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浴肆,俞仁抬頭看了看天,已是將近午時。兩人不敢再逛,便直接向著目的地:雲間茶樓,去了。


    雲間茶樓就座落在西子湖畔的湧金門。與前次俞仁他們找的那家客棧相隔不遠,屬於杭州城的繁華地帶。


    雖然離午後開講還有一個時辰多,但茶樓裏此時也已經坐了不少人。俞仁其實對這個什麽錢先生的講座並沒有多大的興趣,他隻是想順便來看看這些東林黨人是什麽個樣子。他記得以前在曆史書上,看到過不少提到東林黨的。說他們怎樣有骨氣與魏忠賢做生死的鬥爭。


    前次在長樂,袁崇煥也是對東林黨人推崇倍至。這讓俞仁產生了一種好奇,這些東林黨人倒底是些什麽樣的人,為什麽連袁崇煥這樣的人,也對他們如此推崇。


    俞仁與徐胖子來到雲間茶樓的門口,看門的小廝很有禮貌的向他們要了請帖,其實就是門票。就在徐胖子拿票的當口。俞仁看到門口快步走進來兩個人。門口的小廝抬頭看到那兩人,趕忙躬身向倆人施禮,說了一句:“趙先生來啦!”


    俞仁扭頭看了那趙先生一眼。就見一位穿著青色儒衫的年輕人,正從他們身邊快步經過。青衫人沒有迴頭,俞仁沒有機會看清他的臉,但卻一眼正掃到他的脖頸處,那纖細的脖頸柔膩白皙,卻分明沒有喉結。俞仁的心裏突然跳了一下,難道這人也是個女扮男裝的?


    俞仁看著青衫人的背影,卻越看越覺得她像一個人,那個讓他朝思暮想的人——李玉。


    俞仁緊追幾步,想要走近看個究竟,卻被側麵突然走出的一個人,重重的撞了一下肩。俞仁忙扭過頭,見是一個比自己矮半個頭的十五六歲的年輕人。這人也穿著一身青衣,雖作書童打扮,卻分明也是個女子。


    這女孩顯然是故意撞他的。俞仁正自納悶,不知這女孩為何要如此作為時,那女孩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後追著先前那女子的身後,走了。


    俞仁啞然失笑,“看來,這小妮子是把自己當作色狼了。”


    可是,看那先前女子的身材,真的跟李玉有七八分像。難道,真的會有這麽巧?俞仁的心,突然激動起來。可是後麵那個小丫頭卻分明並不是鶯兒,這讓俞仁對自己的推測不那麽的自信。


    “這不也正常的很嘛!像她們那樣的人家,身邊總不可能隻有一個丫環。那賈寶玉房裏,光大丫環就四五個,還有好多不入流的小丫環呢!也許是她今天出來沒有帶鶯兒,而是帶了其他丫環呢!”俞仁給自己找著理由。


    因為那個背影很像李玉的女子的出現,讓俞仁急切的想要追進茶樓,一探究竟。


    可是那看門的小廝在沒有驗好票之前,卻又固執的不讓他們進門。偏偏徐胖子的動作十分慢,這讓俞仁大為著急。他不斷的頻頻迴頭。


    等到徐胖子終於驗好了票,那小廝才剛說了一個“請”字,俞仁早已抬腳跨進了門裏。


    俞仁三兩步趕到正廳,卻見一樓的大廳裏擺了二十多張桌子,最靠裏麵的地方空出了一大塊,還搭高了一些,做成了一個台子,果然布置的很像會場。此時場中的桌子已坐了一大半,最前一排的五六張桌子卻是空著的。


    俞仁在大廳裏掃了一眼,卻並沒有發現方才的那個青衫女子和後來的那個瞪他的女孩。俞仁正要上二樓,卻被站在樓道口的一個茶樓的小廝給攔了下來。


    “對不起,這位公子。我們茶樓今天不向外開放。您要是來喝茶的,那麽請您改天再來。要是您是來聽錢先生講學的,那就請您在一樓就坐。”小廝的話雖然很有禮貌,卻帶著不容商量的語氣。


