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朝迴門時,錦心不過帶著劉世淩到謝堅那裏吃了頓飯,統共沒坐上一個時辰,又匆匆地迴了劉府。


    瑩心的好奇心很快就得到了滿足,因為緊接著就到了蕊心出閣的日子。前世沒有結婚的經驗,蕊心的狀態是一片茫然,好在李嬤嬤安慰她說,到時候隻要旁人叫她做什麽,她就做什麽好了。


    既然有了這個保證,不用擔心因為她的無知而出錯,蕊心就安心躺在涵芬榭裏舒舒服服地當宅女了,可是等後來徹底走完這一大圈過場她才知道,怪不得前世表姐結完婚後,跟她吐槽:簡直要剝下老娘三層皮啊!


    出閣的前夜,李嬤嬤忽然神神秘秘地給蕊心拿來一本粉紅絨線縫成的桃紅冊子,悄聲道:“這是給姑娘出閣之前看的,您自己看就成了,可千萬別叫那幫小蹄子看見。”


    蕊心接過來一翻,嘴角抽了兩抽,李嬤嬤臉上顯出一點過來人的得意,好像在說,“姑娘,您可別被嚇著。”


    其實蕊心一點都沒被嚇著,她隻是想發自內心地說一句:“這……這印刷也太粗糙了吧,根本看不清細節!”當然她根本不需要看這些粗製濫造的春宮圖,孟冰前世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她看過的玩意比這勁爆多了。隻有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深閨婦人才會像邢夫人那樣,看見個春囊就大驚小怪。


    不過這本桃紅冊子就有點麻煩了,她想還給李嬤嬤,又不能叫那幾個丫頭們去還,年紀最大的青鸞都還黃花依舊呢!


    想親自還給李嬤嬤,可又不知道說什麽好,“李嬤嬤,您給的春宮圖我學習完畢,到時候保證完成任務!”


    “李嬤嬤,這個地方我還不大明白,您能不能給我重點講解一下。”


    李嬤嬤還不得暈過去,臨到出嫁的時候,零零碎碎的事情就多,一撥接一撥的手帕交來看她,笑得臉都發酸了。蕊心怕萬一被人瞧見鬧出話柄,就把冊子往綢緞裏一塞,又笑嘻嘻地應酬客人去了。


    到了出嫁那天,果然不需要蕊心操心,她坐在妝鏡前,讓人梳頭,李嬤嬤是梳頭的行家,一邊梳髻子,一邊說著“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 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再梳梳到尾……”蕊心有些小小得意,能夠投到這樣人家,隻要沒有不孕不育的問題,這些願望好像都很容易實現,又畫好千人一麵新娘雷同妝,像個提線木偶似的,被人一步步領著拜別父母,上轎,在紅紅的蓋頭下麵,蕊心看到自己邁出侯府高高的門檻,看到了京城禦街清爽整潔的街道……


    柳垂金線,桃吐丹霞,日華澹澹,紫燕呢喃,花草複蘇的生機夾在軟風裏,吹麵不寒,隻叫人臉上酥酥癢癢的。


    直到拜完了堂,被熙熙攘攘的人群簇擁著坐到一間完全陌生的屋子裏,蕊心才覺得結婚就像自助旅遊,在玩了一天骨頭都要撒架的時候,好不容易找到一家五星級賓館,雖然人生地不熟,但終於可以找到一張床歇歇了。


    第68章 花燭夜


    蕊心感覺到沈雲飛就坐在她身邊,不知為什麽她的心忽然就踏實下來了,盡管身處這樣一個陌生的環境裏。


    喜娘向他們撒著紅棗花生之類的東西,這棗大概是精心挑選出來的,砸到身上的時候,感覺個兒特別得大,還散發著幽幽的甜香,蕊心的胃頓時抽了兩抽,一天沒吃飯了,坑爹啊!她現在恨不得抱個琵琶肘子,埋頭大吃一頓。


    蕊心的手抓住一顆大個兒的紅棗,隔著略帶朦朧效果的紅蓋頭,看到屋裏仍然有幢幢的人影,手立刻鬆開了,新娘子要是在這個時候啃紅棗,明天就得成為京城趣聞。她咽了口唾沫,胃裏隨即發出“咕”的一聲,旁人離得遠,但沈雲飛肯定聽見了,伸出手來,拍拍她的手背表示安慰,蕊心卻感覺到他的身子在顫——這家夥,肯定在笑話他呢!


