知道了會傷心。


    “我與她,不過是麵上情罷了。”隻是司馬道福一向愛作出與她交好的樣子,以往,她也覺得沒有特地去與人解釋的必要。


    “她是如何知曉我們的事情的?”


    桓歆原還以為是桓姚與司馬道福交好,是以這次迴建康跟她透露過兩人的事情,本還在傷腦筋要如何提醒她防範司馬道福,如今聽聞此話倒是鬆了口氣。也不必擔心將來他對司馬道福出手時桓姚求情阻攔了。看她的反應,也並非是她自己說的,那麽到底又是哪裏走露了風聲?


    “我寫信讓趙六在江州府上查一查。”他想的是,會不會是江州刺史府裏頭真的有人被司馬道福收買了去。又跟桓姚道:“顧愷之說的這件事由我去辦。你不許去見他。”


    說完,吩咐知夏:“這幾日,二郎君夫人若來尋七娘子,你們找個由頭推了就是。平日裏千萬小心七娘子安危!”


    交代完這些,便匆匆離去了。


    桓姚梳理著手頭的消息,陷入了深思。


    司馬道福以往雖說有些小算計,但本身就沒什麽城府,也沒什麽壞心,是以她並不曾計較。可這一次迴到建康,她的兩次出手,都是給自己造成了傷害的。


    第一次故意讓人設計她崴到腳,第二次,讓南康公主來捉奸。若當時真是被抓到,恐怕如今她也不能再好端端地呆在和芳院了。


    如今的司馬道福早已不是當年不知世事的司馬道福了,她怎麽可能不知道這件事暴露的嚴重性,若說是無心之失,她絕不相信。走漏消息的是她,帶人來和芳院搜查的主導者卻是南康公主,這明顯是拿了南康公主當槍使,而她自己卻躲在幕後靜觀其變,讓自己和桓歆對她毫無防備。


    這等心機,讓人詫異。而這其中的惡意,也讓人無法等閑視之。若說挑撥南康公主來“捉奸”是因為桓歆,那阻止她去瓦棺寺,阻止她參加宮宴,還老是要把她和已經成婚的顧愷之湊作堆又是為了什麽?


    這些疑惑,在幾日後會稽王親自上門來求親時,有了答案。同時,桓姚還發現了一個驚人的秘密。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晚上很早就睡著了木有寫,於是今天在公司偷偷摸摸碼了一章補上。晚上迴去繼續碼今天的,不過估計碼出來已經超過十二點了,大家不要等哈,明早起來看最好。


    第88章 提親


    經過好幾天的鬥爭,會稽王終於成功與王妃王簡姬離婚。本是打算好聚好散,卻還是“不得已”用上了威逼利誘的手段。


    為了兒子司馬道生的前途,王簡姬不得不妥協。


    幾十年的老夫老妻了,臨到終來,勞燕分飛,幾乎反目成仇。事情鬧出去以後,雙方都在爭取輿論支持,司馬昱據理力爭,指責王簡姬心狠手辣,數次毒害他的子嗣,王簡姬打感情牌,指責司馬昱喜新厭舊,並且嫡庶不分,偏寵側室庶子。這幾天,新聞一波又一波的傳出來,倒讓窮極無聊的建康人看夠了熱鬧。


    最終,身居高位且占足了世俗道理的會稽王司馬昱獲勝,以德行有虧之名廢黜會稽王妃,但世子司馬道生依然保留嗣子之位。


    宗正寺的相關登記一完成,司馬昱便第一時間帶著厚禮趕到了桓府。按禮製,還應該帶著司禮官員和納采禮進行納采才算是正式的求親,但這種正式的流程都是雙方你情我願以後才進行的。如今,他首先要做的,還是得到桓溫的首肯。


    “元子,我如今已經廢黜了王妃,虛位以待。請把七娘子許配於我罷!”司馬昱親自朝桓溫行了個大禮,無比誠懇地道。


    桓溫坐在主位上,四平八穩地受了司馬昱的大禮,這才仿佛剛反應過來一樣,吃驚地道:“皇叔您這是做甚!您是長輩,行如此大禮,叫我怎麽受得起!”


    司馬昱謙遜地道:“你是七娘子的長輩,自然受得起!若元子願將七娘子許配於我,往後就是道萬的嶽父!”


