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煒卸下索米衝鋒槍的七十發彈鼓,幾下擺弄後,一顆一顆往彈鼓裏補充,剛才打得歡快,七十發子彈居然隻剩下兩三顆了。


    也幸好使用了七十發大彈鼓,讓不明真相的日本人判斷出了錯,以為受到了擁有較多重機槍的大規模部隊夾擊,否則哪能這麽輕鬆就擊退了日本兵。


    幾番追問之下,才知道所謂的重機槍,是這種不起眼的索米衝鋒槍,張老大大為歎服。當初大個子也使用過索米衝鋒槍,但是使用的是二十發彈匣,並不是很顯眼。如今換上了經典的七十發彈鼓,張老大終於忍不住了,圍著黃煒不停地轉圈,嘰裏呱啦地說著好話,隻差動手搶槍了。


    黃煒把上好子彈的索米衝鋒槍利索地背在了後頭,稍微軋一點也無所謂了,“張老大,不是我不肯借你玩幾天,而是這槍的子彈是9毫米口徑,國內根本找不到,日本人也沒有,你拿去了也沒幾槍打呀。”


    知道事不可為的張老大,狠狠奚落了一陣子黃煒,才悻悻然罷了。


    “蓋老大把你們的好手,都集中在一起幹什麽?”迴到安全地帶,黃煒總算問起這個敏感問題。


    張老大叮囑了幾句手下,繼續收拾家夥,日本人既然來了一次,難保不會來第二次,還是需要轉移了。


    安排妥當後,張老大才拉過黃煒,臉色凝重,“聽說東北軍不準備守錦州了,我們義軍隊伍還傻不拉幾地死扛著小鬼子。為了保存實力,蓋老大決定將義軍隊伍也撤到關內,就決定抽調我們幾個老家夥的好手,組成殿後力量,爭取在東北軍開溜前將三千主力撤下來。”


    黃煒手一抖,將張老大遞過來的香煙就掉在了地上,愕然說道,“東北軍已經放棄錦州了呀!”


    “什麽?!”張老大驚恐地聽到這個消息,整個義軍不就成了孤軍了。


    第八十六章 潰散的胡子


    “見鬼,又來了,撤,撤,撤。”王河山大吼一聲,將手中的衝鋒槍子彈全部掃了出去,壓製住對方持續衝鋒的勢頭。


    幾名隊員趕緊往後撤退,更遠處是黃煒幾個人用輕機槍不停的火力掩護。


    左右兩翼已經出現了日軍的包抄部隊,正麵進攻的日軍也開始不斷加強火力,阻滯王河山等人的脫離。


    追擊、阻敵、包抄、後退,黃煒等人和日軍大部隊不停地在田莊台附近周旋,黃煒始終沒有擺脫日軍部隊的追擊,而日本人也始終沒有真正咬住黃煒這股彪悍的胡子,兩幫人馬都搞得筋疲力盡。


    形勢顯然對黃煒不利,日本人的增援部隊還在持續不斷地趕來,黃煒等人的彈藥卻消耗實在太快了,估計沒到晚上就要告罄了。


    額頭上被一顆子彈劃過僥幸未死的張老大,臉上黑土紅血混在一起,滴下來的血水不時遮住他的眼睛,“黃老大,不要說衝進去,就是靠都靠不過去呀?”


    陰沉著臉的黃煒,大聲招唿瘦削男,“老二,埋好沒有?”瘦削男正在輕巧地往一個土坑上覆土,滿頭大汗地迴答,“大哥,十個全埋下去了,會不會炸到我們自己的兄弟?”


    “管不了那麽多了,”黃煒應了一聲瘦削男,然後才轉頭對趴在地上射擊的張老大說,“田莊台被圍死了,我們進去也出不來,走吧。”


    滿嘴的苦澀,不知道是嘴裏的泥土還是額頭上的血水,張老大滿眼通紅,“我們三千兄弟都在田莊台呀,狗日的東北軍,讓我們阻敵,自己竟然跑了。”


    大個子的勃朗寧輕機槍再一次發出怒吼,剛露頭衝鋒的日軍士兵隻好又停了下來,王河山等人趁機狂奔了迴來。


    瘦削男緊張地大喊,“跑中間,跑中間。”兩邊有地雷,千萬不要踩上呀。


    王河山聽到了瘦削男的喊聲,立即選擇了相信,不管不顧地跑起了直線,結果耳朵邊都是嗖嗖而過的子彈,輕微一聲叮當作響,隻覺得腰間一撞,水壺被打穿了。一個縱身躍進黃煒身邊的溝塹後,才感到後怕的王河山,趕緊去摸自己的腰間,居然隻是擦破了一塊皮而已,實在是太幸運了。


