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事論”寫完之後,袁肅同樣做了認真修改,隨即將兩篇策論仔仔細細謄寫了一遍,總不能修改的痕跡到處都是便直接交上去,印象分都會扣去不少。整理完畢稿件,他去標部營樓文案室取了一封牛皮紙信封封裝完畢,立刻派人送到城內郵局發出去。


    兩篇總計有數千字之多,字數太多可不能用電報去發,而且這屬於私人信函自然也不方便用軍用通訊,最多套一個牛皮紙信封以示重要即可。


    轉眼間已過春分,北方的天氣雖然依舊涼颼颼,不過大風大雪的日子總算過去了,白日裏陽光明媚,分明真正是到了春天的時節。


    自從袁肅與彭加勒達成協議之後,有一段時間灤州並無什麽大動靜,然而就在今天火車站外卻突然熱鬧了起來,從出站口拉出一車一車的大型物件,不少穿著西裝革履的中國人和洋人出出入入。史密斯博士和彭加勒二人的身影,時不時的在人群中出現,指引著剛剛從火車上卸下來的物資向城外開去。


    這一天城內的老百姓們算是開了眼界,他們平生以來第一次看到這麽多洋人出現在灤州,甚至還驚奇的看到了兩輛小洋車“唿唿唿唿”的開過街道。半大的小孩們歡天喜地的追著小車跑了一陣,坐在車上的洋大人、洋夫人們仿若駕車開進動物園似的,同樣滿臉笑容的享受著周圍驚羨的目光。


    在督練公所聽到王磷同派來的人匯報後,袁肅算是知道洋人們要開始動工了。


    就在當天傍晚,彭加勒果然派人來到七十九標標部,邀請袁肅到政府招待所一敘。


    來到招待所大院,這裏已經不像前陣子那麽冷清,今天早上突然又入住進來不少人,有洋人也有中國人。袁肅在見到彭加勒後,後者向其引見了幾位新麵孔,包括兩名領事館的秘書官和一名礦務工程師,至於那幾名新來的中國人有一些是留洋的學生,還有一些則是前不久剛聘請的技術師。


    袁肅對洋人隻是敷衍的應付了一陣,倒是對那些留洋的學生和中國技師們十分客氣,甚至還抽空對這些人說了一些勉勵的話,希望他們在幫洋人辦事的時候不要忘本。


    彭加勒告訴袁肅,白天的時候已經把第一批設備安排到了城郊,明天正式開始招工,預計四月之前便能開始動工。袁肅對這些事不是很感興趣,不管是礦場也好還是考古也好,都已經不在他的關心之內,這些事交給王磷同來看著就行。


    準備告辭時,彭加勒派來幾名隨從,抬著兩口小箱子放到袁肅麵前,他告訴袁肅這是之前承諾的三萬元現款,一半是現大洋,另外一半是銀錠子。


    袁肅沒有跟彭加勒客氣,派人把箱子收了下來。不過在出了招待所大院後,他找到王磷同,把這幾口箱子直接交給了王磷同。


    “洋人找的是咱們一起辦事,這些好處我自是不會獨享,王大人你大可取一萬元自己所用,另外兩萬元則存在之前督練公所的餘款之中,我就不帶迴標部了。”他交代道。


    聽到袁肅把自己的兩萬元算進公款當中,王磷同縱然想要這一萬塊也不好意思要,當即連忙推說道:“袁大人這就把在下當外人了,既然是為了灤州做貢獻,索性這三萬元都算進督練公所的公款裏麵好了。”


    “大可不必,王大人你也是辦事的人,洋人請咱們幫他們辦事,咱們拿他們的報酬毋須手軟。我做事向來分的清楚,我的那部分該怎麽用是我自己的事,王大人的那部分該怎麽用那是王大人的事。”袁肅一絲不苟的說道。


    他當然可以不分給王磷同好處,畢竟給了王磷同也是吃喝嫖賭,不過自己沒有三頭六臂,很多事情都需要人手幫忙。如若連人情世故都分不清楚的話,還怎麽拉攏人心效忠自己?


