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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八章渭南之戰(1)


    馮習在後悔,拚命的後悔。他在戰船上大喝著:“快些!快些!再快些!”


    他恨不得這船上能長了翅膀,能變成一支箭,可以一下子射到風陵渡口。


    “報!”中軍拿來一封書信:“丞相有令,魏延陷於重圍,請將軍速去接應!”


    馮習的心一沉。丞相遠在渭南都知道了此事,那麽魏將軍果然是陷入敵軍包圍了。


    “再快些!”槳櫓嘩嘩嘩的響著,黃河泛著白沬打著渦旋,有如馮習此時的心境。他當初隻是懷疑,但此刻,已是肯定了。若魏延沒有水軍接應,那麽他便隻能死在河東了。自己為什麽要向迴運一次戰俘和戰利品。那些人和物,能抵得魏將軍手下的精銳漢軍麽?雖然說勝敗是軍家常事,但魏延若敗,則北線危矣。漢軍本來人數便少,如何能抵得對方強大攻勢?


    “報!將軍,前麵魏軍攔截河口,並設有砲石陣地,我軍傷了三艘戰船。”


    “何九曲拿下那個陣地,其餘船隻不停,衝過去!”


    何九曲大喝一聲,跳上河岸,把上衣撕掉,舉刀衝了上去,一隻百人隊追在他的後麵。砲石落下來,打在一個漢軍肩上,呯得一聲,連肩胛帶脊椎,都被巨力摧斷,身子不成樣子的倒了下去。更多的漢軍卻靈活的移動步伐,利用河灘地形作掩護,向前突進。


    魏軍分出兩個小隊來阻攔,別外數十人不停的向河中心發砲。數丈高的水柱直衝上天,又有船隻被擊中。船上的弩箭也開始發射,魏軍無奈的伏下身子。


    何九曲一刀斬下身前一個曹兵的頭,更要揮向第二個,那人卻被一杆槍刺穿了胸膛。正規的漢軍,戰力遠遠強於他從前的那些弟兄。何九曲不由想起自己被擒時,被那僧人的戲弄。他熱血上湧,唿喝連連,自己絕不會比任何人差。他是河神何九曲,在河上,沒有人能欺負他!


    一百人悍勇的漢軍隊伍,劈開二百人的阻擊,便如刀割開黃油,眨眼間便將砲石陣地上的敵軍逼開。何九曲迴頭,漢軍船隊已過去了。中軍傳令:“何大人,馮將軍命你護好這個陣地,待我軍退兵時阻擊敵軍。”


    何九曲點頭。在漢軍中,似乎他遇到的任何一個將領都有著傑出的才智,這不由讓以智計多端著稱的他有些汗顏。他相信,隻要自己努力,一定可以從這些將軍身上學到真正的用兵之道的,那,是他在黃河上小打小鬧所無法自行領悟出來的。


    此時的馮習卻沒有心情理會何九曲的念頭,他隻望著東方,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


    魏延收攏著隊伍,再一次擊敗了敵軍的攻擊。他已經陷入了苦戰。但他想不通,這怎麽會是一個圈套呢?這種不可思議的進入線路,除了自己,誰會冒著這樣大的風險來鑽這個圈套。難道說,自己的想法全都落入對方的計策裏了麽?一想到對方把自己的心理完全琢磨透了,魏延就感到心膽皆寒。


    這,應該是個多麽強大的對手?!


    他並不知道自己的突進其實已經破壞了敵人的部署,給敵人造成了巨大的損失。這些也不在他的考慮之內,孔明治軍極嚴,自己不從號令,獨斷專行,勝了還好說,若敗了,唯死一途。


    不過,魏延雖然喜歡用智,但他骨子裏卻是一員武將,武將最大的特點便是他們在謀略和計策麵對,他們更相信自己不屈不饒的意誌和堅韌不拔的勇氣。


    此時沒有後悔的時間,沒有發愁的空間,大過,已經犯下,不可寬恕,現在最重要的是,全軍已處於最危險的境地,他要想辦法把自己的袍澤們帶迴去。


    當魏延發現遠處蕩起的塵頭時,多年征戰的經驗使他果斷的停止了繼續的攻擊和搶占浮橋的舉動,他一把火將浮橋化為灰燼,隔斷了南北之間的溝通,消除了受到南北夾擊的危險。緊接著他移軍向北,一麵占據高地,加固營盤,一麵沿河列陣,把渡口控製在自己的手裏。


    他很清楚,唯今之計,便是固守待援。若等不來援軍,那便多殺些敵人,給丞相減輕些壓力。很多時候,隻有拚卻了性命,才有可能逃出性命。


    當中壘營的殘軍向他進攻時,他吃驚的發現,他們強大的戰力與前夜受攻擊時判若雲泥。當他們穿好堅固的盔甲,橫著蒙了生牛皮的巨盾,執著巨大的環首刀向前衝擊時,簡直可以無視弓箭的存在。他們唯一的缺點就是速度不快,但他們一步步的進攻,卻緩慢而有力的壓縮著自己的陣地。


    除了這些人,打著中堅旗號的那些人簡直就不是人。他們全部棄盾,個個身著重甲,手綽長戟,不要命的向前突進,似乎為了殺死敵人,讓他們一齊去死也在所不辭。魏延忽然知道這中堅營的前身是誰了--那是典韋在時所統領的近衛甲兵,一支護衛曹操的部隊。


    曹丕,還真是看得起自己呢。


    那麽,自己又怎能讓他失望!


