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冷風唿嘯,空中人影綽綽,秦烈偶感強大的氣息出現在元神精神力的感應之下,禁不住心下一沉。


    下意識的,秦烈朝著天上望去,借著樹木遮擋看到那施展禦劍術的弟子身後飛來了兩個人。


    這兩個人的年紀都不小了,約莫都有半百高齡,其中一人同樣腳下禦劍,立於空中。


    而另一個,似乎是三人中的首腦,此人一身長衫沒見出彩之處,到是手裏握著一杆一人來高的黃色大旗顯得威風凜凜,那黃旗上繡的是一隻黑色的妖獸,類狗,眼珠金黃,四足如鋸,極端兇惡。


    秦烈一眼掃到,不禁眉頭一緊,黃色大旗一看就是不尋常的靈器,倘若沒有看錯,極有可能是中品之寶。


    “乖乖,早知這次任務難如登天,沒想到對手居然身家富足,兩個禦劍的歸真期劍修也就罷了,還有一個手持中品靈器好手,那個人的實力,應該不在自己之下,最少也是歸真二層的前期高手。”


    秦烈眼力毒辣,一眼便看出了來人的大概修為,思及深處,不敢再想,往身上施加了一個風行術,然後骨骼劈裏啪啦一陣亂響,全身的經脈開始扭曲盤結了起來,他的臉部皮肉像蛆蟲一樣蠕動,過不多時,秦烈變成了王鍋子的模樣——一個佝僂著身子半死不活的半大老頭。


    隨即,他撒開雙腿朝著製訂好的路線疾馳而去。


    ……


    秦烈在樹林裏左突右撞,疾馳飛奔,路線曲折,故意誘引琉璃山的弟子追上來,又不會馬上拉近距離,這些都是他來之前想好的策略,包括剛剛才用《玲瓏易骨訣》變成王鍋子的樣子,就是怕《玲瓏易骨訣》的時效不夠,關鍵時刻暴露了自己的真身。


    此時他化身王鍋子,逃亡計劃正式展開,風行術加持之下,秦烈像一隻靈貓似的在樹林裏亂竄。


    而此時的高空中,琉璃山的三名高手或禦劍、或淩空飛來,三人看見深山中有樹木晃動,當中那三十出頭的禦劍青年道:“是王騰,師父,我去捉住他。”青年生的玉樹臨風,氣宇不凡,想來以他的年紀能達到歸真期在琉璃山也是倍受重視,為人十分傲嬌。


    青年說完,便要禦劍而去,這時,那半百的禦劍老者卻是喝住了他:“青山,不急,王騰此人能叛門出逃一躲便是二十年之久,定是有些手段,適才他與何師兄交過手,雖然受了些傷,卻無大礙,我們遠遠的跟著,待他精疲力盡之時,再出手也不遲。”


    半百禦劍老者說完,看了看那持旗的長者。


    持族長者目中雄鷹,寒光畢露,凝望中撫了撫下巴上的長須,悠然自得道:“青山,你在本門後輩弟子中也是算是佼佼者,遇事當平心靜氣,切莫操之過及,你金師伯說的沒錯,這王騰早年便與我等同門,其身手實力絕非一般人可比,你現在惹急了他,他會跟你同歸於盡的。”


    名為青山的禦劍弟子聞言思量了半晌,道:“弟子明白了,籠中打狗、困獸之鬥,方才是上上之策。”


    持旗老者眼中流露出一絲讚許:“你的悟性奇高,能很快明白這一點,師伯很欣慰,好了,去吧,追上他時莫要急燥,慢慢來就是,師伯以黃風旗助你擒拿王騰,曆經此事,你的修為一定會大大精進。”


    秦烈在下麵亡命奔逃,天上的三個歸真期的強者卻是想利用他來訓教一個後輩弟子,看起來他們已經成竹在胸了。


    青山聞言點了下頭,胸前豎指凝訣,一道白光在腳下掠過,那長劍不疾不緩的跟了上去。


    待青山離開,何姓長者對金姓老者道:“金師弟,青山在門內修行二十三載,修為已不在你之下,你們二人雖然並無師徒名份,青山卻是你一手訓教出來的,護法師兄今次派他出山,也是想看看他修行二十三載的成果,倘若今次大勝而歸,青山會被提攜為真傳弟子,當然,你居功至偉,護法師兄會讓你入劍院閱典十載,參悟仙道。”


    金姓老者聞言大喜,連忙道:“多謝何師兄提攜,金蒼莫齒難忘。”


    “好了,我們也過去瞧瞧吧,看看青山的手段……”


    “好。”


    二人聊了兩句,禦風而起,紛紛向前方追去。


    而此時,秦烈已經逃出了數裏開外,子時暗夜,夜風驟冷,身後凜凜而起的殺機格外濃鬱,秦烈額頭上大汗如瀑,不敢迴頭張望,時刻保持著高度的警惕,一邊用元神精神力感受著身後修士的追趕,一邊不斷的加快著速度。


