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連日來的陰雨綿綿,迎春獨自在屋裏繡著一方帕子。


    隻聽前麵有人來說,賈府派人過來了。


    迎春立時讓人把她迎了進來,這人正是邢夫人的陪房王善保家的。


    這王善寶家的進了屋子,見著迎春穿著體麵,這屋子裏四處掛著紗帳,上好的黃花梨臥榻,倒真真是一貴婦的排場。


    迎春早先在賈府時和王善寶家的也算不得熟,隻是她倒底是邢夫人那邊的,如今迎春見了她隻讓她坐下,又讓人上了一杯清茶。


    王善寶家的瞅著迎春,見屋裏的幾個小丫頭下去了,說道:“二姑娘如今可是大福氣啊!”


    這話一出,迎春心理就梗了一下,說道:“不知太太派你來有什麽事!”


    王善寶家的笑了一下說道:“姑娘也是知道的,大老爺花銷大,且府裏人又多。況且前幾日那孫家派人上門來要債。”說到這裏王善寶家的抹了一下眼睛,繼續說道:“五千兩銀子啊,太太這幾日是急的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啊!”


    說完這話,隻看著迎春。迎春聽到這孫家,倒是有些耳熟,便問道:“哪個孫家?”


    這王善寶家的聽迎春詢問,隻說道:“就是當初來求娶姑娘的那個孫家。”


    迎春雖木訥,可也不傻,這事在心裏暗自思量了會便有些火氣,想到當初老爺想把自己嫁給孫家,隻以為父親也終於為自己考慮一二了,沒成想竟然還欠了孫家銀子這到底是想嫁女兒還是想還錢呢。


    這心裏雖氣憤難耐,可到底是這麽些年不善言談不通事務,也隻對王善寶家的說道:“我自嫁來徐家,這一應吃穿用度雖都是好的,可到底是做不得半分主的,太太這事,我也是沒辦法的。”


    那王善寶家的聽了這話就急了,隻說道:“姑娘也是從賈府出來的,如今老爺太太有事,姑娘如何能不理?更何況我看姑娘你在這裏穿金戴銀的,好不快活。”


    迎春聽了這話隻氣的發抖,說道:“我敬你是太太那邊的人,你何故說這話。如今我在這府裏也隻是麵上體麵,卻是做不得主的。”


    這迎春從前向來是和善可欺的,王善寶家的這次主動來也是打定主意要從迎春身上拔毛的,哪裏知道她竟然一口迴絕了,當即就說道:“二姑娘也太狠心了,雖不是太太親生,可太太到底是把你當自己孩子看待,”


    王善寶家的話還沒說完,就從門外走來一人,說道:“這是哪家的婆子?”


    迎春見了他,隻讓他坐下,說道:“這是賈府大太太的陪房王善寶家的。”


    那王善寶家的見他有些瘸腿,不過倒是長的一副書生氣,自是知道他便是二姑娘的姑爺。如今隻腆著臉說道:“我家太太派我來看看姑娘。”


    那徐公子早在屋外聽了兩句,見著她自然沒好臉色,隻談談的說道:“那我謝謝你家太太的好意,既然已經看過,那就可以迴去了。”


    這話說的直白,一點客套都無,那王善寶家的臉色煞白,隻看向迎春,迎春低著頭不說話,徐公子隻笑著說道:“你來一趟也不容易,我叫賬房給你支些銀子迴去吧!”


    這話一出,王善寶家的立馬笑眯眯的說道:“謝姑爺!謝姑爺!”說著還瞥了一眼迎春。


    這門口的丫頭自是帶著王善寶家的出去。


    迎春嫁來徐府也不少日子,自然知道自己丈夫雖看著和善可最是一個瑕疵必報的人。剛居然讓賬房支錢給王善寶家的,迎春想了半響遂說道:“我雖是大太太那邊的,可自小卻是長在老太太這邊。”


    徐少爺聽了這話,坐在椅子上讓小丫頭把那婆子喝的茶給撤了,又拿過一靠墊,換了個姿勢說道:“既如此,你直接迴絕了便是。”


    迎春說道:“她是大太太身邊的人,說起來比我還得臉。”


    徐少爺說道:“再得臉她也是奴才。再說你即嫁給我了,便是我徐家的人,她派人過來問你要錢,可想過你的處境?”


    這道理迎春也明白,如今隻是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原本就是一個無用人!”


    徐少爺見她這般,隻嘲笑著說道:“你們榮國府也算得上是百年世家,緣何這般不分主次!你這個國公府的小姐也實在太憋屈了。”


    迎春聽了這話隻看著屋外淅淅瀝瀝的雨滴,說道:“我不過是姨娘生的,在府裏時也在老太太身邊過了幾年好日子!”


    徐少爺原本有些看不起迎春的懦弱,聽了這話,想到她不過是自小沒了親娘,沒爹娘疼愛,才養的這脾性.便說道:“以後她們府裏再來人,你隻管叫我便是。”


    迎春自是知道他是為著自己考慮,笑著說道:“你這次給她銀子,沒兩天她還得來討要呢!”


