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武元年四月二十七 先勝 無風

    寬敞的雅雲殿外四處都芬香四溢,芳草淒淒,落纓繽紛的布滿黃綢帶子,隻有雲妃自己知道為什麽要把院子布成這個樣子,聽說是隻有在自己住的地方掛滿黃帶子,自己的心上人才會一步步的走到自己身邊,而且每掛一條都要在心裏默默念著對方的名諱,可是,她始終不理解的是,為什麽她掛了這麽多的黃帶子皇上還是不願駕臨呢?

    “秋霜,你說皇上都不願多看本宮一眼了,本宮還掛這些黃帶子做甚呢?”雲妃前一刻還和秋霜說著計策,現在站在窗前望著殿外樹上都掛著飛舞的黃帶子心裏就一直尋乎不定,是她不夠虔誠?還是這隻是她的一心傻願?

    “娘娘,奴婢相信,皇上總有一天會明白娘娘的苦心的,您早膳都還沒吃的,奴婢讓人給您準備了您最愛吃的菜,您就吃點吧!”秋霜走到雲妃身邊提示著,自昨日蘭妃於她說風華殿有些異常外,雲妃就一大早往風華殿去,沒想到皇上卻對一個宮人那麽上心而辱沒雲妃,雲妃看著秋霜對自己那麽貼心也不好失掉她的好意,意識性的點點頭走到桌邊坐下。

    “但願如此,這個蘭妃,本宮一會倒要找她問個話才是~~”雲妃夾著口菜送進嘴裏眼睛盯著正前方往珍蘭殿的去處,按理說蘭妃那個樣子再加上皇上在風華殿的出現,並沒有騙她的呀,可為什麽皇上會對那個宮女那麽上心,這個蘭妃倒是欠自己一個解釋。

    “娘娘,那個宮女好似真如蘭妃所說,以前並不是風華殿的侍女?”秋霜聽著雲妃的話,適時的提醒著她,那個宮女那樣囂張根本不像是宮人一個,可她為什麽會在宮中,而且皇上又那麽護著她似的,莫非她跟皇上還有雪妃之間還有什麽?

    “哦?”雲妃聽說秋霜的話放下手中的動作思索著,看她那個德性就是一個沒什麽教養的女人,雪妃跟她又是什麽關係,還竟留她在宮中?

    “皇上,這是今日眾大臣剛剛上奏的奏折,您請過目!”秦政迴到禦書房後就一直坐在龍椅上保持著同一個動作,他在想、她~~福公公見他一直坐著不動,走到秦政身旁彎著身跟他匯報著,卻沒見秦政反應,見他緊蹙著眉一聲不吭,還真有些為難,說起來吧,也不是什麽大事,還不就是立後~~~~

    “皇上?”福公公還是不死心的叫喚著。

    “皇上?”又重複數聲。

    “福公公,可有事?”秦政迴過神來見福公公正喚著自己,撫了下方才緊皺的眉頭抬頭看著他“這是今個兒大早眾大臣遞上來的奏折,請您過目,眾大臣都說請皇上您早些定奪此事!!”福公公見秦政坐直了身子把桌邊的奏折推到他的麵前,秦政聽著福公公的話,那叫一個頭大,他近日來閉門處理國事就是因為不想再提那件事,想不到竟然把這些奏折都送到禦書房裏來了,秦政見到奏折隻是對著福公公無奈的點了點頭。

    “這些人還真是會讓朕省心,整天除了立後就沒有別的事要奏的嗎?”秦政一手反扣著木製桌麵一手擰著眉心,後宮那些妃子整天除了爭鬥哪個有國母的風範,好不容易中意個雪妃,要偏偏太後又不上心,說什麽國母怎麽能沒有傳~~~(不能生子)

    “皇上,奴才覺得您是應該立後了,這俗話說國不可一日無君,但是這後宮也一樣如此!”福公公沒有迴答秦政的話,而是順著他的話大膽的接下去,這後宮如今亂成這樣,是應該有個人來管,太後雖說也管著後宮,但總沒有皇後來的實在啊。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這件事朕自有定奪。”秦政輕歎了口氣,每天除了國事都在為立後的事情煩惱,這件事什麽時候可以定下來,現在看著奏折都遞到禦書房來了,看來這件事不早點處理是不會安寧下來了。

    “皇上,皇後之事不能再托了”禮部尚書上呈。

    “臣懇請皇上早日定奪立後之下事”。

    “皇上,雲妃可以擔此重任,還請皇上定奪”。

    “皇上,菊妃貌美如菊,溫柔嫻雅,又知書達理,可有國母之風範呢!”

