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半天莫芸溪都沒反應,景夫人更氣了,正好今日輪到秦姨娘立完規矩後伺候景夫人用飯,此時秦姨娘正立在身後給她捏肩,於是景夫人將怒火遷怒到了無辜的秦姨娘身上,側頭喝道:“你沒吃飽嗎?”


    秦姨娘嚇了一跳,這是嫌棄自己捏得力道不夠呢。趕忙加重了力道揉捏起來,暗自腹誹,伺候完你用了早飯我可是滴水未進呢,能飽才怪!但也明白這是景夫人在遷怒她,暗自罵了幾句後為了討好景夫人,於是一邊按摩一邊開口道:“最近夫人為了府上一眾開支沒少操了心,真真是辛苦呢,婢妾時常想著若是自己手中有富餘,定會拿出來一些盡盡義務。”


    這話是順著自己說的,景夫人聽後迴了句“算你還有點兒良心,不像有些人……”說著便意有所指地掃了眼麵無表情的莫芸溪,臉色又沉了幾分。


    難得被景夫人誇獎的秦姨娘心一喜,張嘴還想再奉承幾句,無意間瞄到莫芸溪抬眼似笑非笑望過來的視線,心猛地一突,暗道不妙,這莫芸溪身為嫡長媳,以後可不就是她當家,若是惹了未來的當家主母,自己以後的日子可不好過啊。


    “夫人,想想大少奶奶也不輕鬆呢,大少爺最近準備殿試,大少奶奶一直為大少爺的事情忙碌著,沒時間顧及其它也情有可緣。何況以後大少爺金榜題名入了仕,很多地方需要打點,到時少不得還要大少奶奶耗費一二呢,這樣不是也在為夫人省呢嗎?”秦姨娘攪盡腦汁為莫芸溪說起好話來,示好的意思頗為明顯。


    這意圖景夫人自是察覺到了,心情立刻差了起來,眼一瞪,迴頭就要訓斥秦姨娘。


    一感覺到景夫人的肩膀僵硬了,秦姨娘心便提了起來,在挨訓之前迅速低□在景夫人耳旁輕聲說道:“夫人怕什麽,以後大少奶奶的嫁妝還不都是留給未來小少爺們的,總之花不到外人頭上去。夫人若此時開口索要大少奶奶的嫁妝鬧僵起來影響不好,夫人且看婢妾說的是不是這個理?”


    這道理景夫人豈會不明白,隻是因為看秦姨娘不順眼,就算她說得正是自己心中所想也不高興,斥了句:“你一個妾氏操的什麽心,守好自己的本分!”


    目前景府的開銷比以前減了很多,過慣奢侈生活的景夫人委實不太習慣,結果莫芸溪手裏那麽多私房錢,身為嫡長媳居然都不想著拿些出來補貼家用,每次自己開口提這事,莫芸溪都總是裝聾作啞。


    有次直接將要求說了出來,結果莫芸溪大驚失色,仿佛天要塌下來般大聲嚷嚷道“難道我們景府已經淪落到吃不上喝不上的地步了?天啊,爹不知是否知道了此事,若是知曉了恐怕無心在衙門做事了。”說著便起身往外走嘟噥著要迴去告訴景皓宇,要他可不能將家裏已經窮得揭不開鍋的事告訴爹,否則會影響爹做事的心情,更不能說給外人聽,會被笑話雲雲。


    莫芸溪一路嚷嚷迴去不知得被多少人聽見,若是消息傳出府去,那景府可是丟臉丟大了,再說就算外麵不知曉僅僅是讓下人們聽到了也不妙,到時他們認為月錢發不出來,難保不會鬧事。


