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王磷同百般個不願意,自從袁肅主政灤州之後,已經從王府弄走了不少值錢的東西,可他也很清楚袁肅平日從來不橫征暴斂,幾乎一點家底子都沒有,但凡從需要王府出錢出物那必然是事出有因。就好比這次北上進京,總得有一些像樣的見麵禮才是,最終他也隻好忍了這口氣,反正自己讓袁肅賺了這麽多便宜,今後袁肅必然會罩著自己。


    於夫人隻當袁肅是袁氏一族的親戚,客客氣氣的受了袁肅行禮,也收下了袁肅的見麵禮,雖然她平日裏在總統府見過不少稀奇珍玩,可大多不經自己的手。今天有這樣的重禮多多少少都是能讓人高興的。


    出了於夫人這裏,袁克定帶著袁肅又來到大姨太沈夫人的廂房拜會,袁肅向沈夫人行了三拜之禮,又奉上了一對上等品質的玉手鐲。玉手鐲是張舉人在臨行前贈送的,張舉人畢竟是大家族裏的長輩,對種種傳統禮節很清楚,同時也了解袁肅沒有什麽積蓄。這對玉手鐲市麵價格近兩萬元,是百年難遇的好玉品。


    沈夫人原本是蘇州青樓女子,據說袁世凱年輕時家遇變故,得到這位沈夫人的照顧和資助,因此發達之後飲水思源,明媒正娶將這位沈夫人迎進門。這位沈夫人不僅知書達理、能歌會舞,而且更懂得持家,袁世凱不僅對其寵愛有加,更是將內家之事全部托付於其打理。


    不僅如此,沈夫人終生未有所出,袁世凱還專門要求所有子女稱沈夫人為“親媽”,由此可見對其恩愛到何等程度。


    此次袁克定隻為袁肅引見了於夫人和沈夫人,畢竟中午這等隻能算是便飯,晚上的宴席才是主席,到時候才會再帶袁肅去向所有長輩見禮。


    午宴時,於夫人和沈夫人都出來了,袁克定的妻子以及剛好在京城的七公子袁克度、十三公子袁克和、六女袁籙禎等人都到場,不過除了袁克定之外,其他幾位袁氏子女年紀輕輕,也沒有什麽見外不見外的地方,就當是與一位遠房親戚吃一頓便飯而已。


    顯然袁家的人當袁肅是沒見過世麵的晚輩,宴席上的菜肴全是一些不是尋常人能吃得到的珍味,而袁克定、沈夫人更是還專門給袁肅介紹了幾道外麵不常見的菜肴。盡管有一些菜袁肅確實沒見過更沒吃過,不過也不代表自己就是從山溝裏來的鄉下人,隻是雖然心中有幾分尷尬,但還是盛情難卻的應付著。


    吃罷了午飯,袁肅被帶到客房稍作休息,袁克定也沒有再去陪同。


    袁肅在客房小睡了一會兒,到兩點鍾時又專門吩咐人準備熱水沐浴更衣,一路風塵仆仆,今晚又是正式出席袁世凱家宴,自然還是要鄭重一些才是。


    到了傍晚五點鍾時,有仆從來敲響袁肅的房門,通知前往官邸餐廳準備用晚宴。


    於是袁肅就跟著仆從一起來到官邸餐廳,下人正在準備餐桌,有幾位袁氏年輕的子弟已經到場正在一旁閑聊,袁肅認識其中一些人正是午宴一起吃過飯的,於是主動上前打招唿。這些年輕子弟也都很客氣,於是拉著袁肅一起閑聊了一下家常。


    未及,又有幾位同輩親戚到場,袁肅很清楚今天並非大年三十,今晚的這場家宴到場客人還真是不少,也不知道是大總統看重自己,又或者是官邸平日裏就是這樣用餐。


    第40章,宴席之間


    一切看上卻都很正常,沒有任何波瀾。可偏偏就在袁肅以為事情能一直順利下去時,餐廳門口忽然傳來一聲冷“哼”聲,隨即是冷言冷語:“哼,我當以為是誰呢,原來還是你這個名不見經傳的混混,現在得意了,總算混到了堂堂大總統裏來了。”


