旻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莫名其妙的看著雲裳,“沒什麽事啊。”


    “那你怎麽那麽開心?”


    “香香姐說今天小郡主要去考試,萬分重要,不等到小郡主迴來,我們都不許吃飯……”


    “……”


    難怪這些仆人們都這麽對自己熱情洋溢的笑臉相迎,這種親近程度簡直就是平日裏的三四倍還要多,雲裳一陣臉上發熱,“趕緊去吩咐廚房做飯做菜,今天給大家填兩個好菜!”


    旻言喜滋滋的朝裏頭跑著,叫道,“小郡主發話啦,要給大家晚上加兩個好菜!”


    仆眾們一片歡唿跳躍,是想想看,一群一天沒怎麽吃東西的人,到了天都黑了的光景,他能不餓麽?聽見還能加兩個好菜,大家都跟炸開鍋的開水一樣,瞬間沸騰了起來。


    接下來因為要判卷子和修改試卷,太學院連著休息了兩日,在這兩日期間,卻有那麽一樁事情不得不提一提。


    說起這件事情那可謂是驚動朝野。


    不為別的,就因為在西邊防衛線上和西涼國戰鬥的大鳳朝的軍隊又敗了!而且還敗的是相當慘烈,十五萬的駐守邊關的軍隊連營帳都被人連根拔了,整個大鳳朝在西涼的據點都沒了。這一場仗可謂是大鳳朝最近二十幾年來最大的恥辱!


    老皇又驚又怒又氣急攻心,這麽一鬧,竟然一病不起!這樣一來,情形就更加混亂,太子臨時監國,安排調度邊疆的事情,又安排人手去查探西涼國王的心意,避免更大的戰爭。


    因為地理上的缺陷,邊疆距離京城太遠,書信到了,而西涼國的使臣卻還沒到。大概這封從大鳳朝的皇帝手中寫完的書信上是許給了西涼國一些什麽好處,故而西邊的戰爭還就真的暫停了,隻是各自的人馬都還駐紮在本地,沒有撤離邊防線。


    打仗歸打仗,國內的事情還得繼續,第三天頭上,老皇在上殿之前重新收拾了一番自己的皇冠和龍袍,確定自己沒有半分的病容這才上了銀安殿,這也宣告了太子監國時期的結束。


    今天是要宣布太學院前兩日的考試結果的日子。所有太學院的學員們,都被早早的宣來,站在銀安殿外等候,大家都是一身正裝宮服,不敢大聲說話,規規矩矩,老老實實的在外頭等候裏麵內侍們的傳喚。


    雲裳沒有睡醒,一早晨就掛在顧籽萄的肩膀上,困得好像樹上的吊死鬼兒一樣,在顧籽萄的肩頭上不停的左右搖擺。


    時間不大,就聽見銀安殿內,文武百官發出來的恭賀老皇的祝詞的聲音,顧籽萄精神一震,一推身上還睡著的雲裳低聲提醒道,“你快醒醒吧,裏麵的典禮場麵話兒說完了,一會兒就該叫人了。”


    她這麽一說,雲裳就不敢多睡了,揉著眼睛,掙紮著爬起來,強打精神,心裏頭一心一意的盼著裏頭的人趕快叫人,叫完人她們也就好早點迴去補眠。


    沒成想,這魏公公一幅喜笑顏開的樣子,站在銀安殿門口,定了定神,一開口,這第一嗓子喊出來的就是“樓雲裳”三個大字。


    雲裳渾身打了一個激靈,茫然的看著顧籽萄,顧籽萄一臉驚喜,推她道,“叫你呢,快去,準是有好事。”


    魏公公笑如春風道,“樓家五女雲裳,概係靈越才女,下筆有神,題字成章,言之鑿鑿,立意標新,特品評為本次太學院優異學員,一等。”


    雲裳這才聽明白,原來魏公公就是貼在各大高校門口的紅紅的榜單,貼出來的都是好的,讓人高興的結果。自己考得好,雲裳自然也欣喜。她剛要邁步,就聽見魏公公又念道,“陸家長子陸謹,文采斐然,飄灑俊逸,文體婉約清麗,孤甚愛之,特品評為本次太學院優異學員,一等。”


    顧籽萄吸了口氣,低聲道,“聽見沒,這麽一會兒工夫可就有兩個一等學員了。”在大鳳朝這種太學院的考試每年都有,然而每一年評出來的優異學員卻數目甚少,隻有一名,而今年卻是破了格兒的,多了一人出來。


    到底是多出來了一個陸謹,還是多出來了一個樓雲裳,這些其他人包括這兩個一等優異學員自己也都不得而知了。


    魏公公又繼續念了幾個人的名字,雲裳仔細聽,他們這幾個人都在榜單之上,幾乎是人人有份!這可是個天大的喜事,雲裳很是開心的朝著顧籽萄點了點頭,顧籽萄也開心的不得了,她是文史課的單科狀元,而文史課的老師,正是黃白橘,就憑這一點,就足夠讓她欣喜到晚上睡不著覺了。


    例行公事,老皇需要接見這幾個榜上有名的孩子,再給予一些精神上的嘉獎和鼓勵。


    而就是這麽一件讓大家都皆大歡喜的事情,卻成了雲裳接下來一個多月的心病!