    像王磷同這樣思想品德不高尚的人,大道理是不能當飯吃的。對什麽人用什麽樣的手段,這點錢根本不算什麽大事。


    “哎呀呀,袁大人您看這……要不然在下隻取五千即可,另外五千仿效袁大人充作公用,一來不會卻之不恭,二來也能盡一份心力嘛。”王磷同堆笑著說道,誠實的說他倒真沒想到袁肅把三萬塊分給自己一部分,既然現在有了這份甜頭,少拿一半也不算什麽。


    “王大人自己斟酌吧。”袁肅笑了笑說道。


    第10章,學堂過審


    當胡龍驤收到袁肅發來的信箋後,他沒有急著把策論送去評核,而是自己先拆開了過目了一遍。無論如何,袁肅並不是按照正常程序參加畢業考試,甚至可以說完全就沒有參加考試,就算他想幫忙,也得先知道袁肅到底有沒有這個能耐。


    初讀第一遍時,不得不說胡龍驤沒有看出什麽值得眼前一亮的地方,隻能說寫的中規中矩,最多也隻不過是有幾分文筆罷了。假如袁肅是返迴學堂參與考核,這兩篇策論還是可以算作合格的,然而若要憑借這兩篇策論得到學堂乃至參謀本部的欣賞,獲得破格的機會,實在是還有一段差距。


    正當他扼腕歎息之際,恰逢好友張聯棻來學堂辦事,順道前來拜訪。


    張聯棻同是陸軍預備大學堂畢業(軍谘府軍官學堂),先前有一段時日也曾留校任職,不過後來x經黎元洪保舉進入參謀本部擔任局長。實際上他與胡龍驤不僅都是參謀本部的同事,之前還都是黎元洪的親信部將,關係可見一斑。


    進門時,張聯棻正好看見胡龍驤拿著兩篇文章歎息不止,於是上前詢問。


    胡龍驤沒有把張聯棻當外人,簡單說了一些袁肅的情況,之後將手裏的兩篇策論直接遞到張聯棻手裏。


    張聯棻一聽說袁肅是袁世凱的侄子,當即沒敢小看這兩篇文章,認認真真讀了一遍之後,他擰著眉頭說道:“白誠兄,此子不容小視呀。”


    胡龍驤疑惑不解的問道:“此話何解?恰才我也讀過這兩篇策論,華而不實、言而過虛,盡說的是一些不切實際的東西,雖然看上去是一副滿腔慷慨,可終究像是文人墨客般發發牢騷罷了,毫無用作。”


    張聯棻搖了搖頭,壓低聲音說道:“白誠兄,參謀本部這次別開生麵的出了兩道策論題目,難道之前你就一點沒收到消息?”


    他與胡龍驤都在參謀本部有職身,隻不過胡龍驤一直側重學堂教務方麵,所以經常並不在北京方麵辦公。但不管怎麽說,身為參謀本部的一員,參謀本部的內部消息理應多少是有所聽說的才是。


    胡龍驤立刻說道:“我豈有不知!這幾年革命宣傳處處皆是,學堂裏麵也滿是傳言。武昌打起來的那會兒,咱們學堂裏的學員何貫中、李濟深等人竟然私自潛出學堂,將漕河鐵橋給炸斷了,以至於京城的支援延誤了許久了才送到前線。雖然如今清廷已經沒了,但上麵一定還是很介懷黨人在軍政界的影響力,所以才故意借這次考試來試探學員們的立場。”


    張聯棻微微頷首,繼而十分認真的說道:“確實如此,既然白誠兄你知道這一點,卻為什麽看不透這兩篇策論呢?”


    胡龍驤愈發吃疑的問道:“馥卿兄,你到底想說什麽?”


    張聯棻將手中的文稿攤在胡龍驤麵前,指著其中一段說道:“此子以《務實論》為題,可文中時不時的穿針引線,點出當今時下的政局昏暗,然而僅是點出卻沒有點破,這分明是故意在遮掩。為何如此?不正是因為不想遭人猜忌嘛!”


    胡龍驤聽完張聯棻的話,頓時有幾分恍然大悟,隨後接過文章再次掠了一遍。


    略作停頓,張聯棻繼續說道:“白誠兄你剛才說這兩篇文章華而不實、言而過虛,確實,我也看出來這一點,雖然此子提出了問題所在,但列出的所謂解決問題的辦法隻能說是無稽之談,什麽務實、什麽改善兵士素質,這都是說起來簡單,真要做起來可絕不容易。然則,請白誠兄試想一下,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能看出一點,我相信此子絕非是書呆子,為何此子自己卻看不出來這一點?”