    這句話說完,整個餐廳的氣氛瞬間變了下來,之前還在閑聊的袁氏親戚立刻收聲不語。


    眾人尋著聲音望過去,隻見站在餐廳門口的正是袁四公子袁克端,對方一身洋裏洋氣的打扮,還戴著一副圓形墨鏡,配上時下最流行的中分頭,儼然透露出一股子刁鑽的氣息。


    袁肅很清楚袁克端剛才的話是在針對自己,當初在保定送張鎮芳前往開封上任時,他已經與袁克端鬧出了一些矛盾,不過萬萬沒料到在這場合對方居然還是如此肆無忌憚。


    “原來是四兄弟,真是別來無恙。”他自然不會跟一個紈絝子弟一般見識,要知道袁克端從小嬌生慣養,甚至連袁世凱安排的工作都到了不會上班的地步,與其跟這種人較勁,還不如以容讓的姿態來彰顯個人的開闊心胸。


    “今日你進了咱這屋頭,還真是不把自己當外人了,真真是有了攀上親戚的由頭。我可告訴你,若不是我父親心腸軟,看在你這姓氏上麵,也斷然不會給你這個機會。你可要記住了,別以為你今天能跟我們同桌而坐就得意忘形,什麽身份體統自己可要掂量清楚!”袁克端一邊說著,一邊邁步往裏走,走路樣子與說話的語氣合在一起就是“趾高氣揚”。


    他這番話並不算挑明來羞辱袁肅,但是卻比挑明了更加傷人,話裏話外的針對性就彷佛是長輩在教訓一個不聽話的晚輩。


    “四兄弟說的是,叔父如今畢竟是大總統,規矩禮儀一樣都少不得,我自會多留一個心眼。多謝四兄弟提點了。”袁肅臉色微微變了變,不過卻故意裝作聽不懂的樣子,拐彎抹角的把話兜了一圈。


    “算你識相,我可告訴你,你若敢有分毫差池,倒要你看看……”袁克端隻當袁肅在賣乖,於是更加得寸進尺的要教訓下去。


    然而一番話還沒說完,餐廳外又走來一人,沉著聲音打斷了袁克端的話:“四弟,說什麽呢?克禮是自家兄弟,論年齡還是你的堂兄長,瞧瞧你,愈發沒大沒小了。”


    話音落定,一顛一簸的走進人,正是袁克定。袁克定打心底同樣沒把袁肅當一迴事,不過他身為袁家長子,必然要拿出做長子的素養和氣魄來。更何況他今天與袁肅聊的很痛快,以袁肅現在執掌山海關的權力地位,日後必然能委以重用,因此該護著的還是得護著。


    袁克端不敢與袁克定多頂嘴,隻是低著聲音嘟嚷了幾句,便自顧自的在一旁坐下。


    袁肅帶著感激的表情上前與袁克定行禮問好,袁克定笑著迴應了幾句,又說袁世凱和幾位夫人馬上會到來,招唿其落座喝茶。


    又過了片刻,門外有侍從傳話說老爺及眾夫人已經往餐廳來了。袁克定率先站起身來,招唿眾同輩子弟起身到門廊處等候迎接。隨著走廊外麵傳來腳步聲和談話聲,很快就看見一眾人影徐步而來,為首的正是身穿著一身便裝的袁世凱。


    袁世凱個子不高,突起一副肚腩,走起來就像是一顆圓滾滾的南瓜似的。不過即便他整個人身形很滑稽,可步履昂然、氣定神閑,已然透露出一股軍人剛硬和領導者不怒而威的氣魄來。跟在他身後的除了於夫人、沈夫人之外,就是幾名貼身仆從,另外幾名姨太太還要等一會兒才會陸續趕來。


    跨過餐廳的門檻,袁克定上前向行禮,順便將袁肅做了介紹。


    袁世凱上下打量了袁肅一眼,隻覺得袁肅滿是一副少年老成,心中已經暗暗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此子城府不淺。繼而他慈和的對袁肅笑了笑,又說了一些長輩關心晚輩的話,比如“一路上辛苦了”、“今日太過繁忙所以未曾及時相見”等等之類的話。


