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芸溪知道景皓宇不想讓人給他按摩腿,是他的心理因素在作祟,他已經放棄了自己,對於再也站不起來的雙腿他是打心理厭惡兼排斥的。


    在這一點上景皓宇態度相當堅決,不像吃飯吃藥等事,隻要她一諷刺,他雖然最後會被她氣得要死,但會乖乖地吃飯喝藥,可是這一次無論她怎麽諷刺怎麽激將,他就是不聽話讓人給他按摩腿。


    相處了一些時日,莫芸溪對景皓宇這個人到是一點都不排斥,即使他脾氣不好,老訓人,可是她卻做不到討厭他,畢竟他發生這種事也挺可憐的。現在她是打心理想要他振作起來,無奈沒有好的方法能更有效地刺激他。


    一日,莫芸溪出去散了一下心,迴來後經過景皓宇的書房,突然想到自己從來沒有進去過,於是便起了要去書房的念頭。


    莫芸溪帶著倩雪與香茹進了書房,這次算是她運氣好,今日在書房外守門的小廝是好說話的那一位,由於知道她是景皓宇的小媳婦,很痛快地就讓她進去了。


    進去後,莫芸溪在書房裏轉來轉去,這書房裏的書頗多,她抽出幾本看了看,發現書都有被翻閱過的痕跡,每本書上麵都有俊逸的字做著標注,看來景皓宇在書房裏擺這些書不是擺設用的,而是真的在讀。


    “書還真不少,他哪有那麽多時間看啊?”


    “小姐忘了?姑爺可是天才呀,他過目不忘,很多書他看一遍便記住了。”倩雪提醒道。


    “以前覺得別人是誇大其詞,現在反到覺得他還是有點點能耐的。”莫芸溪轉到書案前,上麵擺放著幾張畫,上麵都提了詞,字體和那些書上的一樣清秀飄逸。


    “奴婢打聽到姑爺很愛作畫,平時練完功夫必來書房畫上半天,這些想必均出自姑爺之手。”倩雪在莫芸溪身後說道。


    “哦,畫得還真不錯。”莫芸溪拿起幾張畫來看,山水畫居多,畫的均是壯麗山河,從畫中的意境來看,景皓宇應該是個胸懷大誌且傲氣之人。


    有幾張是花鳥圖,並非每張畫都作得極為細致,個別畫隻有寥寥數筆,但卻很好地將畫中事物的模樣及特質都表現了出來。


    “姑爺很重視這些畫的,不讓下人們動。聽說以前有位小廝不小心將墨汁滴在了畫上,被姑爺嚴厲地批評了一頓,最後還將那名小廝趕到馬廄做事去了。”


    “哦?很重視這些畫?”莫芸溪雙眼轉了轉,開始沉思起來。


    “這些都是姑爺花心思畫出來的,下人們說,若有人敢破壞這些畫,哪怕隻有一點,也會令姑爺相當惱火。”


    “嗬嗬,這些畫我很喜歡,都拿我房裏去吧。”莫芸溪突然笑了,笑得頗為愉快。


    “小姐,這樣不好吧?”香茹擔憂地問。


    “無妨,我們隻拿幾張便是。”莫芸溪不在意地說。


    迴房時,莫芸溪手中正拿著幾幅畫,靜香看到後驚唿出聲:“姑娘,你怎麽將少爺的畫拿出來了?”


    “哦,我覺得這些畫很好看,於是便拿來了。”


    “少爺會不高興。”靜香望著莫芸溪的眼神帶著濃濃的譴責,仿佛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小丫頭。


    “你家少爺日日都不高興,這已然成了慣律,哪日他高興了才不正常呢。這裏有我呢,你先下去忙吧。”莫芸溪將畫放在一旁的櫃子上不鹹不淡地說。


    “奴婢已經提醒了姑娘,若是一會兒少爺發脾氣,姑娘可要有個心理準備。”


    “謝謝你的好意,我心領了。”莫芸溪斜睨著靜香,語帶“感激”地說道。


    靜香滿腹惱火地離開了,自景皓宇醒來後,她的心情便沒好過。因為以往待她頗為溫和的大少爺,現在對她極為冷淡,若她表現得稍微令他煩了,他便會以著能凍死人的眼神看她。喂飯喂藥這些事他都不讓她插手,隻讓莫芸溪做,而且他對任何人都冷冷淡淡,偏偏在麵對莫芸溪時,臉上才會顯出一些生氣來。


    為此,靜香對莫芸溪大為不喜,她想要打壓一下莫芸溪,無耐這位姑娘偏偏不怕自己,無論她怎麽說怎麽激,對方都毫無反應。幾日下來,她對莫芸溪的惱火已經很濃很濃了。


    莫芸溪坐下來端詳著手中的畫,個個都畫得很好,她開始憂鬱了,這麽好的畫,若是毀了的話未免太過可惜,可是若是不毀的話,事情便不好辦了。於是莫芸溪陷入了兩難之中,在毀與不毀間開始糾結起來。


    時間一點點過去,景皓宇漸漸地醒了,他揉了揉眼睛,然後慢慢地撐起身子坐起來:“什麽時辰了?”


