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武元年 三月一日 大安 無風
易生愣住，三分鍾？不明白！秦月汐已經不想去解釋這三分鍾的意思，她好不容易才得來這個機會見他，怎麽能沒有作為便放任他離去呢？
“是這樣的。易公子你武功蓋世卓爾不凡一表人材玉樹臨風鶴立雞群，我遇著一位天仙般的女子她容貌出眾賢良淑德菩薩心腸楚楚動人我見猶憐，正堪與君匹配。所以，我想為你倆作媒。”秦月汐把心中早已演練好的台詞一字不落地不容置喙地背誦出來。
“我的終身大事用不著姑娘你來操心吧？”易生冷清清地說。
“我也不想操心！但這關係著我的終生！”秦月汐一急之下，便口不擇言起來。
幸而易生並不是個多口多心之人，對她的話即使不理解也不追問。
“想必姑娘從中又得了不少好處吧？”易生不無嘲弄地說。可不是嗎？當日為了搏他三笑，贏那十兩銀子，可是無所不用其極呀！更何況這男女間的終身大事！
“隨你怎麽想好了。難道你一點也不好奇這樣的女子是什麽人嗎？”秦月汐故作神秘地問。
“既然讓姑娘做說客，除了你家小姐還能是誰？”易生倒是不躲不避，直截了當地說了出來。
“既然如此，那就明人不說暗話。請問你對我家小姐可有好感？”
“請轉告你家小姐，就說易某承蒙錯愛，卻並非良配。請小姐還是另覓良人吧！”易生沉靜地說。
“喂，你到底拽什麽呀？不就長得帥點武功好點，就可以這麽目中無人啊？我們小姐哪點配不上你了？我家小姐那要是放話征婚，來應征的人從城東頭排到西頭也不為過。你是人中龍鳳人家就是歪瓜劣棗了嗎？”秦月汐終於忍無可忍地爆發出來。
易生依然一派雲淡風清的樣子，她甚至連激怒他都做不到。這樣的男人真的太可怕了。恐怕即使方紫苑勉力跟他在一起了，也要覺得筋疲力盡力不從心的。這條路行不通，幹脆讓紫苑放棄算了。
“秦姑娘若是講完了的話，那易某就告辭了。”易生彬彬有禮地說。
“請再等一下！”秦月汐平複了些許情緒。冷靜，一定要冷靜！小不忍則亂大謀啊。剛才太衝動了，怎麽能把他給氣走呢？你不想迴家啦？
“易公子，剛才月汐一時失言，還請您寬宏大量不予計較。情之一字，困住多少智者！我家小姐那樣仙女般的人物對你情深一片，天若有情天亦老，何況是血肉之軀的你我？公子，你又於心何忍？”秦月汐哀哀欲泣地低訴著，偷眼覷著他。
易生本來寂靜無波的俊臉上微微閃過一絲動容，但很快又恢複了不死不活的神態。
“秦姑娘，易某言盡於此，就此別過。”
“易生！”秦月汐也顧不得那許多繁文縟節，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臂，幾乎是眼冒怒火地盯著他。這人怎麽如此地油鹽不進？！是不是非得逼她說出她的苦衷不可？“易公子！”秦月汐再次壓抑住怒火，盡量心平氣和地遊說道：“即便你不稀罕紫苑的一番情意，是不是也請你能尊重一下他人的感情？即使要拒絕，也當麵告訴她，讓她死了這份心！既然知道別人的情意，卻一味裝出不知不覺的樣子，讓人對你心存幻想。你又是何居心？！”
“秦姑娘，孤男寡女相會，難免有瓜田李下之嫌，於此於彼都聲名有損，恕在下難以從命！”
“強詞奪理！”秦月汐感到心灰意冷起來，口吻僵硬地問：“就那麽令你為難麽？比方炎帶我入軍營還為難麽？”
“有過之而無不及。”他淡淡地答道。
“看來我今天真的是來錯了。”秦月汐難掩失望地說：“我印象中的謙謙君子也不過是個偽君子罷了。大丈夫頂天立地，居然對你的愛慕者做出此等令人齒寒之事，此可謂大不幸者。莫非你自覺心中愧對於她，是以難以與之相對？”秦月汐咄咄逼人地問。
“姑娘果然利口！”易生語氣似有鬆動，淡淡地說：“這事真真令人為難啊！”
“到底有多為難啊？”秦月汐趁機問道。
“是無法做到的事啊。”他歎氣道。
“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秦月汐繼續鼓動他說。