    為此景夫人除了將莫芸溪攔下嚴加命令她不許亂說後也莫可奈何,就算知道莫芸溪是故意的,也不敢再誇張地哭窮了,隻是應景時會時不時地將這事提出來抱怨一番。


    一直對莫芸溪“一毛不拔”這件事非常有意見,聽了秦姨娘的話後景夫人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就算現在莫芸溪再摳門兒,以後的錢財還不都是留給景家子孫使用,這道理秦姨娘不說她也明白,隻是偶爾總會忍不住鑽下牛角尖。


    秦姨娘趁景夫人放鬆下來之際,示好地對莫芸溪笑了笑。


    接到秦姨娘的示好,莫芸溪壓下好笑幾不可見地對她點了下頭示意自己不在意。


    並非莫芸溪有多自私,隻是她不敢開口將自己的私房錢拿出來,有一就有二,拿一次難保以後景夫人不要她拿第二次,到時次數一多,就算有再多的錢也禁不住這般折騰,為了以防萬一,她一直裝聾作啞,寧願被景夫人罵她是鐵公雞也不掏錢養家,現在景府明明吃喝不愁,哪裏有景夫人說得那般誇張。


    未來當家主母沒記恨自己,秦姨娘心頭一喜,給景夫人按摩起來更為賣力了。


    景夫人暫時不提府上經濟的事,又開始舊事重提指責起莫芸溪不容人這一點來,說著說著就道:“我與老爺都急著要抱孫子,既然你不主動張羅,那我這個當娘的自是要上心些,一會兒給你院裏送去兩個丫頭。”


    莫芸溪聞言心頭一突,趕忙不好意思地說:“娘,您有所不知,夫君說了,若是芸溪自作主張給他張羅女人或是擅自收下各處贈過來的丫頭,被他知道後可是要生氣的。娘經常教育說要以夫為天,不可頂撞丈夫不可忤逆丈夫,否則便是德行有虧,是會被休的!”


    景夫人一聽莫芸溪的話眉心便止不住直跳,最近她極其討厭莫芸溪長篇大論,那簡直就是折磨。


    好像沒見到景夫人皺眉頭,莫芸溪語氣溫和舉止恭敬地接著說道:“一方是娘教育的話,一方是丈夫交待的話,這令芸溪好生為難,若聽了娘的話私自將丫頭領迴去便等於是視夫君的交待如無物,按娘平時教育的道理來講,違背丈夫的意願擅作主張便是德行有虧,是要被休的!而‘長者賜,不能辭’這個道理自小芸溪便被懂,若是拒絕接了娘賜下來的丫頭,便是不孝,同樣要被休。”


    莫芸溪說到此時突然間眼圈便紅了,站起身行至景夫人麵前跪下來,拿著手帕擦起眼角哽咽道:“接了丫頭是對丈夫不尊重要被休,不接丫頭是對婆母不敬同樣要被休。嗚嗚,芸溪愚笨,這事好生難做,請娘教我。”


    秦姨娘看著唱作俱佳的莫芸溪,差點兒忍不住笑出聲來,這番話下來景夫人還真不好強行將丫環塞進她房裏去,若是塞了,等於是打的自己的臉,以前教育莫芸溪的話等於白費,此後不再奏效,這下景夫人怕是要氣死了。


    還真被秦姨娘猜對了,景夫人是真的快氣死了,臉色青紅交錯,雙眼死死瞪著正可憐兮兮地拿著手帕嗚咽的莫芸溪。乖乖地將丫環收了不就結了,非得將景皓宇扯起來,這不是找不痛快呢嗎!


