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夜色下的牛頭山荒林裏,秦烈時刻保持著警惕的觸覺,他這次來的目的是改扮王鍋子,將琉璃山的弟子引開,時限一個時辰,助王鍋子逃出升天。


    夜風很大,樹林裏一陣接著一陣“嗚嗚”聲在頭頂刮過,樹枝張牙舞爪形同厲鬼在天上飛竄,著實讓他壓抑不少。


    說不怕,那不可能,到底是三大仙門之一的弟子,身手實力絕非上元古城的散修和世家弟子可比,秦烈心裏清楚的很,今夜一行,哪怕行差踏錯一步都不行,一個小小的紕漏,就是萬劫不複的下場。


    緩慢行走在山林中,四下觀察著周圍的風吹草動,天可憐見,就在他快要接近王鍋子藏身之地的時候,他發現了兩個靈虛期的修士在樹林裏碰麵。


    擺在秦烈麵前的一條山溝,他正在一個小丘的上方,身上是凜冬封凍的地麵,冰冷而堅硬,聽到有人說話,秦烈馬上把身子俯下,同時將氣息壓到最低,伸出腦袋向下方張望。


    樹林裏兩個修士碰麵,此二人的年紀都不大,約莫有二十出頭、三十不到,穿著樣式一致的樸素長衫,每人身後背著一把未出鞘的飛劍,兩根纏卷的布繩將飛劍拴緊,繞身一周,不至於在奔跑上遺落。


    秦烈和二人的距離隻有二十米左右,借助鷹眼術很容易看清二人的麵孔,他們跟秦烈一樣,保持著高度的警惕,即便說話的時候也不會太大聲。


    “該死的王騰,他跑到哪裏去了,我們這麽多人找了一整天居然沒找到他,師兄,他會不會已經跑了。”其中一人說道。


    另一人右手裏握著拇指精細的樹枝,輕輕的地麵雜草荊棘劃拉著,草叢向兩邊分開,那人邊走邊說道:“不可能,於師伯一直在天上掠陣,方圓數裏之內有任何風吹草動,於師伯準會察覺,別著急,我們已經縮小了包圍圈,外麵那些山洞師兄弟們都已經搜過了,沒有任何發現,現在就剩下這個低穀是那邊的山澗,他肯定藏在這兩個地方。”


    二人一問一答,絲毫沒有察覺已經被人盯上。


    秦烈爬在小丘山頭靜靜的聽著,腦門上冷汗止不住的滲了出來:“乖乖,王鍋子果然還沒有脫險,琉璃山的弟子究竟用了什麽辦法把他困在,看樣子我要是晚來一會兒,王鍋子就會被搜出來了。”


    秦烈看著兩個人影朝著低穀的深處走,他飛快的閃到了一株大樹的後麵,借著居高臨下的優勢向遠方望去,數百米開外,果然有一個山澗,不大,約莫狹長數百米到頭,月夜之下視線受阻,看的不是很清楚,不過秦烈能看到山澗那邊的樹叢有不一樣的晃動跡象。


    不是被大風吹的一麵倒,而是劇烈的搖晃,由四麵八方到山澗,至少有三拔人馬正在以地毯式的搜索。


    山澗溪流湍湍,甚至轟轟欲鳴,雖未到近前,但是秦烈知道,那條山澗的下方恐怕應該還有一個小型的瀑布,山澗的兩側多是嶙峋的怪石,被茂密的樹木覆蓋住,再往遠處看,依山一道巨大的懸崖佇直入天。


    核對了一下地形,秦烈知道,那裏就是王鍋子的藏身之所了。


    “假設王鍋子現在還沒有離開,他現在的處境十分危險,目測來看,應該有至少十名靈虛期的修士正在地毯式的搜索他,而天上某個地方可能還有歸真期的高手,要是祝鬆池的情報無誤,那個人的修為應該不高。”


    “如果是歸真期,跟王鍋子的實力還不相上下,他為什麽要躲起來,拚的一口氣跟敵人周旋到底,殺出一條血路不就完了?”


    秦烈沉思半晌,萬分不解。


    “難道王鍋子沒有說出實情?”


    “不管了,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不管王鍋子現在是什麽處境,我把人引開不就是了,一個時辰不是嗎?陪他們玩玩吧。”


    秦烈拿定了主意,目光放遠,這次是向西北的方向,那個方向正好是汴京城,再走兩到三日便可到達,他對這條路很熟悉,去上元古城的時候雖然沒有經過牛頭山,走的是官道,但卻知道路上緊挨著官道有幾個村落,多半是凡人,也是修真人士但是不多。


    修士有靈力在身,夜半時刻通常都在打坐,向那個方向跑,路過村落的時候,可以利用村落中的修士幹擾對方高手的元神精神力鎖定,有便於逃命。


    秦烈迅速製訂了逃命的計劃,手上握了兩張豬籠草符籙,並在嘴裏含了一枚中品的迴元丹。


    迴元丹的效果遠不如天泉丹好用,不過可以慢慢的恢複靈力真元,逃跑的時間是一個時辰,一開始肯定要消耗一些靈力,用天泉丹就太浪費了。


    秦烈絕對算是持家有道的一種人,身上的攜帶的丹藥雖多,但卻沒想過浪費。


    製訂的逃亡的計劃,秦烈深吸了口氣,跟著那兩個琉璃山弟子身後時,從地麵上撿起一塊彈丸大的石子,拿在手裏掂了掂,屈指一彈,擊向不遠處的一塊大石。


    “啪!”


