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一天又過去了,晚自習放學後,徐元帥要挾魏治晨道:“今晚若你不送胡藝迴家,那麽我那裏今晚就沒有你的容身之地!”魏治晨無奈,隻得點頭應允。

    今夜的夜晚漆黑一片,魏治晨與徐元帥倆人身穿漆黑的休閑裝在永三中南小門處靜靜地等待。徐元帥恍然發覺了什麽,道:“丫的!你小子昨晚算計我啊……”

    魏治晨似乎猜到他想到了什麽,立馬從包裏抽出兩支經典1956,賊笑著遞了一支給徐元帥,道:“這怎麽能說是我算計你呢?這個,胡藝迴家不從校大門經過這件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啊……”

    “你丫的別狡辯!我就說嘛,你怎麽那麽有把握胡藝不會先出校大門,原來你早知道她迴家的路在小門!天啊……”

    他們倆正爭論時,一個胖得異常可愛的女生猶如小孩般一蹦一跳地走了過來。她就是胡藝。你們可別被胖字一詞所誤導,其實胡藝並不算胖,隻是身材顯得豐滿、成熟一些,再加上那張清秀有如孩子般天真的麵孔,所以說她胖的可愛。不過,若把她與我們的魏大帥哥相比較的話,她也就確實胖了一些。

    見魏治晨與徐元帥完全沒有發現自己,隻顧著喋喋不休地爭論著什麽,她來到二人中間,倆人同時一愣,不再爭論。

    徐元帥點燃魏治晨遞過的經典1956,識相地走出小門。胡藝笑笑:“你們有什麽事麽?”

    “哦,沒什麽,在這裏看夜景呢。”魏治晨說著也點燃了香煙。

    胡藝往四周瞧瞧,這裏有可看的夜景麽,學校的南小門要有多黑就有多黑,不僅學校的路燈照射不到這裏來,就連城市映上天空雲彩的光芒也被建築物阻擋。除了搶劫是個絕佳的位置以外,還真看不出有什麽夜景。

    胡藝躊躇了小會,趁著夜黑,勇氣也就大了些,緩緩道:“沒什麽事,那麽可不可以送我迴家?”魏治晨捏捏手心,內心激動不已,丟掉手中的煙頭,道:“這個,反正我們也閑著沒事……”胡藝抬頭望著他,開心地展出了微笑。

    又是三個人,又是兩男一女,隻不過是魏治晨與胡藝在前,徐元帥遠遠地獨自在後。朝著黑夜之中走去,徐元帥駐足迴頭,凝望身後的永三中,不久後苦笑著搖搖頭。汪洪晴家所在處、自己住處所在處、胡藝家所在處,三個地點恰好處在同一直線上。恍惚間,他竟把有些什麽與坐標聯係在了一起,正如此時這樣,一個勁地遠離原點,不過終究還是要迴到原點的。

    一間由磚塊胡亂砌成的簡易茅草房,坐落在徐元帥等人所走小路下方,小路上方不遠是一條通往外鄉鎮的柏油大道,所以此時光線還算充足。細看之下,不難發現,茅屋頂上枯草密布,房屋前有幾平米大小的一片空地,地麵也是雜草叢生,若視力標準的人,還可以看出屋前的一扇木門久經雨水,已快腐朽,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人在此居住了。

    當路過這間小茅草屋時,胡藝停下了腳步,相應的,魏誌晨也停了下來。待徐元帥走到近前時,胡藝笑嗬嗬地道:“小帥,你猜這間茅屋以前誰在這裏住過?”

    徐元帥粗略看了看,雖是有了假性近視,可還是能從荒蕪的雜草從裏看出些許東西,似乎是一間被人遺棄的破房,隻隨便一瞥,說道:“難不成這裏還住過將軍什麽的?”

    胡藝神秘的搖搖頭。徐元帥又道:“你可別告訴我,這裏會是你以前的家。”

    魏誌晨也來了興趣,笑道:“我知道了!這裏以前住的是誰我不清楚,不過以後肯定是……”說道這裏,他故意賣了下關子。

    胡藝、徐元帥異口同聲地道:“是什麽?”