    “既然你也知道長者賜不能辭,那這兩個丫頭必定要送去你們院子上。”景夫人咬牙冷哼道。


    “娘啊,芸溪是真作不了主,很怕夫君氣極之下會休妻,難道娘想芸溪被休掉?”莫芸溪泫然欲泣地望著景夫人。


    休了你才好,不休才讓人為難呢!這是景夫人的心裏話,隻是卻不能說出來,於是雙手死死握著椅子扶手生悶氣,莫芸溪已經問出了這句話,若是自己還不管不顧地硬將兩名丫環塞過去,會被人詬病,指責她是故意那麽做想讓兒媳被休的。


    “荒謬!我豈會想看你被休掉,再說這種話就請家法。”景夫人怒氣衝衝地說道。


    “娘莫氣壞了身子,是芸溪一時急切失了分寸,以後不敢了。”莫芸溪垂下頭自責道,悔過的意思極濃。


    對方認錯的誠意十足,景夫人在這點上也挑不出毛病來,於是更不高興了,沒讓莫芸溪起來,當著秦姨娘的麵批頭蓋臉地指責起來:“皓宇好好的一個孝順兒子,居然被你攛掇得敢跟長輩爭執,反複拒絕長輩的好意,連香火問題都不放在心上,說什麽一生隻一女子足矣,簡直是笑話!哪個大戶人家的主子隻有一個女人的?總之不管用什麽方法,你都要說服皓宇納妾,否則唯你是問!”


    “……是。”莫芸溪低著頭應下了,不過轉眼間就將景夫人的交待拋至了腦後,腦殘才去勸對自己專一的丈夫納其他女人呢,她自認自己還不是笨蛋。


    丫頭沒送出去,景夫人心情不好數落了莫芸溪好一陣子,婆婆過足了後才讓莫芸溪走。


    近來,這種事經常上演,最後都被景皓宇擺平了,景夫人辛苦挑出來的樣貌好且老實的丫頭都沒能派上用場,相信這次景皓宇也能擺平。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貓在爬年榜,相當辛苦,大家給點力吧,嗚嗚~~~~(>_<)~~~~


    上個雷圖:


    69


    69、月錢 ...


    身為兒媳不能當麵拒絕公婆賜下來的丫頭,否則會被人指責不孝且不容人,到時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而若是由兒子去拒絕意義便大不相同,就算二老再生氣,將他罵個狗血臨頭也好,對他使家法也好,也不會舍得打心裏去厭惡他,頂多最後會將一切罪名全扣到兒媳頭上,認為是她帶壞了他們一向優秀寶貝的兒子,但不管怎麽說,被人懷疑(非確認)帶壞了人家的寶貝兒子這個罪名比兒媳直接拒絕公婆賜的通房丫頭要輕得多了。


    景皓宇迴來得知這事後便去找景夫人了,說了一大通道理都沒用,最後突然靈光一閃,說起了殿試的事,稱自己即將科考,要一門心思複習,期間不得分心,若是收了丫頭思緒必會被影響,到時複習不好影響了考試成績,後果可不堪設想。


    景夫人雖然對給兒子房裏塞丫頭一事極為熱衷,但相比起兒子的前途來,塞丫頭的事便不算什麽了,兒子的未來關係到自己在景府甚至京城的地位,是以她將即將到來的殿試看得比性命還重,比誰都怕有人或事影響了兒子在考場的發揮。


    為此,景夫人隻能暫時打消塞人的念頭,打算殿試完畢金榜題名之後再提。


    一日,莫芸溪正在房裏給景皓宇納鞋底,景夫人院子裏的王婆子拿著一個深色布包進來,說是景夫人今日太忙分不開身,而平時負責分發月錢的管事婆子家中有事告了假,不巧這兩日正是分發下人們月錢的日子,於是景夫人別無它法隻能托莫芸溪來辦此事。


    分發月錢的事向來都由景夫人負責,這種容易作假有油水可撈的事情景夫人是半點兒邊都不讓莫芸溪沾的,今日怎的讓她來負責分發月錢了?


