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田地裏的事情進展順利,而且無須操心,劉遙父女興趣轉移,幾乎不再去田裏,也不再抓魚捉獸,整天在村莊周圍四處亂走,不到天黑不迴來。


    姚英在家規劃廚房和衛生間的事情,她要逐漸恢複21世紀的生活水準。在她的設計中,自來水、下水道和坐便器是必須具備的,唯一需要確定的是坐便器選擇蹲式還是坐式,考慮到天然氣實在太遙遠,對柴灶的改造她還暫時沒有頭緒,整天在秘笈裏翻找爐灶的種類。


    “我知道這個秘笈有多長了,剛好一百米。”姚英對正在吃早餐的父女二人宣布。


    “你看到那麽後麵幹啥?那些東西都用不到的。到時候再看都來得急。”劉遙奇怪地問。


    “我是在找適合這個時代的方便的爐子。結果竟然沒有!你說你們都準備了些啥秘笈啊?連個爐子都沒有。隻有生產技術,沒有生活技術啊。”姚英抱怨起來。


    “哦,你是說家裏用的爐子啊。其它爐子倒是有,煉鋼的燒玻璃的,燒水泥的都有。”劉遙沒把妻子的抱怨當迴事。


    “還有迴火爐啥的,是打造兵器用的。”劉滿也在積極的讀那個秘笈,又想起一個爐子來。


    “那些爐子不能燒飯啊。每次早上生火都搞得我累死。又不能一直讓火一直從晚上燒到早上,浪費不說,還得有人添柴。”姚英很是無奈。


    “是啊,生活質量的事情考慮得太少了。我來琢磨一下怎麽改善你的廚房科技哈。”劉遙抬頭想了一陣子,說道:“我小時候在貴州山區長大的,那是街上有引火柴賣的,大概筷子那麽粗,半截筷子那麽長,都是鬆樹裏麵有油脂的部分,一點就著,燃燒持久,用來引火最好了。我給你搞點這個。”


    “那柴灶還是很麻煩啊,點火還是要有技術,我每天點火都是撞運氣的,運氣好點三次就能燒起來,運氣不好要很多次。點起來了還要有個人持續的添柴。說起來都是淚。你們又不幫我。這專家小組明顯沒有考慮過我們的生活質量嘛。”


    劉遙忙寬慰道:“估計燒柴也就是這樣了。這個時代,可能是燒木炭比較快也比較簡單。等我們有錢了,天天燒木炭!”


    姚英抱怨起來:“以前是幹活累,現在你們倒好,不幹活也不幫我做事,整天專職遊山玩水。”


    “我們這不是去熟悉環境麽。別抱怨了,以後每天早上你叫我,我來負責燒火。”劉遙急急忙忙吃好早餐,拿了一把小鋤頭別在身上,手裏拎著砍刀就要出門。


    “我也可以來燒火!不過我還不怎麽會。”劉滿把裝水的竹筒和裝了飯團的布包往身上一挎,跟著爸爸就出門了。


    “你們又跑了?還得看小梅的傷口呢!”


    “不礙事,我早上看過了!”迴答的聲音已經很遠了。


    父女二人必須早點出門,今天約了趙飛做向導,要去石碌河下遊的鄰村探險。估計小夥子天一亮就等在梅家門口了。幾天的探索下來,東到石碌河跌水,南北到村莊外圍的原始森林,一幅以梅家村為中心的可進入範圍地圖,已經覆蓋到東邊的叉河村。到別的村子,沒有人帶路還是覺得有些危險。


    石碌河自西而來,向東注入大海,流過自由山後便進入自身形成的衝積平原,河道增寬,水勢減緩。時令漸漸入夏,河水中已有孩童在遊泳。


    劉遙的田地在河的北岸,梅家村在河的南岸。每天都要渡河,也是那塊田地價格比較低的原因。平時大家過河都是通過一排放在在河裏的大石頭,也就是汀步。如果遇到大水,汀步不僅沒法通行,還有可能被衝走,還要在水小了之後重建。趙飛沒有帶二人去汀步,找到一處水淺的地方涉水過河,來到北岸。