    “我找人。”俞仁道。


    “請問您找誰?”小廝問。


    俞仁想了想,他想說找李玉,可方才聽那小廝分明叫的是“趙先生”,這說明那人姓趙。雖然已明知那人姓趙,但俞仁仍沒有徹底死心。因為李玉的身上透著太多的神秘性。所以,就算是她喬裝打扮、隱姓埋名,俞仁也一點不覺奇怪。


    俞仁本就懷疑她的這個名字是假的,至於是不是姓李,他也不敢說。


    “我找趙先生。”俞仁道。


    那小廝看了俞仁一眼,不敢怠慢。“您老請在此稍侯,小人這就去通報。”說完,小廝便匆匆上樓去了。


    不一會兒,便見方才那個故意撞俞仁的女孩走下了樓。


    “是誰要找趙先生啊?”


    第四十五章 雲間茶樓


    小廝向俞仁一指。女孩一見俞仁,麵色馬上變的很不好看,她立馬衝著那小廝高聲的訓斥起來,“以後眼睛給我放亮些,別什麽阿貓阿狗的來說一句,你就都進來通報!”


    那小廝被女孩訓的連連點頭,卻不敢頂一句嘴。


    那女孩訓完了小廝,又瞪了俞仁一眼,便上樓去了。


    小廝見俞仁還在向樓上張望,也不由的來氣。“您老快些請吧!雲兒姐的脾氣可不是好惹的。要是您還呆在這兒,一會兒讓她撞見,小的可就有的苦頭吃了。”


    俞仁正要解釋,卻見徐胖子已經尋了過來。


    “呀!老大,你怎麽跑這兒來了,害的我一陣好找。”


    那小廝看到徐胖子,便不再作聲了。徐胖子家也算是杭州士紳,雖然這小廝並認識,但他在這種地方混飯吃,眼睛自然練的格外的毒。隻看一眼徐胖子的穿著,這小廝便知道他是有錢人家的少爺。這種人,是他們這些小廝萬萬惹不起來。


    俞仁見上樓無望,便隨著徐胖了來到大廳,隨便找了一處比較靠前的桌子坐了下來。然後叫來小二點了幾個菜。因為下午有事,他們沒有點酒。


    吃過飯,茶樓裏又多了許多人。此時,大廳裏再沒空桌,後來的那些人隻好與別人合桌;但最靠前的那一排桌子仍然是空著的。俞仁注意到,那幾張桌子上,每張上麵都放著一塊小木牌,上寫:萬鬆書院,四個字。


    俞仁他們這桌也來了三個年輕人。這三人明顯不像是本地人,其中兩人都年近三十,隻有一個看上去隻有十六七歲,看起來比俞仁還要小上兩三歲。可是這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卻明顯是三人的頭兒,那兩人凡事都問他的主意。


    那少年向俞仁和徐胖子拱拱手,“在下常州盧象升,跟幾位朋友來遲了,不知可否跟尊兄合坐一桌?”


    少年人很客氣。俞仁對這年輕人的第一印象還不錯,於是也站起來,學著他的模樣拱了拱手,“在下泉州俞仁。兄台不必客氣,眾位盡管坐,不礙事。”


    盧象升這才帶著幾人在餘下的幾張凳子上坐了下來。


    俞仁與同桌的年輕人寒暄過後,便又開始四下搜尋。他自進了茶樓,便開始四處張望,希望可以看到李玉或是她身邊的一兩個熟人。可現實卻讓他很失望。雖然此時茶樓裏的人並不少,可俞仁卻沒見到一個熟人。


    就在俞仁認為今天不可能再碰到熟人時,一個熟悉的身影進入了俞仁的視線,隻是這人並不是俞仁希望見到的人。


    這個熟人正是前些天在福建遇上的李顯忠。隻是今天,他身邊的那些跟班沒有了。他身上的錦袍也改成了儒衫,正跟著幾位年輕人說說笑笑的走了進來。


    這些人的身後還跟著二三十名年輕人,他們全都穿著統一的月白儒衫,上麵還帶著個小小的牌子。俞仁向一個從自己身邊走過的人看了一眼,見他們胸口的牌子上寫著小小的:萬鬆書院,四個字。