    蕊心賭氣地把手抽出來,這時候,喜娘拿過秤來,叫雲飛揭蓋頭了——還是原來那個人,不過換上了大紅妝緞富貴綿長的喜服,整個人看起來都是煥然一新的。


    沈雲飛看她可能也是同樣的感覺,眉眼彎彎地打量她幾個來迴,唇角綻放出一種滿足的笑容。


    沈雲飛是長子,所以屋裏隻有幾位長輩嬸子和隔房的堂嫂來坐了坐,沈家早分了家,她們在這裏也是端著規矩,還有幾位年輕姑娘,應該是沈雲飛的姐妹們,蕊心隻認得一個沈雲薑,她坐在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中間,隻是對蕊心微笑著,姑娘們都沒出閣,臉皮嫩,所以屋裏人雖多,竟沒有一個跟新夫婦開玩笑的。


    吃過子孫餃子,飲了交杯酒,眾人坐了一迴,有一位嬸子對雲飛笑道:“侄兒該出去敬酒了。”


    於是一行人魚貫而出。


    剛才一個在金絲藤紅漆竹簾外頭探頭探腦的婆子,見眾人都走了,才掀簾子進來,福了一福,笑道:“奴婢是夫人跟前伺侯的桑嬤嬤,奉夫人之命,領著大爺屋裏的人來拜見大奶奶。”


    原來是程氏跟前的人。


    公侯府裏的規矩,在長輩跟前伺侯的人,比年輕的主子還有體麵,就如楊氏跟前的崔嬤嬤,許氏和蕊心去給楊氏請安時,楊氏會賜崔嬤嬤一個小杌子坐,卻會讓許氏和蕊心站著。


    蕊心就欠了欠身,稍稍還了一禮,客客氣氣道:“有勞嬤嬤了!”一麵仔細打量這位桑嬤嬤,隻見她高高的顴骨,大大的眼睛,麵皮白淨,隻是鬆垮下垂的厲害。


    桑嬤嬤鄭重道:“大爺跟前伺侯的人,多是跟著出門的小廝,原先有一位乳母敬嬤嬤,兩年前告老還家去了,侍侯的丫頭隻有這兩個二等小丫頭,”說著,招了招手,兩個穿青綢掐牙背心,蓮白色曲水褶裙的丫頭給蕊心磕頭,“這一個叫沉香,這一個叫檀香,她們都是管著惠風館的陳設灑掃的,大爺的衣裳和貼身物件,隻交給小廝們管。”


    這話暗示的很明確,沉香和檀香都不是貼身丫頭,就更不是通房了。其實根本不用桑嬤嬤說,沈雲飛早就在她麵前信誓旦旦地表白過好幾迴了,他是多麽的純潔無瑕!


    蕊心點頭微笑道:“明白了。”她話不多,在還不了解侯府的水有多深之前,蕊心打算少說少錯,且說話多了,難免失了威嚴。


    一麵想著幸虧自己帶了青鸞等四個來,以後屋裏也不愁沒有伺侯的人,另一邊青鸞不等蕊心打眼色,就拿出三個蘇繡的荷包,裝著五兩銀子的賞給桑嬤嬤,裝著一兩銀子的賞給沉香和檀香兩個。


    這也是嫁妝的一部分,侯府的四位姑娘每個人都準備了一百個蘇繡荷包,裏麵裝著一兩,二兩,五兩不等的銀子,就預備著到了夫家賞人用的。


    沒辦法,新領導上任,總要給下屬施點恩惠,不然誰肯立刻就對你忠心效力。


    青鸞道:“咱們幾個初來乍到,往後還要兩位妹妹與咱們同心同德,伺侯好大爺和大奶奶。”青鸞端著派頭十足的微笑,蕊心暗讚,她要是在孟冰那個時代,一定是個出色的部門主管。


