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曜微微一笑,並不多言。他心中並非沒有得意,隻是他知道,自己隻是站在曆史的高度,從後世學者的分析中找出克製朱溫的法子而已。


    太遠不說,就從鹹通十四年(873年)七月十九日說起。這一日,在位十四年的唐懿宗李漼病逝,終年四十一歲。在宦官的扶持下,年僅十四歲的普王李儇“被皇帝”了,是為唐僖宗。


    李漼當年做皇帝的時候,還沒熬到改元,浙東的私鹽販子就開始舞槍弄棒搞“武裝大遊行”。這會兒換成李儇,私鹽販子似乎多少給了點麵子,改元之後才想起鬧事。


    乾符元年(874年)十二月,私鹽販子王仙芝與尚讓、尚君長率三千人在河南長垣揭竿而起。短短半年時間,起義軍橫掃曹州、濮州地區,發展到數千人。


    首先有必要搞清楚,他們為什麽說反就反?


    關於這場大暴動的起因,廷臣和史官給出的說法是關東(指崤山以東的中原地區)連年水旱。


    在李曜這個後人看來,曆史有一個很扯淡的規律,隻要提到“餓殍遍野”、“人相食”,官方的統一口徑都是災荒,水災、旱災、蝗災,連續幾年反複折騰、一直不消停的那種,正所謂“七分天災,三分人禍”。


    其實他知道,這全是屁話,至少對唐朝而言,百分百的胡扯!


    裘甫、王仙芝,他們是什麽人?私鹽販子。


    私鹽販子的理念是什麽?心憂鹽賤盼天災。——有災,就有大錢可賺啊!


    對於官方的論調,私鹽販子肯定不認同:那些認為天災導致我們有錢不賺、帶頭造反的官老爺們,請不要以你們的智商來侮辱我們的智商!


    有一種悲觀主義認為,曆史是勝利者寫成的,無論是正史還是野史,都是充斥著歪曲、捏造與隱瞞的謊言。因此,研究曆史就等於研究謊言,得到的結果依然是謊言,毫無意義。


    李曜談不上樂觀,更不敢妄稱專業,但他覺得,謊言產生的動機與過程,也是一種曆史!謊言的背後,就是真相!


    或許,這就是曆史的樂趣所在。


    裘甫起義時,私鹽販子造反的根源是官府對他們“定點清除”。打擊非法,本身無可厚非,官方為什麽要隱瞞這一事實,將黑鍋扣到老天爺頭上呢?因為“定點清除”無法構成起義的充分條件。——除了領頭的幾個人以外,起義軍絕大部分是農民。


    官老爺們需要講清楚的問題是:怎麽會有這麽多農民跟著造反?


    原因就是沒飯吃,但老百姓為什麽會沒飯吃?


    百姓沒飯吃,官方的說法是關東地區連年水旱,這一解釋有效地解決了武裝暴動的區域問題(有暴民之地必有災)和規模問題(有災之地皆絕收)。有災沒災,隻有老天爺知道,但他開不了口、喊不了冤,最終的結論是——天意!國運如此!


    多麽完美的邏輯!


    邏輯很完美,但起義軍不認這個賬!王仙芝等人的說法是“吏貪遝,賦重,賞罰不平”,李曜高中在課堂上就偷看了幾遍的《資治通鑒》更一語道破天機:“自懿宗以來,奢侈日甚,用兵不息,賦斂愈急。”


    老百姓餓肚子以至造反,根源就在於——稅賦太重!