    三人走走停停,劉遙不時在地上翻檢著石頭,或者去山崖腳敲一塊石頭來看,然後掏出一片鹿皮,用一塊木炭在上麵畫上幾筆。以來時世界的眼光看,這是一幅非常不嚴謹的地圖,因為所有的距離關係都是憑感覺判斷。但是在現在,這就是全世界最完美的地圖了。采用這種憑感覺的地圖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劉遙沒有足夠的人手來做精確的測繪,雖然村子裏的孩子都在無謂地跑來跑去,卻沒有辦法組織起來為我所用,隻能根據自己的土地整治時繪製地圖形成的距離感覺,走到哪裏畫到哪裏,爭取盡快形成一幅可以使用的簡易地圖。


    趙飛帶了一條沿石碌河北岸而行的道路,一路上土地平坦,雖有林木叢生但都不高大,看上去可以開墾來做田地的,卻沒有被人利用。


    穿過一叢稠密的樹叢,眼前一道懸崖拔地而起,沒法再前進了。劉遙望著高聳的懸崖,問道:“趙飛,我們走過的這塊平地,怎麽沒人用呢?它屬於誰的?”


    “先生,剛才走過的地是荒地,誰開墾出來去官府登記一下就行了。這塊地左邊是河,右邊是山,山拐彎過來擋在我們麵前,本來是不錯的,隻是隔幾年就會被洪水衝一次,所以一直荒著。”


    劉遙看了看懸崖上河水留下的水位痕跡,最高的地方有一人的高度,琢磨了一下,搖搖頭。趙飛又道:“這道山崖那邊,就是叉河村了。便是愛占地的黃員外,也沒來打過這地的主意。也是你要畫地圖,我才帶你到這裏來。村路都在河的南岸,那邊地勢高些,水衝不到,可以種糧。”


    劉遙點點頭問趙飛道:“這懸崖那麽高,我們怎麽去叉河村呢?”


    趙飛去水邊的草叢中摸了一陣,找到一根麻繩,使勁一拖,拖出一條小船來,說道:“昨天先生說要去叉河村,我便在這裏藏了一隻船。”


    劉滿大為驚喜,高興地跳上小船,失去平衡差點掉進水裏。


    小船順水不需人劃,速度竟然不慢。兩岸樹林濃密,枝葉垂在水麵上,各種鳥獸穿行其間,枝葉的間隙中可以看到,都是成片的廣闊田地,看來剛才的山崖算是丘陵地帶和衝積平原的分界點。


    “爸,幾年以後,我們要改變這些景色嗎?”劉滿憂慮地問道。


    “應該不會。按照我的估計,大範圍改變大地景觀,那是30年以後的事情了,執行者不會是我們。我會製定很嚴格的環境保護和土地規劃政策,保護這片美好的土地。這河流裏麵,至少還有十多種那個世界已經滅絕了的動物。它們應該得到保護。”深吸一口氣,劉遙又對女兒說道:“不過眼前我們要多關注自己的發展和安全。你看叉河村這麽多的土地,肯定能積累更多的財富和人口,這個村是我們的近鄰,也是強鄰,一定要搞好關係。”


    說話間小船駛出河灣,叉河村果然比梅家村要先進,竟然有個碼頭。綠油油的河水裏泡著青石砌成的台階,幾位村婦蹲在上麵洗衣,一派田園風光。


    趙飛跟熟識的婦人招唿了幾句,栓了小船帶父女二人走上岸去。河埠頭上麵略微有些街市的樣子,一家雜貨店和一家瓷器坊比較醒目。趙飛介紹道:“我們村裏會釀酒,這邊人家會燒瓷器。這裏跟海邊的碼頭近些,商人都把貨物在這個雜貨店裏交易。”


    “海邊還有個碼頭?”劉遙感興趣地問道。


    “碼頭不小呢。每年都有番邦的船隻來跟我們交易,大家都去的。”


    雜貨店裏的東西種類不多,主要是些鐵匠鋪裏打出來的工具農具。劉遙拿起幾件看過去,都打著俞字標記,也無法判斷鋼材的質量,估計跟梅家村裏用的差不多,好不到哪裏去。店鋪也有一封封黃紙包著的白糖和瓷壇子裏裝著的酒,還有幾樣同樣用黃紙包著,貼了一張紅紙的點心,可惜三個人口袋裏都沒錢,也隻好看看。劉遙細心地問了價錢,發現鐵器的價格還挺高,而白糖的價格已經不算高。看來這個時代的人們掌握了做白糖的技術,有少了一個賺錢的途徑。


