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康公主對於司馬道福的不滿,已經是積怨好幾年了。之前,司馬道福剛嫁過來便跟著去了荊州,她沒尋著機會折騰,這幾年,她又在荊州對桓濟各種頤指氣使,看過桓濟的來信,更是加劇了對司馬道福的厭惡。如今,她既然自己迴到了建康,若不好好給她點顏色瞧瞧,豈非白白辜負了自己做婆母的身份。


    婆母使喚兒媳,那是天經地義,任誰都挑不出理來的。


    一頓飯下來,司馬道福手腕子都酸了,這幾天本就病著,站了一個早上是難受之極。但礙於桓溫在場,不敢發作。


    早膳用完了,來請安的小輩和妾室們紛紛散去,桓溫也出去上朝了。南康公主隻留了司馬道福在跟前伺候。


    此時沒壓得住她的人在,司馬道福才不願意受這個冤枉氣,直接把手頭用來給南康公主捶肩的小錘子往幾案上一扔,徑自尋個胡床坐下來。這目中無人的舉動氣得南康公主直瞪眼。


    司馬道福見她橫眉怒目,還是一副懶懶散散的疲遝樣子:“大姐姐,我的好母親,你何必跟我過不去?我們再怎麽也是同宗同源的血脈至親!你要撒氣,也對著外人撒去啊!三郎君的勢力如日中天,看父親這寶貝模樣,將來說不定一個高興就廢了大哥立他為嗣了,你不著急?”


    眼見四下無人,司馬道福開始實施起自己的計劃來。有的事情,她不能親自動手去做,過早將自己暴露出來並不明智。有出頭的槍使,她自然不會自己拋頭露麵。


    此事一直是南康公主的心腹大患,可如今這局麵,卻根本是毫無辦法可想。聽司馬道福如此說,隻是冷哼了一聲。


    司馬道福也並不因為她不理會自己而退卻,繼續閑談般道:“上次去江州,倒是無意間俘獲了三郎君的一個把柄。嗬嗬,那件事若讓父親知曉,就是再看重他,也必然會心生厭棄的。”說到此處,她賣了個關子停下來。


    南康公主果然來了精神,立刻追問道:“你知道了什麽?”


    司馬道福此時卻道:“此事關係重大,怎能輕易說出口?”


    對此,南康公主真是恨不得給她幾個大耳刮子。但想到司馬道福掌握的這個消息,若真的能叫桓歆被桓溫厭棄,那忍一忍也是值得的。“你有何條件?說罷!”


    “大姐姐手頭,城東那三個鋪子,地段真是上佳,我最近呢,正尋思著開幾個高級點心坊……”司馬道福說完,便一臉貪婪地看著南康公主。


    這些條件其實都是附加品,不過是為了更好地取信於南康公主,叫她相信自己手中線索的真實性而已。人就是如此,隻有花大價錢的東西,才會好好使用。


    京師這寸土寸金的地頭,她那幾個鋪子又正處在繁華地段,可說隨便一個都價值百萬錢的。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南康公主一咬牙,道:“好!全給了你!”當下就去叫人拿店鋪契書。


    司馬道福接過契書,臉上露出些滿意的神色,又道:“往後不許再為難我!”


    南康公主也都應了。她這才道:“不知大姐姐可曾察覺,三郎君對七妹妹可說相當不一般呢!”


    桓歆對桓姚關愛有加,都是明擺著的事情,當初整個桓府,誰人不知。司馬道福這完全就是廢話。“你就用這個,換我三個鋪子?”


    “大姐姐你別著急啊,我話還沒說完呢。”司馬道福慢悠悠道:“上次去江州,有幸見識了七妹妹的居所,聽聞是前頭刺史夫人的院子。裏頭的裝潢,可連大姐姐你這裏都趕不上。哪個兄長舍得在妹子身上下這麽大手筆?哪個兄長又會讓自己的妹子住本應屬於正妻的主院?”