“若是我讓你做為難的事呢？”秦月汐要挾似地反問她。
“作為交換條件，隻要公子說得出，我秦月汐便做得到！”秦月汐義薄雲天似地說。
“你對方小姐倒真是好得沒話說。”易生慘淡地說道。
“而我家小姐對你那也是沒話說。”秦月汐學他的口吻說道。
易生見推脫不得，隻能攢緊了眉頭苦苦思索。驀地，他眼睛落到了秦月汐手中的竹籃上，繼而若有若無地笑了。
“秦姑娘，你若能把這籃中的雞蛋全都生吞下去，那易某說不得也隻能依你去見她一麵了。”易生倍感無辜地說。
秦月汐倒吸一口涼氣！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她此時可真是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她眼巴巴地瞅著籃子裏的雞蛋，心裏懊悔為什麽不讓馬車多顛簸兩下多撞爛幾顆呢？天啊，十幾顆啊！
“秦姑娘，對你而言，這也是一件為難的事吧？”易生挑釁似地問。
“喂，這怎麽能相提並論呢？”秦月汐沒好氣地大叫。
“對姑娘而言，這確實是為難不已的事。便如姑娘對在下所言，那也是再為難不過之事。我不過換了個角度，讓姑娘體會一下在下的心情罷了。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呐！”
“誰說我為難啦？”秦月汐逞強地說。“若是我按照公子的意思，把這籃子雞蛋都吃了，你是不是一定會踐行你的諾言？”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擊掌為誓！”秦月汐舉起右手，手掌向著他的方向。易生先是一怔，也學她的樣子伸出了右手主。於是兩手相對，用力一擊，“啪”地一聲，響徹寰宇。
秦月汐從竹籃裏取出兩枚雞蛋，兩相撞擊，然後一仰頭，蛋清與蛋黃自破殼處流出，準確無誤地注入她的口中。她對自己說，一定要挺住。隻是吃生雞蛋罷了，就權當是清嗓好了。這還是純天然綠色食品呢，肯定不會有禽流感的。
一個、兩個、三個……秦月汐每多吃一個，易生的臉色便深沉一分。吃到第八個的時候，秦月汐強忍著那股刺鼻的腥氣，卻是因為肚子發脹而有些難以下咽了。
“秦姑娘，你這又是何苦呢？本來就是很難的事呀……”易生試圖說服她放棄。
“我就是要證明給你看，這世上沒有難做的事，隻有不願去做的人！”秦月汐豪氣幹雲地說完，又狠了狠心，再次從竹籃中取出兩隻雞蛋。
又吃下去兩個之後，秦月汐忍不住打了個嗝。皺眉看了一眼竹籃，裏麵大約還有五六隻的樣子。秦月汐強忍著胃裏翻湧不已的難受感，堅定地再次取出兩隻雞蛋。“啪”清脆的蛋殼破裂聲響起，秦月汐又艱難地吞下去了兩隻。
秦月汐難受地撫了撫胃，痛苦地又取了兩枚雞蛋，卻在準備敲蛋殼時“哇”地一聲吐了出來。一張雪白的手絹遞了過來。她伸手接過，並輕聲地道謝。等她擦拭完嘴巴後，感覺舒服一些了，此時才看見方炎不知何時已經湊了過來，憂心忡忡地看著她。她向他象征性地微笑了下。他最近有些奇怪，明明是有潔癖的人，居然一而再地容忍她弄髒他的東西。
“易生，我馬上就要兌現我的諾言了，你可千萬不要食言而肥啊！”秦月汐故作輕鬆地說。
易生雖然麵上不動聲色，拳頭卻隱隱握緊了些。
秦月汐一鼓作氣地將剩餘地最後三枚雞蛋也盡數吞了下去。然後誌得意滿地看著易生。易生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說：“秦姑娘，我算是服了你了。請你迴去轉告她，就說明日卯時，我在貴府後門外相候。若她晚得一時半刻，那便算不得在下食言了。”
“如此多謝易公子了！”秦月汐抱拳作禮道。
易生便不再停留，大步流星往營內走去。
秦月汐立即跑到馬車邊上，雙手撐地，頭下腳上地倒立起來。方炎也跟了過來，看著她不雅的姿勢大皺其眉。