    看完雜貨店,趙飛領著二人來到瓷器坊。這是一個典型的前店後廠的格局,店鋪後麵就是作坊,人還在店鋪裏就能聞到後麵燒木炭的味道。瓷器店頗讓人失望,就是些杯盤碗勺之類,形製和後世一樣,還沒有後世那麽豐富。穿過店鋪,就是進入作坊,最醒目的是斜斜地臥著一條龍窯,產量看上去不小。父女二人饒有興致的從頭到尾把製瓷器的流程看了一遍。劉遙又托趙飛介紹找到大師傅,問了一下最大能燒多大的器物。大師傅反問需要燒多大的東西,劉遙隻好比劃著告訴對方是一個一尺粗的管子,能燒多長燒多長,師傅說一尺沒問題,長隻能燒到三尺。劉遙接著又問包一窯瓷器需要多少錢。實際上他對這個時代的貨幣還是沒有概念,但是了解來的大致數目還是可以判斷下水道將成為一個奢侈品。


    跟大師傅道謝以後,三人離開了瓷器店,在河邊尋個有樹蔭的高處坐下,一邊看叉河村的風景,一邊拿出午飯來吃。實際上叉河村也沒啥好看的,除了房子多一點,幾乎跟梅家村完全一樣。


    吃完午飯,趙飛幫著收拾好喝水的竹筒,詢問起來:“先生,我看你問大師傅的兩件事,是要燒一窯的大管子嗎?這是要幹什麽?”


    劉遙很喜歡這個機靈的孩子,摸摸他的腦袋笑著說到時候就明白了,現在天機不可泄露。三人說笑幾句就上了船,劃著槳往迴趕。他們沒有注意到,就在剛才自己吃飯的地方,一個胖子帶著幾個人,正居高臨下地打量著這條小船。


    孫正剛自從看到骨粉和堆肥的效用之後,對劉遙是五體投地,幾乎每天都來報告一下田裏的事,有時碰不到劉遙,就在屋簷下蹲著等。一般等三十分鍾左右還見不到人,孫正剛就站起身來,說聲“嫂子我明天再來”便迴去了,讓姚英總覺得愧疚得很。


    這天孫正剛的背影剛消失,劉遙父女二人就滿頭滿臉汗水的迴來了。


    “你們還知道迴來!人家孫正剛等你一天了!山裏有蛇,有野豬,還有柴狗,還有熊!梅夫人都說怕得很,你們就不能消停點兒?”姚英眉頭緊鎖地嘮叨。


    父女二人一如既往地對嘮叨采取不理睬政策,專注於找到的戰利品。


    “劉滿,去做好紀錄,這是石灰石,這是高嶺土,就是瓷土,可以燒瓷器、水泥和煉鋼爐的耐火磚。”


    “這麽有用啊!發達了。”


    “實際上也都是常見礦物了,嗬嗬。尤其是石灰石,滿世界都是的。有價值的是這個!鐵礦!雖然隻找到一塊,也是很重要的信息啊。”劉遙把礦物放在擱架上,看著女兒在自己畫的地圖上標注各種礦物的位置,才攬過老婆說:“梅夫人會害怕野獸?熊都怕被她吃了。孫正剛的事情不耽誤,水稻這幾個月都沒啥好操心的,讓它長著就是了。如果有病蟲害,以現在的能力,我們也隻有哭。你看,我這不是帶著趙家的小兒子一起去。有這土生土長的野小子在,你總放心了吧。”


    “放心啥?那不還躺著一個土生土長的梅家的野小子麽?”姚英還是很生氣。


    “嗬嗬,說到是那個躺著的野小子,要不是他,我們還不知道在哪裏找飯吃呢。”劉遙把話頂迴去。“再說了,我們這又不是在玩,不熟悉周圍的山水,不找到需要的礦物,下一步的建設和防禦怎麽辦?”


    趁姚英安靜下來,父女二人趴在桌上唿唿扒飯,一會兒就吃完了。兩人飛快地洗了個冷水澡,沒五分鍾就睡著了。


    “哎,跟你說,咱們那個稻子長得太好了,整個梅家村都在說你會法術。梅地主也來找過你好幾趟。”


    “知道了。明天我去找他。”劉遙迷迷糊糊地應道。


    “他明天會來找你。”劉遙沒有應答,已經發出輕微的鼾聲。剛結婚的時候,丈夫也是這樣頭碰到枕頭就睡著了,喊也喊不醒,這麽好的睡眠讓一直失眠的姚英很是羨慕。現在姚英也有點困了,從前幾天的情況來看,除了第一個夜晚,後麵都睡得挺踏實,沒想到自己的睡眠在這個世界得到了恢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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