    袁肅自然是客客氣氣裝作一副晚輩及其下屬一般誠惶誠恐的樣子,順著袁世凱的語氣說了一些十分客套的話。


    此次袁世凱設宴自然是為了款待袁肅,於是他很熱情的招待袁肅坐在自己身邊,又親自把其他袁氏子弟做了介紹。在這個場合下,他儼然沒有大總統的架子,僅僅是一個大家族長輩的樣子,招待袁肅也十分親切和體貼,比起來甚至要比對親長子袁克定都要好。


    宴席正式開始之後,另外幾位姨太太才陸續趕來,這幾位姨太太在家中地位相差甚大,即便在座次上都顯得很靠後。不過袁世凱向來很重視傳統禮數,所以還專門讓袁肅去見過這幾位姨娘,袁肅一一對她們行了大禮。至於見麵禮自然不能在這時候呈上,袁肅已經托府上的仆從在宴席結束之後單獨送到各位姨太太房內。


    整個宴席很熱鬧,有說有笑,袁世凱還專門與袁肅討論了一些治軍的話題,不過並沒有談論的太深,隻是皮毛指教一二罷了。


    然而坐在袁世凱另外一側的袁克定倒是有些心血來潮,時不時的把話題轉移到國家大事上,起初是埋怨國民黨到處抨擊時政,之後又是指責中央政府不應該太軟弱。談著談著又扯到國體上,並且還十分露骨的提到“袁氏當國”的字眼。


    袁克定話音還沒落,袁世凱臉色漸漸陰鬱下來,然而他卻隻是不慌不忙從火鍋裏撈了幾片剛下去沒燙熟的羊肉片,頗有深意的擱到袁克定的碗裏,不冷不熱的說道:“吃東西。”


    袁克定看了一眼碗裏沒熟的肉,自然明白父親的意思,不過他卻完全沒當一迴事,笑嗬嗬的說道:“爹,你這就沒必要了,今日我還專門與克禮聊過,克禮都讚同咱們這個時候應該加強中央集權。克禮畢竟是咱們自家人,用不著見外。”


    聽完這番話,袁肅倒是變了臉色,神態很是難堪。袁克定的意思擺明是在指袁世凱不願意在外人麵前談論這些事,這話不說倒好,說出來不僅讓袁肅無地自容,更是讓袁世凱處於尷尬的境地。就算袁世凱沒有把他真正當自己人來看,這話也不能挑明來說。


    果不其然,袁世凱表親瞬間閃過慍色,隻不過為了顧全場麵氣氛,他隻是低沉的厲聲訓斥道:“叫你吃東西就吃東西,這是家宴,不是晚餐會議!”


    袁克定怔了怔,趕緊收聲,連忙將碗裏那沒有燙熟的羊肉三下兩下把進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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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國淦1902年中清朝舉人,1904年內閣中書及第。1906年,他被選為考察政治館館員,其後任黑龍江將軍程德全的幕僚。他在黑龍江曆任調查局總辦、財政x局會辦。1911年2月,他被東三省總督錫良任命為交涉局總辦。6月,他返迴中央,任統計局副局長。12月,袁世凱與南方革命派南北議和開始,張國淦作爲參議隨唐紹儀前往議和。中華民國成立後,張國淦任北洋政府銓敘局局長、國務院秘書長。此後他曆任總統府秘書長、內務部次長等要職,和同郷、副總統黎元洪交情深厚。他與段祺瑞、徐世昌也是好友,袁世凱即皇帝即位前後,段祺瑞與之對立,張國淦曾從中調停。


    廕昌(1859—1928),字五樓,後改字午樓,滿洲正白旗人,姓氏不詳。清末民初軍事政治人物,清末陸軍大臣。早年畢業於同文館。後留學德國,習陸軍。歸國後曆任洋武備堂總辦、出使德國大臣、江北提督、陸軍部侍郎、尚書等職。武昌起義時,奉命率軍赴武漢鎮壓,屢敗。民國成立後,曾被袁世凱任為總統府高等顧問、侍從武官長、參政院參政和參謀總長等職。