    莫芸溪心頭打起了鼓,見那布包並不鼓溜,下人們的月錢都是以銅錢分發,管家權利最大事情最多,所以月錢最高是每月五貫錢,各院的管事及管事婆子是三貫,大丫環是兩貫,二等一貫,三等五百文,這還是自來到京城後新定的,以前在老家時月錢比這個要低許多,來京城後景老爺為了不輸於京中其它府,於是便將下人們的月錢定得頗高。


    月錢高且下人數目不少,那銅錢會很多,而布包不大,明顯數目未足,粗略一想,莫芸溪便想通了景夫人的用意所在。見王婆子放下錢後想趁人不注意偷溜,於是出聲喚道:“王媽媽怎的來了連杯茶都不賞臉喝一口就要走呢?”


    聞言,王婆子老臉一紅,尷尬地笑了笑:“大少奶奶說笑了,老奴沒有要走。”


    “是嗎?”莫芸溪的眼睛在王婆子身後僅剩五步之遙的門口望了望,未出聲。


    王婆子見狀更待不住了,嘴角不自在地扯了扯道:“夫人讓老奴轉告大少奶奶日落之前要將月錢分發完畢,有勞大少奶奶費心了,老奴還有事情未做完,先告退了。”


    “等等。”莫芸溪開口喚住轉身要走的王婆子,站起身走過來道,“這月錢我還沒數,字據也沒立呢,王媽媽怎的就急著走呢?”


    王婆子聞言腳步立刻停住,老大不願意地轉過身吱吱唔唔地說:“夫人說大少奶奶是她的好兒媳,字據什麽的……不必立了,就算、就算出了岔子夫人也會念在這是大少奶奶初次做而不加以為難的。”


    “幫我多謝娘的厚愛。”莫芸溪說著便對身邊的香茹及倩雪使了個眼色。


    兩名丫環玲瓏心思,主子一個眼神便明白了她的用意,於是一個上前親切地拉住要離開的王婆子,“扶”著她來到桌前坐下給她倒茶,一個則拿出紙墨及印泥來用來立字據。


    王婆子見一時走不開,急得直冒汗:“大、大少奶奶,老奴不識字。”


    “不識字無妨,我們都識字的。”莫芸溪淡淡地說道,在桌前坐下看了眼布包對倩雪說道,“去將二嬸娘院裏的管事媽媽請來,注意下說話。”


    “唉。”倩雪拂了□出去請管事婆子了。


    一聽要找人來見證,王婆子頓時坐如針氈,眼珠子轉了幾下,最後望向桌子上係得牢牢的布包道:“大少奶奶先數數銅錢吧。”


    “不急,待二嬸娘的管事媽媽來了再打開。”莫芸溪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因為自己的拒絕而顯得懊惱的王婆子。


    對方不入套,王婆子有點急,頭上冒出了許多汗最後急道:“大少奶奶,老奴肚子疼想去茅廁。”


    莫芸溪聞言眉心跳了跳,看向正“憋”得一臉通紅的王婆子說:“好,勞煩王媽媽如廁時將布包拿上。”


    王婆子眼睛骨碌一轉正好看到了立在莫芸溪身後的香茹,揚起笑道:“老怒拿著它怎麽如廁,要不讓香茹陪老奴一起去。”


    “我還有事要吩咐香菇做呢,媽媽莫見怪。”


    “不、不見怪,老奴再忍忍吧。”王婆子幹笑著,心裏氣得要死,事情沒辦妥,迴去後夫人不知要怎麽罰自己呢。


    既然說了要吩咐香菇做事就得讓她做,於是莫芸溪讓她磨墨以便一會兒立字據。


    在倩雪出去請人,香茹磨墨期間,王婆子幾次想溜,但都沒溜成,她一想離開莫芸溪就讓她將月錢帶上,否則不讓她出門。


    一會兒功夫,倩雪迴來了,二夫人的管事婆子恰好此時有空,一聽倩雪說是大少奶奶有東西要送二夫人,但是怕被夫人知道,要拖她代為轉交,想了下,轉交東西跑下腿還能得賞錢,何樂而不為,於是便來了。


    誰想來了後才知莫芸溪是要請她當見證的,起初沒覺得有什麽,隻當是順手的事,可是當香茹她們數了銅錢發現銅錢遠遠不夠時,管事婆子心咯噔一下,意識到自己這是無意間被牽扯進了長房的爛事中了,心下大為懊惱,暗怪自己因為貪心大意了,被倩雪這小妮子給騙了!