    青鸞說的話就是蕊心想說的,但蕊心不出聲,隻叫貼身大丫鬟去說,無形之中憑添了幾分主子威嚴,桑嬤嬤也是浸淫侯府幾十年的人了,一看這架勢,不由半含酸意道:“大奶奶j□j出來的人,果然好口齒。”


    蕊心微笑不語,青鸞走到桑嬤嬤麵前,福身道:“嬤嬤謬讚,好口齒不敢當,不過奴婢粗笨,凡事要勤謹些,才能勉強讓主子順心適意。”


    桑嬤嬤垂一垂眼皮,慵懶道:“大奶奶熬了一天也累了,奴婢就先告退,明兒一早,奴婢會來喚您起來拜見侯爺夫人和家中長輩的。”桑嬤嬤的“長輩”兩個字說的格外重,說完,告辭走了。


    看來蕊心所料不錯,沈雲飛的屋裏果然沒有管事嬤嬤。她早就從雲飛的隻言片語中了解到,程氏一直想往沈雲飛的屋裏塞通房,一方麵是出於慈母之心,一方麵也是覺得兒子自幼在外頭長大,不與她親近,想借此在沈雲飛那裏刷刷存在感。但程氏越是這樣做,沈雲飛就越是跟她對著幹。


    後來程氏改了策略,不再往沈雲飛院子裏塞年輕女孩子,改塞中老年婦女,這些管事嬤嬤們來到惠風館,一天到晚的跟雲飛絮叨程氏如何不容易,如何該孝敬母親,這些老女人正值更年期,每個人都多少有點傾倒心理垃圾的傾向,雲飛不出幾天就崩潰了,把她們原封不動地送還程氏。


    這些念頭在蕊心腦子裏隻晃了一晃,強烈的饑餓感立刻向她襲來,還沒等她吩咐下去,隻見檀香和沉香已經架著個柚木團鳳紋的圓案,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


    蕊心人還沒走過去,碩大而饑餓的胃已經瘋狂地撲過去了,案上擺了四樣點心,翡翠芹香蝦餃,珍珠酒釀湯圓,桂花綠豆糕,風沙涼瓜果,粥也有兩種,一甜一鹹,一種是冰糖燕窩粥,一種是皮蛋瘦肉粥,更令蕊心驚喜的是,案上還有滿滿一缽散發著醬香的絳紅色琵琶肘子。


    檀香道:“這些是剛才大爺臨出去時,吩咐奴婢們去小廚房裏拿的。”


    蕊心覺得太溫暖了,這些東西都是她愛吃的呀!


    珍珠酒釀湯圓,桂花綠豆糕是那天在法源寺叫素齋時要的,蕊心還說過桂花綠豆糕裏不能擱太多糖,否則便失了桂花的香味,蕊心用象牙筷挾起一個來,嚐一嚐,果然隻放了一點點糖。


    檀香替蕊心盛了一碗冰糖燕窩粥,低頭道:“這冰糖燕窩粥熬的時候,大爺沒叫加牛乳。”京城的廚子在熬冰糖燕窩粥時,流行加一點牛乳提香,但蕊心最不喜歡牛乳的味道。


    蕊心將鳳冠一摘,來不及卸妝,就一頭紮進這一桌美食中,酣暢淋漓地饕餮起來。


    吃到八分飽的時候,青鸞提醒道:“姑娘少吃點兒……”


    蕊心看看青鸞意味深長的眼神,又戀戀不舍地看看一桌精美的食物,終於理智戰勝情感,點點頭,說:“倒碗茶來。”


    沉香道:“有新沏的君山銀針和香片,姑娘要哪一種?”