    第一百六十章 一國三公主(上)


    春日的和煦,到來的總是遲了那麽一些,不似秋冬之時的來勢迅猛,真的如同民間的諺語說的一般無二,當真是春脖子短,春來的慢。


    傾芙園的芙蓉樹被花匠們早早的收拾翻鬆了土壤,在香香提出應該去挖幾條蚯蚓來純天然的鬆土作業遭到拒絕之後,花匠們個個綠著臉,提著鋤頭跑去人工鬆土。顧籽萄來到雲裳府上的時候,正趕上這群花匠們在雲裳的蓮心小築裏忙活著花圃花壇,因為雲裳對白梅的獨愛和對月季花的厭惡,所以花匠們揣測上意,果斷決定將這裏的月季花全都鏟除,換上白梅棵棵。


    不想顧籽萄匆匆到來的時候,這個院子都快被拆了的主兒,正在悠閑的躺在貴妃榻上,一隻手打著一本戲文,正瞧得一對才子佳人淒慘離別的甚是有趣,她一來,便是一聲大大的驚唿。


    “哎呀!雲裳!你還悠閑心思在這破園子裏頭看戲文!走走,快和我走!你這可是一張天大的餡餅從天上掉下來啦!”她一邊說著,一邊疾步走來,將懶懶散散的那個女人從榻上拉起來,不容分說就往外頭拽。


    雲裳被她拉著,那隻手也沒舍得放下戲文,眼睛更是舍不得離開半分,嘴裏答應著,“哎哎,你等等,這倆人馬上就要私奔了。”


    “嗬!你與其羨慕人家私奔,不如好好的和你們家蓮準過日子,唉,蓮準真是好眼力,一眼就相中了你這個大有後福的女人啊,民間怎麽說來著,哦,對,你這就是標準的旺夫啊!”


    聽她說的越說越玄乎,雲裳的好奇心也被提起來了,將手腕上她的手一扣,道,“你要是不說說明白我怎麽就旺夫了,我才不和你去看餡餅哩。”


    對於忽然撒起嬌來的雲裳,顧籽萄也是根本一點辦法都沒有,隻好在她旁邊停下來,卻還是不甘心就這麽直接將這件事,這麽直接的告訴她,總之還是要賣上幾分官司的,便故作神秘的趴在雲裳的耳邊,嘀嘀咕咕了幾句。雲裳不聽則以,聽了之後就是一皺眉,不為別的,就因為剛剛顧籽萄和自己耳語的那幾句話,說起來太過刺激神經了一些,而且雲裳在聽完之後的第一感覺卻是……這是真的嗎?


    顧籽萄見她猶豫的樣子,有些生氣,插著雙腰,在她跟前如同一截小塔一樣的一戳,“喂,你那個眼神兒是怎麽一迴事?這是在藐視我堂堂顧籽萄大小姐的偵查能力麽?”


    雲裳趕緊滿麵賠笑,做出一副狗腿的樣子來,“哪兒敢啊我,你顧大小姐的八卦能力,舉世無雙!”


    顧籽萄一甩頭,順手將她一把挽住,“我要是有那麽好的一塊大餡餅從天上掉下來的話,我就早巴巴的接著,生怕砸到別人的身上去!”


    雲裳聽了卻不以為意,歎了口氣道,“顧姐姐,你可別誤會,我現在不激動不代表我不高興,說實話,你剛剛和我說的那件消息,的確是個天大的餡餅,可我現在尋思的,是為什麽這麽好,這麽妙的一塊和天一樣大的餡餅它怎麽就砸在我頭上了呢?這大鳳朝的郡主何止上百?說到後台比我硬的,靠山比我強的又何止數十人?故而,我就膽怯了,焉知道這個大餡餅,會不會是一個……”她舌頭一轉,將這後麵想說的話給咽了迴去,又覺得這樣沒下文實在不妥,故,又生生的接了一句,“會不會是一個美麗的誤會呢?”


