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的咒就這麽解除了?”


    黑石住宅中,弘苦將牽引玉輕輕掰斷。


    這讓烏巢難於置信自己身上的咒就這麽消失了。


    “你我當下雖不複師徒之名,但也曾有過關聯,若不然我將這套咒術傳給你”弘苦道。


    “我……”


    弘苦的開口極為大方。


    但烏巢很清楚修行弘苦咒術的代價。


    這種咒術擁有絕佳的保命能力,但必然會弄到家破人亡。


    一旦他知曉了這種咒術,烏巢覺得自己某一天絕對會忍不住去修行。


    而這也會讓他成為第二個弘苦。


    烏巢不想重複弘苦的人生。


    他口中遲疑了一聲,隨即用力搖了搖頭。


    “你就不看一看那份咒術驗證一下真偽?”弘苦麵無表情道。


    “看看又無妨,要不給我瞅瞅?”晉昌湊熱鬧道。


    “我倒是不介意給伱瞅瞅,但烏巢有前車之鑒,若你還想教這個學生,隻怕是不合適看”弘苦道。


    “那就算了!”


    晉昌對烏巢確實有那麽點意思,利用九人教傳承反向捆綁對方,但他更多是將精力放在張學舟身上。


    就算他忍住心思不學這套術,一旦被烏巢疑神疑鬼懷疑,導致這兩個年輕人反手針對他,晉昌覺得一切會得不償失。


    張學舟和烏巢報複他並不需要真刀真槍的打殺,但凡這兩人對他失去信任,在九天教傳承中缺斤少兩,晉昌就覺得自己受不了。


    相較烏巢略有遲疑後的搖頭,晉昌問得隨意,拒絕得也很幹脆。


    “你要不要瞅瞅?”


    弘苦問向張學舟。


    他的詢問讓張學舟連連搖頭。


    “您別給我看這種內容,我怕自己忍不住學,學了後廣收門徒找替死鬼”張學舟道。


    “沒法廣收門徒”弘苦搖頭道:“若能找數十上百的學生來做這種事,那事情就簡單了,我找點廢柴替死豈不是很容易!”


    “這麽說您替死咒限製還不小?”張學舟疑道。


    “任何咒術都有或多或少的條件與破綻!”


    “我不學這種破綻大的咒術!”


    張學舟擺擺手。


    弘苦屢屢推薦眾人觀看替死咒的內容,目的隻是想讓眾人了解他真的將烏巢身上的咒術破了。


    但觀看弘苦咒術帶來的隱患讓眾人難於承受。


    “我解了烏巢身上的咒術,你也需要將我體內傀儡術解了!”


    弘苦做完自己的事情,他目光轉向晉昌。


    傀儡術是他體內隱藏的雷,弘苦難於承受這種限製。


    “你不能證明你完全解除了替死咒,我很可能也無法證明我完全解除了你體內的傀儡術!”


    晉昌伸手彈指,他中指的指甲在弘苦的腰側一劃,一根細細的絲線隨即慢慢在他手中抽了出來。


    “我解術完畢後,你莫要懷疑我是否留了手腳便是”晉昌道。


    “我此前看你探入我體內的絲線有九尺三寸長!”


    “那我就給你抽九尺三寸長的傀儡線!”


    弘苦解除烏巢的替死咒讓烏巢疑神疑鬼,但弘苦在接受晉昌施術後,他整個人也不好了。


    “別奢望我將傀儡術傳給你”晉昌道:“你樂意當我陰陽家門生,我還不樂意收你這種老頭子!”