    “肯定是我以後經常要經過的地方!嘿嘿……以後走累了還可以進去休息休息……或者直接在裏麵過夜……哈哈哈……”魏誌晨得意的大笑了起來。此話一出,徐元帥毫不客氣罵了一句“廢話!”

    沒想到魏誌晨繼續說道:“當然是廢話!永善縣這樣的茅屋多了去了,隨便遇到一間就想知道是誰家住過的,這可能麽?”

    徐元帥卻不這麽認為,胡藝既然問了,那就自然有她問的道理,看樣這裏以前的主人自己應該認識,不然胡藝也不會這樣問啊。不過他也實在想不出這裏究竟會住過誰,自己來到三中也就一兩個月左右的時間,加之不喜歡與太多的人交往,所以他隻能把疑惑的目光投向胡藝同學。

    胡藝歎息一聲,道:“這裏以前住的人你們倆都認識,她就是汪洪晴!”

    胡藝不說還好,說了後,魏治晨、徐元帥倆人都大大的張著嘴,一副吃驚的樣子。好半會兒魏治晨才緩過神來,自言自語道:“我就說嘛,她為什麽不讓我們送她到家呢,看來還是我的猜想更接近真相!肯定是怕我們看到她的家庭環境……”

    “她家住在這裏?那麽現在又怎麽住在二中那裏去了?”緩過神來的徐元帥道。

    胡藝看看時間,已經不早了,於是邊走邊道:“你們就不知道了吧,這間茅草屋僅僅隻是汪洪晴以前一個家的老房子……”

    “咦,胡藝,你挺了解汪洪晴的嘛,這麽說來,你與汪洪晴以前就認識?怎麽沒見你們在一起玩過呢?”魏治晨道。

    徐元帥越聽越覺得玄乎,疑惑地道:“唉唉唉,你說清楚些好不好,什麽叫做她以前的一個家?”

    胡藝道:“不止認識呢,她還為了躲避家人的尋找,跑到我家裏來躲了好幾天呢……汪洪晴本來應該姓黃,這事你們知道不?”見兩人一臉茫然,她繼續道:“徐元帥你不是與她好了好幾天了麽,怎麽連這也不了解?算了,看你們的樣子就知道你們什麽也不知道了,還是我給你們說說吧。”

    徐元帥、魏治晨倆沒有說話,隻是認真的聽著。“汪洪晴本來姓黃,她家也本來就應該在二中那麵的花椒灣住……據說汪洪晴的父母生下她之前,家中已經有了兩個孩子,其中老大是個男孩,名叫黃金彪,老二是個女孩,名叫黃順菊,當汪洪晴出生後,家中便有了三個小孩,為了躲避計生辦的追察,又由於汪洪晴是個女孩,所以被遺棄了……被我們這方有家汪姓的中年男人撿到了汪洪晴,覺得可憐,便把她抱養迴家……你們別小瞧了那間茅屋,在當時有那樣一間房子還是不錯的了,那時的汪家所在地就是剛才我們所經過的那間小茅屋,後來,隨著時間的推移,家境好些了的汪家搬離了茅屋……”

    徐元帥一直保持沉默,靜靜地聽著,魏治晨知道他的感受,不由歎息道:“哎,真可憐……”

    “可是後來!汪洪晴漸漸長大了,已經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了,黃家不知出於什麽樣的想法,突然過來要人!”

    魏治晨憤憤道:“什麽?!要人?孩子小時拋棄,別人給她養大了,他們就來要人了?!這是什麽道理……”

    “你安靜點行不?!聽她講!”一直保持沉默的徐元帥終於發話。

    胡藝笑道:“嗬嗬,看來小帥是開始喜歡上汪洪晴了啊,嗬嗬,這麽關心她的曆史?”