    晚唐的稅賦有兩個特點:稅種多、折價低。


    “稅種多”容易理解,亂七八糟都是稅。


    比如說國稅方麵,唐德宗時期曾經進行過改革,將諸多稅種合並,推行“兩稅製”,即一年隻按規定標準征收兩次,減輕百姓負擔(無風注:本書前文曾論及,此處不再詳述)。想法很好,但朝廷不能喝西北風,實際執行下去之後,變成了在原稅種基礎上新增兩次計稅,“減法”成了“加法”。


    地稅方麵就更離譜了。從唐憲宗時期開始,地方官員的“進獻”成了中央財政的重要組成部分。羊毛出在羊身上,這些“進獻”當然得由百姓承擔,而且地方官員攀比成風,地方稅賦逐年增加。(無風注:此事本書前文也曾論及,此處亦不再詳述。)


    即便如此,朝廷的錢還是不夠花。唐宣宗時期,每年的中央財政收入是922萬緡左右,在沒有大規模戰事的情況下,實際支出是1200多萬緡,赤字達300多萬緡。


    稅種已經多得很離譜了,但錢還是不夠用,怎麽辦?朝廷又想到一個辦法:征“未來稅”。——今年征稅,連後麵幾年的一起征。當然,這並不是說未來幾年就不用再征稅了,而是照此類推,往後麵的年份征收。——就算收到千年之後也不打緊,反正先收了再說。


    除了挖空心思的加稅,官府還在“折價”方麵竭盡全力地收刮百姓。


    官方賦稅是以貨幣計算的,但往往要求農民直接上繳糧食,這中間就存在一個“折價”的問題。


    糧食的折價會比市場價低得多。假設糧食的市場比價是1:3,而賦稅比價是1:2。那麽,以現代貨幣單位衡量的話:農民的一千斤糧食,賣到市場上值3000元,交稅就隻值2000元,1000元的差價就成了無形中的“附加稅”。


    如果發生通貨膨脹,又是什麽情況呢?假設每戶農民應征稅賦是6000元,正常折價為3000斤糧食,在通貨膨脹的情況下,6000元可能折價為2000斤糧食。土地的產出不會因通貨膨脹而降低,農民實際上多留下了1000斤糧食。在自給自足的自然經濟條件下,農民顯然是獲利的。


    但在通貨緊縮的情況下,農民就慘了。6000元的稅賦可能折價為5000斤糧食,土地產出也不會因為通貨緊縮而增加,農民要比平常年份少吃2000斤糧食。


    天地之間有杆秤,那挨秤砣的是老百姓!


    由於當權者常年窮奢極欲、腐敗透頂、頻繁用兵,又加上天災助陣,唐懿宗時期通貨緊縮極其嚴重,農民的負擔日益加劇,根本就活不下去。


    在“多稅種”、“低折價”的雙重壓榨下,農民辛辛苦苦忙活一年,不但口糧無法保證,還欠下官府一屁股的債。


    官府不顧百姓的死活,百姓便自謀出路。當然,第一選擇還不是風險極高的造反運動,而是鑽征稅製度的空子。


    晚唐的征稅製度如此喪心病狂,還有什麽空子可鑽呢?這個還真有!


    按官府規定,稅賦隻針對土地所有者征收,而且地主的稅賦遠遠低於農民的稅賦。


    當稅賦已經超出土地產出的承受能力時,農民便會自動放棄土地,改為向地主租種土地,成為佃戶。由於地主承擔的稅賦極低,因此租金遠低於原先的稅賦,農民樂此不疲。


    很多農民成了佃戶,稅收少了一大截,朝廷虧空加劇,又開始琢磨“新政策”。


    為了保持稅賦穩定,打擊“佃戶浪潮”,朝廷打出了一套“組合拳”。首先,增加地主的賦稅比例,實際上提高了佃戶租金。其次,實行最無恥的“攤派”政策。


    所謂“攤派”,一般以村為單位。還是按現代貨幣單位來解釋:比如某個村子有100戶人家,往年正常稅賦是60萬元,由於今年有50戶成了佃戶,實際能征收的稅額隻有30萬元。朝廷當然不能吃虧,便將減少的30萬攤派到剩餘的50戶。具體怎麽分,官府不管,整個村子交齊60萬為止!