    “什麽人?”


    一聲脆響,果然驚動了兩個正在樹林裏搜索的弟子,二人閃電般的迴頭,秦烈提身縱氣,右手在旁邊的一株小樹上一劃拉,樹枝稀裏嘩啦作響,隨後他身形靈動的竄出,向西北方向疾馳而去。


    兩個琉璃山的弟子見狀連忙施法,一人一個鷹眼術加持在身上,眼中寒光一閃,果然看到一個佝僂的人影從林中竄出,並向西北方向掠去。


    二人一驚,其中師兄大聲道:“是王騰,快示警。”他說著,手中掐訣,一道火球術不疾不緩的凝出,接著向秦烈逃竄的方向一指,唿的一聲,火球帶著長長的尾痕飛矢而去。


    深山中樹林頗多,火球撞在樹上頓時燃燒了起來,火光大亮間,照出了秦烈的身影,而這時,另一人從懷裏取出一竹筒彈指挑開封印之處,砰的一聲,一道火紅色的長信衝霄而去。


    “追!”


    “王騰,你跑不了了。”


    兩名弟子紛紛嚷出聲來,下一刻,果然有六七人從樹林裏遁入高空。


    秦烈此時正埋著頭在地麵上猛跑,他不敢用翔身符在空中飛行,畢竟一旦到了空中,沒有樹林阻擋視線,他的行藏一下子就會暴露出去,反而在樹林裏狂奔,可以借助複雜的地勢幹擾對方追蹤。


    他一邊跑一邊迴頭張望,乍一看,猛吸了一口涼氣。


    “該死,不愧是琉璃山的弟子,翔身符不要錢是怎麽著?居然每個人都有啊。”


    高空中,人影綽綽,靈力真元動蕩不安,繚繞出幾個禦法翔身的靈虛期修士。


    靈虛期的修士隻能修煉升空術,而升空術不能飛行,隻能作緩慢的滑翔,可是天上的那幾個靈虛期的修士卻是個個猶如騰雲駕霧一般,淩空蹬踏身形飄逸,速度更是快的匪夷所思,比在地上奔跑要快的多。


    很顯然,這些靈虛期的琉璃山弟子用上了二級符籙翔身符。


    翔身符雖然不是特別珍貴的符籙,可是在上元古城中的靈虛期修士多半是買不起的,然而琉璃山的弟子,居然每個人都加持了一張翔身符,這是財大氣粗啊。


    刹那間,至少八九個弟子禦身飛來,其中還有一個更過份,腳下踩著一柄青色的長劍,比其它人的速度還要快上一籌,擺明了是聞名天下的禦劍術。


    禦劍術,向來是劍修弟子必須的法門,速度比翔身符還要快上一絲,那名弟子一看就是歸真期的修為,雖然修為不高,卻也突破了歸真的屏障了。


    秦烈倒抽了一口涼氣,想都不敢多想,撒開兩條長腿朝著前言飛奔而去,與此同時,他甩手向後身後擲出兩道豬籠草符籙,兩道華光一閃,沒入暗夜中的草叢中。


    過不多時,秦烈就聽到身後有人慘叫……


    “啊……,該死,是豬籠草,師兄,求我……”


    “白癡,我也中計了,快斬斷草根,防止他再生。”


    “疼……疼……師兄,這玩意滿身倒刺,甩也甩不掉啊。”


    “開靈力護盾啊……”


    “……”


    身後慘叫聲一聲接著一聲傳來,秦烈嘴角微微揚起了得意的弧度,別看這豬籠草威力不大,很容易擺脫,但是靈虛期修士遇到還是很麻煩的,尤其是豬籠草的妖靈不死不滅,斬了枝條還會再生,除非鏟除根莖,全部拔出,否則它會一直纏著有血有肉的生靈。


    兩名弟子被豬籠草纏身迅速的和秦烈拉開了距離。


    然而秦烈卻放慢了速度,畢竟他這次的任務是要把琉璃山的人引開,不能一開始就動用神行符逃的無影無蹤,這樣隻能引起敵人的懷疑。


    秦烈故意放慢了速度,在樹林裏兜著圈子,元神精神力全部釋放出來,感應著天上接二連三出現的氣息。


    一個、兩個、三個……


    ……


    一共九個,氣息都不強,還有一個是歸真前期的高手,難道就這麽幾個人嗎?


    秦烈正想,忽然,元神精神力中多出了兩股極為龐大的氣息,這兩股氣息,他居然看不透。


    “還有兩個歸真前期的高手?”秦烈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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