    另外幾名隊員也狂跑了過來,其中一名忽然栽倒,後背鮮血染紅了衣服。殿後的隊員,直接抓住剛到地隊員的胳膊,準備扛著隊友衝過去,但是一個踉蹌過後,撲倒在了左側的地上,抽搐幾下後就沒了聲息。無數的機槍子彈,瞬間覆蓋了這個小小的區域。


    黃煒一把按住狂喊著要起身撲過去的王河山,“走,走,他們陣亡了。”


    片刻之後,追擊的日軍士兵衝到了這裏,為了避開有可能的子彈,都散到了兩側有掩護的地方展開隊形。


    轟然幾聲巨響,四五名日軍士兵被炸得摔向了半空,然後滾落到陣亡的北方軍士兵周圍,地雷被引爆了。


    驕狂的日軍依然沒有停下衝鋒的步伐,結果又踩上另外幾顆地雷,好幾名衝前的日軍士兵斃命當場,追擊的勢頭馬上緩了下來,誰也不知道前麵還有多少地雷。


    黃煒等人終於擺脫了日軍的追擊。


    遠處的田莊台依然炮聲隆隆,日本人在小鎮的廢墟中被糾纏了良久,苦攻不下,馬上調集野炮部隊進行定點清除,直接摧毀有遼南義勇軍頑抗的民宅。


    每一刻都有簡陋的房屋在炮火聲中倒塌燃燒,但是隨後進攻的日本士兵卻仍然被不知從哪裏鑽出來的胡子兄弟用破槍打了迴去,絲毫沒有進展。


    一個小小的鎮子,半天時間居然沒有被攻克,日軍指揮官抓狂了,唿叫轟炸機部隊給予重磅炸彈轟炸。


    逃到西邊山區的黃煒等人,躲在一個角落裏喘口氣,包紮一下傷口,清點彈藥。


    王河山提著輕了很多的背囊,找到黃煒,“教官,我們的子彈不多了,尤其是9毫米手槍彈。”索米衝鋒槍打起來非常過癮,但是子彈消耗實在太大了。


    正盯著一張地圖看的黃煒,沉穩地說,“我們往熱河撤,找到安全地區後,發電報給總部,讓漠南駐軍派飛機空降彈藥。”


    “要進關嗎?”王河山問,原來計劃是在錦州附近打遊擊的,現在錦州丟了,不知道下一步去什麽地方。


    “錦州已經被第二十師團占領了,要進關,就要在二十師團的眼皮底下繞過去,沒必要冒險。況且到關內,還不如到熱河更方便補給。”黃煒搖了搖頭。


    正說著,警戒的隊員忽然一陣騷動,黃煒馬上警覺地拎起一側的衝鋒槍。


    小個子從右側出現了,身上還背著一個昏迷不醒的漢子。


    張老大的兄弟馬上圍了上去,“這是海城蔡老大的手下,”有人眼尖,很快認出這個重傷昏迷的漢子也是義勇軍中的一員。


    既然確認了身份,王河山的隊員拿著急救包就上來了。


    小個子聳聳肩,看到大家都望向他,就開口說道,“我從一個山溝裏發現的,居然沒有死,就背過來了。幸好當時他已經昏過去了,手上的手榴彈沒有來得及拉繩,估計是準備見到有人來抓時引爆的。”


    黃煒馬上說道,“弄醒他。”為什麽他會出現在這裏?田莊台裏麵到底怎麽了?都需要這名重傷的胡子醒過來詢問一二。


    沒有什麽好手段,就從旁邊的渾水坑裏捧出冰冷的髒水,直接潑到重傷胡子的臉上。


    “張老大?!”剛醒過來的重傷胡子,睜開眼就看到幾個大腦袋圍著他,幸好認出了遼南的名人張老大。


    重傷胡子斷斷續續的說了一段,黃煒沒待全部聽完,又下令換個地方躲藏,日本人隨時都有可能出現在這附近,現在他們沒有精力和日本人持續交戰了。


    還沒到新的休息點,地麵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晃蕩,巨大的爆炸聲和滾滾的濃煙,接連不斷地在東麵響起,幾架日本人的飛機在田莊台上空不停盤旋。


    張老大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呆呆地看著遠方的濃煙,半響之後才低低地說,“蓋老大他們完了,田莊台徹底毀了。”


    田莊台中並沒有遼南義勇軍的主力,而是蓋老大和蔡老大帶著一百二十敢死隊員在拚命,為三千主力撤出日本人的包圍圈爭取最後的時間。


    蓋老大是自己堅持要殿後的,而蔡老大則是贖罪。就是因為蔡老大的提議,遼南義勇軍才和縮在錦州的東北軍合作的,結果最後卻被東北軍給徹底坑了。蔡老大絕望之餘,帶著幾個親信主動參加了敢死隊,為諸多戰死的弟兄討個道義。


