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早。”喬墨微笑著點頭,走到景皓宇麵前說,“昨日太過匆忙有些話忘了說。宇弟的雙腿由於受傷太久,治療之前要為你打通閉塞的經脈,這個階段你我都會很辛苦,不過好在那時你的腿還沒有知覺,不會覺得痛。其後我用針炙為你診治,再佐以藥力活絡你的血脈,當你的腿慢慢地有知覺時起,你的痛苦才真正開始,隨著你腿部知覺恢複得越好,感受到的疼痛便會越大。我說這番話是想要讓宇弟提前做好忍痛的心理準備,師父曾說很多病人最後沒能成功站起來,就是在治療過程中由於承受不住痛苦最終放棄了。”


    景皓宇見喬墨表情嚴肅,並非是玩笑,是以也跟著正色起來:“多謝喬兄提醒。我乃男子漢大丈夫,為了以後能承歡父母膝下,能更好地照顧妻兒,就算再痛我也會咬牙撐下去!”


    喬墨聞言雙眼一亮,望著景皓宇說:“希望宇弟能說到亦能做得到。不過若是你中途放棄的話對我來說可算是好事,因為不用再忙了嘛,哈哈。”


    景皓宇瞪著笑得令花都失色的喬墨,哼了一聲說:“我絕對不會放棄!既然是‘免費’治療,那我不治到最後豈不是傻子?”


    喬墨聞言笑聲嘎然而止,摸了摸鼻子心痛地道:“那上萬兩的銀子可是姑娘幫景府省下的,宇弟可要記著她的這份情啊。”


    “我妻子的好我最清楚不過,不用別人提醒。”景皓宇那股子占有欲因為喬墨的話登時冒了出來,語氣頗為霸道。


    喬墨不在意地笑了笑說:“我得出發了,不能耽擱了采藥。”


    “喬公子路上小心。”莫芸溪有禮地道。


    “先行別過。”喬墨抱了抱拳便匆匆離開了。


    等喬墨走了很遠後,莫芸溪輕捶景皓宇肩膀嗔道:“你剛剛那是什麽態度,人家可是免費給你治腿呢,小心惹惱了他,治腿時讓你痛苦百倍。”


    “誰讓他昨日那樣看你的。”景皓宇一點反省的自覺都沒有。


    “那是他在吃驚我居然會答他的問題。”


    “哼。”


    “你這醋吃得莫明其妙,他二十多歲了,我可是連十五都不到呢。”


    “哪怕他三十了,這麽看你也不行!”


    “……不理你了。”莫芸溪不理會打翻了醋壇子的人,推著他往前走,沒走幾步便看到了款款而來的紀夢潔。


    紀夢潔已經十七,是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了,比之兩年前身材窈窕了些,長相又變美了不少。


    “居然碰上了表哥表嫂,真巧。”紀夢潔走上前一臉驚訝地道。


    是真巧還是特意來堵他們的啊?莫芸溪心中腹誹著,臉上帶著幾分笑意:“還真是巧,以往我們出來散步都碰不到表妹的。”


    “呃,今日一大早夢潔有點悶,所以想出來走走。”紀夢潔說完後雙眼望向喬墨離開的方向,好奇地問,“那位可是喬神醫?沒想到他會如此年輕。”


    這才是她“巧遇”他們的目的吧!莫芸溪心中冷笑。


    “對,他會在府上住上一陣子。”景皓宇淡淡地說。


    “聽說喬神醫醫術高明,很多大夫束手無策的病最後都被他解決了。現在他來了景府,也算是緣分。”紀夢潔俏臉含笑,雙眼盈盈地望著景皓宇。


    “表妹居然對喬神醫如此好奇,想必也聽說了他來後府中眾丫環們的反應吧?如此具有‘殺傷力’的男子表妹還是莫要好奇的好,否則二叔知道了會吃醋。”莫芸溪打趣地掩嘴笑,她是以玩笑的語氣說的,所以這麽說不會顯得過分。


    紀夢潔聞言表情一愣,連忙解釋道:“夢潔隻是關心表哥的腿,沒別的意思。”


    喬神醫在府中住下,這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若是無法治又怎會住下?喬墨一住下,府中眾人就開始猜疑起來了,紀夢潔就是來打聽景皓宇的腿有幾成好的希望。