    官府推行“新政策”,佃戶的生活每況愈下、食不果腹,農戶更是慘得一塌糊塗。於是乎,農民隻剩下一條路:聚嘯山林,以搶劫為生。


    所謂官逼民反,便是如此!


    而如今,朱溫多年征戰,就算內政方麵在此時的大唐已經算得上治理有方了,但農民的負擔依舊極重。


    但是今天,李曜忽然出手掀開了壓在農民頭上的漆黑雲幕,給他們看見澄清的天空,看見希望。朱溫雖然立刻收複失地,但……有些種子一旦種下,生根發芽卻是在所難免。


    李曜知道,朱溫幾乎不可能完美解決這個難題,除非他對工商業的了解能達到自己的層次——這有可能嗎?


    他看看天上的晚霞,輕輕揮手:“走,今夜,我們去兗州……葛從周,好久不見。”


    第214章 秦王之尊(八)


    夜襲兗州,其實是李曜早已謀劃妥當的事,他為的不是兗州城,隻是城中那位據說一步一計的劉鄩而已。雖然“一步一計”比他李右相“一步三計”的美譽還差著不少,但要是能放進武將主要靠武力著稱的“河東、河中軍事集團”來看的話,劉鄩這種智將還是很有發揮的機會的。


    葛從周手頭兵力有限,而且這一戰李曜埋過後手,順利達成基本目標應該問題不大,但他現在仍皺著眉頭:問題出在楊行密那邊。


    既然是楊行密的麻煩,十有八九少不了錢鏐的名字出現,這件事也要從上次錢鏐與楊行密結親之後說起。


    當時錢鏐揮淚送別錢傳瓘出城,而得到了錢傳瓘之後的田頵也兌現了他的承諾,很快率領徐綰、許再思兩位同夥撤軍返迴了宣州。


    雖然似乎犧牲了一個英勇的兒子,但錢鏐終於化解了杭州城的一場生死劫難。


    而隨後浙東地區局勢的再度惡化,則進一步證明了錢傳瓘的這次自我犧牲的價值有多麽的巨大。因為,杭州城的危機剛剛宣告結束,浙東的溫州、睦州又開始出事了!


    溫州一向是朱褒的地盤,朱褒雖說一向野心勃勃,還曾當過劉漢宏的幫兇,但自從劉漢宏被錢鏐消滅後,確實老實了很多,一方麵極力攀附中原地區的頭號強藩朱溫,另一方麵和錢鏐之間也井水不犯河水,大家一時間似乎相安無事。


    不料去年朱褒病逝,由其兄長朱敖代理刺史一職,而朱敖顯然沒有能力掌控亂世之局麵,所以溫州的內亂終於開始了。


    不久之後,溫州裨將丁章驅逐朱敖,自領溫州刺史,開始割據溫州自立。


    又過不久,有一位名叫李彥的木工不知為何原因,居然行刺並殺死了丁章,而另一位裨將張惠則混水摸魚,奪取了溫州的控製權。


    溫州的動蕩還沒結束,睦州也出事了!


    睦州刺史陳晟原本是杭州八都餘杭縣的都將,曾是錢鏐的老部下之一,一向對錢鏐忠心耿耿,所以睦州城曾被錢鏐視為完全可控的勢力範圍。


    但陳晟病逝後,情況則發生了劇變,原本睦州刺史由陳晟的兒子陳紹權繼任,但陳晟的弟弟陳詢是個不肯安分守己的野心家,在驅逐了侄子陳紹權後,陳詢自立為睦州刺史。


    但陳詢的這次奪權並沒得到上級領導錢鏐的認可,所以陳詢開始頗不自安,甚至在徐綰、許再思發生叛亂之際,暗中溝通田頵,準備尋找新的靠山。


    但田頵撤軍杭州後,陳詢感覺失去了底氣,又怕錢鏐興師問罪,幹脆先下手為強,直接發動叛亂,發兵攻打蘭溪。


    浙東的幾個火藥桶在平息了兩年,再度爆發,而且爆發的烈性程度超越前次。


    聯想到不久之前錢鏐被徐綰、許再思、田頵等人苦苦圍困杭州城的窘迫困境,李曜可以深深的體會到錢傳瓘的自我犧牲做人質是多麽的重要和關鍵!


