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皇宮裏,賈後慵懶地斜靠在坐榻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懷裏的白貓,貓咪發出享受的唿唿聲。


    一旁的侍女輕輕地搖著扇,正是洛陽最熱的時候,此時的侍女都開始打起了瞌睡。


    也許是太困了,一旁的侍女突然往旁邊歪了一下,手中的扇子不偏不倚剛好打在了白貓身上,受驚的貓咪失了控咬了賈後一口。


    “哎呀,這畜生……”賈後猛地將白貓扔到了地上,大聲喝到。


    一旁的侍女們都嚇了一跳,慌忙過來為賈後看傷,其實並無大礙,畢竟是家養的貓咪,隻是在賈後的手上留下了一個淺淺的咬痕而已。


    “奴才最該萬死,皇後恕罪。”犯了錯的侍女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地說道。


    賈後白了地下的侍女一眼,沒好氣地說道:“都知道該死了,還求饒做什麽?拖下去亂棍打死吧。”


    “皇後娘娘饒命啊。”侍女被拖下去的時候哭喊道。


    聽著越來越遠的哭喊聲,賈後十分惱怒地對其他的侍女說道:“好好的清淨就這樣被攪了,你們這些奴才真是越來越不中用了。還有這畜生,整體喂它吃喝,居然不知道感恩,捉住打死了吧。”


    滿屋子的侍女們都嚇得魂不守舍,哪裏還有一個人敢求一句情。


    正在滿屋人都戰戰兢兢的時候,一個洪亮的聲音從外間傳了過來:“呦,這是怎麽了?剛才我看見有人哭哭啼啼地被拖走了。”


    “你來的正好,剛才氣死我了,這奴才大白天的居然打起盹來了,扇子打在了貓身上,讓這畜生咬了我一口。”賈後坐直了,還有些生氣地說道。


    “現在這奴才真是越來越懶了,改明我給你挑幾個能幹的。”來人大大咧咧地坐在了賈後對麵,絲毫不顧及賈後的身份。


    這位能夠與賈南風不分彼此的人正是賈後的親生妹妹賈午,賈南風的父親生了四個女兒,隻有賈午與賈南風是同父同母的親姐妹。


    兩人隻相隔兩歲,從小一起長大,關係十分要好,即便賈南風做了皇後,對這個任性的妹妹也還是十分的寵愛。


    “好些日子沒見你進宮了,今天怎麽想起來看我了?”賈後一邊吩咐侍女拿點心一邊問道。


    “別提了,”賈午掏出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笑了笑說道:“我那位相公啊,真是什麽都不會幹,現在府裏不比往前,要打點的事情那麽多,前前後後就我一個人忙活,他完全都搭不上手。”


    “這你能怨得了別人嗎?當初還不是非要嫁給他,要我說,比他強的人多的是,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賈後笑嘻嘻地打趣著這位妹妹。


    “你又取笑我,”賈午笑嗬嗬地說道:“誰讓我一眼就看上人家了呢?不過說實話這些年韓壽對我也不錯,我說一他從來不敢說二。”


    “隻要你開心就好,”賈後有些寵溺地說道:“我這輩子也不圖什麽,隻要能夠為咱們賈家光宗耀祖就好,隻是可惜父親沒有兒子,我也沒什麽可以倚靠的。”


    “姐姐你又說這話了,”賈午有些不開心地說道:“父親沒有兒子,可是我有啊,現在賈謐不是已經十三歲了嗎?長大之後總是能夠幫得上姐姐的。”


    “十三歲了啊,”賈後眯起了眼睛:“賈謐跟太子差不多大,太子現在都十三歲了啊。”


    賈南風在嫁給司馬衷之後曾生過幾個公主,但一直沒有生皇子。太子是司馬衷與謝才人所生,當初隻要司馬衷的妃嬪有孕,賈南風都要想方設法地除去,虧得謝才人聰穎過人,秘密生下了太子並將其撫養成人。


    太子自小聰明伶俐,名氣傳揚天下,不到十歲的時候就被封為廣陵王。這些年來司馬衷再未有過兒子,太子成為了司馬衷唯一的皇子。


    “小孩子長得總是特別快,”賈午笑著說道:“姐姐打算就這樣看著太子慢慢長大,然後繼承皇位嗎?”


    賈後歎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我又能有什麽辦法呢?太子雖然不是嫡長子,但是卻是皇上唯一的兒子。這些年我想盡了辦法,卻總是生不出兒子來。”


    “姐姐現在還年輕,總是會養出來皇子的,”賈午壓低了聲音說道:“不過等姐姐養出了皇子來,太子都已經有了賢名,四海歸心,那時易儲可就麻煩了。”


    “你的意思是?”賈後盯著賈午,像是逼問一般問道。


    “小時了了,大未必佳,”賈午一副神秘的樣子說道:“太子縱然從小就有聰慧的名氣,但如果長大之後冥頑不靈,失去民心,到時候姐姐易儲不是順理成章的麽?”


    賈後看了看賈午,有些惆悵地說道:“這個想法我何嚐沒有過,隻是這皇子豈是說有就能有的,萬一我一直生不出兒子來可怎麽是好?”


    賈午笑了笑,湊到了賈後旁邊,低聲說道:“皇上不行的話可以用其他男人,實在不行到時候隨便找個小孩子湊數也是可以的,朝臣們誰敢追究。”


    “你呀,真是一肚子鬼心思。”賈後戳了戳賈午的腦門,笑著說道。


    此時的東宮裏,太子正在聽先生講漢史。


    “殿下,不知您對呂氏專權這段曆史怎麽看?”正在講解的先生突然問道。


    雖然隻有十三歲,太子的政治敏感度卻很高,生活在君王家庭裏,有這樣一個可怕的嫡母,太子在很小的時候就學會了察言觀色,躲避明槍暗箭。


    太子敏銳地覺得關於呂氏專權這個問題是一個陷阱,這位講課先生是最近才安排過來的,問這樣的一個問題,很有可能就是賈後在試探自己。


    沒再多想,太子十分真誠地迴答道:“漢高祖取得天下,一半是呂氏的功勞,呂氏執政期間也造福於百姓,呂氏執政對天下人來說是一件幸事。”


    先生滿意地點了點頭,微笑著說道:“沒想到太子還有這樣的見識和胸襟,看來大家所言非虛。”


    此時太子的心中已是極度不安,賈後現在已經開始著手監督他的日常行為,看來不久就要對他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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