    盡管胡龍驤與袁肅素未謀麵,但通過之前信電往來也能看出袁肅是有心思的人,更何況如果對方真是一個書呆子,那接到通知時早就應該返迴學堂了,完全沒必要逗留在外。


    “你的意思……”


    “所以說,這分明是此子故意如此。要說此子提出的辦法,雖然不切實際,但也不是沒有道理,隻不過是需要經年累月的貫徹執行才能見效果罷了。”


    “原來如此,我也覺得這袁肅不是簡單的人,憑他是袁大總統侄子的關係,隻要迴到學堂完成學業,畢業之後前途定能一帆風順。可是他卻執意留在灤州,推說公務繁忙無暇脫身,隻怕必是有非常之誌。”胡龍驤深沉的說道。


    “除此之外,部裏這次出兩個題目還有另外一個目的,那就是評核的時候要結合兩篇策論一起來看,一則是避免抄襲、雷同的現象,二則是考驗學員的整體觀念。”這時,張聯棻又補充的說道。


    “是嗎?這倒是新鮮。”


    “部裏總得幹一些正事吧,學堂是咱們大總統的心血,也是咱們北洋的血脈,自然是容不得有閃失的。再說說此子兩篇策論,其實不難看出,這兩篇策論頗能反應出一個道理,那就是務實精神。由此看來,此子也一定是一個能幹實事的人物。”張聯棻分析的說道。


    “你說的很有道理,或許……這正是他為什麽不願意返迴學堂的原因所在。”胡龍驤若有所思的說道。


    “白誠兄,咱們比較隻是小角色,好歹此子有身份有背景,幫一個小忙留一份人情,總不會有錯的。”張聯棻頗有深意的說道。


    胡龍驤看了張聯棻一眼,一時思緒萬千,沒有再多說什麽。


    經過一天時間的考慮,胡龍驤最終還是決定幫袁肅在學堂方麵活動活動,反正對他而言隻是順手之勞,既然當初自己特意給袁肅迴了電報,那總得把這件事辦徹底了才是。就算最終毫無結果也無妨,反正他並無什麽損失,相反若是辦成了,正如張聯棻所言的那樣,必然是能留下一份人情的。


    之後的幾天時間裏,胡龍驤帶著袁肅的策論答卷到教務處、總務處到處走動,起初非但沒有什麽效果,甚至還遭到幾位上司的嗬斥。一個學員拒絕返迴學堂參加考試,這已經等同於自動放棄學籍,再者隻撰寫了兩篇策論又沒參加其他測驗,根本沒辦法進行綜合評定。更何況,誰知道這兩篇策論不是找人代寫的?


    到後來,胡龍驤不打算去爭取破格的機會,退而求其次隻希望能找評核官來給策論打一個分,這樣自己也能給袁肅一個交代。然而就在找到一個擔任評核官的老熟人時,不經意間說出袁肅是袁世凱侄子的身份,這位老熟人當即答應下來。


    不僅如此,老熟人還優先評核了袁肅的策論,雖然與胡龍驤初看策論時一樣,覺得這兩篇策論隻能算是勉勉強強,但考慮寫作的人是袁世凱的侄子,自然不敢給出中規中矩的結論。


    但若要給出一個優秀的評論,那必須由三位評核官一致認同方才可行。


    這位老熟人思來想去,擺在眼前的討好人情可不能錯過,於是他煞有其事的找到另外幾位同僚,說了袁肅的身份和事情的原由,並且還下功夫鼓吹這篇策論頗有深奧之處,拉著大家一起來評一評。


    幾位評核官當中倒是有一、兩個眼光獨到的人,確實覺得這兩篇策論膽子很大,比起其他學員條條框框的思路要顯得有新意。


    在其他“時局論”的文章裏,要麽一開始高談闊論,又是論國體、又是議政體,要麽是言辭十分激進,大唿民主革命之言,像袁肅這樣格調如此低下的論務實,實在是少見。至於“軍事論”的文章除了個別幾篇讓人叫好,大部分依然是照本宣科,而袁肅的《歐遊練兵考》要一分為二來看待,論點很好,論據卻很俗氣,不過內容中卻時不時帶著一些抨擊主義,一看便能看出作者是有切身實地的認識。


    至於其他評核官,要麽跟胡龍驤的老熟人一樣希望巴結袁世凱,又或者不想得罪這些權貴,要麽是滿腹經綸的讀書人,一看袁肅兩篇策論的辭藻文筆很到位,心裏也就沒有太大的障礙。於是,一時間許多評核官都表示這兩篇策論可以評優。


    正是因為這件看上去很巧合卻又不巧合的事件,一下子在學堂裏麵傳的沸沸揚揚起來。不僅學堂教務人員在議論,各科學員們也跟著議論。與袁肅同期的學員人數本不算多,就算是不同科相互之間大多也都認識,之前大家都隻當袁肅是一個能扯淡的滑頭,現在才知道原來對方真是袁世凱的侄子。