    李顯忠與他身邊的一個年輕人走到最前麵一排的桌子當中坐下,其他人也跟著他們在最前麵的那幾張桌子上坐下來。


    在這群人的最後,俞仁又看到兩位熟麵孔。他們是李顯忠的手下李六和李七。這兩個人此時也都穿上了儒生服,而且胸口居然也都掛著那個寫著“萬鬆書院”的小牌。


    “這萬鬆書院是什麽地方?”俞仁小聲的問徐胖子。他見這萬鬆書院聲勢不小,不由的十分好奇。


    “老大,你還是不是讀書人啊?連萬鬆書院也沒聽過?”徐胖子一麵小聲的說著,一麵還轉頭去看旁邊同桌的年輕人盧象升,好像很怕這話被對方聽到,會被他們笑話一樣。


    “萬鬆書院是杭州最大最有名的書院,它的聲名不僅僅在杭州,即便是在東南半壁,也十分有名。可以說,就算是與無錫的東林書院相比,也不遜色多少。當年,明陽先生便曾到此講學過。如今的萬鬆書院除了授業正科,便以講授王學為主宗。


    有人說,天下名士出東南,半屬東林半越杭。這越杭指的就是浙江杭州了。而在整個杭州,又數萬鬆書院最為有名,曆代所出名士也是最多,包括當今的內閣首輔方從哲方閣老。”


    “原來如此!”俞仁見這個盧象升對這萬鬆書院如此了解,不由的問了一句。“你也是萬鬆書院的粉絲嗎?”


    “什麽粉絲?”盧象升一時沒聽懂。


    “噢!我是說,你也是他們萬鬆書院一派的嗎?”


    盧象升有些好笑。“我是吳人,怎麽會是浙黨一派。他浙黨雖然在朝中權傾一時,占了上風,但天下士子終究還是心向東林的多。”


    俞仁完全沒聽明白盧象升的話,他聽說過東林黨,卻沒聽說過什麽浙黨。而且聽盧象升的口氣,好像現在浙黨比東林黨還要利害。又似乎這浙黨與東林黨是生死對頭,這讓俞仁十分不解。


    俞仁扭頭疑惑的看了看坐在他身邊的徐胖子。希望他可以給自己一些解釋。可是這徐胖子平時就很少讀書,對於這些官場和朝廷的大勢,他根本就是一竅不通。隻好向老大露出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盧象升一看俞仁的表情便知道,他對浙黨與東林黨之間的這些恩怨不甚了了。於是便好人做到底,又給他大概的解釋了一遍浙黨與東林黨之間的恩怨。


    原來,明朝中後期,自萬曆親政後不久,便出現了以顧憲成、趙南星、高攀龍等為首的東林黨,領頭的一共七人,號稱東林七子;還有以浙江籍官員為主的浙黨,和以湖廣籍為主的楚黨跟以山東籍為主的齊黨。當然,朝中黨派遠遠不隻這幾個。但卻以這幾派最大,實力也最強。


    而在這四大派中,東林黨本來不強,但是卻在顧憲成等人的精心培植下,東林黨漸漸贏得了多數士子之心,在朝中的勢力也慢慢的越長越大。最終成為壓倒其他三黨的最大派。


    其他三黨為了自保,於是開始結成同盟。在最近的十餘年,東林黨與三黨鬥爭最為突出。本來,東林黨在近幾年的鬥爭中,一直是有著壓倒性的優勢的。可是,就在前年的一次京察中,東林黨內許多重要成員都被意外的降職或外派。東林黨經曆了由盛而衰的一次大敗。


    俞仁聽完盧象升的介紹,心中對東林黨又多了幾分了解。他在心中仔細的推算著,顯然,那段為後世廣為傳頌的,東林黨與魏忠賢的閹黨之間的生死鬥爭,應該還沒開始。


    “那,今天來給我們講課的這位錢謙益,錢先生又是什麽人?”俞仁小聲的問著盧象升。他知道自己對於這些在這個時代,對於讀書人必須要知道的東西,知道的太少了。所以,他不得不小聲的詢問,以免引起周圍人的白眼。還好,麵前的這位小兄弟盧象升,倒沒嫌他淺陋。


