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個不長眼的家夥,居然把俞先生給綁起來了。我不是叫你們把俞先生請到這兒,好生伺候的嗎?大當家的不在家,你們就如此的放肆嗎?馬斌,你給我好好查一查,是哪個不長眼的家夥幹的這事。查到了,給我重打三十棍,然後趕出島去!”


    聽到這話,原本跟在劉龍身後的,一名方才動手綁俞仁的年輕人突然跪了下來。“四爺,小人知錯!小人知錯了。俞先生是我綁的,還望四爺開恩不要趕屬下出島,屬下願意接受一切的處罰。”


    劉龍卻根本不理會他的求情,而是向馬斌揮了揮手。“先拖下去。”


    說完,劉龍趕緊走上來,親自給俞仁解開了身上的繩子。然後又把方才幾名手下搜去的俞仁的隨身物品,也一並還給了俞仁。劉龍又向俞仁陪了罪,希望俞仁不要將今天的事情告訴別人。然後劉龍還悄悄拿出兩塊上好的玉佩,說是送給俞仁,算作是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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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九章 再見小旗


    俞仁一時想不通,不知這劉龍對自己的態度,為何會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所以,他既不接受他的賠罪,也不接受他的禮物,隻說希望早些見到許海。


    劉龍聽了俞仁的話,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光頭。但是他還是答應了俞仁的要求。然後,劉龍便帶著手下一幹人走了。


    劉龍走後,俞仁並不放心,他悄悄趕到門口,看看這劉龍是不是派有手下悄悄盯自己。透過窗紙上手指戳了來的小孔,俞仁發現,所有的海盜都隨劉龍一起走了,四下裏再看一個人影。


    此處已經再沒有一名海盜。俞仁這才放心的迴到座位上。


    為什麽劉龍會對自己的態度突然來了如此大的一個轉彎呢!俞仁一時也猜不透。


    不過,當他的眼光落在桌上的一件東西上時,俞仁突然明白了。


    桌上此時堆著一堆俞仁隨身攜帶的物品,也是方才被劉龍的手下搜去的物品。這在堆東西裏,俞仁突然看到一麵小旗。正是當初俞仁在福建與李瑩相別時,李瑩送他的那一麵小旗。


    俞仁恍然大悟。必定是這個劉龍認出了這麵旗子的來曆,於是便猜到了自己與李瑩的關係。這才不敢不放了自己。看來,這一次劉龍並不是在忽悠自己了。俞仁的心這才稍稍放下了些。


    果然,大約過了小半個時辰,許海便在兩名劉龍手下的引導下,匆匆趕了過來。


    見到俞仁突然出現在此,許海顯然也沒想到。倒是小小的吃了一驚。不過,接下來便是大喜。


    許海熱情的接待了俞仁。然後便把俞仁帶到了自己的住處,說是一定要讓俞仁在島上多住些日子,好讓他稍盡地主之宜。


    可是,俞仁卻無心於此。他深知,沈家的織房現在正是艱難的時期。如果自己這一次不能帶迴去三五千兩銀子,很快織房便會因斷料而周轉不開了。


    俞仁也不客氣,直接的便把自己的來意向許海說明白了。希望許海可以幫自己一把。


    許海聽了俞仁的話,倒是毫不推諉。


    “這個容易。我們家最近便有一批船要出海到東洋。雖然從前,我們從來也沒販過棉布。不過,聽說東洋人也是很喜歡自己的棉布的,比東洋的棉布便宜又好。我便留兩三條船給你,讓你專門裝棉布就好了。”


    俞仁聽了這話,大大的鬆了口氣,最大的問題終於解決了。


    “不過,棉布這行,我們誰也沒做過,這艙儲、搬動需注意些什麽事,到了東洋,又該如此出售,到是還得賢侄親自操持才行啊!”