    “雲妃進宮甚久,又甚是博得太後喜愛,雲妃可擔此重任!”

    秦政翻著一章一章的奏,看的是頭皮發麻,看完最後一本折子直接把它反扣在桌邊上,一手撐著額頭,腦子裏不進間又浮出那個剛碰一次麵的女人,而且還是一個宮女,連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扔開那些奏章清靜一會後,推開禦書房的門往禦花園走去,經過塗滿朱漆的長廊跨進園中,他終於感覺到自然的空氣了,那個書房現在是最會讓他做惡夢的地方了,除了後位還是後位,空然腦子裏又閃出個可怕的思緒,還是有關那個女人的。

    四季常青的盆栽,結滿花果的樹木,剛迸出嫩枝的花蕊,還有那隨風搖曳的垂地柳條,粉紅色的桃在他眼中印出那個方才想到的身影,柳腰如她,綻開的桃花也如她緋紅的臉蛋,搖曳的垂地柳條甚是似她捂嘴嬌笑,隨既又想到她那個吐舌頭的表情時,秦政有些失笑的搖搖頭後往涼亭去。

    沁心亭,這個地方一直是他可以靜下心的,本來稱之為清風亭,就是因為他的心情變化,才硬是要給太後抬杠改名,太後最後拗不過他的意思,也隻好從他了。

    “皇上,今兒個怎麽有興致到禦花園來?”菊妃沒有事就都會來後花園看看花,給何花池裏的魚兒喂喂食物,看池中魚兒爭先搶魚食的時候,有時也會令她想著這後宮的事,後宮爭寵,事物繁雜,鎖事也是理不完,見正麵而來的秦政,菊妃把手中的東西遞給冬雪後便給他欠了個身,她也是難得見他一麵。

    秦政並沒有直接迴答菊妃的話,而是提唇一笑,側身走到涼亭裏坐下,手撫著扶欄望到下麵,看著那個小魚搶著魚食物,也許別人看了會笑,但是他是怎麽也笑不出來,魚兒搶食是為了填飽自己的肚子,而這些妃子們搶後位,不但是為了自己,甚至是為了傷害更多的人,簡直是傷狠至極。

    菊妃雖如大臣之說,有國母風範,但是比起雪妃還是有一點點的差距的,而自己剛才突然想到月汐那宮女,如若把後宮的位置定給這麽一位女人,那後宮不知道會如何,以她的性子,說不定真能讓那些胡作非為的女人停止爭奪呢?

    “皇上,可是有心事?”菊妃見秦政神遊便輕聲走過去喚著“愛妃,可比朕更有雅致呢,聽說愛妃可是經常照顧這些魚兒?”秦政沒有注意到菊妃方才問自己的話,還是盯著池中的魚兒說著

    “您看,魚兒多歡快啊!無憂無慮的。”菊妃聽著秦政的話,接著下去“是啊!”秦政轉身附和的點了點頭。

    “皇上,臣妾見您好像有什麽不順心之事兒,不如嚐嚐臣妾親自於你泡的花茶吧!”菊妃走到石桌邊上,著手采下一些新鮮的黃菊花瓣落入杯中,待香味撲鼻而溢出香味時,給秦政遞過去“可以解乏~~~”

    “這是什麽?”秦政接過杯子,蓋不住的香味迎麵而來,他有些不解的看著菊妃“這是臣妾專門為皇上泡的,您嚐嚐?”菊妃每天在禦花園賞花,見菊花開得正豔,便采一些泡茶用,今日正好遇上秦政,於是就讓去取了些來,她沒料到秦政會有這個反映。

    “菊花可以泡茶?”秦政緊了緊眉頭,卻不知道他這句話剛好被亂走一通的月汐聽見“怎麽不能泡茶,皇上,您太老土了。”聽到不遠處傳來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聲音,菊妃和秦政相繼迴頭,月汐見狀也大膽的走了過去。

    “你怎麽會在此?”秦政見月汐一點都不安份更是蹙緊眉,且不說她剛入宮,可她一個宮女沒有主子的陪伴怎麽會到禦花園來,見秦政突然這樣問,月汐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她並不是路癡,可是這皇宮這麽一逛還真是讓人找不著東西麵北了:“額,迷路了~~”