    徐元帥幹笑幾聲,繼續沉默。不知不覺中來到了寬敞的柏油路,三人並排而行,胡藝繼續道:“黃家過來要人,汪家不肯!汪洪晴也不肯!但是汪家轉念一想,孩子始終不是自己的,而且自己家的家庭環境並不好,孩子迴到自己家裏肯定要比繼續呆在這裏好些。於是,在黃家幾番上門要人後,汪家對汪洪晴說道:‘孩子,你不是一直問我們媽媽在哪裏麽?現在你的親人找來了,他們會帶你去找你媽媽的,乖,去吧,與他們、與你的親人們去吧,那裏才是你真正的家……’……那時的汪洪晴還小,她從小雖然希望自己也像別的孩子那樣能夠擁有媽媽,但是她卻不願意離開這個自己從小腦海記憶裏唯一的一個家。於是,在一個漆黑的夜晚,她悄悄跑了……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我在走廊過道裏發現了她……那時的我也很小,隻覺得好玩,於是把她藏在了我的臥室裏,直到幾天後媽媽打掃房間時才把她發現。起先媽媽執意要將汪洪晴送迴家,直到我把她講給我聽的關於她的遭遇講給了媽媽聽之後,媽媽才又與我一道瞞著爸爸將她藏在家中兩天……之後,媽媽……”

    說道這裏,胡藝被一聲嗬斥嚇到。

    “胡藝!”三人抬頭一看,柏油路前麵轉角處立著一個黑影。依稀能夠分辨出是個老太婆的樣子。“今晚迴家怎麽比昨晚遲了5分鍾?老實交代去哪兒了?是不是又去玩去了?你怎麽這麽貪玩呢?你是一個女生!女生夜晚迴家是要講究速度,慢搖慢搖的……”

    胡藝哼哼道:“我這不是來了嗎?”不免有些報怨的口氣。

    徐元帥、魏治晨也立馬猜出,對麵的人應該是胡藝的家長,聽音色很可能是她的奶奶!

    胡藝的家長啊!兩人做賊心虛,立馬慌亂起來,特別是魏治晨這個當事人,若是被胡藝的奶奶知道自己送胡藝迴家,然後再認出相貌,那麽,以後不就是不敢再從此處經過了麽,那麽不就不敢再送她迴家了麽?最倒黴的是聽她奶奶說話的那口氣,似乎很嚴厲的樣子!

    於是魏誌晨低聲道:“小帥,快!你追我……”說罷,一馬當先朝前跑去。徐元帥一時間不明就裏,不過還是把魏治晨的想法猜了個大概。無非就是他在前跑,徐元帥在後追逐,以此躲過胡藝的奶奶的猜疑。

    魏治晨此時的速度也真夠快的,轉眼之間便奔出兩丈有餘!徐元帥環視四周,魏治晨跑了,寂寞的柏油路上就隻剩下自己與胡藝兩人。心下大急!這要是被胡藝的奶奶看見,指不定會胡亂想些什麽。慌亂之中,他大叫道:“打賊了!打賊了!這裏有個小偷!快抓住他……”說話間邁開步子,奮力向魏誌晨的去向追去!

    胡藝的奶奶隻見對麵有一黑衣人瘋狂朝自己這頭跑來,還在猜測這黑衣人是否會撞到自己時,突聽黑衣人的後麵有一男孩大叫抓小偷了!這還了得?!自己家家門前出現小偷?要是不給他點顏色看,自己的孫女以後豈不是很危險!

    於是乎,她迴頭從家門前抄來一根足有兩米長的木棍,準備給小偷迎頭一棒!

    同時,徐元帥的唿叫聲,魏治晨也聽見了,他隻當徐元帥當真在後麵遇上小偷了,不,準確的說是遇上打劫的了!就在即將越過胡藝的奶奶身前時,他減緩衝刺的速度,想迴頭看個究竟。說時遲那時快,就在他偏頭的刹那,胡藝的奶奶的木棍剛好敲在了他的後腦勺上。

    魏治晨隻覺得眼前金星亂串,腿一軟,倒在了地上。

    胡藝的奶奶長籲一口氣,掄著棍子謹慎地上前,口裏嘀咕道:“怎麽像是個小娃娃啊……這年頭小娃娃也幹這勾當啊……唉!藝兒!快把電話拿來,撥110……”

    於此同時,徐元帥趕到跟前,胡藝的奶奶剛想對後麵追趕來的徐元帥說點什麽時,卻發現後麵追趕來的男孩連正眼都沒有看自己一眼。更別說說什麽感謝之類的話了。更讓胡奶奶不解的是,後麵追趕來的男孩子還慌忙扶起了被自己敲倒在地的‘小偷’!隱約間還聽男孩道:“還打什麽110啊,直接打殯儀館得了……”

    於此同時,胡藝跑上前來,大叫道:“奶奶!你把他怎麽了?!”