    南康公主疑惑地皺起了眉頭,已經有些明白了司馬道福的意有所指,“他府上本就沒有正房夫人,依身份,桓姚那小賤|人也不是住不得……”


    司馬道福見她不信,下了猛料道:“當初,我可是親眼撞見兩人在花園裏頭摟抱在一處的。整個江州都是三郎君的地盤,他什麽不能做,兩人在刺史府上的行為何其放肆,簡直說出來都髒了我的口!”說到最後,一副因嫌惡之極而不願提起的樣子。


    雖然她並未真的撞見過兩人的親密行為,但不管是從史書記載,還是桓歆的表現來看,兩人到如今,絕不可能什麽都沒發生過。就算桓歆謹守禮節,但他心戀桓姚總是事實的。因此,這話也不算是完全瞎編。


    “此事當真!”南康公主蹭地一下站起來,滿臉的難以置信。


    “我騙你作甚。”司馬道福斬釘截鐵地道:“你道為何三郎君在東豫州待的好好的,連說都沒說一聲就趕迴建康。不就是怕父親將七妹妹許了別人!要是我所料不錯,他們兩個,昨晚應該都是歇在一處的。不然,七妹妹為何好端端的,突然就''病了''?要知道,以三郎君對她的重視,在江州時一向是有個頭疼腦熱都鬧得人仰馬翻,今日怎麽會聽聞她身子不爽,連是什麽症狀都沒問一句?”


    這麽多的明示暗示,已經足夠了。


    看著南康公主不斷變換的臉色,和若有所思的神情,司馬道福嘴角露出一抹有些得意的笑。這隻是她的第一步而已。


    按照南康公主的性子,和對桓歆桓姚兩人的恨之入骨,這事,過不了多久就會傳到桓溫耳中了。到時候,她可不信這桓氏父子還能繼續你好我好下去。不費一兵一卒,就能挑起桓氏父子不可逆轉的矛盾,還倒賺一筆,古今往來,也隻有她司馬道福能做到了。


    ***


    桓姚從丫鬟處了解到桓歆已經叫人去給自己找好了借口,告了假,頓時放心下來。拖著酸痛不已的身體,好好地沐浴了一番,正讓侍人給她擦著頭發,便聽說李氏來看她來了。


    桓姚讓人將她攔在門外,趕緊讓知春看自己身上,是否有洗浴後還未消退的痕跡。


    知春熟練地拿起水粉在她脖子上塗抹著,將還很明顯的瘀斑遮蓋下去。桓姚自己也在還有些紅腫的嘴上塗上了胭脂,覺得一切收拾妥當了,這才讓人叫李氏進來。


    李氏看著桓姚的打扮,心中有些奇怪,明明剛才侍人跟她說,她還在沐浴,這會兒功夫,怎麽就已經穿得整整齊齊?頭發都還沒擦好,外衣就全部上身了,這實在不像她往日的習慣。更何況,怎麽還剛剛沐浴完就塗上了口脂?


    “怎地才一起來就沐浴?腹痛正是該好生捂一捂,祛一祛寒氣。覺得身上可好些了?”在東苑用了早膳迴來她也來看過桓姚一次,那時據丫鬟說桓姚痛了很久好不容易才睡下,進去可能會把她吵醒,便沒進來。


    桓姚笑著道:“姨娘別擔心,已經不痛了。正是捂得一身汗,才洗一洗的。”


    “你呀!”李氏點了點她的額頭,寵溺地道:“還沒用過飯食吧?我給你熬了棗泥薑汁羹,快趁熱吃些。”她原是擔心桓姚,要給她請大夫的,奈何桓姚的丫鬟說,七娘子自己便是大夫,知道自己無大礙,就是女兒家的毛病,不好鬧得興師動眾。她便隻得熬了些驅寒補血的粥品。


    李氏見知春在桓姚身後給她擦頭發,便親自舀起一勺粥,喂到桓姚嘴邊。這大夏天的,桓姚實在不想吃這等生血又燥熱的東西,但看著李氏的一番心意,還是張口吃了幾口。


    畢竟別人喂的,不及自己吃的時候掌控精確,盡管桓姚已經很小心,還是沾到了嘴上,“看看你,這麽大個人了,還吃到嘴邊都是。”李氏拿起帕子要給她擦。


    桓姚生怕嘴上的口脂被她擦掉,趕緊阻止,“姨娘,不用了!”