    第11章,起事前夕


    三月下旬的一天,陸軍部終於傳來命令,要求駐紮在東直隸一帶的第二十鎮即日開拔出關,返迴舊有駐紮地。一應開拔用度,都由陸軍部直接下撥到二十鎮總鎮處,限期十五天完成所有轉移,並在命令後麵強調叮囑“不得有誤”。


    這一天總算還是到來了,中午時通訊處將唐山總鎮發來的電報送到標部營樓後,消息很快便在整個標部大院裏傳遞開來。駐紮在標部大院的大部分是第三營士兵,大部分士兵對這個消息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在那兒都是當兵,迴到關外反而還更加熟悉一些。隻不過一些軍官或者聽說過什麽風聲的士兵,立刻意識到七十九標即將發生一些大事。


    袁肅剛剛從督練公所返迴標部大院,人還沒來得及下馬,就看見陳文年帶著幾名標部軍官匆匆忙忙趕了過來。來到近前後,陳文年簡單快速的把陸軍部的命令說了一遍。


    跟著陳文年的這幾名軍官,都是之前參加灤州起義被拘禁在標部的下級軍官,這段時間因為在標部幫忙,久而久之便與陳文年走的很近,如今已經可以算是陳文年的心腹親信。


    聽完陳文年的話,袁肅略作沉思,隨即翻身落馬。他將韁繩交給杜預,自己則先跟著陳文年來到參謀處西營房。


    屏退西營房的閑雜人等,隻留下陳文年以及幾名心腹軍官,順帶的還把營房的大門關上。


    陳文年沉著氣向袁肅問道:“命令終歸還是下來了,咱們下一步該怎麽走?”


    為了籌備這件事,前前後後已經有一、兩個月之久,袁肅當然早已想好了對策。他下意識的壓低聲音,不慌不忙的說道:“灤州這邊我已經都應付好了,不管是官府還是士紳,都不會出什麽岔子。現在關鍵還是咱們七十九標自身的問題,大家必然要下定決心做這件事才行,若稍有動搖便會前功盡棄。”


    陳文年鄭重其事的說道:“梓鏡你放心,標部這裏斷然不會有問題,隻是下麵三個營那邊就說不準了。”


    袁肅說道:“趙複甄那邊絕無問題,二營的話也不會有太大的困難,目前來看就隻剩下三營。說實話,我是不打算留下三營,一來三營都是張建功的手下,跟我們是走不到一塊兒的,二來咱們七十九標有一個營跟著大部隊出關,多少能對上麵有一個交代,犯不著說是整標人馬都在鬧事。”


    陳文年點頭表示讚同,他說道:“沒錯,一營和二營留下來足矣,索性讓三營頂著咱們七十九標的番號迴去,到時候總鎮那邊最多重新招募一批新兵來填缺就是。”


    雖然說一營、二營已經占去七十九標一大半人員,再加上陳文年、袁肅等一眾軍官,七十九標基本上算是被解散了。但張建功好歹還有代理標統的身份,第三營也有數百人槍,對外依然可以保留七十九標的名義。


    到時候袁肅這邊最多算是“七十九標一部分士兵”獨立,但七十九標本身卻沒有獨立,這不僅讓總鎮麵子上好過一些,同時還能最大化的降低這次行動產生的負麵影響。


    “我是這樣打算的,明天我們去找張建功商量開拔出關的事,他若問我們到底是走是留,我們就答他自然是聽從上峰的命令。然後安排撤離灤州的行程計劃時,借口城外一營、二營需要一些時日收拾打點,讓第三營先走一步。等張建功帶第三營離開後,我便直接電告總鎮,表示灤州政府與士紳再三挽留,我等隻能繼續留駐灤州周全此地治安。”袁肅好整以暇的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此法甚好,少了張建功在這裏礙手礙腳,我們辦起事來要方便許多。不過,凡是隻怕萬一,萬一張建功這廝執意要我們三個營一起上路,到時候該如何是好?”陳文年問道。


    “這件事我也考慮過,畢竟現在標部大院這邊已經是謠言滿天飛,我們讓張建功帶第三營先走,張建功未必不會察覺出來什麽。不過無妨,若張建功不肯就範,那我們就讓一營和二營一直拖著,拖到總鎮和其他部隊全部離開直隸之後,到時候咱們撕破臉逼張建功走。”袁肅鎮靜的說道。