    袁克定(1878年-1958年),字雲台,別號慧能居士,外號袁大瘸子,河南項城人,袁世凱長子,原配於氏所生。辛亥革命爆發後,受其父之托,拉攏汪精衛。後鼓吹帝製,幫助父親袁世凱複辟。袁世凱死後,袁克定遷居天津隱居。曾任開灤礦務總局督辦。1958年,袁克定在張伯駒家中去世,時年81歲。】


    第41章,除夕夜宴


    距離除夕隻剩下兩天的時間,而在這兩天時間裏,袁肅並不常見到袁世凱,倒是偶爾會被叫到懷仁堂書房一起喝一盞茶,但在喝茶期間幾乎沒有談論任何設計公務的事情。他很清楚越是到年關,總統府需要應酬的事務越是繁忙,而且大部分都是一些形式化的事務,比如接見各國公使,準備新年賀詞等等。


    這兩天袁肅在總統府倒是清閑的很,不過他也因此專門抽空外出遊覽了一番,乘著總統府專門安排的小車,去了故宮門口的廣場,去了東交民巷,去了香山。總統府內務官甚至還說,即便袁肅想要去紫荊城內遊覽也不是沒有辦法,哪怕去跟攝政王喝一個下午茶都可以。不過袁肅對這些滿清貴族沒有什麽興趣,即便到了故宮門口僅僅隻是隨便看了看。


    轉眼間到了除夕這天,從昨天傍晚到今天一大早,整個新華門總統府都在張羅著掛紅燈籠、結彩色裝飾物,在這大雪紛飛的節慶之日,即便是如此莊重的國家政治中樞之地,也難免不要好好裝點一番。


    袁世凱上午時前往政務廳召開政務會議,直到下午才返迴懷仁堂。


    總統府的私人年夜飯會在晚上十一點鍾時開始,而在此之前是在位於瀛台的涵元殿舉行的國府新年宴會。國府新年宴會從傍晚六點鍾進場,一直到十點鍾才正式結束。屆時除了受邀的各國使節代表、中央政府要職官員、國會在京議員之外,還有目前在京逗留又或者專門進京參加此次宴會的軍界要人。


    袁世凱特別交代袁肅也可以出席在涵元殿舉行的國府新年宴會,雖然在邀請上沒有太多強調的言辭,彷佛就隻是一句輕描淡寫的客套話,不過袁肅卻決定一定要出席這次宴會。如此重要的場合,不僅能借機向北洋各界要人證明他是大總統袁世凱的侄子,更能真正意義上融入北洋集團的核心圈子。


    下午時,袁肅專門托人幫自己訂做了一套高級禮服,雖然趕工比較倉促,但隻要有錢什麽事都能輕鬆的辦成,尤其還是總統府這樣的權力機關。到了天色漸漸暗淡下來,他換上嶄新的禮服,與大公子袁克定以及袁克定票友至交愛新覺羅·溥侗一起動身前往瀛台涵元殿。


    愛新覺羅·溥侗在隨後十幾年時間裏,與袁克定一起被稱為“民國四公子”,而另外兩位公子正是張鎮芳的繼子張伯駒和奉係軍閥首領張作霖的兒子張學良。不過如今張伯駒年紀不過十四歲,而張學良更還是少年。倒是袁克定與溥侗時常在一起玩票,後者對傳統戲曲藝術更是有著極深的造詣。


    三人與另外幾位總統府的親屬一起,搭乘馬車來到瀛台。此時瀛台周邊早已布置的紅紅火火,燈籠、紅錦、地毯一應俱全,負責接待賓客的侍從們來來往往,氣氛喜慶而熱鬧。袁肅、袁克定等人各自下了馬車,一起沿著迎賓長廊走到涵元殿正門,自有侍從引領一行人到宴會的候客廳休息。