    為此氣得夠嗆,但此時說要走又說不過去,於是管事婆子憋了一肚子氣,瞪著眼睛看莫芸溪她們忙活,心裏不停地說莫芸溪主仆壞話。


    “王媽媽,這裏錢數明顯不夠,算完後大概隻有所需總數的一半左右。”莫芸溪將寫好共收到多少銅錢的字據送到王媽媽麵前,淡淡地說,“自你來後便沒離開過,這個布包也是方才打開的,數錢時王媽媽也是在一旁看的,現在請王媽媽在這上按個手印吧。”


    報完總數後香茹便將總數告知了管事婆子,要她幫忙記下。


    布包確實在她的眼皮底下被打開的,先前沒人動過它,剛剛對數目時又有二夫人院子裏的婆子,若是自己在這時胡攪瞞纏未免會讓二夫人的人看了笑話去,於是咬了咬牙仿若要上斷頭台似的按了下印泥,然後在字據上按了手印。


    “好了,耽擱了王媽媽好些時間,對不住,字據一式兩份,這份王媽媽拿迴去。”莫芸溪將一張字據給王婆子,另外一張自己留下。


    “哎。”王婆子應了聲後拿著兩方都按了手印的字據迴去了。


    “大少奶奶可還有事交待老奴,若沒有的話老怒可還有很多事要忙呢。”被騙了的管事婆子心頭正火呢,語氣不怎麽好。


    莫芸溪知道管事婆子會那麽痛快地便跟來必是不知來此是要做什麽的,難怪她不高興,笑著說:“勞煩媽媽趕過來一趟,怪過意不去的,這些媽媽拿迴去買點茶葉什麽的吃吃。”


    接過倩雪遞過來的荷包,荷包內包著一貫銅錢,莫芸溪將之塞進了正生氣的管事婆子手中。


    捏了捏荷包,感覺挺鼓,猜出這裏約莫是一貫錢,於是本來還板著臉的婆子有如會變臉般,立刻笑起來:“大少奶奶真是好人,那老奴就不客氣了。”


    平時的賞錢五百錢就已經很高了,隻是今日這事不是小事,將人騙過來攪進了大房的事裏,若不給得多些難保不讓婆子心存怨念,到時真出了什麽事她這個見證人不給使力,那可不妙,於是莫芸溪大方了一迴賞了一貫錢,這可相當於香茹她們這些大丫環半個月的月錢呢。


    “小姐,怎麽辦,難道要我們自己墊銀錢嗎?”香茹一臉愁容道。


    “當然不,一會兒發月錢時就每人隻發一半,若有人問起你們就說負責分發月錢的管事婆子不在暫時發一半,等她迴來再補發另外一半。”莫芸溪交待道。


    “這樣行嗎?夫人……”香茹知道這是景夫人在故意為難自家小姐,所以對莫芸溪的提議不抱樂觀態度。


    “哎呀,我們就按小姐說的做,既然對外說了是分月錢的媽媽發另外一半,到時夫人自會親自處置這事,斷不會再來找小姐。”倩雪無所謂地說。


    莫芸溪微微一笑:“好了,去通傳讓下人們來領月錢,我們去偏廳。”


    以往都是時間一到就會發上個月的月錢,這次卻是隻發一半,下人們自然疑惑,問起這事時就有下人按照莫芸溪吩咐說的話解釋了一遍,眾人想著雖然這次隻發一半,但還會再領一次,不會克扣了月錢不給,於是便不再計較這事。


