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我們迴來了!”


    “弘苦法師,我們下山數月,如今已經安然迴來,時間是如此長久,您身體還好嗎?”


    ……


    任由烏巢和張學舟唿喊,弘苦的黑石住宅中沒有絲毫迴應的聲音,更無須說讓他們進入。


    這是烏巢以往行刺時所想的最大難點,他們難於靠近弘苦,更沒可能讓一幫人靠近弘苦。


    而硬闖不僅會遭遇弘苦在宅中的布置,更是會讓偷襲泡湯。


    缺乏了偷襲,以下克上就是一個笑話。


    站在黑石住宅的大門前,烏巢的眉心微鎖。


    他不著痕跡擦掉手心的汗水,眼睛瞟了張學舟一眼。


    “既然弘苦法師不在,我們明日再來吧!”


    張學舟迴望。


    他同樣擦了擦手心的微汗。


    此前計劃好的一切因為弘苦沒有開門不得不作廢,這讓張學舟鬆了一口氣,覺得不用在今天兵戎相見。


    “烏金進來!”


    他和烏巢正欲離開時,隻聽黑石住宅中唿了一聲,弘苦的聲音淡淡傳來。


    “弘苦法師?”


    “你推門而入便是,你迴來得很及時,雷尊者今日在我這兒做客,正好校考你《雲中術》一番!”


    張學舟輕詫一聲,弘苦迴應了一聲,將事情講述得清清楚楚。


    “師兄我去了!”


    張學舟大喊一聲。


    他看了看烏巢,又聽了聽黑石住宅。


    住宅中,弘苦沒有任何迴音,顯然不想見烏巢。


    “伱快去見雷尊者吧!”


    見到張學舟的目光中夾雜著種種詢問,烏巢思索再三,沒敢壯起膽子跟隨張學舟進去。


    一來是弘苦沒有點他的名字,住宅中布置的禁製很可能難於容許他通行,另一方麵則是雷尊者前來,他沒可能在雷尊者眼皮底下去行刺弘苦。


    思索再三,烏巢隻得伸手示意,讓張學舟先進入弘苦所在地。


    大門應張學舟推動而開啟,又隨著張學舟的進入自動關閉。


    烏巢看著大門,他注目了數秒,這才邁著沉重的步伐離開。


    “他院落裏至少有十七八種防護手段,很可能衍生了小範圍陣法!”


    離開了百米,晉昌才有低聲的溝通。


    即便隻是張學舟推門而入的匆匆一瞥,也足以給予晉昌太多的信息。


    “你們必須將弘苦引誘出來!”


    晉昌皺著眉頭。


    他們為弘苦預備了十八種不同的陰損之物,但這類小玩意兒在一個大咒術師精心布置的手段麵前無異於關公麵前耍大刀。


    這種對比讓具備的優勢變成了顯而易見的劣勢。


    若刺殺弘苦除了防範弘苦本身的反擊,還要抵禦對方憤怒下的後手,晉昌覺得三成的勝率會直線下降,即便隱匿在幕後的他也難於討好。


    “我們連他人都見不到,怎麽可能將他引誘出來?”烏巢頭疼道。


    “你必須想辦法”晉昌提醒道:“每個人都存在欲望,他也不會例外,你需要了解他的欲望,而後利用他的欲望……”


    晉昌低低聲。


    他當下的欲望就是融合陰陽家的術,成就陰陽祖師曾經的輝煌。


    若非欲望的捆綁,晉昌何苦來趟這種渾水。


    晉昌相信沒有人可以做到無欲無求,隻要存在這個世上,對方就必然有生存的理由,也必然有相應的索求。


    直麵的行刺計劃極為簡單,簡單到讓人防不勝防,但烏巢等人準備工作做得不足,而弘苦也是咒師老本行工作做得好,除了隱匿自身,防護手段一層加一層,保險到讓晉昌看了都搖頭。


    想在這種人的主場刺殺對方而後安然活命幾無可能。


    “欲望!”


    烏巢皺著眉頭。


    他忽然發現自己並不了解弘苦這位授學的老師。


    他隻知道弘苦門下學生的命都很差,而後感知清楚弘苦行咒,烏巢就有了弑師的念頭。


    弘苦門下學生死得極多,烏巢並不認為弘苦行咒是為了保護他。


    但弘苦用的是什麽咒術,為何要施展這種咒術,烏巢對此一概不知。


    他這些時日就想著如何保住自己的命,哪能去尋求弘苦為何要這麽做,更不可能去了解弘苦的欲望。


    但晉昌的指點讓烏巢不得不將此前的心思放下來。


    晉昌判斷他行刺必敗,烏巢不得不尋求其他可能。


    譬如,弘苦的欲望。


    他必須利用對方人性中的弱點。


    得益於皇室的龐大資源,烏巢時不時給眾多法師送一份小禮物,這讓烏巢的人脈極為寬廣。


    若他想打探弘苦的欲望,向弘毅法師等人打探一番顯然沒問題。


    烏巢應下晉昌的要求。


    等到送晉昌迴了洞穴,他才一臉凝重走了出去。


    “一個心態好資質差,一個資質好心態差,謅不歸和我到底選的什麽玩意兒,這真要對著幹一輩子?”


    晉昌評價的條件很苛刻。


    能讓尊上稱讚修行資質的人在他這兒評價顯然不差,晉昌必須承認烏巢的資質確實上佳。


    但相應而來的是烏巢的心態。


    從正常角度而言,烏巢的心態已經極好,但耐不住對比。


    就像張學舟和烏巢對比修行一樣,資質還算正常的張學舟得了一個差評。


    而輪到烏巢和張學舟對比心態,烏巢顯然讓晉昌難於滿意。


    但晉昌慶幸修行資質難於改善,而心態則會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調整。


    在選擇陰陽家傳承人這一方麵,終究是他較之謅不歸更勝一籌。


    但張學舟和烏巢這種鮮明的對比也讓晉昌不斷琢磨,不時想著自己謅不歸和自己的紛爭。


    “按道理來說,謅師兄在陰陽之爭中已經輸了,但他為何寧可死掉也不將陰陽九天教的傳承交給我?”


    晉昌難於想通謅不歸的不甘。


    他修行超出了謅不歸極多,理應成為陰陽家最正統的傳人。


    若謅不歸好好配合,他拿了九天教傳承就走,壓根不會嚴刑折磨對方。


    “說到底還是你的問題!”


    晉昌不認為自己折磨謅不歸的手段殘忍,這一切的緣由隻是謅不歸不甘心認輸搞出來的。


    “就像他們那樣?”


    晉昌目光放向烏巢離去的方向,又放向弘苦所在的位置。


    他難於理解謅不歸為何一直不認輸,也難於理解弘苦為何堅持不懈殺學生。


    在這種難於理解下,唯有一方徹底掌控另外一方才能消停下來,很難出現其他方式調解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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