    胡奶奶揉揉眼睛,眼前所發生的一切難道隻是自己的幻覺?!自己製服了小偷,怎麽失主連感謝話都沒有一句?甚至“失主”還表現出救助小偷的舉動來……自己鏟除了壞蛋,孫女為什麽這麽激動地責問自己……

    徐元帥可不敢在這裏多呆,他知道魏治晨並無大礙,頂多也就是被嚇暈過去了,因為他在扶魏治晨的時候,清晰的聽到他還有非常均勻的喘息聲!他攬著魏治晨的腰,拽著魏治晨使勁往前走。徐元帥暗罵:你丫的要死早點死!不死就別暈,害得老子還要攙扶你……等離這裏遠些了,看我不收拾你,不過,小魏啊,你tmd可別真死啊,不然今晚的麻煩可就大了……

    這時,胡奶奶一拍腦門,一瞬間,他終於想到了一個可能!胡奶奶把手中的木棍往地上猛地一桶,咬牙切齒地道:“胡藝!!!他們是不是與你一塊兒來的?老實交代……”

    胡藝剛要開口道明,隻聽一個要死不活的聲音說道:“奶奶……我們不認識胡藝!”此話一出,全場的人立馬傻眼,當然,這傻眼的人中魏治晨不算,因為他本來就被打傻眼了。

    徐元帥聽魏治晨說話已經露了馬腳,於是拖著魏治晨就開跑!

    徐元帥與魏治晨離開胡藝家一段距離後,胡奶奶這才擦擦額頭的汗珠,道:“胡藝呀!你為什麽總是不聽我們的話呢?唉,不是說了多少次了麽,夜晚不要與男生在一起鬼混……唉,你與男生玩也就暫時不提了,可是你就不能與智商高些的男生交往麽……你看,一個呢撒謊都不會,”說道這裏,胡奶奶陰陽怪氣地學著魏治晨的聲音道:“我們不認識胡藝……這樣傻的人你都能夠遇上……另一個呢更是傻帽一個,無事叫抓賊,害得老娘險些……厄,這個人傻得還真可以!同伴受傷還一言不發……”

    胡藝見他倆已經走遠,收迴愧疚的目光,轉身走向鐵門,嘀咕道:“人老了就是?嗦……”

    胡奶奶見孫女一聲不吭地進入鐵門了,也就緊隨其後,臨上樓時,還不忘罵道:“簡直兩個二百五!”

    徐元帥憤怒的看著似乎離死不遠了的魏治晨,道:“你丫的,沒什麽大礙就別裝啊!老子不累麽……”

    “什麽裝啊!這時候頭還有些疼呢,看著什麽東西都是暈乎乎的感覺……還有就是四周漆黑一片……啊,我的眼睛……難道?瞎了?!”魏治晨腳步迷離地靠著徐元帥道。

    “丫的!我不得不說你真是個高手!與你相處久了,老子都快暈乎乎了,你tmd眼睛沒有瞎!現在是夜晚!漆黑!漆黑你個大頭鬼……”

    魏治晨有如一個女生般依偎在他的懷裏,說出了一句讓徐元帥很是無語的話來。“嗬嗬,你變了,你現在已經開始真正地把我當朋友了……”

    頃刻間,徐元帥渾身一震,是啊,要是以前,自己會與他來送胡藝麽?自己會在他受傷後主動上前攙扶麽?自己會那麽有耐心的與他說話麽?變了,真的變了,不過自己似乎還是很厭惡他呀!他是自己的朋友麽?仔細想想,送胡藝這件事,就連徐元帥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麽會來,為何而來。隻知道恍惚間,魏治晨叫自己來,自己就來了,隻知道恍惚間,自己主動上去攙扶起了魏治晨……

    看看魏治晨那得意的笑容,他的手頓時放鬆,把搖搖擺擺的魏治晨摔在了公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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