    “這位錢先生是萬曆三十八年的探花,雖然入士時間不長,擔任的官職也並不大,不過是個翰林院編修。但是在做學問方麵,卻很有一套。他所倡導的經世思想,在許多士子當中影響廣泛,也是東林黨中最受士子所推崇的一種學術觀。


    我所以要從常州趕到杭州,便是專門來聽錢先生講這一堂‘經世致用’課的。自七歲入學,至今已是十年,一直以來,我都有這樣的一個困惑。我們讀書求學,除了要科試高中,將來入朝為官,還能做些什麽呢?


    如果我們光光隻讀這些四書五經,將來萬一要是考不中,怎麽辦?而對於一些更實用的知識,我們究竟應不應該涉獵?還有,當今天下雖然貌似升平,可東北卻是亂象已生。女真人在遼東的勢力早已蓋過了蒙古人。去年我們又連失撫順、清河,雖然皇上親點楊鎬大人,領兵十三萬,清剿女真。可是,我觀女真,強勢已成。


    要想一役而成全功,隻怕萬難。如果急於求成,鬧不好,還要敗退而歸。作為聖人門徒,我們當以天下為己任。可是,在此時刻是該仍然銳意求文,還是當文武兼並?如果文武兼修,必然分神影響文課。


    究竟該如何取舍,實在是一大難道。”


    傅仁聽到盧象升的這一段議論,實在是大大吃了一驚。在他的印象當中,古人的思想是比較刻板的,特別是明清兩代,由於是以科舉八股取士。很多讀書人便一味的隻關心四書五經上的學問,對一些實用的知識,他們是向來不關心的。正所謂,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可是,為什麽眼前的這個盧象升卻似乎並不是這樣?


    這盧象升的思考究竟隻是個個象,還是群體現象?


    第四十六章 開場受責


    就在俞仁思考著這些讓他開始迷惑的問題時,一位穿著員外服的中年男人走上了台。這人身材稍胖,聲音洪亮。他一上台,台下原本嘈雜的聲音漸漸停了下來。


    中年人在台上靜靜的站了約半分鍾,台下才徹底的安靜下來。他這才露出笑臉,向著眾人道,“很高興,眾位相公能夠光臨小店。我知道,大家今天來這兒,並不是為了喝茶,而是來聽錢先生講‘經世致用’學問的。可惜,錢先生在到達嘉興府時,突然接到朝中急訊,不得不星夜趕迴京師去了。”


    中年人講到這裏,台下立時一片喧嘩。


    中年人大聲的叫台下靜一靜,可是效果並不明顯。最後,中年人不得不提高聲音道,“雖然錢先生返迴了京師,可是錢先生最得意的弟子,也是我們南京的第一才子——楊舉,楊至庸,卻代表錢先生來到了我們這兒。


    現在,便請我們的至庸先生上台。”


    中年人剛一說完,便從台下走上來一個二十四五的年輕人。這人個頭很矮,大約隻有一米六左右,臉上的模樣更是不敢恭維,就見他麵部正中心的地方,一個碩大的圓鼻頭,就像一粒長在上麵的肉葡萄,而鼻頭上麵的雙目卻又格外的小,以至於在他的大鼻頭的襯托下,讓很多第一眼看到他的人,都感覺找不到他的眼睛。不過,雖然五官不太合格,但總算臉還是白皙的,算是符合了讀書人小白臉的最基本的一條。


    楊舉一上台,沒說話先向台下深深鞠了一躬。


    這些台下的士子們多數都聽說過楊舉的名頭。他號稱南京第一才子,也是明年殿試狀元的熱門人物,可以說,當今天下的士子當中,沒聽過他名號的人,還真是不多。


    台下的一眾士子看到楊舉長的這樣一副不受上天待見的模樣,很多人都覺得大失所望,也有為他惋惜的。這同時,便有許多人對楊舉起了輕視之心。下麵又開始有人竊竊私語起來。


    這楊舉並不催促大家安靜,也不責備眾人。他就這麽站著,很認真的站著,然後用一雙雖小,卻很稅利的眼睛掃視著台下的每一個人。


    他的眼光就像一把鋒利的尖刀,每一個被他掃過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心中一屏,嘴巴也自然的跟著停了下來,然後坐正身子,看向台前。