    “皇叔快請起!”桓溫親自上前扶起司馬昱,受了對方一個大禮,他此時心情奇好,不過,場麵話還是要說的:“說什麽嶽父不嶽父,往後,溫就鬥膽與皇叔平輩論交,你我兩方,就各叫各的,如此便都不失了禮數。”六年前司馬道福嫁給桓濟時,兩人都還沒說上平輩論交的話,如今,桓溫倒是底氣十足。


    “如此,元子你是答應了?”司馬昱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


    “這些年來,皇叔與溫一直相輔相成,溫在千裏之外,朝中全靠皇叔排憂解難。皇叔既看得起小女,又如此誠心求娶,也算是小女的福分了。”桓溫雖然是說著客氣的話,這“誠心求娶”幾個字卻已經開始端起了長輩架子。


    司馬昱毫不介意,得了桓溫的應允,欣喜若狂,再次向桓溫深深作了一個揖:“多謝元子成全!”行完禮,又道,“那我即刻就去讓宗正寺準備納采禮,三日後,正式到桓府提親!”


    此時桓溫卻沒了方才的爽快,沉吟著道:“此事不可急於一時。皇叔這廂才與王氏離婚,便來求娶我桓氏女,怎堵得住天下悠悠眾口?”


    “那……依元子之見,該當如何?”司馬昱先前是全然沒想到這層。或者說,在與王氏離婚的事件中,已是全然豁出去了臉皮,哪裏管外人如何議論,能趕緊把桓七娘子娶到府上才算安心。


    “少說,要等個一年半載才好。”桓溫明知司馬昱急迫的心情,卻還是故意拿喬道。若應得太容易,以後他如何鉗製司馬昱。


    “這……”司馬昱臉色一僵,一年半載?如今他是多等一天都覺得漫長!“一年半載,實在太長了,元子還請通融則個!”


    兩人一番討價還價,才最終把納采禮的時間定在了兩個月之後。


    建康城中有心者大有人在,時候一推,再行查證,誰又想不到司馬昱休妻和迎娶桓氏女之間的關聯。如此遮掩,不過是為了有個冠冕堂皇的說法,讓雙方麵上好看些罷了。


    司馬昱心裏還是沒底,生怕桓溫中途變卦,再三道:“元子,你我可是說好了,將七娘子許配於我,雖說還未行xx禮,口頭上這婚事也是定下來了。”


    桓溫哈哈大笑,道:“皇叔安心,溫說話算話!”


    將事情定下,司馬昱卻並不告辭,東拉西扯了好半晌,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元子,今日可否讓桓七娘子出來一見?”距離上次見桓姚,也接近十天了,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叫他好生思念。


    桓溫也不為難他,爽快地叫人去請桓姚來見客。


    侍人迴來應道,說是桓七娘子不在和芳院中,聽其院中的侍人迴答,是去了花園中作畫。要去尋桓姚,這一來一迴也是很長時間,桓府的花園子又極其寬敞,桓姚曆來愛挑些偏僻角落放畫架作畫,一時半會兒很難尋到她到底在哪一處。侍人想著不好叫郎主和會稽王久等,便先行迴來稟報。


    “小女實在頑劣,怠慢皇叔了!”桓溫歉然道:“皇叔貴人事忙,時間也金貴,不如改日再見?”


    “不妨事不妨事!”司馬昱連忙道,生怕桓溫不讓他見桓姚,“元子若有事務要處理,不必顧忌我,自去便是。也無須打擾七娘子雅興,叫仆從領我去園中尋七娘子即可!”


    司馬昱態度放得如此之低,桓溫心中暗自得意於自家七女的魅力,但還是顧著禮數,沒應允讓司馬昱單獨去找桓姚,而是先派出了數名仆從,在花園中確定了桓姚所在的位置,然後再迴來稟告。


    待兩人都喝了兩盞茶後,仆從這才確定了桓姚的位置,前來迴稟。


    司馬昱急不可耐,便一路興衝衝地和桓溫一起去了桓姚所在的花園西邊的落日亭。


    雖說已經是金秋,一路上的樹木蔥鬱,倒和夏日別無二致,隻是如今開的花不同。園子西邊如今的菊花開得正好,大片大片的金黃色,就如這秋日正午的陽光一般燦爛。


    桓姚今日一身綠色的燈籠袖裙裝,看著甚為清爽,倒像夏日荷塘裏一株亭亭玉立半含半開的荷花,荷葉盈盈,含著露珠,花色嬌嫩姿態妍麗,娉娉嫋嫋,叫周遭的一切都淪為了陪襯。


    除了桓姚和隨侍的一名女侍之外,亭中還有一位身材高大的青衣男子,約摸二十來歲,五官堅毅,雙目如隼,看神態與桓姚頗為親密。司馬昱倒並未多想,因為此人的形貌,一看就與桓溫有七分相似,身份不言而喻。