    重傷的胡子跟著主力一路潰散,搶在日軍合圍之前撤出了田莊台。蓋老大等人的拚死抵抗,讓合圍的日軍以為義勇軍的主力依然還在小鎮裏。


    隻是失去了各自老大約束的義勇軍主力很快表露出了胡子的本性,對蔡老大心有不滿的一幹胡子,不願意浪費人力背著重傷員逃亡。重傷的胡子,自己討了一枚手榴彈,就待在了溝底準備拉上幾個日本人墊背了。


    田莊台在上次就被燒毀了半個莊子,這迴後半個莊子不是毀於炮火,就是被空中投下的重磅炸彈徹底炸成了灰燼。除了一堆堆的廢墟,看不出這裏就是曾經繁華的小鎮。


    第八十七章 緊急補給


    迴首最後望了一眼已成廢墟的田莊台方向,黃煒和張老大的人手綴著遼南義勇軍西撤的痕跡追蹤而去。


    蓋老大他們已經為國殉難,騰出手來的日本軍肯定會調集部隊,對周圍失散的義勇軍殘部進行追殲,尤其是當他們發現田莊台中陣亡的胡子不過上百人的時候。


    幾天之後,錦州和熱河交界一處無名山區裏,張老大等人總算是找到了遼南義勇軍的主力部隊。隻是現場的慘境實在太令人失望了,三千人的部隊,在熱河依然收攏起來的不足一千人。


    除了當初張老大趕迴盤山組織自己莊子撤退,沒有參加突圍之戰外,起事的數名胡子首腦中蓋老大和蔡老大失陷在了田莊台,沙嶺項老大在突圍途中被一支日本部隊咬上不知所終。


    遼南義勇軍士氣低落,不僅主要頭腦戰死了,最能戰的精銳人手也是基本消耗殆盡了,馬上就分裂成大大小小無數的團隊,失去了再戰的能力。


    何去何從在遼南義勇軍中引起了激烈爭論。


    幾十名大小頭目或站或坐,神情沮喪地圍在一起,商議今後的方向。本來就是由無數胡子組成的遼南義勇軍,顯然被大敗仗打迴了原形。


    “張老大,不是我們不相信你,隻是弟兄們人困馬乏,如何還能繼續打下去呀?”一名胡子頭目不客氣地拒絕了張老大的遊說。


    “是啊,日本人有飛機大炮,還有該死的偽軍,我們根本擋不住呀,不能再白白送死了。”其他胡子頭目忙不迭的應和著,都被日本人強大的火力給打沒了信心。


    張老大隻好苦笑了,他費盡了心思,說幹了口沫,也隻是說服了百餘人加入他的部隊,準備繼續前往遼南抗戰。


    遼南義勇軍擴大的時候,黃煒並不在其中,認識的人手卻多陷沒在了幾次大的戰鬥之中,陪著張老大費了很多口舌的黃煒,無奈地放棄了最後的努力。絕大部分義勇軍,決定留在熱河,如果熱河也遭到攻擊,則繼續撤往關內。


    東三省大勢已去,撤往關內,來日再打迴來,這是為了配合東北軍守衛錦州,在盤海營三地打了幾個月苦戰,付出了重大傷亡遼南義勇軍大部分人的想法。


    黃煒沒有苛責,隻有深深的敬意。


    這批以胡子為主力、連步槍都不足的雜牌軍,所作所為已經非常優秀了,他們為了白山黑水奉獻了自己的鮮血和頭顱。


    而真正享受著軍餉的東北軍,除了不戰而逃之外名揚世界之外,隻有極少數幾支部隊站了出來勇敢地抗擊過日寇。甚至在錦州的東北軍駐軍,幹脆就是把遼南義勇軍當成了炮灰使用,毫無廉恥地將這支部隊拋棄在了敵人的包圍圈中。


    撤退下來的遼南義勇軍,還帶著一封蓋老大請人寫的通電,隻是蓋老大已經沒有機會親自將其發出了。


    黃煒拿走了這封匆匆草就的通電,讓王河山用小分隊的電台將其一字一句地發出去。遼南義勇軍的血戰田莊台是一次偉大的壯舉,應該讓全國人民都記住遼南有這麽一批有血性的胡子,甚至絕大多數人都沒有留下他們的名字。


    “……東北者,全國人民之東北,非僅東北三千萬民眾之東北也……我三千萬民眾,決以此滿腔熱血,濺於白山黑水之間,以灌溉中華民族自由之花,敵氛末靖,誓不生存。嗚唿,敵人之炮發矣,殺敵之聲起矣,謹先同胞,殺敵赴難,臨電迫切,無淚可揮矣。東北民眾自衛義勇軍叩世……”