    “怎麽這麽晚才迴來?”景夫人不悅地望著送完月錢迴來的王婆子。


    王婆子知自己這次難逃一罰,於是很自覺地將在莫芸溪那裏發生的事都詳細說了一遍,說時自然是揀對自己有利的方麵說,比如說她一直在想辦法溜走,無奈莫芸溪及她的丫環太難纏,將她盯得死死的,就是不讓她走雲雲,說完後主動承認了錯誤,說自己愚笨沒辦妥事情,甘願領罰。


    聽到莫芸溪居然請了二房的管事婆子來作見證,氣得差點破口大罵,臉色鐵青地瞪了眼大氣都不敢喘的婆子好一會兒,最後罵道:“就這麽一點小事都做不好,簡直白養你,扣你半個月的月錢,晚上不許吃飯。”


    “謝夫人。”王婆子暗自咬牙,壓下心頭的不滿給景夫人磕了下頭。


    景夫人這次確實是打著要黑莫芸溪的算盤的,她讓婆子將不夠數的銀錢給莫芸溪送去,然後要婆子趕緊迴來,這樣分發月錢時莫芸溪見不夠隻能自掏腰包墊錢,若是她不自己貼錢補缺而來上房要錢,到時她便以莫芸溪企圖私吞下人們的月錢一事對其嚴懲,誰想好好的事最後讓這個蠢笨的婆子給搞砸了!


    若是僅立了字據還不怕什麽,婆子不識字,到時還可以誣陷莫芸溪欺王婆子不識字弄虛作假,結果她請了二房的人來當證人,這下事情可不好辦了,若是還按早先想好的法子來做,到時可要被二房的人笑話了。


    過了好一會兒,景夫人命下人去莫芸溪那打聽月錢分得怎麽樣了。


    片刻後下人迴來稟報月錢差不多分完了,說每個下人隻領一半,剩下的一半過幾日等負責分月錢的管事媽媽迴來後再由她來發放。


    景夫人聞言臉色頓時黑成了鍋底,覺得莫芸溪這是故意與自己做對,差的一半自己墊上不就完了,非得告訴所有人剩下的一半由管事婆子來發,簡直可惡。


    由於心情差,待莫芸溪處理完分發月錢的事後景夫人便命人將她尋了來,意思意思地問了下分發月錢中可有遇到什麽問題,待該問的問完後便板起臉道:“怎的就發了一半的月錢?為何不一次性發完!今日隻發一半後麵還得再發一次,你是覺得府上不夠忙故意添亂的是不是?”


    “咦,難道娘的意思不是要芸溪隻發一半的月錢?”莫芸溪眨著疑惑的大眼無辜地望向沉著一張臉的景夫人。


    “我何時要你……”景夫人說到一半突然頓住了,哼了一聲不再看她端茶喝了起來。


    莫芸溪見狀在心裏偷笑,你繼續問啊,到時我便迴個“既然不是要我隻發一半為何隻給了我一半的銀錢”,可是有二房的證人在呢,看你要如何作答。


    景夫人顯然也明白莫芸溪的意圖,及時止住了話頭沒入套,今日若是莫芸溪尋來作見證的是長房的人,那她有絕對的把握不僅可以罰到莫芸溪還能讓她乖乖掏出一半的銀錢來補缺,誰想她居然將一向與自己不太對付的二夫人的管事婆子請去了。


    跟婆婆耍這種心眼兒,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可憐了皓宇那孩子,被這麽一個各方麵都不好的媳婦給害得失了魂,不僅不納妾還整日圍著莫芸溪轉,想到了婆子們傳迴來的有關景皓宇如何體貼如何照顧的莫芸溪的話語,景夫人望向莫芸溪的眼神頓時銳利了幾分。


    見景夫人望向自己的眼神越來越冰冷,莫芸溪趕忙站起身不好意思地說:“娘,夫君一早曾囑咐芸溪晚上給他包餛飩吃,說吃不到餛飩就沒心思溫習功課,還有不到一個時辰他就迴來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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