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潤璃心裏像被誰紮了一針般,刺得生疼,但她旋即又想起梁伯韜那燦爛的笑臉來,向許允炆燦爛一笑:“謝謝皇上如此關照臣女。”說罷轉身,帶著蔥翠和黛青翩翩出宮去了。


    許允炆獨自一人站在樹下,看著那越來越遠的背影,心裏的惆悵也一點點的浮了上來,喃喃念道:“直道相思了無益,何妨惆悵是輕狂。也許這便是我們最好的結局。”


    潤璃走出宮,便見宮牆那邊有個熟悉的身影。


    那人見她走了出來,咧嘴一笑迎了上來:“璃兒!”


    潤璃眼中含淚的望著他:“梁伯韜!”


    蔥翠和黛青見著兩位主子見麵,便上演了一出能把牙齒酸掉的戲兒,本該覺得好笑,可現兒隻覺得自己眼睛酸,眼淚珠子也彈了出來。在宮裏十來天,真是步步驚心,生怕行差踏錯,這下總算是活著出來了。


    “後日便是你的生辰,也是我們的納徵禮。”梁伯韜把潤璃抱上踏雪的馬背,自己牽著馬走在她身邊:“我母親已經派媒人和你們家通過氣了,他們同意在納徵禮後就即刻行請期之禮,今年就把咱們的親事辦了。”


    “這麽快!”潤璃訝然。


    “怎麽?難道你不想嫁我?”梁伯韜鼓起了腮幫,活脫脫像一隻青蛙。


    潤璃看他那模樣就想笑:“你在說什麽呢?我隻是遺憾,連及笄禮都沒有收到呢,就要嫁人了,我可真吃虧。”


    梁伯韜聽了她的話這才開心起來:“及笄禮算什麽,你及笄那日要什麽我就送什麽給你,保準你滿意就是。”


    兩人說說笑笑迴到蘇府,蘇三太太拉著潤璃的手看個不歇,見她消瘦了不少,也是心疼,把那害得景懿小產的陳淑妃罵了個千遍萬遍。潤璃隻覺好笑,伸手推了推蘇三太太道:“我這不是好好的迴來了嗎?隻是可惜了六姐姐。”


    提到蘇潤瑉,蘇三太太也是默然,畢竟蘇潤瑉也在蘇府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再怎麽說也是有些感情的,眼圈漸漸的紅了:“小皇子怎麽樣?還好罷?”她掏出手帕子擦了擦眼睛,盡量讓聲音聽起來歡暢些。


    “小皇子長得像皇上,挺精神的,眼睛烏溜溜的,才那麽點大就知道到處看了。”潤璃笑著接過奶娘手中的一個弟弟,用手點了點他的鼻子道:“才十多天不見,弟弟就長了不少,這個是琰兒還是瑒兒?兩兄弟可長得是一模一樣的!母親,那時候我和哥哥,你可分得清楚?”


    這話成功的把蘇三太太的注意力調到了雙生子身上,她眉開眼笑的說:“怎麽會認不出來!你和你哥哥長得一點都不一樣,兩兄妹兩個相貌,一眼就分得出,這兩個可真難分出來呢!琰兒屁股上有個小紅痣,每次得翻屁股看了才知道是誰。”


    蘇三太太說著說著,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今日是梁世子去接你迴來的罷?”


    潤璃點了點頭。


    “那你也該知道我們準備將你的親事提前了罷?”蘇三太太搖了搖頭道:“你父親已經厭倦在朝為官,準備致仕。我們等你成親以後便迴杭州府的宅子裏去,就不在京城呆著了。”


    潤璃心下一陣惆悵,難道就這樣要被打發出門了嗎?


    過了兩日,梁府便浩浩蕩蕩的送了納徵禮過來,那份禮兒可送得重,一隊人抬著一百多抬禮物過去,看得街道兩旁圍觀的人瞠目結舌:“我的天呐,梁國公府的聘禮竟然有如此之多,那蘇國公府又該迴多少嫁妝!”


    蘇國公府也是喜氣盈門,蘇三老爺笑眯眯的看著梁國公帶著梁伯韜大步走進前堂,心裏歡喜無比,瞧著梁伯韜身姿英武的站在梁國公身邊,更是為女兒感到高興。


    “親家,我們今日就將兩個孩子的日子定下來罷。”梁國公掃了一眼蘇三老爺,心裏也是得意,兒媳婦出身名門世家,相貌生得好,知書達理,又有一手妙手迴春的絕技,真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


    蘇三老爺自然也是高興的,兩人當即請了吳媒婆遞過聘書,然後蘇三太太忙著迴禮,把早就準備的衣帽鞋襪交到梁家帶來的管事手裏。


    梁國公把請楚監正占卜出來的吉日送給蘇三老爺過目,選了三個日子:四月初八,七月十八和八月二十八。梁伯韜見蘇三老爺眼睛在紅底灑金紙上瞄來瞄去,心裏著急,忍不住說:“我瞧著四月初八便是極好的日子,七月和八月都熱得慌,我怕璃兒吃不住熱。”