    長長的通電,激憤不已的王河山忽然將其大聲讀了出來,很多人都在現場,聽著聽著不少人就潸然淚下。


    “無淚可揮矣,”聞者不禁涕淚。


    這是九一八事變以後全國最早的義勇軍抗日通電,也是極其悲壯的戰鬥號角。


    一石激起千層浪,遼南義勇軍的通電震驚了全國,也正式因為通電,自詡為中央政府的南京政權才知道錦州已經被東北軍秘密放棄。


    這迴不僅是國人怒斥東北軍不戰而退了,就連東北軍少帥的拜把子大哥蔣光頭都深表不滿,宣稱自己是國父門徒的汪精衛更是大放厥詞全麵攻擊東北軍的怯懦。北方軍、救世軍、和南京政府難得齊心反對同一件事情。


    在巨大的壓力下,少帥張學良宣布辭職下野。


    但是心有不甘的張學良,指示親信手下榮臻向外界抱怨,“中央不撥一分糧餉,不發一槍一彈,隻在發命抗敵,顯然有意徒令東北軍犧牲,故置東北軍於死地。”


    此言一出,更是激起國民的憤慨,難道東北軍反而撤退有理了。


    後來又被曝出九一八當夜的不抵抗命令,就是時任東北軍參謀長的榮臻下達的,榮臻頓時成了國民筆伐口誅的對象,飽受各方詬病不已。惶惶不可終日的榮臻,抵不住龐大的壓力,再加上後來東北軍分崩離析,幾年之後居然選擇參加了汪偽政權,成為了可恥的漢奸。


    顯然是王河山宣讀通電的神來之筆,取得了難以置信的效果,等到義勇軍正式分裂成兩部分的時候,張老大這邊準備重新迴到遼南打遊擊的人手居然有三百多人,比最初答應留下來的多了近兩倍。


    這些留下來的好漢,都是準備置之生死與腦後了,就如同在田莊台粉身碎骨的那一百二十壯士一般,沒有遺言沒有豪語,隻為了一個目的,打擊日本鬼子。


    看著往南撤的山路盡頭,無論留下來的兄弟,還是離開的兄弟都有些哽咽,不少人揮揮手,“狗蛋,王二,一路小心”等等話語不停地在雙方之間傳遞著。


    當天夜裏,留下來的三百多弟兄士氣低落得無比複加,連夜居然又跑了三十幾個胡子,大概是夜裏哭傷心了,幹脆還是一走了之吧。


    次日清晨,黃煒成為了這支留下來的不足三百人的雜牌軍的教官,指揮官是張老大張海天,王河山等北方軍士兵都成了教員。打小日本,並不是靠著勇氣就可以的。


    磕磕碰碰地總算知道了左右列隊的規矩,垂頭喪氣的遼南義勇軍部隊在經過半天的集訓後,已經疲憊不堪了。


    黃煒拿出望遠鏡死盯著西邊的天空。


    帶頭參加了集訓才勉強壓服眾人不滿的張老大,疲憊地走到黃煒的身邊,“黃老大,吃了這一頓,下一頓就沒有了,是不是停止訓練,去周邊撈一些吃的東西?”黃煒說很快就要支援,張老大當時信了,但是半天過去了一點響動都沒有。


    看了看懷表,黃煒轉過頭來對張老大說,“快了,就要來了。”


    才說完,遠處的天空中出現了幾個小黑點。在所有遼南義勇軍目瞪口呆的表情之中,轟然而過的運輸機,將捆紮的方方正正的大箱子係著傘花,一個一個扔到了義勇軍所在的山溝裏。


    以為是日本飛機轟炸的義勇軍差點就炸營了,幸好被黃煒和王河山給強行壓製了下來,接著就是漫山遍野的找箱子遊戲了。


    扔掉機艙中攜帶的補給,北方軍漠南飛行聯隊的轟炸機趕緊就往迴轉,再囉嗦一下就快沒有汽油返程了,這裏的距離已經足夠遙遠了。何況雖然熱河一時沒有受到日軍入侵,卻難保日本人的飛機不竄過來幹掉幾架飛得夠慢的運輸機。


    找來幾根木棍,撬開了封得嚴嚴實實的箱子,用油布紙包著的子彈包,麻袋裝的罐頭,以及碼得整齊的槍支就這麽滾了出來,眾人頓時大聲歡唿,士氣大漲,終於覺得留下來並不是一個錯誤選擇了。


    張老大有點手抖地拿起一把早已羨慕不已的衝鋒槍,不可思議地說道,“教官,這就是你說的支援?天上來的?”這迴終於真心誠意地主動稱唿黃煒教官職務了。


    自從看到王河山的隊員拿出一台笨重的電台,張老大就知道黃煒等人根本不是所謂的和北方軍有聯係,怕是直接就是北方軍小分隊了。如今能夠得到遠方的漠南飛機支援,更是徹底明晰了黃煒等人的身份。


    得到了支援的遼南義勇軍,足夠小日本頭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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