    “申時二刻了,你睡得跟死豬一樣,總算醒了,我差一點就拿一麵鑼在你耳邊敲了。”莫芸溪迴答道。


    “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景皓宇剛醒來便被莫芸溪攪得心情煩躁。


    “行啊,我好好說。景大少爺,你的畫我看了,很漂亮,尤其是這一張。”莫芸溪興衝衝地將一幅畫展開到景皓宇麵前,“這個蜻蜓戲荷圖畫得可真好。”


    景皓宇抬眼望去,看清莫芸溪手中的畫時頓時大怒:“那隻難看的青蛙是哪裏來的?”


    “我添上去的啊。”莫芸溪一副無辜的樣子,“你不覺得你畫得太單調了嗎?荷花就兩三朵,然後隻有一隻蜻蜓。我在上麵加了隻青蛙,這下畫麵看起來就豐富多了。”


    畫的意境本來很美,無奈多了隻畫得有點變形的青蛙,將整張畫的感覺全數破壞殆盡,就好比是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突然間落上一隻蒼蠅般令人惡心。


    景皓宇看到自己一向寶貝的畫被莫芸溪給毀了,雙眼瞬間便紅了,整個人有如森林的狂獅一般大吼:“你想找死嗎?”


    “你一個‘殘廢’瞎叫喚什麽?有本事就站起來教訓我啊?不就一幅畫嘛,至於一副要吃人的模樣嗎?我這裏可還有好幾張你的畫呢。”


    “你要做什麽?!”


    “談條件呀,隻要你答應了乖乖讓人給你按摩雙腿,不再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我便將這些畫完璧歸趙,而若是你不答應的話……那些個畫,我保證會比我手中的這一張更‘漂亮’。”


    “將畫都給我拿過來,否則我殺了你。”


    “想殺也得你能站起來才行呀,讓別人殺可不算本事,我的大少爺。”莫芸溪幸災樂禍地望著大怒中的景皓宇。


    “你這個毒婦、毒娃,怎會如此囂張得令人討厭!你隻是一個庶女而已!”


    “庶女怎麽了?當初可是你景家偏要娶我這個庶女過門的!現在你醒了就看不起我庶女的身份了?過完河就要拆橋啊?哪有那麽好的事。”


    “來人啊,將這個討厭的家夥給我拖出去!”景皓宇怒極大喊。


    在門口一直聽著他們吵架的靜香聞言大驚,她一迴頭正好看到了不遠處的王嬤嬤,於是趕忙招手將她喚過來,讓一頭霧水的王嬤嬤去安撫屋中正發脾氣的人,而她則轉身出了院子,腳步飛快,她要去的地方正是景夫人那裏。


    敢毀大少爺的畫,敢威脅大少爺,這下你等著被夫人罰吧!正快步走著的靜香笑了,笑得很愉快……


    作者有話要說:據醫學專家分析,長時間潛水不益於身心健康,專家告訴我們,要時刻記得冒泡唿吸一下外麵的清新空氣才能牙好,胃口也好,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


    15


    15、跪祠堂 ...


    靜香去了景夫人那裏沒多久,就有丫環來通報請莫芸溪過去上房一趟。


    莫芸溪當時正在安慰暴怒的景皓宇呢,因為王嬤嬤進來了,她便不再與景皓宇對著幹,馬上變得就跟小媳婦似的,陪同王嬤嬤柔聲細語地勸起來。


    景皓宇由於太過煩躁,而且自醒過來後性情大變,變得易怒還不想說太多話,所以很多事他都不說,別人問他也不迴答。就像現在王嬤嬤問他發生了何事,景皓宇一個字都不迴答,隻是一個勁兒地瞪著莫芸溪。


    王嬤嬤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問也問不出來,於是隻能幹瞪眼著急。


    門外一有丫環來傳話,莫芸溪便簡單裝扮了一下後出門了,她很奇怪,因為自嫁過來後景夫人很少叫她過去。


    路上莫芸溪想套丫環的話,無奈什麽都套不出來,對方嘴很嚴。跟隨著丫環,莫芸溪進了景夫人的房間,一路上都在懷疑她來這也許不會有好事,進來後在見到臉色不好的景夫人時,那抹懷疑便立刻成了肯定。


    “娘,您找芸溪?”莫芸溪雙手交握,怯怯地望著臉色發青的景夫人。


    “嗯。剛剛你在房裏做什麽?”景夫人眼神嚴厲地望向莫芸溪。


    “夫君剛睡醒,芸溪當時在與夫君說話。”


    “是嗎?”