    俞仁想了想,這到也是。必竟人家沒幹過這行。要是自己甩手不管,隻怕這事也做不成。看來,還得自己親自跑一趟東洋才行。隻是,自己去了東洋,這邊沈家他卻不放心。特別是在眼下的這個節骨眼上。


    那五間鋪子的掌櫃同時出逃,給沈家上下帶來的惡劣影響是深遠的。如果此時自己遠出東洋,就隻怕迴來後,沈家的織房也已被這些下人們給貪沒的不複存在了。


    對於許海,俞仁是放心的。必竟,他與李瑩的關係非淺,人家又是家資巨萬之人,沈家的那點家資在他們眼裏,也還算不得什麽。何況,他們之間還沒有什麽利害衝突。於是,俞仁毫不隱瞞的將沈家的近況,以及自己的擔心統統說了出來。


    許海聽了俞仁的話,也陷入了沉思。這倒確實是個難題,如果光光是缺銀子的事情,他倒可以幫的上忙。可是這種沈家內部經營的事情,他也實在想不出什麽好的辦法。


    俞仁歎了口氣,“可氣那姓焦的推官太過貪心,不然,讓官府發文追捕,倒是不難抓住這幾個家夥。隻要抓住這五個領頭的,下人們的貪心也會收斂一些。”


    聽了俞仁這話,屏風後傳出一聲冷哼。接著,一個清亮的女聲響起。


    “姐夫莫不是讀書讀多了,眼下這世道,怎麽能將希望放在官府的身上。你沈家家大業大,那些貪官正愁沒機會在你們身上撈一把。你若真將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他們不搞的人家破人亡,也不會罷休啊!”


    說著話,從屏風後走出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


    俞仁見這小姑娘雖然才隻十四五歲,說話卻是一副老成模樣,倒也不敢輕視。


    “這位是……?”


    “噢!這是家兄的掌上明珠,也是咱們許家的智多星——許如雲。”


    俞仁突然聽到這個名字,倒是一愣,便隨口說了一句,“怎麽叫如雲?”


    “我本叫許倩。三叔他們都說我腦子裏的想法,便像是天上的雲彩一般,又多又讓人難以琢磨,所以就給我起了個外號,叫如雲。”許倩道。


    俞仁笑起來,“原來如此。噢!方才聽小妹說到我家的事情,似乎有什麽好辦法?不知可否賜教一二啊!”見這小姑娘跟個大人一樣,而且雖然首次見麵,卻一點也不生分,還叫自己姐夫,俞仁便也不客氣的問起了主意。


    許倩笑起來。“人家都傳言俞相公是位有著天縱之才的奇人,看來也不過如此嘛!你明明都已經經曆了一次這樣的事情了,卻怎麽還是沒有參透呢!看來,你還是得跟在李瑩姐姐身邊,多曆練曆練才行啊!”


    俞仁聽著這麽一個比自己小上四五歲的小姑娘,用一種長者的口吻教訓著自己,卻不敢迴嘴,隻能連連點頭。


    一旁的許海聽了,也笑起來。“倩兒,你就別賣關子了。想到什麽好主意,就快些說吧!可別耽擱了正事。”


    許倩這才在旁邊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來。“我這主意其實並不是我想出來的,而是李瑩姐姐告訴我的。”


    俞仁心裏一喜,忍不住便衝口而出。“她也在這兒嗎?”


    許倩調皮的向俞仁做了個鬼臉。“瑩姐可沒來。我說是她告訴我的,是說她用自己的行為告訴我,可不是說她在口頭上告訴我的。


    你可還記得兩個月前,瑩姐在大衢山海島上處決鍾老三全家的事情嗎?”


    俞仁點點頭。那一次是他所經曆的第一次屠殺,讓他畢生難忘。


    “既然你沒有忘記此事,怎麽就想不出你眼下的事情如何處理呢!當時瑩姐為什麽執意要殺鍾三全家?你難道認為她真的就是個好殺的人嗎?”