    在沒有到正式開宴的鍾點時,所有先到的賓客暫時在候客廳小座,或閑聊或者喝茶。


    此時候客廳並沒有太多人,提前到場的也都是總統府和政務院的官員。這些官員在見到袁克定一行人後,自然忙不迭的上前來打招唿。


    又等了片刻,時間到了六點半的時候,越來越多的賓客到場,其中也有了一些金發碧眼的洋人。在袁世凱沒有出現之前,所有賓客自然而然的都圍繞在袁克定身邊,而袁肅從始至終就跟袁克定站在一起,借著機會也與國家級的政客名流們交談起來。


    事實上關於袁肅進京在總統府過新年的消息,早先已經在總統府傳開了。不管怎麽說,在過去的一年時間裏,袁肅時不時的都是處於一些風頭浪尖上,外界對這位大總統的侄子多多少少是有認識的。更何況才短短一年的時間,袁肅赫然成為手握數千人馬鎮守一方的邊疆大吏,其地位和名望肯定有所增加。


    而且就算不用多猜,眾人也知道袁世凱是有意栽培袁肅,否則怎麽可能讓一個剛出軍事學堂的毛頭小子一下子當上這麽大的官職?既然是大總統特意栽培的人,又是大總統的親屬,其潛力自然不言而喻,該巴結的時候還是要巴結一下的。


    宴席正式開始,在國務總理趙秉鈞和袁克定的招唿下,賓客們陸續走進宴會廳。


    宴會廳剛剛將準備好的自助餐準備到位,餐桌上的食物還是熱騰騰的,舞廳裏樂隊也都到位就緒,等到宴會廳大門打開的一瞬間,樂隊奏響了歡快了爵士樂。許多高級社交名媛們身穿亮麗的晚妝,帶著媚惑的笑容與男賓們打成一片。沒多會兒便開始結伴跳舞起來。


    袁肅對這個時代的交際舞沒有任何研究,他則與幾位陸軍部、參謀本部的軍官們站在一塊,喝著香檳酒,閑聊一些目前熱門的國內國外時事。


    隨著宴會的進行,期間一直都有不少賓客陸續進場,先是南苑警備司令部田文烈、雷震春二人,隨後又有海軍部部長劉冠雄、財政部部長周學熙、司法部部長許世英等人走了進來。


    袁肅專門上去與這些達官顯貴一一打了一聲招唿,又隨意說了一些話,同時也在時時刻刻注意著北洋集團的幾位重要人物,比如段祺瑞、馮國璋二人。隻不過不知道什麽緣故,段、馮二人到現在都還沒出現。


    在整個閑談過程中,袁肅同樣深切感受到“有背景”的不一樣,即便是內閣部長都會對他客客氣氣,然而這種客客氣氣也僅僅局限於因為自己“有背景”,事實上從談話中依然可以聽得出來,這些元老級的人物根本與自己沒有共同話題。對此,他並沒有任何鬱悶,畢竟在這個圈子裏資曆是不可或缺的東西,自己一個初出茅廬的後輩,又不像袁克定那樣有著“太子爺”的光環,能加入這個場合已經算不錯了。


    隻是望著眼前紙醉金迷、燈紅酒綠的場麵,看著一個個道貌岸然、位高權重的國家要員,在他心中不由自主萌發出一股極其強烈的感染。在這個混沌的年代裏,隻有強者才是真正高人一等的人,而也隻有強者才能活在這紅牆朱門之後的地方。


    以前他是為了生存,所以才要牢牢的掌握實權,而現在卻是要像模像樣的生存,所以更要不斷的積蓄實力,成為讓人敬畏的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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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賭桌話談


    直到七點鍾過後,各國駐華時節全麵到齊,這才傳來侍從官的高唱:“大總統到。”


    宴會廳的聲音很快消弱下來,樂隊停止了奏樂,舞廳裏的男男女女們也都散退到一旁。


    正門大開,袁世凱在一眾總統府隨員的簇擁之下,笑容滿麵的走進了大廳。而就在袁世凱身後的隨員當中,赫然跟著陸軍總長段祺瑞、時任直隸都督馮國璋二人。


    所有賓客的目光都轉移到袁世凱身上,大家以熱烈而不失矜持的掌聲迎接大總統到場。


    一路走過來,袁世凱不斷有周圍的賓客點頭問好,遇到外國使節或者重要賓客還會停下來握手。在路過袁肅麵前時,袁世凱隻是帶著和藹的笑容點了點頭,隨即又繼續往前走,直到來到宴會廳的舞台上麵。