    “夫君的腿到底會不會治好,現在還說不準。”莫芸溪微笑著說。


    紀夢潔聞言在心底暗罵莫芸溪藏著掖著不給個確切的信兒。大眼在莫芸溪的臉上轉了幾圈最後望向景皓宇:“表哥的腿傷了這麽多年,這迴終於有希望站起來行走了,夢潔真為表哥感到高興。”


    景皓宇望著笑得並不怎麽真心的紀夢潔,眼中迅速閃過一絲冷意:“謝謝夢潔關心。”


    “喬神醫真有本事,聽說連老王妃的老寒腿都好得差不多了,想必表哥的腿亦能治得好。”紀夢潔臉上掛著笑,心情有些複雜,分不清是高興還是遺憾,又或是兩者皆有。


    “表妹要去哪裏?我們該迴去了。”莫芸溪開口道。


    “呃,我再去別處走走就迴去。”


    “那我們先走了,表妹慢慢逛吧。”莫芸溪推著景皓宇走了,對紀夢潔的行為很有意見,她若是真關心景皓宇,直接問他的腿會不會被喬墨治好不就行了嗎?非得旁敲側擊拐彎抹角地套話,你套話若是套得高明些還好,偏偏笨拙得是個人都能發現她的意圖,紀夢潔其實是故意來招人不痛快的吧?


    喬墨一來,有人歡喜有人憂,喜的是景老爺夫婦還有莫芸溪等人,而憂的則是何姨娘等人。


    “軒兒,那位神醫是何來頭?他真能治好那殘廢的腿?”何姨娘焦急地在屋內走來走去,完全踏實不下來。


    “我在瀚林院時特地向同窗打聽了一番,知情的人均說他醫術很好,最為擅長的便是給人治療腿腳上的傷。”景皓軒坐在一旁說道,表情還算鎮定,隻是眼中偶爾會閃過一絲焦慮。


    “那神醫居然住下了!這是否說明他對於治好那殘廢的腿有把握?”何姨娘停下來望著景皓軒,眼中滿是焦急,“你好容易才有了今日,也進去瀚林院讀書了,眼看大好的前途就來了,突然來了這麽一出!若是那殘廢的腿真被治好了,你怎麽辦!官家不同於商家,官家最注重嫡庶之別,你如今能如此受重視全靠那殘廢不行了,若是他的腿好了,你爹肯定會重新重視起他來,到時我們這幾年的辛苦豈不白廢了。”


    景皓軒眉頭皺了起來,唇抿得緊緊的,俊秀的臉顯得頗為深沉:“我們不要那麽悲觀,大哥的腿傷非一朝一夕,想好起來並不容易。”


    “萬一治好了呢?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們必須得想個萬全之策。”何姨娘臉上突然閃過一絲狠戾。


    “姨娘要做什麽?”


    “那神醫不是要給那殘廢治三個多月嗎?期間會不時地外出采藥,若是在采藥之時不幸跌落山崖……”何姨娘精明的大眼一眨不眨地望著景皓軒。


    景皓軒想了會兒,最後搖頭:“不妥,太容易被人懷疑了。”


    “怎會?在他將那殘廢治得有六七成好時,我們再下手!大夫采藥跌落山崖是常事,讓殺手們隻往不易被人發現的致命地方招唿,到時將屍體扔下懸崖做個他失足跌落的假象,誰會懷疑我們?”


    “可是他現在是住在我們府上的,若是他死了,我們景府難逃責任。”


    “嗬嗬,他隻是一名大夫而已,在京中有何地位?孤身一人連個親人都沒有,他是因為自己疏忽而‘死’的,誰會追究景府?”


    景皓軒被說得有些心動了。


    “一定要找經驗豐富且信譽不錯的殺手,隻要對方能將事情辦得幹淨利落,出多少錢都無所謂。”何姨娘眼中閃過了幾分殘忍的快意。


    何姨娘說了很多,見景皓宇一直沉默,於是急了:“我知你心善,但是此時並非心善的時候,若是我們不采取雷霆手段,那殘廢一好哪裏還有你的出頭之日?”


    “那是一條人命……”


    “想想以後你能得到的,區區一個大夫的命算什麽?想當年,我為了你還不是連那個……”何姨娘說到此突然停住了。


    景皓軒立刻望向何姨娘:“想當年怎麽了?”