    “阿式,七女,快見過會稽王。”桓溫道,桓歆和桓姚聞言,雙雙向司馬昱行禮。


    司馬昱忙叫兩人起來,不好表現得太直接,一來就和桓姚搭話,因此,先對桓歆道:“三郎君何時迴的建康,曆來聽聞三郎君戰績赫赫,倒是第一次見到本人,果真是英雄少年,一表人才!”雖說如此,視線卻落在桓姚身上根本移不開。


    “大王過獎!”桓歆隻是做了個客氣的樣子拱了拱手,臉色卻有些陰沉,上前一步擋在司馬昱和桓姚之間,阻隔了他的目光。同為男子,他太清楚那樣的目光中所蘊含的意味。被別的男子如此覬覦地看著他心愛的女子,他心頭很是不快。


    司馬昱有些尷尬,桓溫見狀,出麵解圍:“皇叔勿怪,七女前些年都與她三兄在江州,兩人自來親厚,是以三郎對這幼妹有些維護過頭了。”


    “豈能見怪,三郎君仁厚,友愛姊妹,當為天下兒郎楷模!”司馬昱的好話是不要錢地往上堆,桓歆的戰績威赫朝廷,而且此人對桓七娘子也算有一半的撫育之恩,他的話必然對桓七娘子頗有影響力,比起桓熙桓濟,這才是最重要的一個大舅哥,自然要搏個好印象。


    不過,桓歆冷淡的樣子讓人有些望而卻步。而司馬昱的注意力也一直在桓姚身上,心中迫不及待地想聽桓姚對自己說上一兩句話。


    於是,他很快就拋開桓歆,繞到桓姚的畫板前,點評起了桓姚的畫,“這菊花真正是惟妙惟肖宛若實物,黃蜂為點睛之筆,整幅畫都因此平添生氣,靈動之處仿若身臨其境!”說完,麵上帶著和煦的笑容,目光灼灼地看向桓姚,“七娘子,比之以往,畫技又精進不少!”


    桓姚聽他說得還算言之有物,倒沒避諱接話,說了些這幅畫的一些缺憾,然後道:“這些年閉門造車,固步自封已多時,當不得大王稱讚。”


    今日她在此作畫,聽得桓溫主院的仆人來說,傳郎主的命令,讓她暫時不要離開,在此等候著。她本以為桓溫找她有些什麽事,卻不想,他竟是帶了司馬昱來。雖然麵對司馬昱癡迷的目光有些心頭不適,但就憑他的身份,也是不好得罪的。況且,說不定桓溫打著什麽主意呢。此時倒也無暇深想。


    “七娘子過謙,昱縱覽畫壇多年,這整個晉朝,構思、意境、畫技都比得上七娘子的,不超過五人。七娘子年紀輕輕便有如此成就,已是天資過人,不必太過苛責己身!”


    沒說得幾句話,桓歆便跟桓姚說:“時辰不早了,你平日要午休,也該迴去了。”轉頭又對司馬昱道,“七妹身子弱,一日作息都亂不得,大王見諒。”


    如此,司馬昱雖說非常不舍,卻也無法反對。桓溫本就有心讓桓姚吊得司馬昱欲罷不能,自然也樂見其成,並未出言阻止。


    桓歆對桓溫的意圖暗生疑竇,送了桓姚迴去後,立即派人去打探了消息,得知桓溫要將桓姚許配給司馬昱時,暗恨不已。一隻腳都踏進棺材的老匹夫也敢肖想他的姚姚!


    隻可惜,如今他的實力還不夠強大,不過,這些人早晚有一天要清算。


    如今,他能做的卻隻有盡快帶著桓姚離開建康。與意氣之爭相比,他更不能忍受桓姚另嫁他人,也不想和她分離。卻沒想到,命運正是如此弄人。


    第89章 重陽宴


    重陽是數九之日,在此時,屬於一年中十分重要的節慶,每年的這個時候,皇帝都會大宴群臣,而太後也會在同時同地設宴款待來自於高位大臣、王侯伯爵和世家的女眷。


    桓歆雖然反對桓姚去參加宮宴,這一日桓姚卻還是去了。他在建康不像在江州一樣可以掌控全局,桓姚一意堅持想去見識宮宴,他是無法左右的。畢竟桓姚不比別的什麽人,他不能對她使手段。