    當然要香片了,蕊心喜歡香片的味道。


    吃飽喝足了,蕊心才清晰地感覺到這一身披掛是何等沉重。幸虧青鸞早就安排好了,枇杷和檳榔一人端著一隻碩大的黃銅盆,裏麵盛滿熱水,一人拿著玫瑰香胰子,雞蛋,花露等物,早準備好了,櫻桃則去箱籠裏找寢衣。


    古代的化妝品雖說源自天然,但是技術短板也很明顯,香脂塗在臉上,十分的油膩,蕊心因為化的是新娘妝,塗得厚,一天下來已經快硬在臉上了,再加上糊得厚厚的胭脂,紅紅的兩團,她突然很懷念前世用過的卸妝油,隻用一點兒,多麽濃豔的妝也能立刻卸掉。


    用了幾臉盆水,總算洗出了嫩白的皮膚,青鸞又替她把滿頭珠翠摘下來,頭發通好,就見櫻桃拿著兩件寢衣過來了,一件乳黃織粉銀絲交領素羅寢衣,一件月白羽紗流雲暗紋寢衣,那羽紗的極輕極薄,半透明的,蕊心立刻邪惡地聯想到自己白白嫩嫩的身體在裏麵若隱若現的情景,想想都令人血脈賁張。


    蕊心悄悄往四周掃了一圈,見檀香和沉香都在忙著收拾飯桌,屋裏都是她的心腹,便若無其事地指了指那件羽紗寢衣,道:“就這件吧!”幾個丫鬟還罷了,李嬤嬤臉上卻掠過一絲曖昧神情。


    蕊心假裝沒看見,轉過臉去喝茶。管她別人怎麽想呢,她的新婚之夜隻有一次,此時不打扮的妖嬈嫵媚,更待何時!


    換好寢衣,蕊心有點打盹,剛才吃得太多太猛,有點食困,沈雲飛在外頭敬酒,還不知要等到什麽時候,便叫青鸞伏侍安歇。


    紫檀暗刻百年好合的鑲青白玉的寬榻上,早已經鋪好了被褥,青鸞掀開大紅寶珠羅帳,就看見兩隻湘繡鴛鴦枕,卻隻有一幅大紅緙絲撒合歡花的百子被——不知道沈雲飛會不會踢被子,會不會打鼾,蕊心想。


    這樣想著,已經鑽到被子裏去了。


    芳菲搖落的四月的夜晚,還有些寒浸浸的,那條被子顯然是才縫好的,從沒有拿到太陽底下曬過,蕊心鑽進去,打了個寒噤。


    剛才明明已經快盹著了,這樣一涼,反而又清醒了,蕊心上下古今的想著,一時反來複去的想她穿過來的這些綺年似水的日子,一時又為終於嫁給最疼她的人而感到欣慰。


    不知過了多久,帳子被人輕輕撩開,隨即一股濃烈的酒氣撲麵而來,蕊心不覺皺了皺眉。


    第69章 春宵


    雲飛熱騰騰的氣息噴到蕊心的頸窩裏,他微醺地笑問道:“聽丫頭說你歇了一個多時辰了,還沒睡著?是不是想我想的?”


    蕊心笑著啐了她一口,不想跟她繼續這個話題,就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吃什麽點心的?”


    雲飛得意道:“我不是跟你說過嗎?隻要真心喜歡一個人,這些事總是會知道的——怎麽樣,在宣城侯府吃的第一餐,還滿意吧?”


    蕊心想了想,笑道:“琵琶肘子裏再加些蒜沫,就更完美了!”


    沈雲飛輕輕捏起她小巧柔嫩的下巴,笑道:“小東西,你就不怕熏著你夫君?”說著,火熱的雙唇已經覆了上來,深深地吮住蕊心的舌尖,掠奪似地不肯放開,沈雲飛胸脯隔著被子一起一伏,情熱不已,雙手快速地解開腰間係著的紅玉綴珊瑚流蘇的嵌珠玉帶。他喝了很多的酒,被他含住的舌尖隻覺得又苦又澀,蕊心費力地推開他,佯嗔道:“一身的酒氣,還不快去沐浴更衣?”


    沈雲飛恨不得立時鑽進鴛鴦被去,一了相思債,轉念一想,渾身酒氣確實太煞風景了,橫豎已經忍耐了這麽多年,也不在乎耽擱這一時半刻,他的新婚之夜隻有一次,此時不清爽幹淨玉樹臨風,更待何時!