    “沒、沒什麽。”何姨娘眼神閃了閃,最後說,“這事你最好考慮一下,風險雖有但迴報更高!隻要拿錢之人做得漂亮是不會引起猜疑的。你難道舍得將眼看就要到手的大好前途拱手讓給那個殘廢?”


    景皓軒表情又鬆動了幾分,何姨娘察覺到了,於是再接再厲:“人善被人欺,我們不狠點隻有被人踩的份兒!那個神醫到底能不能治得好那個殘廢還不一定,我們暫且觀察一陣子,若是他真有幾分能耐的話,這事就不能再拖了。”


    景皓軒深吸了好幾口氣,最後猛地站起身說道:“我這就迴去好好考慮。”


    “嗯。”何姨娘笑著將景皓軒送了出去,而後走迴到梳妝鏡前坐下,望著鏡中嫵媚迷人的自己,眼中閃過幾分淩厲,眯著眼咬牙道,“老巫婆,你想讓你那個殘廢兒子站起來?做夢!”


    作者有話要說:俺來了,今天真高興,俺終於爬上季榜了,雖然是倒數第一名,但依然很開心。親們太可愛了,好棒呀,若不是你們我啥榜都爬不上去的啊,麽麽麽。


    本來還想著上章出現唐伯虎那個情節會雷跑一堆人,老擔心收負分了,結果沒有負分,留言還不少。貓好感動,愛你們愛你們,嗷嗷。


    38


    38、初吻 ...


    該采買的藥材都準備齊全之後,喬墨便開始為景皓宇治起了腿,第一步便是打通血脈。景皓宇的腿傷了太久,血液早已不流通,就算每日不間斷地按摩,但畢竟禁不住時間的積累。


    “按說這麽多年了,你的腿應該萎縮得不像話才對,沒想到你的腿還沒到不可……呃觀賞的地步。”喬墨將針炙用蠟燭烤了一下,然後往景皓宇的腿紮了下去。


    “是內人不辭辛苦,一直不間斷地給我按摩所致。”景皓宇神色如常地望著自己裸/露的細細的雙腿。不一會兒功夫,兩條腿的重要穴位上全紮滿了針。


    “多麽賢惠的妻子啊!不過你真應感激她,你的腿若非她不放棄按摩的話,恐怕治起來會更艱難,你也會受更多的罪。”喬墨將景皓宇所有穴位都紮上一遍後,開始輕撚著這些針炙。


    景皓宇聞言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臉上布滿了因為莫芸溪而起的自豪感。


    喬墨是在景皓宇的臥房裏診治的,屋內隻有他們兩個人,連個打下手的都沒有。名醫治病之時一般身邊都不讓有人,有的是防著自己的拿手本領被別人偷學了去,有的則是純粹對自己的醫術很有信心,認為自己一個人便可,無須旁人幫忙。


    至於喬墨治病時為何不讓身旁有人,眾人不得而知。


    “這活絡血脈大概得半個月之久,若是恢複得快的話差不多十日左右腿就會有反應。你的腿是當時自馬上摔傷的?骨頭摔壞了,雖然當時接了骨,但是由於傷得太重,接骨之人就算盡了全力也很難令骨頭如常人般好。等經脈都活絡開後,我需重新將你腿骨一一打斷然後重新接一次。”


    “辛苦喬兄了。”景皓宇對於自己即將承受的痛苦一點都不在意。


    “斷骨接骨這是你要承受的第一個難關,為了讓你腿部骨頭恢複如常,隻能在血脈流通之後方能接骨,那幾日你會很難受。我師父一直很想研究出麻藥來,可惜沒能成功,所以你隻能忍著。斷骨接骨在治療過程中還不算是最難受的,後麵還有苦等著你去受呢。”喬墨麵無表情地說道,醫者麵對再可憐的病人都激不起他們的同情心,生老病死太過平常。


    “想要如常人般,自是要付出代價的,我會忍。”


    “我看好你。”喬墨每過一會兒便會輕撚一圈針,大概半個時辰後才將針炙全部拔出,“先休息,一會兒用藥水泡腿兩刻鍾。”


    喬墨已將所需的藥材按比例配好,一股腦兒地都放入澡盆裏,而後便監督著下人將燒開的熱水一桶桶地往澡盆裏倒。


    莫芸溪進來了,走到正用袖口擦汗的景皓宇身旁關心地問:“怎麽樣?”