    麵對危機的再次出現,錢鏐顯得十分的淡定和鎮靜,剛剛化解了一次禍起內亂的叛亂,而且又和勁敵楊行密聯姻結盟成功,對付諸如張惠、陳詢之類的三流角色,錢鏐自然信心十足。


    不過,還沒等錢鏐開始向陳詢、張惠下狠手,淮南方麵卻發生了重大變故。


    變故十分驚人:楊行密手下的兩位重量級將領田頵和安仁義突然宣布背叛楊行密,自立門戶!


    田頵原本就是野心之徒,因為杭州之戰寸土未得,對楊行密和錢鏐的聯姻結盟十分不滿,外加徐綰和許再思兩位叛亂專家的反複慫恿和挑撥,終於決定脫產單幹,自主創業,而做為田頵的黃金搭檔,安仁義也經不起各種的誘惑,聯合田頵走向了單飛的道路。


    楊行密瞬間丟失了宣、潤兩州,而且又麵臨著田頵、安仁義的從腹背的軍事攻擊,因此決定向親家錢鏐求援,希望錢鏐能夠再度伸出援助之手,共同對付田頵、安仁義。


    錢鏐剛剛得到了楊行密滴水的幫助,自然要湧泉相報,於是命令指揮使方永珍屯兵潤州、堂弟錢鎰屯兵宣州,從兩個方向策應楊行密對田頵、安仁義的軍事進攻。


    田頵的叛變對於錢鏐來說,似乎並不能算是特別惡壞的壞消息,但對於身在田頵軍中做人質的錢傳瓘來說,無異是個驚天噩耗,隻要田頵心情不爽,隨時都可以取走錢傳瓘的小命。


    而事實上,田頵一直打算這樣做,在麵臨楊行密和錢鏐的雙麵夾擊下,田頵在戰場上屢屢受挫,而每次戰敗,田頵都遷怒於錢傳瓘,動輒威脅要殺死錢傳瓘。


    要說錢傳瓘的運氣也實在不錯,在做人質期間,他居然博得了田頵母親和田頵妻舅郭從師的好感,也許兩人從錢傳瓘身上發現了潛在的巨大潛能量,每次田頵對錢傳瓘發出死亡威脅,兩人都會極力勸阻田頵,從而保護錢傳瓘。


    但光靠這種保護似乎並不能完全保障錢傳瓘的人生安全,因為瘋狂之下的田頵可以做出任何瘋狂之事,某天,田頵在出征前夕,對隨從諸將們發出毒誓:“今日不勝,必斬錢郎!”


    田頵已經對錢鏐恨之入骨,這種仇恨自然會轉移到人質錢傳瓘身上,無論田母和妻舅郭從師如何保護,隻要田頵鐵了心想殺錢傳瓘,那是誰也阻擋不了的!


    所以錢傳瓘、田頵母、郭師從等人隻能寄希望於田頵能夠在戰場上小勝一把,把憤怒的怨氣發散掉,從而能夠保住性命,否則錢傳瓘隻能走向為國捐軀、犧牲的道路。


    不過,大家的希望還是落空了,田頵一如既往地打敗仗,隻不過,田頵的這次失敗來得更加幹脆和徹底,直接在戰場上被楊行密的另一台猛將台濛摘取了腦袋,結束了他短短三個多月的造反生涯,而同黨安仁義在潤州無援,沒多久也城破身死。


    由於田頵的突然戰死沙場,錢傳瓘終於奇跡般地獲得了生還的機會,在田頵母、郭師從的護送下,曆經坎坷、命運多難的錢傳瓘終於迴到了杭州城,和家人團聚。


    大難不死的錢傳瓘從此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走向了一條前途平坦的大道!