    不想,這一推拒,竟是直接碰掉了李氏左手碗中的勺子,帶出的黏膩粥品掉得桓姚鎖骨上,領口,前襟到處都是,“哎呀!”李氏趕緊放下碗,拿手帕給她擦,一邊吩咐侍人:“快去給七娘子拿衣裳來換!”


    剛擦了一兩下,桓姚便趕忙推開她,“姨娘,讓知春她們來就是了!你迴去歇著吧,我已經好了,你不用憂心!”


    李氏的目光落在桓姚鎖骨上露出的兩塊紅斑上,有些著急:“這是怎麽了?可是方才燙出來的?”明明那粥都已經放溫了的。


    隻見知春迅速走到兩人之間,遮住桓姚,對李氏道:“五姨娘不必憂慮,那是蚊蟲叮咬出來的,已經擦過藥了,沒有大礙的。”說著,以桓姚要更衣為借口,將李氏送了出來。


    見李氏出去,桓姚驚魂甫定,這才長出了口氣。


    不料李氏在路上,心頭越想越是不解,若說蚊蟲叮咬,她卻明明記得一開始的沒有看到的。拿出方才給桓姚擦拭的淡藍色手帕,細一看,上頭除了粥品的汙漬,竟還有些白色的粉狀物。一聞,竟是江州那邊一家極品水粉的味道。這是哪裏來的……桓姚喜潔,她方才是特意拿了塊全新的手帕給她擦的。


    她突然意識到,這東西,就是桓姚身上擦下來的,剛才那紅斑,也正是用水粉遮住了,她一開始才沒看見。蚊蟲叮咬出了紅斑,為何不擦藥反而一洗浴完就趕忙用水粉來遮蓋?再結合桓姚唇上那不合時宜的口脂,聯想到的事實,讓她心中頓時發慌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卡得*,總算是寫好了。


    第83章 東窗事發(下)


    桓歆因為是從駐地私自來的建康,倒不用去上朝。沒被人揭露出來之前,他甚至都不會自爆其短給朝廷上陳表。因此,桓溫出去上朝以後,他便喬裝了一番,到外頭屬於自己名下的一家酒樓,召集了手下商行的所有負責人,了解他們最近的經營狀況。


    看起來像是巡視產業,但實際上,他卻在籌謀著利用商行的人手做掩護,想個法子將桓姚帶到東豫州去。


    東豫州如今雖然還不完全平定,卻總是在他身邊的,再有個什麽變故,也有他來擔著,而不用再像前次一樣,讓桓姚一個人麵對這些事。


    隻是,要如何將桓姚和李氏帶到豫州,實在是件很難辦的事情。是的,李氏也必須一並帶走。父親有何打算他很清楚,李氏一直是桓姚的軟肋,若留在建康,她必然再次收到父親的脅迫。如今,他還沒有盲目自信到要和李氏比較在桓姚心中的地位。


    時間緊迫,他身為將官私自迴京,若被人發覺,必然又是一場風浪,雖然如今的朝廷已經不足為懼,但他畢竟單槍匹馬,建康除了這幾年發展出來的商行,並沒有其他勢力,不得不小心行事。


    要同時帶走李氏,必定會引起軒然大波。他安排來接應的人手,最近的,也隻能從譙郡走到瀝陽邊界上,瀝陽到建康的幾百裏路程,他就必須靠著從東豫州帶來的十幾個人與建康的商行硬撐過去。