“你這是在幹什麽？”他不解地問。
易生愣住，三分鍾？不明白！秦月汐已經不想去解釋這三分鍾的意思，她好不容易才得來這個機會見他，怎麽能沒有作為便放任他離去呢？
“是這樣的。易公子你武功蓋世卓爾不凡一表人材玉樹臨風鶴立雞群，我遇著一位天仙般的女子她容貌出眾賢良淑德菩薩心腸楚楚動人我見猶憐，正堪與君匹配。所以，我想為你倆作媒。”秦月汐把心中早已演練好的台詞一字不落地不容置喙地背誦出來。
“我的終身大事用不著姑娘你來操心吧？”易生冷清清地說。
“我也不想操心！但這關係著我的終生！”秦月汐一急之下，便口不擇言起來。
幸而易生並不是個多口多心之人，對她的話即使不理解也不追問。
“想必姑娘從中又得了不少好處吧？”易生不無嘲弄地說。可不是嗎？當日為了搏他三笑，贏那十兩銀子，可是無所不用其極呀！更何況這男女間的終身大事！
“隨你怎麽想好了。難道你一點也不好奇這樣的女子是什麽人嗎？”秦月汐故作神秘地問。
“既然讓姑娘做說客，除了你家小姐還能是誰？”易生倒是不躲不避，直截了當地說了出來。
“既然如此，那就明人不說暗話。請問你對我家小姐可有好感？”
“請轉告你家小姐，就說易某承蒙錯愛，卻並非良配。請小姐還是另覓良人吧！”易生沉靜地說。
“喂，你到底拽什麽呀？不就長得帥點武功好點，就可以這麽目中無人啊？我們小姐哪點配不上你了？我家小姐那要是放話征婚，來應征的人從城東頭排到西頭也不為過。你是人中龍鳳人家就是歪瓜劣棗了嗎？”秦月汐終於忍無可忍地爆發出來。
易生依然一派雲淡風清的樣子，她甚至連激怒他都做不到。這樣的男人真的太可怕了。恐怕即使方紫苑勉力跟他在一起了，也要覺得筋疲力盡力不從心的。這條路行不通，幹脆讓紫苑放棄算了。
“秦姑娘若是講完了的話，那易某就告辭了。”易生彬彬有禮地說。
“請再等一下！”秦月汐平複了些許情緒。冷靜，一定要冷靜！小不忍則亂大謀啊。剛才太衝動了，怎麽能把他給氣走呢？你不想迴家啦？
“易公子，剛才月汐一時失言，還請您寬宏大量不予計較。情之一字，困住多少智者！我家小姐那樣仙女般的人物對你情深一片，天若有情天亦老，何況是血肉之軀的你我？公子，你又於心何忍？”秦月汐哀哀欲泣地低訴著，偷眼覷著他。
易生本來寂靜無波的俊臉上微微閃過一絲動容，但很快又恢複了不死不活的神態。
“秦姑娘，易某言盡於此，就此別過。”
“易生！”秦月汐也顧不得那許多繁文縟節，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臂，幾乎是眼冒怒火地盯著他。這人怎麽如此地油鹽不進？！是不是非得逼她說出她的苦衷不可？“易公子！”秦月汐再次壓抑住怒火，盡量心平氣和地遊說道：“即便你不稀罕紫苑的一番情意，是不是也請你能尊重一下他人的感情？即使要拒絕，也當麵告訴她，讓她死了這份心！既然知道別人的情意，卻一味裝出不知不覺的樣子，讓人對你心存幻想。你又是何居心？！”
“秦姑娘，孤男寡女相會，難免有瓜田李下之嫌，於此於彼都聲名有損，恕在下難以從命！”
“強詞奪理！”秦月汐感到心灰意冷起來，口吻僵硬地問：“就那麽令你為難麽？比方炎帶我入軍營還為難麽？”
“有過之而無不及。”他淡淡地答道。
“看來我今天真的是來錯了。”秦月汐難掩失望地說：“我印象中的謙謙君子也不過是個偽君子罷了。大丈夫頂天立地，居然對你的愛慕者做出此等令人齒寒之事，此可謂大不幸者。莫非你自覺心中愧對於她，是以難以與之相對？”秦月汐咄咄逼人地問。
“姑娘果然利口！”易生語氣似有鬆動，淡淡地說：“這事真真令人為難啊！”
“到底有多為難啊？”秦月汐趁機問道。
“是無法做到的事啊。”他歎氣道。
“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秦月汐繼續鼓動他說。
“若是我讓你做為難的事呢？”秦月汐要挾似地反問她。