    暫且壓下火去,叫人備熱水沐浴。


    蕊心麵朝裏,不知為何,心開始怦怦跳起來,才覺得隻過了一會兒,沈雲飛就又迴來了,這一迴他換上了薄絹寢衣,鑽進被子,從身後抱住蕊心,灼熱的身體把被子裏的寒意驅趕得蕩然無存,蕊心閃念間,突然明白了為什麽古人形容怨婦都說“殘燈冷被”,沈雲飛這一鑽進來,比十個湯婆子都管用。


    雲飛扳過蕊心的身體,再次親吻她,他剛才沐浴時一定漱了口,唇齒之間縈繞著玫瑰的香氛,酒氣與玫瑰的芬芳糾纏在一起,倒透出一絲陳年佳釀的醇香。


    柔軟的舌尖交纏了許久,蕊心隻覺得身子漸漸軟如薄紗輕羽,飄飄然無憑無根,喉間止不住發出一聲嬌吟。


    雲飛的雙唇放開她,笑道:“是不是想要了?”


    蕊心羞澀難當,隻是不說話,雲飛開始往下吻她的脖子,一邊去解她的寢衣領子,這件羽紗寢衣的脖領子上有一枚纏得異常精致華美的如意盤花扣兒,這種扣子的優點是端莊大氣,缺點是……呃……很難解,又是新做的寢衣,扣眼兒更緊更澀,雲飛還有些殘存的醉意,手心裏又出了許多汗,屋裏的龍鳳喜燭已經挪到紫檀鑲螺鈿團壽大案上,榻前隻留了一盞昏暗的三彩纏枝牡丹如意燈,隻能發出昏黃的光暈,蕊心後悔,坑爹啊,早知道穿那件交領寢衣了。


    雲飛費了半日的勁,還是解不開,情急之下就要一把撕掉。蕊心忙攔道:“別撕別撕,我來解吧——這扣子是新纏的,才又緊又澀,穿久了鬆了就好解了!”


    雲飛故作恍然道:“哦……原來是這樣……”一邊拖著腔調,一邊就往桃源深處摸過去,孟冰可不是隻接受過一本桃紅冊子的粗糙教育的古代閨秀,一聽雲飛的話,豈有不懂的?頓時羞紅了臉,打他道,“原來你這麽沒正經……”


    盤花扣已經解開,雲飛氣喘籲籲的吻下去,忙裏偷閑道:“你夫君要是這個時候還跟你正經,你就該哭了……”


    這個沈雲飛,總是氣得她哭笑不得。


    吻到胸前渾圓雪白的兩團,沈雲飛一邊揉一邊喘息道:“蕊心,我的心肝兒,你知道這幾年我是怎麽過來的嗎?”


    蕊心能體會,沈雲飛對她用情之深,勝過任何一個人,一切歸屬於善待她的人,何況這個善待她的男人還那麽優秀,做她的妻子,蕊心無怨無悔。愛慕,喜悅,感動交織纏繞,無以言表,蕊心隻能伸出雙臂,緊緊地擁抱著她,纖細的柔荑從脖頸往下,輕輕撫過他英挺的後背——這個男人是屬於她的!


    沈雲飛想蕊心想了這些年,一朝遂願,本就濃情難抑,哪裏再經得起她這樣的愛撫?當下再也隱忍不住,扳開少女修長的雙腿,摸索著探幽尋芳,卻半日摸不著門徑,蕊心在燈影下羞紅了臉,扭了扭身子,雲飛也有點難為情,囁嚅道:“你別笑爺,爺這些年為你守身如玉,半個通房都沒有,自然比不得那些登徒子……”


    一頭說著,一頭指尖卻猛然觸著一處柔軟濕潤之處,雲飛大喜,瞬間,嫩蕊嬌香蝶恣采,花心輕拆,露滴牡丹開。雲飛猶如入了仙境一般,神飛魂蕩,迷迷蒙蒙地隻能發出“啊——”的一聲。


    “嗯……”蕊心咬著唇,把嬌吟盡量減弱到最低,不知道李嬤嬤她們此刻是不是正在聽窗根兒,秀背上霎時冷汗涔涔,羽紗寢衣都濕透了,“疼啊,你輕點!”