    更糟糕的是,去東豫州,中途還要經過屬於父親勢力範圍且有大量屯兵的合肥。這一路,要麵對太多圍追堵截了,硬碰硬根本是行不通的。


    想好了偷梁換柱的計策,便吩咐手下商行的人去打點各處關節和準備船隻。迴到府上時,桓溫也下朝迴來了,把桓歆召到書房,兩父子談了些軍務朝政方麵的事情。


    桓歆的見解總是犀利獨到,很多時候都有種一語驚醒夢中人的感覺。因此,雖然桓溫自認三兒是他手把手教出來的,卻也真算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對此,他大為讚賞。


    “此次迴建康,可是這邊有何要緊事?”桓溫終於將話題轉到這個讓他疑惑得有些抓心撓肺的事情上來。


    “父親不必憂心,不過是商行裏頭有些異動,算不得大事。但畢竟商行和江州財務牽連深重,不得不親自走一趟。”桓歆淡淡道,並不願深談。


    這不過是他早就想好的借口。建康的商行,確實有需要改進的地方,但並非急在一時的緊急事項。


    桓溫對他的收入並不太清楚,隻知道,每年公中的份例和送到荊州孝敬長輩的禮物,他出手總是最闊綽的。隱約了解到,三兒手頭經營著大量的生意,前些年在兒媳司馬道福開始搗騰時,他也才來了興趣,把荊州那邊的生意經營起來。


    他對生意不懂,也插不上嘴,隻怕桓歆一時糊塗走了歪路,遂勸誡道:“阿式,商行畢竟是旁門左道的玩意兒,如今你把握好東豫州軍政才是正途。你手頭有了權勢,要多少金銀沒有?”


    “兒受教。”桓歆的態度倒很是謙遜,這讓桓溫頗覺欣慰。這幾年,三兒的性子倒是漸漸軟和些了,懂得收斂自身脾性,這才是真正的穩重了。


    “以後若再有此類事,派個心腹走一趟便是,哪裏需得你親自動身。”桓溫又道。


    “父親說的是。”桓歆恭敬地應道,語氣一轉,“不過,此行倒也並非全為商事。幾年不見父親了,來建康也能小聚幾天。”


    桓歆雖然說得很是稀疏平常,卻簡直讓桓溫受寵若驚。自小性子冷淡的三兒,那脾氣,簡直是塊又臭又硬的石頭,除了還是個三四歲的稚童時,何曾對他表現出過半點孺慕之情。


    遂,不禁笑容滿麵,“這倒也極是。咱們父子兩個,多少年沒好生聚一聚了!也就隻有你小時候,才成天跟在為父身邊……”


    說著,倒是緬懷似的,提起些桓歆小時候的事情了。


    “還記得那時,有迴為父派人打了那何令史,你這小兒,倒是當著府裏眾人評說,板子上拂過雲彩,下掠過地麵……”


    想起當年桓歆的童言稚語,倒是莞爾。


    桓歆靜靜聽著,不時一兩個字附和。若是早些年聽見父親說這樣的話,心中可能還會有所動容。如今,時過境遷那麽多年了,對父親的孺慕之情早已經冷卻了。


    他曆來比別的小兒早慧,一歲多就記事了。那時候,父親身邊隻有他一個兒郎,又見他天資聰穎,是極為喜愛他的,偶爾興起,還會手把手地教他寫字,背兵書。在極年幼的時候,他也曾和許多小兒一般,崇拜濡慕著自己的父親。


    但自從五歲那年,大哥桓熙來荊州以後,這一切就都變了。在一幹嫡出小兒的嘲笑中,他第一次意識到了嫡庶尊卑。他是庶子,將來隻能做大哥的奴仆,大哥是嫡子,是父親名正言順的繼承人。這就是世情。