    “是啊,娘親為何有此一問?”莫芸溪睜著一雙天真的大眼不解地問。


    景夫人稅利的雙眼緊緊盯著莫芸溪,聲音冷淡地問:“說的是何話?”


    “呃,是一些勸他答應讓人給他按摩傷腿的話。娘啊,芸溪不明白,難道勸夫君同意讓人按一按


    腿不對?”莫芸溪腦子飛轉,她已經想明白了自己被叫來質問,怕是與她和景皓宇拌嘴一事有關。都怪景皓宇吼得太大聲了,招來小人去告密了。


    “就這麽一點事?宇兒不可能隻為了這件事就發那麽大的脾氣吧!”


    “是、是芸溪見夫君一直在抵觸讓人為他按腿,所以就想辦法要他答應。芸溪自書房拿走了一些以往夫君作的畫。”


    “你用他的畫威脅他答應你的要求?我還真是小看了你這丫頭,真是心眼兒不少,膽子也不小啊!威脅宇兒的事你都敢做!那些畫是他平時最重視的你知不知道?”景夫人生氣了,雙眼滿是怒火,發脾氣時眉宇間的模樣到是與景皓宇有幾分相似。


    “這是芸溪突然間想到的辦法。想要令夫君盡快振作起來,適當的刺激對他是有助益的。芸溪都是為了夫君好,還請娘開恩,莫生芸溪的氣。”莫芸溪低著頭頗為委屈地說著話,總之表現得很像是挨了罵便感覺到委屈,不僅如此還要大力為自己辯駁的十歲小孩兒該有的、無知且天真的模樣。


    “毀宇兒辛苦作的畫,還敢威脅他,他是你的丈夫是你的天!你不僅不安撫他反到還敢與他大小聲,你真是好大的膽子!果然隻是一名庶女,莫家想必也沒花力氣去栽培你這個庶女。所以你才會禮教儀態不分,做出毀壞丈夫珍視之物的無禮之事!”景夫人瞪著莫芸溪一條條地數落她的罪狀。


    莫芸溪聽到景夫人在諷刺她的出身,氣得直咬牙,可是她卻不能與景夫人大小聲,否則會落個以下犯上、不孝等罵名。


    “不管你以前有多不懂事、有多野,來了景家就要守我們景家的規矩。你犯了錯就要罰!來人啊,將姑娘帶去祠堂,給我好好地看著她,一直跪到晚戌時二刻為止,期間不許喝水吃飯,若敢自行站起或坐下,立刻來向我通報。”景夫人嚴聲對自外麵進來的嬤嬤說道。


    “是,夫人。”


    莫芸溪氣得渾身打哆嗦,她緊咬著牙才能阻止自己不去迴嘴抗議。直到這時她才深深地體會到這裏是古代,與現代有很大的不同,這裏不是人人平等,是她不了解也不能去反抗的時代。她在這裏孤身一人,沒有靠山,沒有高貴的出身,再加上年紀小,所以她在這裏便隻有被欺負的份。


    “芸溪,你可知錯了?”景夫人望著一直低著頭的兒媳。


    “芸溪……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敢再做錯事。”莫芸溪聲音很淡很小,她其實打心理覺得自己沒有錯,可是這個時候不容她不認錯,若是她敢腰板兒硬一些,那今日她的苦頭怕是會沒完沒了


    了!


    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她隻能忍,怪隻怪她在娘家隻是一名不受寵的小庶女,否則景夫人不會如此大張旗鼓地去罰她,若嫁進來的是莫羽馨,景夫人想罰人時必會從輕處置。


    “知錯就好,去跪吧。”


    莫芸溪規矩地對景夫人拂了一下後,便隨著兩位嬤嬤出門了。她要去跪祠堂,現在還不到中午呢,她得跪四個多時辰!午飯又沒吃,期間又不讓她喝水,這麽熱的天不喝水就很要命了,何況還跪,今日她可有的苦頭吃了。