    魏延望著遠處那直立著的中堅大旗,虎吼一聲,引軍直撲過去。一未的防守會令敵軍攻勢益盛,隻有守中有攻才能打亂敵軍部署。若可以斬將奪旗,那麽則能令敵軍氣奪。但是,卻從來沒有殺入任何一列戰陣有過這樣的困難。


    所有的敵人都那麽強壯,所有的敵人都配合默契,所有的敵人都有著旺盛的鬥誌。魏延攻入敵軍,竟有一種衝入虎步營或者白耳軍的錯覺。他的巨刀斬在那重甲的縫隙裏,分明可以感到那些兵士強健的股肉層和骨骼。


    衝出不足百丈,他的步下便無法再隨在他的身後。而正前方,那杆中堅大旗之下,一個少年正坐在胡床上,得意的笑著。這人定是曹丕的親信,隻有他的家人和親信,才能掌管這五支精銳的部隊。但是,魏延卻無法再前進一步。森然林立的戟林包圍著他,裹脅著他,簇擁著他,向如旋渦一樣使他不自覺的向無盡的河底。魏延突然醒轉,他的戰馬已悲鳴著倒下,幾乎把他摔在地上。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前進一步,他轉迴身,向來處殺去。落下馬的魏延,已完全處於劣勢,但幸好,他的袍澤們在拚命的向他湧來。他的刀雖沒有冷豔鋸的重量,但卻也不輕,這就保證了在這麽高頻次的殺伐中,不會因為鋒刃的磨損失去威力。不過,數十斤的重量在手臂上,真的重得很呢。


    側麵一杆長戟斬了過來,魏延刀在外手,來不及收迴,左手一探,將那長戟抓住。持戟的大漢不相信似的被他如拽稻草般從戰陣中拖出來。又是幾杆戟刺來,魏延用左手一橫,連戟帶人向外架出,右手巨刀迴斬,四顆人頭同時飛了起來,鮮血噴湧。與此同時,他感到左肩一痛,已經被刺傷了。他大吼一聲,夾緊肩上肌肉,背後那人的兵器竟抽之不迴,魏延手中刀向後揮出,身後那人被剖成兩片,一腔血整個的湧起來在半空形成紅色的噴泉。這情形讓強悍的魏軍也吃了一驚。


    魏延眼前開始發花,力量在迅速減退著。休息一下,哪怕隻休息一刻鍾也好。但是,眼下情形,他能休息的了麽?


    趙雲,當年你在這些軍隊的圍攻中,是如何殺得七入七出的?


    但,他的舉動已經讓胡床上的少年吃驚了。這少年不是旁人,正是大魏皇帝曹丕唯一還肯相信,還留在軍中的弟弟--曹宇。在諸公爭權時,積極倒向曹丕,並韜光隱諱,自請交迴兵權,退迴封地,終於得到曹丕的信任,被任命為中堅營的統領。這個職位雖然不高,但卻隻有親貴與得到信任的宗室子弟才能獲得。


    他很驚訝的望著遠處的魏延。他坐於陣中,如捕魚的漁翁,似危實安,隻要敵人起了擒他的念頭,便會被困入陣中,唯死一途。但此次,那個敵將,在不通陣法的情況下,竟然在自己的七絕陣中硬殺出去了。


    他看看身邊的兩個人,一個將近三十餘歲年紀,正是當今清河公主的丈夫,故大將軍夏侯惇的兒子,駙馬都禦夏侯懋。這個人,可惜卻完全沒有其父的英風,隻憑一時得了曹丕的信任,不但統領中壘營,甚至還有消息讓他為安西將軍。此戰他敗的如此之慘,不知曹丕會如何對待他。在他的另一側,是一個十七八歲的美少年,他長著一張俊美的完全顛倒陰陽的麵孔,它的存在,似乎是對造物的嘲弄,當你看到這張麵孔時會不自覺的歎息--這,怎麽可能是一個男子呢?但是,卻沒有人敢於對他不敬,膽敢產生半點褻瀆的念頭。他就是遊擊營統領,曹肇。他不僅是征東大將軍,被曹操稱為曹家千裏駒的曹休的兒子,更是太子曹睿最親密的好友,他本身的才幹,亦得到曹丕的信任。此人整日與曹睿形影不離,兩人有一次賭衣物,曹睿輸了,不肯給,他自行入帳,穿了便出來,其風流不羈如是。


    此時的曹肇,正望著陣中的魏延,目光裏正現出敬意。


    這時夏侯懋道:“小將軍,何不施出神仙手段,射殺此人,以建珠功?”


    曹肇對這位當朝駙馬卻沒有應有的敬意,隻是風情萬種的一笑,並不開口。


    曹宇也開口說話了:“肇兒,射吧。”他是曹肇的族叔,雖然年紀不大,但他發話,曹肇不能忽視。曹肇點頭,從身邊探手,竟取過了一張大黃--這是一種要三百餘斤的力量才能拉開的勁弩,此刻軍中,也隻有他拉得動--指向了魏延。他們與魏延的距離不近,又隔了軍陣,除了大黃,也沒有任何一種弩箭可以完成這種絕殺。


    魏延正在陣中衝殺,幾乎已經拖不住大刀,魏軍如一重重的旋渦包裹著他,而漢軍則化為一張木鑽,想要擊破重圍與自己的主將會合。


    這時,曹肇看到,魏延續左肩負傷之後,左腿又受傷了,他身子一側,左腿跪地,憤怒裏揮刀橫斬。


    好機會!


    曹肇心頭一陣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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