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母,是我叫他來一趟。剛好趁著大家都在,一次性把事說清楚。”


    不閃不避,坦然自若,這些人本就因刺繡之事承她的情,如今更是對通奸之事有了些懷疑。莫非,這事還真是假的?


    “虎子來得正好,你來說說那天的事。”


    宜悠衝他甜笑著,握緊拳頭豎在胸前做鼓勵狀。虎子撇撇嘴,娘跟他說過,如果認下這事二丫就是他媳婦。若是矢口否認,他就再也得不到二丫。


    他真的好想認下!可二丫找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最後甚至威脅說他如果敢扯謊,就恨他一輩子,他可不想再鬧成從前那樣。可是今天的二丫好漂亮,他又有些猶豫了,到底該怎麽說?


    “虎子在想什麽,難道幫別人對付我?”


    程氏笑的得意:“二丫,這麽多人麵前,你可不能串供。”


    “二伯母,那天你不是都看到了?虎子,你一個以後要殺豬的壯小夥子,怎麽比我還扭捏。照實說,那天到底是怎麽迴事?”


    “我才沒,沈家二伯母不看得一清二楚?是二丫妹妹摟草迴來遇到我,那天路滑,我們被絆倒了。後來被你看到,你還勸過我……如果我壞了二丫名聲,你就給我銀子。


    我知道了,是你一直在找人,四處散播流言?一定是這樣!這樣你可以繼續欺負二丫一家。雖然我挺喜歡她,但你的心意我領了,成親之事還得二丫妹妹樂意。”


    空中一派烏鴉飛過,宜悠默默擦下臉上的汗。她剛想著虎子聰明,知道循序漸進,沒想到他最後二卻的來這麽一句。這下好了,他對她的那點意思可是擺在明麵上。以後他做點什麽,她也不好直接拒絕。真不知道,他是聰明還是傻。


    好在今天的目的達到了,宜悠拉下娘的袖子,李氏站出來。


    “二嫂,那天二丫迴來就跟我說過這事。鹽堿地四周那麽空曠,當時看到的就你一個人。我真沒想到,你會如此狠心。二丫究竟怎麽得罪了你,為了毀掉她,你一次次出手,這次甚至置沈家全族女兒聲譽於不顧。”


    “四弟妹在說什麽胡話,我日日忙著沈家裏裏外外。被這麽多雙眼鏡盯著,怎會做出此事?”


    眾人從震撼中醒來,今天這事一出接一出。先是柳姨娘的空棺,現在流言之事又與族長夫人密切相關,千絲萬縷的線索,讓人不得不往別處想。


    柳姨娘秉性溫和,一般輕易不與人結仇,究竟是誰如此恨她,讓她死後不得安息?當年種種曆曆在目,最有可能的,隻有躺在裏麵昏迷不醒的老太太。


    還有這些年老太太那種態度,天煞孤星一說,究竟是確有其事,或是東窗事發之後的扯謊,還真是難以確定。


    “二伯母,枉我以前都將你做親母對待,真沒想到你會是這樣的人。人手伸的長點沒關係,舌頭可不能太長。太長了,就犯了七出之罪。”


    “二丫,我上無愧於天,下……”


    程氏義正言辭,正房們被打開,虛弱的老太太被扶出來。


    “老身作證,福海媳婦這幾日一直鞍前馬後,在我身邊盡孝。流言之事,卻不可能是她所為。二丫,不敬長輩,給你二伯母道歉。”


    “原來是這樣,二丫,看來你冤枉了你二伯母。”


    老太太擲地有聲,一時間倒是唬住不少人。宜悠摸摸袖子裏的紙張,要現在甩出來麽?不,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機,等等再說。


    “奶奶,證據都指向她,單憑你一言並不能證明什麽,所以不存在冤枉二伯母一說。隻是女兒家最重要的乃是名聲,此事不水落石出,日後再有人如此,豈不是人心惶惶?”


    二叔公站出來:“確實如此,此人誣陷的不止是二丫,連帶著甚至波及整個沈家名聲。今日族人都在,你們都想想,究竟是從何處聽到此事。”


    “俺是隔壁五叔家聲音太大,正好聽到……”


    “趕集的時候,有鄰村人再說……”


    “我聽說,似乎是有人去縣裏日升糧鋪買糧,那夥計說出來的。”


    七嘴八舌,每個人的信息湊在一起,很快事件真相還原出來。


    二叔公挽起帶泥的袖子:“雲林村離縣城十多裏地,短短不到兩天,那人是如何得知此事?”


    每個人眼中都閃過疑惑,那兩天正好不趕集,夥計難不成還長了順風耳不成。即便他長了,為何會對此事感興趣。


    程氏扶著老太太,手心冒汗:“二伯,縣裏的事咱們怎麽能管。你看天色也不早,要不明日一早,咱們再去問問?”


    是時候了,宜悠瞥了她一眼,事情進行到這,優勢已經完全倒向她這邊。


    “奶奶,咱們沈家也是耕讀傳家、堂堂正正的人家,為何管不得縣裏之事。雖說此刻動身去縣城已經來不及,但孫女剛才敢那般說話,是因為有別的證據。”


    伸手掏進胳膊,她慢慢拿出捏了好幾天的紙。


    “二叔公請看,這是日升糧行的票據,造謠的夥計正是出自此處。”


    “你……”


    程氏大驚失色,這紙張竟跟那天她開的一模一樣。是裴子桓,一定是他!


    “福海,你也過來看看,這印信和筆記,你應該都很熟悉。”


    察覺到二叔公冰冷的目光,她心迅速往下墜。她在糧行動過不少手腳,這一暴露,娘和福海全都能看到。


    “二叔公,這……怎麽可能?”


    沈福海張大嘴,滿臉不可置信,心中卻咒罵程氏蠢笨無知。當上族長這麽多年,他小心經營,終於置辦了這麽處產業。現如今,竟被她一時大意給供出來。


    “蠢婦,你掌家多年,竟欺上瞞下中飽私囊!”


    抬腳踹過去,他借機發泄著心中的怒火。程氏猝不及防之下,被踹個四腳朝天。她攙扶著的老太太同樣遭了秧,跟著摔在媳婦身上。程氏剛倒下,又遭遇重擊,條件反射的抬起手腳躲。腳一踹,竟然將老太太掀到在地,背直接磕到椅子腿上。


    一連串的變故隻發生在一瞬間,宜悠低下頭。最後的底牌已經打出,她隻需要靜靜等待預期中的結果就好。


    **


    “哎喲,福海,這是怎麽迴事?”


    老太太半靠在椅子上,哼哼唧唧的直叫喚。


    “娘,這蠢婦中飽私囊,竟然私自在縣裏開糧鋪。不僅如此,她還試圖將春生拉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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