    等總鎮和二十鎮其他部隊先後離開直隸後,張建功區區一個營的兵力,在灤州又毫無根基,一旦袁肅對其撕破臉來,對方根本不能也不敢拿袁肅怎麽樣。而總鎮和二十鎮其他部隊早已到關外,最多是以電文催告灤州這邊。


    屆時袁肅隻要四四六六把事情說清楚,以潘矩楹才接任二十鎮統製沒多久的情況,再加上對方與協統範囯璋之間的矛盾,其斷然不會想在這個時候多得罪其他人,尤其還是自己這樣有背景的人。這件事最終很有可能不了了之。


    事實上,如果張建功腦子轉的靈活一點,任由袁肅帶著一營、二營搞獨立,非但能送一個順水人情,還可以一次性把七十九標反對自己的人全部甩掉。等迴到關外後,七十九標肯定會重新整頓,到那個時候全標上上下下都是他張建功一個人說的算。可以說,這絕對不是一個虧本的買賣,關鍵還是要看張建功是什麽心態。


    陳文年聽完袁肅的話,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認為這確實是一個周全的辦法。


    這件事商議已定,接著眾人又討論了一下一營、二營宣布獨立之後的事宜,包括該打出什麽旗號,部隊上下又該如何重新編製,指揮層的構架是什麽樣,等等。當然,這些都隻是簡單的說了三兩句話而已,雖然大家都很期盼能趁著這個機會飛黃騰達,可終歸事情還沒有辦成,步子還得一步一步的邁。


    次日一早,七十九標標部收到了一個消息,之前因為灤州起義而被調駐在灤州城北的八十一標的一個營,已經打點完畢先一步出發趕往遵化與四十協會合去了。這個消息對袁肅來說是好消息,他巴不得二十鎮的人馬都趕緊撤出關外,這樣對自己的影響就會消弱許多。


    此次二十鎮撤迴關外並不是沒有行程計劃,雖然經過幾個月的折騰,有士兵逃跑也有軍官被捕,但到底是五、六千人的大部隊,自然不可能毫無規劃的一盤散沙上路。然而因為總鎮與四十協之間矛盾重重,總鎮隻能指揮三十九協的本部人馬,四十協這邊則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態度。


    因此,原本陸軍部規劃的行程安排毫無作用,二十鎮總鎮隻能臨時起草行軍方案。


    潘矩楹決定先讓總鎮司令處乘坐火車先行出發,到關外後張羅各部駐營和接應工作。至於下麵各標人馬,則全部向鄰近有火車站的城鎮匯集,由各標標統會商達成火車的次序,再上報總鎮這邊領取相應的路費。


    關於總鎮行程安排的電報,就在接到八十一標出發的消息不久後,便傳到了七十九標通訊室。通訊室李主任是站在陳文年這邊的,他第一時間就把抄好的電文送到了參謀處西營房,並且還故意壓住電報,打算在下午時才送到標統押房。


    袁肅這天早上沒有去督練公所,眼下正是計劃的關鍵環節,他當然要留在標部大院,確保不會出現任何閃失。此時他正與陳文年在參謀處營房商議待會兒見張建功時的說辭,通訊室的電報送到後,二人快速的過目了一遍,隨即他們的神色都有不同程度的凝重。


    “總鎮先退出關外是好事,不過命令各部人馬集合到鄰近有火車站的城鎮,這可是可大可小的事情。”陳文年最先開口說道,說完之後,他伸出一隻手摸著自己的下巴,陷入一副沉思的狀態。


    “這確實有些麻煩,遵化是沒有火車站的,萬一四十協的幾標人馬都跑到我們灤州來,對我們的計劃可是影響甚大。”袁肅帶著幾分憂慮說道。


    “可是,大人,城內八十一標的那個營,剛剛不是已經返迴遵化去了嗎?若他們要來咱們灤州,八十一標這個營就不應該走才是。”一旁的杜預忍不住插嘴說道。


    “電報是今天早上才發來的,八十一標那個營昨天下午就在打點行李了,顯然他們暫時沒收到這份電報。就怕四十協的人得知消息後,會趕到咱們灤州來搭乘火車,出關的路可不近,總不能指望四十協會徒步上路。”袁肅說道。


    “不過,此事未必就會像我們想象的那樣,畢竟範協統與總鎮頗有隔閡,平日裏雞毛蒜皮的小事都會鬥氣,如今總鎮下來的命令,範協統那邊有可能不會遵從。好歹是麵子問題嘛,任誰都會有這樣的想法。”陳文年算是安慰的說道。


    “陳大人所言極是,眼下我們也顧不了那麽多了,就按照原計劃行事,先把張建功送走再說。”袁肅果斷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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