    “她是殺一儆百,防止其他人也跟鍾三學。”俞仁答道。


    “這不就行了。那麽,此時你們沈家的形勢不也正與此相同嘛!”許倩耐心的道。


    雖然經過了許倩的引導,俞仁一時還是沒有想出什麽好的辦法。“隻怕用不上吧!我們家的情況與此必竟不同。再說,我現在連他們的人都抓不住,更不要說殺他們了。”


    一旁的許海卻突然拍著大腿叫起來。“噢!我知道了。這事交給我來幫你辦。


    我們許家在鬆江倒也有不少的朋友,我即刻派人下去,保證三天內把這五個不知死活的家夥給抓迴來。到時候,賢侄招集你們沈家的上下人等,也開一個公審大會。”


    許倩卻搖了搖頭。“這可不妥,隻怕得要改一改。大明律是不允許動用私刑的。萬一出點意外,還要吃官司。不如,由我們把人抓住,然後再逼他們自己迴去負荊請罪。


    姐夫你也不必動他們一個汗毛,隻需將他們向官府一交。待到官府給他們判了刑,我們再派幾個人,在半道上把他們給做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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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章 許家大少


    如此,誰都知道這五人的死,是因為貪沒你沈家家財的結果,可是又沒有任何證據說是你幹的。官府就算有意為難,也找不到姐夫的頭上。這才是上上之策。”


    許海聽了侄女的話,連連點頭。“小倩考慮的果然比為叔周全的多了。正應該如此。”


    俞仁還有些猶豫。“是不是太狠了些!要不,把他們每人痛打一頓也就算了。”


    許倩冷笑一聲,“姐夫你這是婦人之仁。對待這樣的事情,就是要狠。不狠,那些心裏存著歪心思的人怎麽會怕!‘矯妄需過正’您難道沒聽過嗎?


    要是按您說的,隻是把他們痛打一頓,那些心懷鬼胎的人便會存著僥幸心理。反正抓住了,也不過是被打一頓。可要是萬一沒被抓住,那可就一輩子吃喝不愁了。


    你想他們會不會冒這個險呢?”


    俞仁沒有說話。良久,俞仁才道,“好吧!那就按小倩妹子的主意辦吧!”


    於是,三人又商議了些具體的行動細節,俞仁便想迴去。許海卻極力挽留,而且說,天快黑了,此時出船實在太危險。


    沒辦法,俞仁隻好在南沙島上住了一夜。


    當天下午,許海讓許倩帶俞仁在島上各處轉一轉。許倩找了兩匹馬,帶著俞仁沿著南沙島的海邊大致的轉了一圈。


    這南沙島雖然比浙江的大衢山要小些,可是看許心素在此島上的經營,卻比李瑩的大衢山海島還要高明不少。此處的荒山野地並不很多。從遠處看,水網穿梭,倒是很有一派江南水鄉的模樣。


    據許倩介紹,現在這個島上的住戶不下千家。每年島上產的稻米供島上的全部食用還有多了不少。雖然許多人都傳言,說島上的人是家家都出海販貨,其實卻並非如此。


    真正出海販貨的人家不過百餘戶。而其他人家都是本份的農戶。不過,這些出海的人家得了巨利迴來後,也都會拿出些來分與鄉鄰。所以,雖然在這座島上貧富差別也很大,大家卻相處的很融洽。


    兩人正說著話,便見前方兩匹快馬向他們直衝而來。


    “小妹,小妹!”


    俞仁遠遠的便看到兩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乘著兩匹快馬向他們奔過來。其中一騎上坐著的人還拚命的向俞仁身旁的許倩揮著手,一麵大叫著。


    許倩看到這一幕,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他們是?”


    “那是家兄許克明。旁邊的是我表哥劉清。”許倩隻簡單的介紹了一下,便不再多說了。


    兩匹快馬從水田間直接穿行而來,帶起了點點泥水和幾棵長有半尺長的水稻。


    兩匹馬來到俞仁兩人近前勒住了馬。


    “哥哥,你怎麽又是這樣!爹爹不是早有嚴令,教我們任何人不得隨意踐踏莊稼。你好好的大路不走,非要踩人家的水田。要是讓爹爹知道,又要罰你了。”許倩板著一張臉嚴肅的道。


    “我這不也是看到小妹高興的嘛!一高興便把這茬給忘了。小妹千萬不要告訴爹爹。不然,我一定又要挨板子了。上次挨打的地方,這如今都還沒有好幹淨呢!”許克明現出一張苦臉,向許倩求情道。