    田頵的兵敗身死,至少使淮南、兩浙一帶又少了一位搶蛋糕、爭地盤的哥們,但在如今這樣的亂世之中,像田郡這樣的前赴後繼者實在是數不勝數。


    對於近來北方發生的這一係列變故,作為遠在兩浙的錢鏐自然是很有所耳聞,但錢鏐對此的態度是積極旁觀、靈活處理,朱溫、李克用、李存曜等兇狠強悍的藩鎮大爺,他錢鏐一個也惹不起,大唐朝廷雖然已經衰落,但隻要名義上沒有死亡,表麵上還得裝得恭恭敬敬,錢鏐的指導思想還是老一套,緊緊看好自己兩浙一帶的幾畝三分地!


    但錢鏐也沒有完全漠視朝廷的存在,比如說,此前李曜來拉攏他,給其封王,他就隻是假意謙遜幾句便即笑納。錢鏐認為自己的封王當然是合情合理的,十幾年來一直忠心耿耿、恭敬有加地向政府納稅進貢,還幫助政府消滅了董昌等叛亂分子,勞苦功高,自然應該在爵位頭銜上有所變化。


    封了王,又和勁敵楊行密結成了兒女親家,兩浙一帶的地盤看上去又十分穩固,錢鏐的美好幸福生活似乎就要來的開始了,但老天似乎是要反複考驗錢鏐的軍事能力,因為浙東南邊的那幾個火藥桶好象又開始爆發了。


    睦州刺史陳詢隻不過是個不入流的三流角色,當錢鏐開始關注睦州時,陳詢便開始惶恐而不自安,被迫向淮南楊行密求援。


    衢州在陳岌投降後,一度由顧全武擔任刺史之職,但顧全武畢竟是一方統帥,窩在小小的衢州完全不能發揮他的重要作用,於是錢鏐又任命孫儒的另一員降將陳璋為衢州製置使。


    陳璋雖然曾經是孫儒的部屬,但自從投降錢鏐後,一直表現十分良好,在征討董昌的戰爭中立有戰功,在田頵進攻衢州時,堅決抵抗,很得錢鏐的賞識。


    但孫儒手下的那幫蔡州軍團將領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在孫儒手下混飯吃,很容易近墨者黑,但在錢鏐這兒幹活,卻仍然近朱者黑。


    從王壇、徐綰再到許再思,個個都讓錢鏐失望至極,而陳璋最終也走上了前麵三位的老路。


    當徐綰、許再思率領武勇都發動叛亂時,陳璋那顆已經平息許久的野心開始再度躁動噴發。於是當徐綰的同黨越州客軍指揮使張洪率部逃離越州,投奔陳璋時,陳璋的選擇是收留包庇。


    當田頵派遣使者準備招降溫州的丁章時,陳璋的做法是大開方便之道,讓田頵的使者輕鬆通過衢州。


    對於陳璋的這些反常舉動,錢鏐自然都看在眼中,他也明白了一個道理,絕對不儒的孫儒將軍帶出的那幫蔡州軍團將領本性難改,不可能和自己一條心走到底,早晚都是巨大的隱患。


    既然已經查出隱患,那就必須盡快排除,以免造成損失,在解決了徐綰、許再思的叛亂後,錢鏐迅速派出衢州羅城指揮使葉讓入駐衢州,並伺機除掉陳璋。


    陳璋好歹是在孫儒軍中混過飯吃的,論搞軍事鬥爭還是有相當豐富經驗的,在查覺到了葉讓的意圖後,陳璋先下手將葉讓殺死,然後宣布脫離錢鏐,自封衢、婺兩州刺史,進攻東陽、暨陽等地,當然為了確保活命,陳璋同樣選擇了投靠淮南楊行密。


    睦州的陳詢問題還沒解決,衢州的陳璋問題又開始爆發了,錢鏐似乎頗有些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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