    按照宴會的程序,袁世凱以大總統身份發表了一番簡短的新年祝詞,演講結束之後又由其親自宣布宴會繼續。於是,之前熱鬧的場麵再次恢複過來,樂隊奏樂,舞池起舞,甚至就連袁世凱本人也邀請了一位公使夫人簡單跳了一小段。隻不過袁世凱個子太矮,身體又有一些不適,跳起舞來著實有些蹩足,但重在帶起一個興頭罷了。


    現場恢複熱鬧之後,袁世凱在大廳裏站了一會兒,與幾位外國時節分別交談,又與段祺瑞、馮國璋、趙秉鈞等人說了一會兒話。因為隔著很遠,袁肅也不清楚袁世凱到底與這些人聊的是什麽,不過他注意到與洋人交談時,袁世凱表情很輕鬆,似乎隻是談笑風生罷了,然而當與段祺瑞、馮國璋等人談話時,眉宇間卻有明顯的憂慮,看來應該不是在談過年之事。


    又過了一會兒,之前與袁肅相談甚歡的一名陸軍部軍官找了過來,告訴袁肅在宴會廳隔壁還有棋牌室,大家正在找牌搭子去玩一會兒牌,邀請袁肅一同過去。袁肅實際上很不情願在這個時候去賭博,一則他本來就不好這一口,二則自己還盤算著去跟段祺瑞、馮國璋這些老前輩打一聲招唿。


    不過對方再三盛情邀請,袁肅念在自己之前與這些人談的高興,也不能不顧這邊的人情,再者陸軍部好歹是管轄全國軍隊的高級部門,與這裏麵的人打好關係總沒有錯。於是他專門向袁克定借了一筆錢,跟著這些陸軍部的軍官到隔壁棋牌室玩起了牌九。


    袁肅對牌九一竅不通,不過他也沒有多過問什麽,整個賭博的過程中很少開口,隻是隨著氣氛笑笑而已。他本來就沒打算靠這個來贏錢,既然是做為一種社交活動,那目的就是為了讓其他參與者高興,就當是間接的送錢。


    “哎呀呀,袁都督瞧瞧,又輸了,承讓承讓。”


    “這可不行呀,依我看我這位子不好,得換一換才是。”


    “來來來,開牌,看我摸一個雙,雙,雙,哎呀!就差一點點。”


    鬧了一陣賭性,但在場的都是一些高級軍官,也就是隨興的玩上兩把,不至於玩的那麽忘形。很快大家不再像一開始那麽有激情,反而一邊摸著牌,一邊抽著煙,一邊聊起一些最近比較嚴肅的話題來。


    “如今國民黨x國會大選大獲全勝,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一位李姓軍官不知從何而起的說出了這句話來,“就跟我手裏這副牌一樣,嘖嘖,直教人心煩的很呢。”


    “這有什麽好心煩的,國家大事輪不到我們來操心。再說,政務院不是一直在傳言,說他們國民黨的總理宋教仁是最有機會與咱們大總統合作的人麽,這都合作了,還憂心什麽。”另外一名軍官把煙頭在煙灰缸上戳了一下,漫不經心的說道。


    “你這都是哪裏聽來的消息,政務院的人怎麽會指望宋教仁跟大總統合作呢?我聽說宋教仁去年在江浙一帶到處演講,演講的內容就是指責咱們北方軍人幹政,什麽為禍百姓,什麽專製獨裁。這人應該跟咱們北洋是死對頭才是。”先前的李姓軍官煞有其事的說道。


    “政治上的事情咱們這些大老粗懂個什麽,人家宋教仁演講隻是批評時政,又不是針對咱們北洋。再說,之前宋教仁在北京擔任農林總長時,跟咱們北方不少人走的很近,這次由宋教仁負責組閣那是好事,難不成你還像讓黃克強、孫逸仙這些人來組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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