    “沒事,感覺挺精神的。”景皓宇神清氣爽地笑道,不知被針炙一紮是體內的焦灼之氣散了還是心理原因,總之這個時候他感覺渾身舒暢。


    “那就好,在我及笄那天你的腿要是能有起色就好了。”莫芸溪心情頗好地說道,景皓宇的腿能好是好事,她也不想自己的丈夫一輩子坐輪椅,更不想見他每日望著窗外發呆,每次他消沉時她的心情便會不自覺的沉重起來,幾年的時間相處下來,兩人之間自是有感情的。


    “咳咳。”喬墨咳嗽出聲打斷了某兩人的“二人世界”,望著莫芸溪尷尬的模樣淡笑道,“莫姑娘的家鄉聽說是在懷陽省?等喬某將京城的事忙完後定當動身去拜訪一下令姨娘。”


    莫芸溪聞言當場就窘了,訕訕地道:“不用這麽勞煩吧。”


    “要!先師曾叮囑過喬某,若是有幸遇到了他的同鄉,一定要替他去拜訪。”喬墨在這件事上異乎尋常地固執。


    他要是去了那她說謊一事不就露餡了嗎?關於現代的事柳姨娘可是一點兒都不知道啊!莫芸溪暗怪這家夥事多,以前看電視劇或小說時,對於那些個尊敬師父的徒弟極為欣賞,覺得他有良心、德行好,可現在讓她親身遇上了一個,卻隻覺得煩。


    “我姨娘喜靜,平時不喜見人,何況父親還有嫡母最近忙活我嫡姐出嫁一事……”莫芸溪為難地看著喬墨。


    “這樣啊。”喬墨聞言表情有些遺憾,他豈會聽不出莫芸溪不想他去找她姨娘的意思,雖說打擾別人不好,可是不去的話又感覺對不起先師,沮喪地說,“真可惜,先師生前最喜歡周星馳,喬某還想問問令姨娘是否也聽說過周星馳這個人呢。”


    “噗。”莫芸溪聞言當場笑出聲來,見喬墨及景皓宇均睜大眼詫異地看著自己,趕忙抬手捂住嘴。


    “莫姑娘可是想到了什麽有趣之事?”喬墨不解地問。


    “沒、沒什麽,隻是恰好你說的這個人我知道罷了,姨娘有跟我說起過。”


    “啊,你知道這個人?”


    “對,我姨娘將她在家鄉的趣事都說給我聽了,若是你有何想問我姨娘的,直接問我就是了。”莫芸溪笑道,隻要能阻止這位“孝順過頭”的神醫去尋柳姨娘,她不介意自己麻煩些。


    景皓宇眉毛幾不可見地皺了皺,沒開口。


    喬墨喜悅得不得了,恨不能鼓掌慶賀:“若真如此,那是再好不過了,喬某不用離開京城就能完成先師的遺願。”


    這時,下人已經將熱水都倒進了浴桶,不一會兒屋內便布滿了濃濃的草藥味。


    “等水溫稍低一些就可以坐進去了。”喬墨心情大好地說道,不用離開京城是再好不過的事,他還忙著賺錢呢,莫芸溪乃柳姨娘所生,而且曉得一些師父家鄉的事,根本沒必要舍近求遠去找柳姨娘,隻要聊一聊有關周星馳的事,以後若是有需要多加幫助莫芸溪一些也算是不負師父所托。


    “嗯。”景皓宇點頭。


    趁等水溫降低這會兒功夫,喬墨又問莫芸溪:“莫姑娘可知周星馳有哪部戲是分上下部的?”


    “大話西遊。”


    “莫姑娘對此人果真是了解深刻啊。”喬墨笑得眼睛快眯成一條縫了,愈加堅定了要留在京城的想法。


    “過獎過獎。”莫芸溪汗顏道。


    景皓宇的好心情突然受了影響,瞄了眼笑得跟朵桃花似的喬墨,再看看笑得有些不自然的莫芸溪,心頭跟有塊石頭壓著似的,很不舒服。


    水溫合適時,兩個婆子進來攙扶著景皓宇坐進澡盆,然後退出去。期間莫芸溪是迴避的,就算她與景皓宇是夫妻,可是由於還未及笄,二人也沒圓房,所以在這些事上她都是避開的。


    “芸溪,過來陪我說說話吧。”景皓宇將莫芸溪叫了過去。


    喬墨囑咐說必須泡夠兩刻鍾後便出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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