    她這句話說得很是玄妙,故來故去的,將顧籽萄徹底繞暈,半晌才明白過勁兒來,道,“合著你說了半天還是不相信我顧大小姐的信息是屬實的啊!嘁,虧我一聽到消息就巴巴的跑來告訴你啊!真是讓我傷心。”


    她們正在說著,聽見外頭一陣鑼鼓喧天的聲響,急切而焦躁的打破了這蓮心小築裏的一片寧靜和安謐。


    “小郡主!小郡主!哎喲。”


    雲裳眉頭一皺,轉臉看,旻言跑得太急,在門檻上絆了一跤,直接滾到了她的腳底下,好像個小肉球一樣的停住,就趴在地上,仰著臉,看她,卻也還是笑著,喜不自勝,“小郡主,來大喜事兒了!魏公公親自帶著轎子來接您進宮去呢!”


    “你可聽說是因為什麽了麽?”雲裳不放心的追問。


    那旻言從地上爬起來,嘴巴都快笑到腮幫子後頭去了,痛痛快快的迴答道,“肯定是大喜事兒啊,要不怎麽魏公公一臉春風的,還帶著一頂特別好看的大轎子過來啊?”


    “你看,我說的對不對?”顧籽萄一揣手,看她,“你呀,趕緊迴屋裏去換上件好看的衣服,穿的體體麵麵的去接收封賞吧!”


    盡管雲裳的心裏還存著很大的疑慮和不解,但是被顧籽萄這麽一鬧,外頭又是這麽一副陣仗,雲裳也就不得不依從她的建議,迴到房間裏去換了一身幹淨得體卻還是很素氣,很不顯眼的衣服出來,顧籽萄皺了皺眉,拉著她往外走,還在不停的抱怨,“樓雲鈺的眼睛是瞎了嗎?他就看不見自己妹妹天天穿的像個乞丐!”


    雲裳好心提醒她,“乞丐都光著屁股,沒衣服可穿,我比他們好多了。”


    單單放下趕上好事兒的雲裳這邊不說,話說在宮城之內,另有一處宮殿雕梁畫棟,十分的豪華漂亮,卻不過占地極小,如果有內行人走進去多做停留片刻就不難發現,這座宮殿雖然看起來很是奢華,但實際上用的裝飾物品都是隻有其表,沒有什麽內在的價值,都是些俗氣的金銀之物,在皇家這中,這種東西都被看做是銅鐵臭錢一樣的貧賤下檔次的物品。


    可是擁有那麽多的金銀之物,也不是等閑之輩,很顯然,這座宮殿的主人在皇宮內的身份不低,但是卻在宮廷之中沒有什麽卓然的地位,也就是說所有的番邦進貢的好東西,稀罕玩意兒全都進不到她的手中。


    這座宮殿,叫做“蝶水宮”。


    正是小公主鳳紫湘的寢宮。


    此時,屋外正是一輪紅日當天,晌午的光景,讓這做由金銀之物堆砌成的宮殿顯得很是明晃晃的耀眼。


    鳳紫湘正在看書,卻被這晃眼的一輪太陽折射的光線刺得睜不開眼,索性將書本往旁邊一丟,喚道,“春兒!秋兒!”


    兩個丫鬟趕緊從外頭跑了進來,她們自己都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兩個人當中無論是誰,都不想多停留在這個小公主的身邊一秒鍾。


    鳳紫湘看見兩個丫頭都在自己的注視之下低下了頭,忽而發出一聲冷笑,“好啊,你們現在是越發懶散了,還懂不懂規矩!居然沒有一個人留在殿內侍候!”


    春兒和秋兒聽見她一聲嗬斥,趕緊雙雙跪倒在地,一個勁兒的賠罪,口口聲聲的念叨再也不敢了。


    “黃公公此時到哪兒了?”


    “奴婢,奴婢們隻知道黃公公昨天夜裏就進了京城,之後的……奴婢們還沒有得到消息。”秋兒膽戰心驚的說道。


    “哼,沒用的東西,什麽事情都做不好!”鳳紫湘一肚子的氣沒有地方出,她的氣,不為別的,正是為了這一次的考核當中,居然隻能屈尊於一個二等優秀學員上,可是那個樓雲裳卻能和陸謹那樣在大鳳朝公認的大儒和才子並列成一等優秀學員,真是沒天理!


    而,這一次的考核還不僅僅就到此為止結束了,它所帶來的好處和後果還在不斷的延續著,這不,今天一大早她就接到寒無咎在殿前的線報,說,今天皇上要單獨宣見此番考核的一等學員。


    也就是陸謹和樓雲裳。


    接人的轎子這時候大概都要到了她的蓮心小築!