    那時候,他才漸漸明白,生母習氏對他的要求雖然嚴苛不近人情,有些話卻是對的。並非是要給生母爭那一口氣,而是他那時就已經想清楚了,他不願一直仰人鼻息,不論是父親還是大哥。


    不久便有了那番奇遇,再加之這些年一直不斷的艱辛努力,這才有了今日。


    桓姚就像是他幾十年荒漠般的人生中,唯一的一棵綠色小樹,似乎一落入這片土壤,便讓他不由自主被吸引。她是那般美好,又是那麽柔弱,讓他心甘情願地凝聚了自己所有的陽光、雨露去澆灌。時間越久,她在他心上紮根得就越廣越深。


    他不會容許任何人奪走她。


    說到後頭,桓溫又再次提起了桓歆的婚事,“都二十三四了,還是沒找到中意的?”


    隨著三兒如今戰功顯赫,那些大世家,可早就轉換了態度。他這一迴到建康,不知多少人或直接或委婉朝他打聽三郎的婚事。


    “此事隨緣,強求不得。”桓歆隻拿了此話來搪塞。


    桓溫聞言,暗自歎息,兒大不由父。尋思著,最近有意結親的幾戶人家的女郎,是不是都叫到府上來,正好三兒在,自己也親自過過眼,說不定哪個就看中了。


    如此想著,待桓歆離去後,便又去了南康公主處,叫她近日發幾張帖子,將那幾位女郎都請來集會。


    桓歆這邊一空閑下來,轉頭就叫人備了些藥材,親自拿到和芳院去了。早上才聽說她病了,如今來探望,正是名正言順。他自然是不會錯過這樣的良機的。分別得太久,真恨不得時時刻刻與她在一處。


    才經曆了一番驚魂記,桓姚如今看到始作俑者自然沒好氣,斜睨了他一眼,不滿地道:“你怎麽又來了?”


    “誰惹了你?這麽大的火氣?”桓歆笑著用手指輕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甚為親昵地詢問道。


    “就是你!”桓姚氣唿唿地道,背過身不理會他,“知我火氣大還不躲遠些!”她總不能說,方才險些被李氏發現吧,當初被知春撞到兩人親密時,他都幾乎要動手滅口,如今,誰知會做出什麽事來。


    桓歆以為她在為昨晚他的不節製生氣,立刻賠著笑臉從身後抱住她:“是我的錯,要打要罵都隨你處置。”


    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親密的動作,實在叫桓姚嚇了一跳,“快放開,大白天的,叫人路過看見就要大事不好了!”


    “在內室,你擔心什麽。”桓歆不甚在意道。


    在建康,有南康公主這樣一個死敵在,桓姚便不得不處處小心,生怕被人逮到錯處,如此,自然是不踏實的,“萬一誰闖進來……”


    才說了一句,桓歆便放開她,出去一趟,然後又一陣風似的迴來了,“門鎖上了,如此可安心?”


    “你迴去了我就最安心。”桓姚想了想,便轉了語氣,拉著他的衣袖軟軟央求道:“三哥,你快迴去吧,我還要看書呢!”


    也就今日有幾個時辰閑暇,往後的日子眼見是沒這空餘了。桓歆實在舍不得離開她,在桓姚的書案前坐下,又把她拉到自己腿上,“看書就看罷,我又不擾你。”


    桓姚掙了幾下,擺脫不了他,隻得借口道:“熱!”


    哪知桓歆順手就拿起了案上的團扇,給她扇起風來,“扇扇就不熱了。”


    桓姚氣悶,想等他自找沒趣,便拿起書卷不再理會他。


    過得不多時,桓歆便忍不住找她說話了,“姚姚,你看的什麽書?”


    “在手頭,你自己不會看?”


    “我想你講給我聽……”


    兩人正膩歪時,忽聞門口傳來敲門聲,“三郎君,七娘子,五姨娘來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妖後撞上穿越女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偷葡萄的小狐狸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偷葡萄的小狐狸並收藏妖後撞上穿越女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