    楊舉的眼光掃過全場,全場也跟著安靜下來。他這才向前走了兩步,清了清噪子道,“非常抱歉,錢先生因為朝中臨時有事,不得不星夜趕迴京師。今天的這次原本由錢先生講的‘經世至用’課,便隻能由我為大家講解了。”


    說完,楊舉又向眾人鞠了一躬,然後才慢慢道來。


    “聖人在《易經?係辭》上說‘備物致用,立成器以為天下利,莫大乎聖人。’我們今天讀聖人之書,我想首先就應該考慮這樣的一個根本問題:究竟為什麽我們要讀書,讀書是為了幹什麽?難道就僅僅是為了科場高中,然後便將書本拋到一旁嗎?……”


    楊舉才講到這裏,最前排便有一個人站了起來,向著楊舉喊,“楊才子。我們今天是專門來聽錢先生講課的,既然錢先生有事沒有來。怎麽著,也要向我們解釋幾句吧!我們這麽多人,很多朋友還是特意從外地、甚至外省趕來的,僅僅一句‘朝中有事’,便把我們發了嗎?這,未免也太不把我們當一迴事了吧!”


    楊舉看了那人一眼,沉思了一會兒,沒有說話。


    這時,剛剛發言的那人,旁邊的一個人又站了起來。“楊才子不願說,莫不是又是你們東林黨要搞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吧!當年我們的沈閣老被皇帝召起,你們東林黨便暗中造謠,誣陷沈閣老。至使沈閣老隱居不出,最終達到了你們東林黨人不可告人的目的。


    這一次,不知錢先生又要搞出什麽樣的陰謀花樣呢?”


    楊舉聽這到話,臉色一時變的難看起來,但是他城府極深,知道這個時候是萬萬不能發作的。如果自己控製不住情緒,與這些人爭執起來,便正中了這些人的下懷。對於此人所說的,關於沈一貫的這一段公案,楊舉也有所耳聞。


    說到這位沈一貫,他便是浙黨的開創者,萬曆朝最重要的閣臣之一。當年,他前後在閣達十三年,其中任首輔四年。在這十三年裏,也是萬曆朝政壇最多事的時期,很多名臣,在這些政治風暴中倒了下去。可是,沈一貫卻沒有倒下,反而贏得了萬曆皇帝更多的信任。


    正是在他任首輔時期,浙黨在朝中得到了最大限度的發展,可以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沈一貫本人在政治上也是一路春風得意,成為皇上最信任的大臣。


    可是,沒想到在萬曆三十三年的京察中,浙黨卻被當時主持京察的東林黨人排擠。沈一貫作為當時的首輔,自然不能眼見著手下被東林人排擠而不救,於是上書皇帝,極言此次京察不公。


    最後,雖然主持此次京察的東林黨人被罷,這事情卻被鬧大了。沈一貫也因此而引火燒身,最終這一把火終於燒到沈一貫的身上。在一眾禦史的交相攻伐之下,沈一貫最終沒能頂住壓力,不久也告老還鄉了。


    雖然皇上當時準了。可是沒幾年,皇上遇到了煩心事,便又想起這位當年和藹可親的沈老頭,於是暗中派人給已在老家耕讀隱居的沈一貫去信求教。


    沈一貫非常熱心,他不僅認真答複皇上的問題,積極的給他出謀劃策,還隱隱的表達出重新出山的意願。


    可是,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沈一貫的這封給皇上的迴信卻不知為何,還沒送到皇上手裏,便先在民間傳了開來。大家於是都說,沈一貫是個偽君子,明明想當官,卻還要故作矜持,假惺惺的辭什麽官。現在又悄悄的向皇上獻媚,想要複職。還有一些說的就更難聽了,說沈一貫這叫:既想當**,又要立牌坊。


    這話一出,沈老頭再也無臉出山,從此真正的做了隱者。連皇上數次派人送到他們家的信,他也是不看、不收、不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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