    “你陰陽家算個……”


    弘苦眼神浮過不滿之色。


    他麵容僵硬眼神木然,但在涉及傳承上,弘苦並不認為自己所屬的派係較之陰陽家差。


    百家爭鋒時,哪個派係都有過輝煌,甚至於他所屬的伏羲相門屬於其中的佼佼者。


    但伏羲相門最吃虧的地方在於他們擁有極為出色的輔助能力,但欠缺正麵廝殺的技藝,修行境界上也不盡如意。


    這讓伏羲相門出局極早,甚至隨著那位暴君忌憚下的屠殺,他們這個派係近乎被滅亡殆盡。


    但即便淪落了,沒有哪個派係的人會說自己派係較之別人要差。


    弘苦的嘴唇蠕蠕了數次,他最終放棄了念頭中不甘的攀比。


    晉昌不會收他做陰陽家的門生,他也不會去成為陰陽家的門生。


    但兩人難於確保自己施術是否留了手腳,這多多少少留下了一些矛盾存在,難於讓人放下芥蒂誠心合作。


    弘苦需要晉昌助力,助他挖掘出幕後施術的尊者,甚至於擊殺可能懷疑的尊者。


    隻要晉昌願意合作,他定星術可判斷眾尊者外出時的方位,但凡晉昌願意伏殺,這些尊者大概率會喪命。


    這能讓弘苦穩居幕後,洗脫他擊殺尊者的嫌疑。


    他低聲喃喃提及彼此的合作。


    “你能給我什麽?”晉昌發笑道:“可不要說你幫我對付金蟾法王!”


    晉昌不需要解體內的金蟾毒,他也不需要針對金蟾法王。


    隻有彼此的鉗製存在,金蟾法王、張學舟等人才能和晉昌合作。


    在不曾撈到九天教傳承之前,晉昌都不打算解毒。


    而彼此合作完成後,他和金蟾法王的交易結束,一方取迴自己的毒,一方取迴自己的傀儡線。


    這份交易非常完美,晉昌覺得並不需要為之改變任何地方。


    他當下唯一的目標是九天教傳承,弘苦在這方麵幫不上任何忙。


    當然,若弘苦有能耐將張學舟修為拔高到唯我境,晉昌覺得自己能勉強接受這種風險合作。


    他眼中不顯興趣,但又若有若無提及相關。


    “世上哪有這種好事,若我有助人提升到唯我境的本事,我就不會卡在神通境修為了”弘苦道。


    “你看看,我們之間沒得談,我能滿足你的要求,但你沒能耐滿足我的要求”晉昌攤手道。


    “你不能信口開價”弘苦臉色發苦道:“化體境之後不是人力可以鑄就,沒有人能擔保給誰踏入神通境,更沒可能踏入唯我境。”


    “你的意思是說你能助人踏入化體境?”晉昌疑道。


    “那也看看人,若你讓我助力的人蠢得如豬一樣,這就是難於登天的事”弘苦道。


    “也不算蠢得像豬吧!”


    晉昌看了看張學舟。


    受限於謅不歸這個老頑固的要求,張學舟沒可能提前撈到陰陽九天教的傳承。


    晉昌太了解謅不歸了,他很清楚謅不歸是說到必然做到。


    但隻要滿足謅不歸的要求,謅不歸絕對會將傳承齊齊授予張學舟。


    在邪羅斯川聖地中,謅不歸沒得選擇,隻能選擇張學舟,也隻有張學舟能見到謅不歸,不可能產生第二個人類學生。


    謅不歸很難完成尊上的要求,若謅不歸不想陰陽家傳承斷絕,謅不歸必然會盡心盡力傳授張學舟。


    “我需要你將他修為至少提升到化體境!”


    晉昌伸手一指張學舟,這讓弘苦莫名詫異。


    “他?”


    任弘苦怎麽想都沒想到,晉昌沒優待自己學生烏巢,反而是給張學舟送大禮。


    這或許和金蟾法王相關,但弘苦不會去打探其中的隱秘。


    他此時很高興。


    在他複仇的路上,弘苦拉到了一個足夠份量的助手幫忙。


    這讓他鏟除眾尊者不需要苦苦潛修,而後發動各種驚險致命的挑戰。


    他也不需要麵對道君的查驗。


    隻要人是晉昌殺的,這怎麽追責都追不到他頭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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