    如此,便隻能縱容了。雖然會造成一些麻煩,他也總是能收場的,不過是要多費些功夫而已。


    建康附近並沒有高山,但為了迎合登高的習俗,重陽宴還是選了一個極為寬敞的丘陵頂作為設宴地點,美其名曰望龍山。因此,重陽節的宮宴,雖名為宮宴,其實並非是在宮內,而是在建康城郊外。


    重陽宴為求數九之陽的吉兆,都是在正午開始的。這一日從大清早開始,建康城的權貴世家們,便紛紛乘著牛車前往西郊了,望龍山底下,可謂車水馬龍,華蓋雲集。


    車一般是停在丘陵下麵的平地上,貴族們象征性地走幾步爬上“山頂”。桓府的牛車一到,便引起了現場的高度關注。牛車一共三輛,當是桓府的三位未婚小娘子都來了。


    桓六娘和桓八娘常年在建康,大家都是見慣了的,眾人矚目的是那桓七娘子。


    桓七娘子其人,傳聞很多,比如數年前的九歲聖手,比如去年在荊州一月之間數十人求娶。傳聞雖多,卻幾乎從來沒在公眾麵前露過麵。上次人們紛紛揣測,才迴建康的桓七娘子會去參加中秋宮宴,後來聽她的姊妹說,卻是小有抱恙,沒能成行。


    對於外界才高貌美的傳聞,桓溫雖然話說得謙遜,卻從未否認過。不過,桓溫的好麵子大家也是知道的,對此紛紛持保留態度。要知道,在這才高二字上,數年前的桓公可不就大大出醜了麽。


    桓姚一下車,隔著羃離就感到數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過,她並不在意,隻是帶著知春,和兩位姐妹一起慢慢朝前走去。


    “桓八!”後頭傳來一個清脆的少女聲音,比桓姚小一歲的桓八娘駐足,顯然,這是她所熟識的人。


    桓姚也跟著迴身,見是一個長著圓嘟嘟娃娃臉的少女,濃眉大眼的,有幾分天真可愛的味道。對方並沒戴羃離,這一路上所見的小娘子們,倒也不是所有都戴的。


    “阿午,你來了!”桓八娘對少女的態度甚為親昵,一開口叫的就是對方的昵稱,接著,給桓姚和少女分別介紹了對方。


    李家五娘子李午,其父是正四品的京畿校尉,雖然來時做過功課,桓姚一時間腦海裏還是亂糟糟沒理清楚。桓溫也正是考慮到她迴到建康的時間太短,是以囑咐六娘和八娘在一邊提點著她。


    兩人相互見過了禮,李午心直口快,道:“聽聞桓七娘子是個大美人,好想看看你的樣子!”


    對方這天真無邪的語氣委實讓人討厭不起來,桓姚笑著道:“待進了場,你自然就能看見了。”


    “哼,遮遮掩掩,一個武將家的,再怎麽學也學不來我們士族的風雅!”此時,旁邊的一個帶著羃離的黃衣少女有幾分刻薄地道。


    說完,還不待桓姚幾人有所反應,便直接擠開她們往前走了。


    桓姚遠遠聽見另一個少女勸道:“阿寧,你何必跟她們一般見識。”雖是勸導,卻帶著一股高高在上的優越感。


    起先那個譏諷她們的少女迴道:“就是看不慣,說是什麽一家有女百家求,也不看看他們桓氏那一家子,歹竹能出得了好筍麽!別到時候揭了羃離讓人笑掉了牙。阿芷,你待會兒可得好好殺殺她們的威風!”


    六娘和八娘平時雖和桓姚有點小九九,此時卻是一致對外,六娘道:“誰殺誰的威風還不一定!”桓姚人不討喜,臉長得可是比誰都討喜。


    桓姚在路上聽她們細說,才知道剛才的那位“阿芷”便是建康城有第一美人之稱的殷家九娘子殷芷。殷氏一族在朝中頗有威名,僅次於王謝二家與之前的庾氏,不過,在桓氏大權在握的今天,也漸趨沒落了。再加殷浩和桓溫的那段恩怨,如今的殷氏算是完全的反對派。


    進入宴會場,已有宮娥前來將桓姚等人引到休憩的亭台去。


    之前戴羃離主要是因為這一路爬上來是男男女女都有,為了避嫌。如今已經到了都是女眷的地方,桓姚等人自然就都在第一時間取下了羃離。


    在場的人,除了桓六娘和桓八娘,幾乎都看呆了。走到分配好的亭台上,裏頭的眾人也是瞬間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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