    雲飛隻能死命忍著,二人劇烈地喘息一陣,過了一會兒,附在蕊心耳邊,蜜語如絲:“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是的,盡管很痛,蕊心還是切身體會到了這一點,在湘水岸邊的山洞裏,在法源寺後山的農家小院裏,她也明白沈雲飛對他情根深重,知道這個男人將所有的心思柔情都放在她的身上,可是隻有到了這個時候,她才確確實實地感覺到,什麽是真正的同心同體。


    眼角邊不知不覺竟濕潤起來,不知是痛的還是感動的,眼角一濕潤,另一個地方也就濕潤了……痛楚也輕了許多,蕊心的腿緩緩向他身上盤了盤,囈語道:“沒事,我沒事……”


    沈雲飛如聞天簌,立時衝撞起來,蕊心有心要承全他,隻是默默地忍著,但畢竟初經人事啊,沈雲飛又自幼練武習劍,身體素質差不多能跟跆拳道的業餘選手相媲美,最後蕊心實在抵受不住了,軟軟地向外推他:“我……我受不了了,先歇一歇吧。”


    沈雲飛才嚐到好滋味,正是欲罷不能的時候,可一摸蕊心的額頭,竟是*的,知道她是一直忍著,當下隻能強壓下火去。


    沈雲飛吻了吻她額頭道:“三妹,是我唐突了……”


    蕊心這才如過了火焰山一般,鬆了一大口氣,整個人好像貼在了榻上,含含糊糊地說了句“睡吧”。


    沈雲飛脈脈道:“好,我抱著你睡。”


    他的身子很暖和,蕊心被他烘得身子很舒服,就沒說話,等於是默認了,但是她很快就意識到,讓一個沒得到滿足的精壯男人抱著睡,實在是太不明智了!


    食髓知味的沈雲飛軟玉溫香縈懷,怎能坐懷不亂?等蕊心感覺到他身子不對,沈雲飛早已耐不住了,騰身上去,甜言蜜語地哄著蕊心又來了一迴。


    蕊心這一次沒有那麽生澀,卻是痛上加痛,雲飛一麵緩緩動著,一麵在她耳邊說些情熱的話,減輕痛楚,寶珠羅帳浸在青白的月光裏,漸漸劇烈地顫動起來,蕩出一痕一痕深深的波紋。


    蕊心當時隻聽他把甜話兒都說爛,等雲收雨散時,整個身子卻像被大卸了八塊又重新焊接起來似的,疲憊都滲到骨頭裏去了。


    在如亦真亦幻的無邊春色中,蕊心沉沉地昏睡過去,一夜無夢,等睜開眼時,卻見晨曦透進羅帳,蕊心才想坐起來,卻遍身酸痛,沈雲飛的一根精壯胳膊還扣在她胸前。


    蕊心紅了紅臉,去推他的手,道:“該起了!”她渾身無力,這話說得更如嬌燕呢喃,沈雲飛慢慢睜開眼睛,朦朦朧朧地看見日思夜想的人兒就在眼前,嬌容似月,玉顏如花,又是一陣情動,那手隻擱著不動,又揉搓起來。


    蕊心這迴很決絕,她現在就不是很確定一會兒起來還走不走得穩,要是再叫他來一迴,她就別下床了,新媳婦洞房第二天下不了床,這個會不會上頭版頭條啊!


    雲飛也知道蕊心的顧慮,就不再堅持,卻按她在榻上,道:“我先起,你再睡一會兒,一會兒叫檀香先給你拿些稀粥點心墊墊。”


    新婦進門,起碼前三天是要跟著婆婆吃飯的,沈雲飛這是怕她初來乍到,跟長輩吃飯不好意思吃飽,才叫她先墊補墊補的,蕊心內牛滿麵,笑道:“那也得起來,總不能在榻上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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