    香茹和倩雪正等在門外,見到莫芸出來後都迎了過來。都是眼力見兒好的,一看到莫芸溪身後有兩個板著臉的嬤嬤便知有事。


    莫芸溪對香茹說:“你趕緊迴去,將我鎖在櫃子中的畫都拿出來還給大少爺,現在就去做。”


    “是。”香茹應完聲就快步往迴走,沒多問一句。


    “倩雪過來。”莫芸溪招招手,她往一旁走了幾步,離兩位嬤嬤稍微遠了點,而後掂著腳在高自己多半個頭的倩雪耳旁悄悄說了句話。


    事情都交待完後,莫芸溪正色地對兩位婆子說:“勞煩兩位嬤嬤帶路,方才略有耽擱,兩位勿怪。”


    本來略帶不耐煩的兩位婆子聽到莫芸溪的話,到是不好意思再給臉子看了,於是均擺手說著不敢之類的話。


    景家的祠堂莫芸溪還沒進去過,當時她剛嫁進來沒立刻就來這裏拜祖先,這個時代的規矩是但凡有未及笙便嫁人的女兒,均得待她們行完及笙禮且圓了房後才能正式入宗譜。


    祠堂很大很正式,牌位多有上百個,祠堂不是一般人能輕易進入的,於是兩位婆子便在祠堂外停了腳,而莫芸溪則進去在蒲團上跪了下來。


    兩個婆子雖然在祠堂外,但是所站的位置恰好能將莫芸溪在裏麵的情形看個清楚。祠堂正前方長著幾棵參天大樹,有樹蔭涼,所以兩個婆子坐在外麵,一時也不會感覺太熱。


    跪在祠堂裏,莫芸溪神色漠然地望著前方的祖宗牌位,至此她依然是一點認錯的意思都沒有,她又不是無緣無故地去威脅景皓宇,若非她想讓景家長子盡快從自我厭棄中走出來,她又怎會與他大小聲呢?


    莫芸溪輕咬著唇在心裏想著:景家的祖先們,若是你們地下有靈的話,見到我這樣做會怪我嗎?但凡有一點明理之人,想必都不會怪我,說不定還要因此而誇我用心良苦呢。


    可是景夫人不僅怪她,還罰她來跪大半天的祠堂!這是為什麽?若隻是因為她威脅了景皓宇這一點,還不至於到要被罰的地步,畢竟她的出發點是好的,景夫人又不是糊塗蛋,不可能這點是非都想不明白。那為了什麽要罰她,答案不言而喻!


    景夫人如此做是想給她個下馬威!自莫芸溪嫁進景家後,這位婆婆可還沒對她發過威呢,以前也許是景皓宇昏迷,後來剛醒來身子又弱,所以景夫人沒時間去理會自己,而現在逮到了機會當然便要一次來個厲害的。


    媳婦熬成婆嘛,古代的媳婦嫁進婆家很少有一開始便過得順風順水的,最開始起碼都要受婆婆的一些閑氣,受了幾年或是幾十年的氣之後,心理差不多就有點變態了,於是在自己有了兒媳婦後便一股腦兒地將忍了多年的火氣全撒在兒媳身上。於是惡性循環了。


    跪了大概有一個時辰時,莫芸溪的腿便已經麻了,在兩個時辰時她的腿已經木了,當過了三個時辰時,她的腿僵得厲害還疼得厲害,身上的力氣已然用盡,可是她依然倔強地挺直身子強迫自己不要倒下去。


    仿佛是在與無形中的東西對抗著,覺得若是她此時倒下了,以後她便會習慣性地屈服,相反,若是她這次沒倒下去,那證明她還沒有被古代的枷鎖鎖住,她還有自己的思想,還有反抗的意誌。


    為了這個莫明其妙且不存在的東西,莫芸溪咬著幹澀的唇,挺著沒了力氣的身子一動不動地跪著。她已經跪了七個小時了,期間一點水都沒喝過。


    古代沒有空調沒有電風扇,現在正值七月底,溫度高得厲害,祠堂裏很悶,一點風都不透。莫芸溪全身已經被汗浸濕。


    汗出得快自然也渴得快,可是卻不能喝水,口幹舌燥的,沒有水喝就連尿也一便省了。


    兩名看管的婆子在外麵坐著椅子拿蒲蕉扇扇風,都自備著水壺,這三個半時辰,她們已經喝了很多水,扇了無數次風,盡管如此她們還覺得辛苦呢,可想而知在裏麵跪著一動不動的莫芸溪。


    “姑娘真堅強,居然堅持了這麽久。”一名婆子一邊拿帕子擦滿頭的大汗一邊說。


    “是啊,若是老婆子我去跪,怕是一個時辰就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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