    “哥哥,表哥,你們不是隨爹爹去湖州采辦了嗎?怎麽這麽快就迴來了?”許倩放過了此事,沒再多說。


    “這次的生絲,采辦的十分順利,所以爹爹讓我們先一步迴來。估計爹爹明天也要到家了。”許克明說著,看了一眼俞仁。


    “妹妹幾天不見,果然大長進啦!怎麽也改了喜好,跟哥哥學玩聲色犬馬了?什麽時候找了這麽一位,我倒是第一次見。不是咱們島上的吧!嗯,看模樣倒也不差,身板子也夠結實,家裏窮點倒沒什麽關係。”


    俞仁聽到許克明的這話,差點沒吐血。什麽話,這小子把自己當成了什麽人,“吃軟飯的?還是鴨子?”


    因為這次來島上,俞仁有意的想要隱瞞身份,所以穿的一身舊袍子。這許克明便由此推斷,眼前的這人是個毫無身份的窮小子。也上正因為此,他才會想到,自己的妹子帶著這麽個窮小子出來逛,八成是看上他了。


    他卻不想一想,在大明,有幾個窮人家的小子能會騎馬的。


    隻一句話,俞仁便判斷出這個許大少爺是個草包。至少比他這個聰明過人的妹妹差多了。


    “哥哥不得無禮。這位是李瑩姐姐的朋友。來我們家是有事找三叔商議的。既然明天爹爹到家,正好咱們再議一議。”許倩沒有完全點透俞仁的身份,她十分了解自己的哥哥。怕說多了,又要引出他的什麽怪話來。


    “不知哥哥這次出差,有沒有什麽見到什麽奇聞異事?說來與小妹聽聽!”許倩怕他哥哥在俞仁的事情上多糾纏,等會兒又說出什麽不妥的話來,於是趕緊將話題岔開。


    許克明搖了搖頭。


    “這次出去,爹爹說朝廷對我們許李兩家已經暗中留心上了。讓我們不可多事,還特意隱匿了身份。除去收絲便是趕路,一點也不讓我們出去玩,實在是無聊的緊。”


    許倩到聽這話,臉色一正。“噢!可是聽到了什麽風聲?”


    “不知道。聽爹爹說,好像是李家那丫頭有派人來給我們報訊了吧!說是朝廷最近接連下了幾道旨意,著令江浙、福建的各巡撫著力清剿海寇,不得推委懈怠。那福建巡撫南居益已經開始向李家下手了。聽說李家那自視聰明的丫頭還曾吃過他的暗虧。


    要我說,讓朝廷把他們李家清剿幹淨了,倒也省心。省得她總在我們家麵前囂張。”


    俞仁聽這許克明說話對李瑩無禮,便有些不高興。一旁的許倩多次向哥哥使眼色,可許克明卻視而不見,顯然並沒把俞仁放在心上。


    “哥哥不可輕信奸人挑唆。李許兩家同體一枝,可謂是唇亡齒寒。如果李家倒下了,接下來要倒掉的便是我們許家。如果朝廷真的要對李家動手,我們須當是盡出精銳,為李家與朝廷一爭長短。萬不能坐山觀虎鬥。”


    許倩斥道。雖然許倩比許克明小三四歲,可是這許克明還真有些怕他這個妹妹。聽到許倩說的嚴肅,許克明倒也不敢與妹妹爭辯,何況,他也知道妹妹其實說的是對的。於是道,“我是跟你們開玩笑的。李瑩怎麽說也算是我表姐,我哪會真的希望她有什麽不好。”


    許倩瞪了她哥一眼,“這種玩笑,下次還是少開。免得讓人誤會!”


    俞仁一旁冷眼旁觀,雖然才隻與這許克明初次接觸,但是通過他方才的話可以看了,此人顯然對李瑩和李家心存不滿。不過,這倒也並不是他所關心的。不滿就不滿吧!反正許家也不是這許大少爺說了算,凡事還有他爹和許海在呢!還輪不到他來做主。他現在最關心的是,李瑩的近況不知道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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