“作為交換條件，隻要公子說得出，我秦月汐便做得到！”秦月汐義薄雲天似地說。
“你對方小姐倒真是好得沒話說。”易生慘淡地說道。
“而我家小姐對你那也是沒話說。”秦月汐學他的口吻說道。
易生見推脫不得，隻能攢緊了眉頭苦苦思索。驀地，他眼睛落到了秦月汐手中的竹籃上，繼而若有若無地笑了。
“秦姑娘，你若能把這籃中的雞蛋全都生吞下去，那易某說不得也隻能依你去見她一麵了。”易生倍感無辜地說。
秦月汐倒吸一口涼氣！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她此時可真是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她眼巴巴地瞅著籃子裏的雞蛋，心裏懊悔為什麽不讓馬車多顛簸兩下多撞爛幾顆呢？天啊，十幾顆啊！
“秦姑娘，對你而言，這也是一件為難的事吧？”易生挑釁似地問。
“喂，這怎麽能相提並論呢？”秦月汐沒好氣地大叫。
“對姑娘而言，這確實是為難不已的事。便如姑娘對在下所言，那也是再為難不過之事。我不過換了個角度，讓姑娘體會一下在下的心情罷了。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呐！”
“誰說我為難啦？”秦月汐逞強地說。“若是我按照公子的意思，把這籃子雞蛋都吃了，你是不是一定會踐行你的諾言？”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擊掌為誓！”秦月汐舉起右手，手掌向著他的方向。易生先是一怔，也學她的樣子伸出了右手主。於是兩手相對，用力一擊，“啪”地一聲，響徹寰宇。
秦月汐從竹籃裏取出兩枚雞蛋，兩相撞擊，然後一仰頭，蛋清與蛋黃自破殼處流出，準確無誤地注入她的口中。她對自己說，一定要挺住。隻是吃生雞蛋罷了，就權當是清嗓好了。這還是純天然綠色食品呢，肯定不會有禽流感的。
一個、兩個、三個……秦月汐每多吃一個，易生的臉色便深沉一分。吃到第八個的時候，秦月汐強忍著那股刺鼻的腥氣，卻是因為肚子發脹而有些難以下咽了。
“秦姑娘，你這又是何苦呢？本來就是很難的事呀……”易生試圖說服她放棄。
“我就是要證明給你看，這世上沒有難做的事，隻有不願去做的人！”秦月汐豪氣幹雲地說完，又狠了狠心，再次從竹籃中取出兩隻雞蛋。
又吃下去兩個之後，秦月汐忍不住打了個嗝。皺眉看了一眼竹籃，裏麵大約還有五六隻的樣子。秦月汐強忍著胃裏翻湧不已的難受感，堅定地再次取出兩隻雞蛋。“啪”清脆的蛋殼破裂聲響起，秦月汐又艱難地吞下去了兩隻。
秦月汐難受地撫了撫胃，痛苦地又取了兩枚雞蛋，卻在準備敲蛋殼時“哇”地一聲吐了出來。一張雪白的手絹遞了過來。她伸手接過，並輕聲地道謝。等她擦拭完嘴巴後，感覺舒服一些了，此時才看見方炎不知何時已經湊了過來，憂心忡忡地看著她。她向他象征性地微笑了下。他最近有些奇怪，明明是有潔癖的人，居然一而再地容忍她弄髒他的東西。
“易生，我馬上就要兌現我的諾言了，你可千萬不要食言而肥啊！”秦月汐故作輕鬆地說。
易生雖然麵上不動聲色，拳頭卻隱隱握緊了些。
秦月汐一鼓作氣地將剩餘地最後三枚雞蛋也盡數吞了下去。然後誌得意滿地看著易生。易生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說：“秦姑娘，我算是服了你了。請你迴去轉告她，就說明日卯時，我在貴府後門外相候。若她晚得一時半刻，那便算不得在下食言了。”
“如此多謝易公子了！”秦月汐抱拳作禮道。
易生便不再停留，大步流星往營內走去。
秦月汐立即跑到馬車邊上，雙手撐地，頭下腳上地倒立起來。方炎也跟了過來，看著她不雅的姿勢大皺其眉。
“你這是在幹什麽？”他不解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