    修行多年,秦烈的實力遠不於被禦劍術追上,他現在的目的是想把所有人引到遠處,然後拖延一段時間後,找個村落藏起來,再借村落改頭換麵,之後就無需擔心了。


    按照他的想法,其實也挺簡單的,隻要變化了容貌,不再是王鍋子的樣子,琉璃山的人追上來也沒辦法發現剛剛是他引開了眾人。


    而且一開始的時候他就引起了所有琉璃山弟子的注意,包括三個高手,這次任務似乎比想象中的要容易一些。


    秦烈心裏的小算盤打的叮當直響,一邊拖延時間一邊遠遠的吊著琉璃山的修為,足足跑出去兩炷香的時間,看到前麵出現了一座高山。


    到得此時,他已經快要離開牛頭山地界了,翻過高山就是官道,往前十裏會有三個村莊,各有住戶兩百餘家,村莊外麵是連片的稻田,隔著不遠又有樹林,相對容易隱藏行蹤。


    秦烈為之一喜,心中篤定主意——翻過這座山。


    他快加了腳步,迴元丹已經咽到了肚子裏,絲絲縷縷的純淨丹力煉化歸入紫府元陽,每時每刻都在彌補著靈力真元消耗。


    爬到山頂的時候,他清楚的看到那禦劍的修士已經疾馳著跟了上來,見他正在躍下山間,提聲大喊:“王騰,別跑了,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也沒用,乖乖的跟我迴去接受門規處置。”


    秦烈哪會多言,在山頂彌留片刻,等到名為青山的禦劍修士飛到近前之時,他突然咧嘴一笑,左手在腰上乾坤袋一拍,唰,一把符籙拋灑而出。


    青山沒想到秦烈一下子甩出十幾張符籙,足下禦劍的他剛把長劍拿在手裏,不等出手,便看向漫天的火球朝著飛來,青仙深吸了口氣,長劍怒擺舞成劍輪,青光劍影紛飛似霞,唰唰唰幾劍怒斬,居然將火球、水箭悉數擊落。


    當然,他的劍法施展起來也是需要時間的,等到將符籙打落之後,青山扭頭一看,秦烈已經一路小跑的飛奔到半山腰上,左閃右拐唰唰唰變換了幾個方位,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青山暗惱,憤恨的頓了頓足,長劍斜前一指,道:“我看你往哪跑。”


    此時的青山已經將金蒼和何姓老者遠遠的甩至身後,他飛奔下山疾馳怒追,追了數裏看到一個不大的村莊。


    此時已經是深夜,村莊裏的住戶早就休息了,村落裏黑漆漆空無一人,青山掐訣放出元神精神力,突然發現秦烈的氣息在元神精神力中消失了。


    “躲起來了嗎?”青山皺著眉毛,提著長劍緩緩的行走在村莊的小路上,兩側的民居中時不時傳來幾聲狗叫,或有嬰兒的啼哭,都被青山從元神精神力排除在外,他放開神識籠罩著村落,謹小慎微的前行。


    就在他走到其中一戶人家門外的時候,倏地,一絲不詳的預感湧上了心頭,迴頭一劍斬去,白光飛矢,唰的一聲,隻見幾截樹枝七零八落的散落在地麵上,那些樹枝似乎活了一般,還在地上拚命的蠕動了片刻,方才停了下來。


    “豬籠草符?”青山嘴角一抿,露出不屑之色。


    既然有豬籠草符,說明秦烈沒有跑遠,他提著長劍原地轉了一圈,高聲道:“王騰,別跑了,你是跑不掉了,倘若你束手就擒,真心悔改,執法長老或許會饒你一命。”


    青山說完,元神精神力並未散去,反而無限擴張。


    “後麵!”


    就在他說完不久,一個冰冷的聲音從身後響起,話音未落,一股異風襲向青山後腦,青山猛驚,不敢迴頭,身形往前一撲,疾奔出數步,緊接著感覺到一股冰冷的寒意逼近,他向後一仰,一道白絲貼著麵門飛了出去。


    青山不知道那白絲是為何物,但是從擦麵而過之際卻是感受到了一股陰森的寒意,居然有毒,這王騰果然不好對付,他後仰下的身子先是一頓,隨後腳下生根般穩穩紮住地步,身了以後仰的姿態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旋轉,剛要站起,卻在這時,又是幾團火球淩空砸來。


    這下,他無論如何也躲不過去了。


    “靈力護盾。”


    身形拔直的瞬間,青山向後跳飛而出,體表一隻青色的靈力護盾瞬間成形,火球打在靈力護盾上發出轟轟的鳴響。


    這火球是符籙釋放出來的,所以威力隻是最一般的一級法術同等,原本根本破不掉他的防禦,可是架不住符籙多啊,他起身瞬間看到的一個火球,但其實,後麵還跟著五個。


    砰砰砰砰砰……


    一連串的爆炸聲在青山身上炸響,頓時炸的他五內翻騰,一口鮮血止不住的往上湧,待到青山卸掉了火球之力的時候,隻見一道人影靈貓似的出了村莊,繼續朝西北方向馳去。


    “混賬,老子不殺了你就不姓林……”青山罵了一聲,騰起身形向前方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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