    這讓她這個做公主的顏麵何存!堂堂的皇室後裔,居然連一個普通的落魄的丞相之女都鬥不過?說出去,豈止是一樁天大的笑話!她的這種行為簡直就是讓皇室蒙羞!對她自己的奇恥大辱!


    越是這麽想著,鳳紫湘就越是來氣,她沒來由的一陣怒火襲上心頭,低頭一看,正好看見春兒跪在地上,但是一雙眼睛卻在不老實的來迴亂轉,心裏更是來氣,從椅子上抬起站起來,兩步走到她的跟前,抬腿就是一腳,正好蹬在春兒的肩頭,可憐春兒連個“疼”都沒敢喊出聲來,就摔倒在地,眼睛裏含了一包眼淚,卻是不敢落下來,更不敢讓鳳紫湘看見,若是被她瞧見,少不得又是一陣教訓。


    秋兒膽子本就比春兒小,看見主子動怒更是驚懼不已,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一個勁兒的哀求鳳紫湘饒命。


    鳳紫湘踹了人,心裏的火氣發泄了一部分,黑著臉重新坐下,她正在運氣的功夫,聽見外頭的小內侍跑進來,一見殿內正有人在挨罰,就嚇得不敢動彈了。


    鳳紫湘瞧見他,罵道,“狗奴才!有什麽事,不曉得進來稟報嗎?”


    小內侍這才跑了進來,跪在地上,“報小公主,黃平泰,黃公公來了。”


    “黃平泰公公?他迴來了?帶了幾個人迴來的?”鳳紫湘一喜,道。


    “隻有黃公公一個人。”


    “快請他進來呀。”她說完自己就站了起來,準備跑出去迎接。


    “小公主不用客氣,老奴自己進來了。”黃平泰是何人,這個要從鳳紫湘小的時候說起,因為她母妃早逝,故而她和自己的奶娘比較親近,而除了和奶娘親近之外,還有一個內侍負責照顧小鳳紫湘的生活,這個人就是黃平泰。


    黃平泰這些年已經老的多了,頭發眉毛都白了,但是精神頭依舊很足,精神矍鑠,他之前因為罰了錯事,而被貶到皇陵裏守陵去,這一去就是三年,而此時,這個窩了三年怨氣的人的忽然迴歸,又會給鳳紫湘帶來什麽讓她吃驚不已的消息和主意呢?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一國三公主(中)


    “樓小郡主,恭喜恭喜呀,”院子外頭,魏公公一臉的喜笑顏開,看見樓雲裳從屋子裏走出來,臉上頓時堆滿了花一樣的笑容,走上前來扶她一把,“快請上車吧,讓皇上和皇後娘娘等的久了,老奴可吃罪不起。”


    雲裳訝異了一迴,道,“怎麽,今天皇後娘娘也在麽?”她說著一邊往轎子裏鑽,魏公公在她旁邊低聲道,“可不是,今兒絕對是您的好日子,大日子,而且呀,這好事兒還是皇後娘娘給一手促成的啊。”雲裳聽得雲裏霧裏的沒懂這裏麵的玄機,也不便細問,揮手告別了滿眼殷切的顧籽萄,坐上了魏公公派來的轎子,反正已經打算去了,就幹脆到了地方看看情況再說好了。


    今日的銀屏殿裏,還真是有些不同,在殿門外,張貼了一張大紅的字報,上麵用金粉刷刷點點的寫著本場考核的一等優秀學員和二三等優秀學員的名字,每一個金燦燦的名字都代表了一個家族的榮譽和得失。雲裳下了轎子,魏公公笑眯眯的走過來,“小郡主請稍等片刻,容老奴給您通報一聲。”


    還需要通報,看來今天的銀屏殿裏頭來的都是重頭的人物。雲裳點了點頭,“有勞公公。”


    魏公公通報完畢,雲裳立馬就被人請了進去,到了銀屏大殿之上,雲裳撩衣服跪倒在地,果然看見皇後娘娘手拈著一串佛珠正坐在皇帝的身邊,挨著皇後坐著的,是上次在小花園裏見到過的鳳紫泯的親娘,周妃娘娘,她的身邊還有兩位不認識的妃子,看起來,這就是大鳳朝的一後四妃了。隻是其中有一個妃子早逝,所以她的那個位子上是空著的。


    雲裳一看她們個個身上都是穿的整齊,都是宮服在身,更猜測到今天是有大的事情要發生,趕緊往上叩頭,“樓雲裳拜見陛下,皇後娘娘及四妃娘娘。”