    “你是哪個宮的宮人,為何會獨自遊走宮中?”秦政還沒說什麽,菊妃看月汐那個不像別個宮女會認錯的樣子便開口詢問著,月汐看著眼前這女人似乎並不像之前那個什麽雲妃,便欠個身迴答著:“風華殿,秦月汐。”

    “剛選進宮的?”菊妃聽著是風華殿,輕柔的問著“是朕特地賜給雪妃的,見此人手巧又挺貼心,給雪妃解解悶的。”還沒等月汐開口,秦政便開口,他不想別人因此而去打探她,雪妃竟然不想說,他也不過問,而此女也似乎比那些妃子要強,見秦政那麽著急的搶答,月汐心裏暗罵“本小姐與你就不熟,還什麽特地給雪妃的,真是鬱悶了。”“你也知曉菊花可泡製茶用。”菊妃略微點點頭,走到月汐身前,拿起一支嬌豔滴水的黃菊立在月汐眼前。

    “嗬,那可不,沒什麽我不知道的,您可別看我,我的頭腦比他還管用。”月汐接過菊妃手裏的菊花放在鼻前聞了聞,而後又把菊花指著正在豎耳恭聽的秦政,還沒等秦政反映過來,菊妃就慢慢移下秦政麵前月汐的手“你們主子沒教你,宮裏頭的規矩嗎,皇上可是你一奴婢隨便亂指的?”

    “額,菊妃莫怪,無訪。”秦政見狀立馬擺了擺手,宮裏頭倒是不常聽到有這樣直人直話“你倒是說說,你的腦子怎麽比朕管用?”聽著月汐的話並沒有為之動怒,反而很好奇她所說的話“嗬嗬,我為什麽要於你說呢!此乃天機。”月汐隨手抓起眼前誘死人不嚐命的點心吃著,走了一圈餓死人了,這果真是禦前食物,真不錯。

    “天機?何為天機?”秦政越聽越糊塗了

    “天機就是~~~~唉~都說了天機了,怎麽能說給別人聽呢,所謂天機不可泄露也,皇上,謝謝您的點心,月汐告退。”看著秦政的表情,月汐臉上並沒有顯露出來,心裏早就笑成一團了,要說起來,你們肯定會認為我在招搖撞騙,然後隨口一聲令下,我秦月汐還能活嗎?

    “這個宮女真是~~~”菊妃雖不常為別的事情動過怒,可是月汐今日這樣的舉上還真是讓她開了眼界了,還沒等她說完,秦政就伸手製止了她的下文,菊妃倒是有些搞不懂秦政了,這宮女如此目中無人,不分主仆。

    他、不生氣嗎?

    “朕倒是覺得她挺有趣的,這宮裏何時有這樣說話直率之人~~”秦政知道菊妃要說什麽,如果月汐說話一直這樣,宮裏的嬪妃們早晚會為她爭論個不停,而像她這樣的性子若是比任何人都再高上一等,是不是會有另外一種風波了,菊妃聽著秦政的話就越是納悶了。

    隨後秦政也隻是對著月汐遠去的無影的背影笑笑後便也一言不發的離去,菊妃細細的詢思著秦政說的話,似乎覺得他話中有話,還另有一層意思存在,而他說到那個叫月汐的宮女時,眼神中似乎還藏著另一種情緒

    “娘娘,這宮女怎麽從來沒見過?”冬雪站在旁邊聽得一愣一愣的,到秦政走遠時的時候才冒出來大膽的向菊妃打聽著,雖說皇上說此宮人是他賜給雪妃的,可是她冬雪呆在宮裏的時間也並不短,宮裏頭來來去去見多了也不過那麽幾位,多少還是有些印像的,可是這人卻是麵生的很。

    “是沒見過,竟然皇上不願說,咱們也避免多嘴,您也甭去打聽,迴宮吧!”菊妃聽著冬雪的話是有些道理的,皇上都拐著彎,那她又何必去打聽呢,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冬雪見菊妃這樣也不敢再問,便隨她迴儀元殿了

    “這皇帝身邊的女人還真是個個貌若仙子啊,方才這校正會泡菊花的妃子似乎比那個什麽雲妃好那麽點,不過應該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吧!”月汐走出禦花園邊揮打著走廊的柱子,邊思索著,總感覺有什麽不對勁似的,而正在要轉身之時,眼前突然出現一隻健碩的臂膀阻止了她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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