    徐少爺說道:“不過是五兩銀子而已。”


    “阿!你剛隻給了她五兩銀子?”迎春驚訝道。”不少了!要知道一個三品京官一年的俸祿才二百兩.”徐少爺說著翹起了二郎腿,拿起桌上的點心吃了起來。


    卻說那王善寶家的拿了五兩銀子隻氣要死,一會去就跟邢夫人說那迎春在徐府如何如何富貴,又拿出那五兩銀子給邢夫人說:“打發叫花子呢!”


    邢夫人聽了這話,臉色漲的通紅說道:“我原以為她是個好拿捏的,原來竟是扮豬吃老虎。”


    王善寶家的乘機說道:“可不是,以前都說二姑娘如何良善,如今可算是曉得她了。”


    邢夫人聽了這話,看著王善寶家的問道:“你去徐府可說了什麽不中聽的話?”


    王善寶家的眼珠子一轉說道:“太太,我是什麽人您還不知道麽!再者我帶著東西去看二姑娘,看著徐府這般富貴,這嘴裏隻一味的奉承,哪裏會說不中聽的話。”


    邢夫人聽了,隻咬著牙齒說道:“當真是個狠心的,我雖不是她親娘,可也太不把我放眼裏了。”


    這邢夫人頭次派人去徐府看望迎春,既不問夫妻和睦,又不問家務事,隻一味聽著王善寶家的挑撥,責怪迎春。


    卻說這徐家老爺今日聽到些風聲,這日迴了家來,叫了夫人,問了些迎春的事。


    這徐夫人隻說,這迎春雖有些軟弱,可倒是個好說話的,自家兒子脾氣有些難處,和她倒真是一對。


    徐老爺歎口氣說道:“如此這樣倒好!”


    徐夫人見他有話,忙問何事!


    徐老爺隻說道:“京中怕是要出大事了!我想著不如讓小兒帶著他夫人迴老家修修祖屋。”


    徐夫人向來不問朝堂上的事,更何況是這種沒有確切消息的事,如今自然是應了。


    當晚便拉著小夫妻倆說了這事,迎春是個沒主意的,隻一味的點頭應了,那徐少爺想了想倒也沒意見。


    遂花了一天時間打理包裹,隔了一日便帶著幾個丫頭小廝去了老家祖宅。


    卻說那南安王府自南安郡王迴朝之後,雖受了不少苛責,又被奪了軍權,可到底是個郡王。


    如今過了一段時間,身上的傷也養的差不多了,便請了一幫戲子,又派人去各府裏送了帖子,隻想好好熱鬧一場。


    賈政接了帖子原本想去,偏兩個管屯子裏收租子的人過來,說是不知從哪來了兩個官差把收的兩車租子給拉走了。這賈政隻得讓賈璉帶了兩個小廝去討要,這剛說完,又有衙門裏書辦來請,說是有堂派的事,賈政隻得請賈赦帶著寶玉過去應酬交際。


    賈赦帶著寶玉去了南安王府,隻見賓客喧雜,大家說笑了一會,隻見著一掌班的拿著戲單過來,先給大家行了一個禮,又向上打了一個手千說道:“求各位老爺賞戲!”


    那人從尊位起,到寶玉這邊,隻向寶玉走來,打了一個手千說道:“請二爺賞兩出。”


    這不是別人,正是蔣玉菡。這寶玉想著自那次別後,已經許久不見如今見著自然是一片欣喜,又有許多話要說,可這裏也不是說話的地方,隻點了一出戲。


    這蔣玉菡去了,就有幾個人私下說道:“此人原是忠順王府的,如今怎麽在這?”


    有人說道:“如今年紀大了,又賺了些錢,置辦了幾間鋪子。又不肯放下本業,如今照舊領班。”


    又有人說:“想必已經成家了。”


    有的說:“沒成家,和王府還有些勾搭!”


    這話說來說去都做不得準,寶玉在一旁聽著心內實在糾結,隻想著這樣的樣貌人品,將來不知是誰會配的上。


    卻說這蔣玉菡原本已經不唱了,這見了賈寶玉,心中便有些癢癢,偏最後一出戲是自己的拿手絕活《占花魁》。


    這蔣玉菡扮上了秦小官,這麵如桃花,眼神癡纏,隻把這戲中人演繹的活色生香。


    那賈寶玉不看別人,隻盯著蔣玉菡,跟著他一字一句的在心理唱了起來,當真是神魂都飄蕩起來。


    偏那賈赦看的無聊,有些坐不住,起身向主人告辭,寶玉沒法,隻求著賈赦,這邊上眾人見了,隻勸道:“寶二爺如今也大了,讓他自己迴去便是。”


    賈赦雖懼怕賈母,可是聽著寶玉哀求,隻說定過會便讓人過來接他,寶玉自然是喜滋滋的應了。


    作者有話要說:開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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