    皇後很喜歡她,第一個開了口,帶著金甲護套的手伸出來虛空一抬,“起來吧。”


    皇上也是滿臉的笑容可掬,對著她點了點頭,“起身迴話。”


    “謝陛下,謝娘娘。”雲裳站起來,一顆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說實話,她是一點都不喜歡這種陣仗,人言道,說得多,錯的多,十言一得,不如一默。她想好了,隻要不是皇上和幾位貴人問話,她絕對不多說一個字,免得給自己招來麻煩,惹上禍端,上一次的殺威棒的苦頭可是讓她記的清清楚楚。


    “陸家大公子,陸謹大人覲見天顏。”她剛剛站好,外頭的小侍衛又喊了一聲,雲裳多少心裏頭穩當了一點,暗想,陸謹為人最是沉穩不過,他來了,自己就更有主心骨了,等到陸謹見過皇上和皇後之後,雲裳不自覺的就看了他一眼,遞了一個眼神兒過去,那意思就是,陸大哥,一會兒就全靠你了。陸謹也不推辭,微笑著稍稍頷首。


    “你們二人都是本屆太學院考核的一等學員,文韜武略都是學院之中的上品,尤其是樓雲裳,你的那份佛理課的答卷讓皇後愛不釋手啊。”皇上說著,含笑看了看身邊的皇後,皇後手裏的念珠甩著長長的穗子,打了一串瓔珞,正隨著她的動作而亂動。


    皇後點了點頭,“不錯,你的那份答卷本宮看了,十分的喜歡。來,來,你來看看,本宮的這串念珠怎麽樣?”她說完,將手腕往前一遞,雲裳一臉疑惑,先行禮,“雲裳僭越了。”說完,便上了玉階,細細查看皇後手腕上的念珠,她先是將念珠從皇後的手上取下來,放在手上掂了一掂,又放到鼻子底下嗅了一嗅,一直沒有發覺有什麽不妥之處,隻是,既然皇後這麽發問了,這串佛珠必然有它的古怪之處,所以她更是打起精神來,細細的觀看,手指挨個撚過每一顆珠子,到了最後一顆的時候,雲裳的手忽而一動,跟著凝眉不語。


    皇後瞧見她的神色,便道,“本宮這串珠子,如何?”


    皇上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卻一直用眼睛看著她,光是這樣被一國的天子這樣的注視著,這種巨大的壓迫感,就足夠讓雲裳心跳加速的。


    想了半天,雲裳才將牙一咬,說出自己看到的情況,“皇後娘娘,請您先寬恕雲裳直言。”


    陸謹跟著臉色一變,這是什麽情況?難道皇上和皇後今日召集他們二人前來,不是為了嘉獎,而是為了難為雲裳的麽?那難為過了她之後,又會不會輪到自己了呢?他這麽想著,就跟著緊張了起來。


    皇後微微一笑,淡淡的道,“你且說來,說的好了,本宮自然不會怪罪於你。”


    雲裳心裏有了底,鬥膽說道,“皇後娘娘手中的這串珠子,是個中極品的好物件,上品的佛珠為108粒,密宗行者為110粒,中品為54粒,其餘有42粒、21粒、14粒及淨土宗的36粒、禪宗的18粒等。


    佛珠的粒數各有其義:1080粒,是包括了十法界的各108個數;108粒,是表示單純的108種煩惱,或108尊佛的功德,或108種無量三昧等等;54粒的,是表示修身的境界;42粒的,表示住、行、向、地等菩薩乘之階位;27粒的,表示聲聞之27聖賢;21粒的,是佛教中代表本有的十地與修身之十地及佛果;14粒的,表示仁王經所說十四忍(三賢、十聖加正覺)。其餘36、18等粒數的佛珠,有的是為了攜帶方便,分108數的三分之一或六分之一而已,有的則是外道所表之三十六天罡或十八種神通變化,別無他義。念珠是佛教的一種用物,是念佛號或經咒時用以計數的工具,所以也稱“佛珠”或“數珠”。可是娘娘的這一串珠子,卻是少了一顆,是以不能入稱之為聖品。”


    她說完,皇後臉色一變,身邊的一個妃子看見皇後臉色變化,立馬斥責道,“好個大膽的丫頭,皇後娘娘乃是百鳥朝鳳的金命貴人,豈能用一串遺失了珠子的殘缺不全的珠子來禮佛?”


    雲裳頓時嚇得跪倒在地,卻沒有哀求,隻是低頭不語。


    陸謹站在大殿中央,暗暗在袖子裏握緊拳頭,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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