    眾人皆知他是在找借口,隻是心裏悶著想笑。


    蘇三太太瞅了瞅那幾個日子,心裏掂量了一迴,緩緩道:“我倒是覺得八月二十八最合適,起先都沒怎麽準備著,家具什麽的都還沒打好,這打賞的荷包、絡子都還沒著落呢,用半年光景,剛好這些事情也能準備妥當。”


    梁伯韜鼓著臉兒,甕聲甕氣道:“這些東西,花些銀子去買了現做的便是,帶幾萬兩銀子,明日去京城轉上一圈,保準買圓了迴來。”


    蘇三太太見他一副急得狠的樣子,微微一笑:“還是請親家拿主意罷。”


    最後商定了個中間日期,七月十八,總算梁伯韜也不鬧了,蘇三太太也滿意了。從那天開始,潤璃便被蘇三太太拘在家中,準備著出嫁的東西。


    潤璃被蘇三太太在家裏關了三個多月,實在氣悶,一天呆在一旁看著絨黃帶著一幹丫鬟繡荷包打絡子,飛針走線晃著眼睛都花了一般,趁著蘇三太太不注意,帶了蔥翠從角門裏溜了出去。


    在街頭遛了一圈,也沒什麽好逛的,便去了濟世堂找南山隱叟,告訴他自己七月就要出嫁之事:“師父,以後你有什麽信兒,得送到梁國公府來了。”


    “我早就知道了。”南山隱叟摸著胡子笑眯眯的看著她:“梁小子是個不錯的,你可別虧待了他!”


    潤璃臉上一紅,身子扭了扭:“我哪裏又會虧待人,師父可真是偏心!”


    見徒弟露出了一副小兒女情態,南山隱叟嗬嗬一笑,突然像想起什麽來似的:“丫頭,我和你說,若是……咳咳,有些事情不能著急的,有病需要慢慢治……”


    潤璃抬起頭莫名其妙的看著南山隱叟,不知道他在說什麽:“誰有病?”


    南山隱叟老臉通紅道:“你上次來看到為師在配一副藥……”


    “什麽藥啊?”潤璃轉著眼珠子道:“師父,你難道是說那次看到的,用鹿茸那些配製的補腎藥?”


    南山隱叟沒料到潤璃這般大大方方的說出來,一口茶水差點沒噴出來,點點頭道:“正是那些藥,丫頭,我可告訴你,那藥正是配給梁小子服用的。”


    這才輪到潤璃一口茶噴了出來:“師父……伯韜他……不舉?”


    南山隱叟極認真的點點頭道:“那次被丫鬟下了春藥,後來他便發現自己不舉。”


    天呐,下了春藥都能不舉?潤璃呆了呆,迴憶著兩人平常在一起的場麵,似乎他好像也會有些反應,不至於是不舉罷?


    南山隱叟見著潤璃發呆,尷尬的清了清喉嚨道:“丫頭,你也別著急,叫他堅持吃師父配的藥,不要老是想著,更不要心裏有不舒服……”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堆,從櫃台下邊取出了十幾副藥來:“他叫我給他配藥,後來我去尋他,卻說他已經去了涼關投軍了。迴了京城以後也不見他來師父這裏取藥,大概是忙罷,可再忙也不能把這正事兒給忘記了呀。丫頭,你拿著藥迴去給他煎了喝,記得要堅持服用才能生效,切莫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這病可是大事,哪能不服藥呢!”


    潤璃接過那十幾個藥包,心情沉重,沒想到梁伯韜竟然有這樣的隱疾!不要緊,時間還長呢,自己就不信治不好他!


    鑒於未婚夫妻在成婚前不能見麵,所以梁伯韜最近都是托暗雨來送東西給潤璃,當晚潤璃便把那十幾包藥給梁伯韜托過去,臨行時敦敦叮囑暗雨:“得守著世子爺,讓他按時吃藥,這可是特地為他配製的!”


    暗雨心裏也是感動不已,蘇家九小姐就是貼心啊,這麽惦記著世子爺的身子!接過那串長長的藥包兒,暗雨拱手領命而去。


    熬過了十幾日,大紅花轎過來抬人,京城裏的人好好的看了一場熱鬧。嘉祥縣主嫁給梁國公府世子爺,嫁妝足足有二百六十八抬,其中有六十八抬竟是宮中皇上、皇太後和太皇太後的賞賜,這份榮耀可是大周曆史上前所未有的!


    夜深人靜正是洞房花燭之時,梁伯韜挑開了潤璃的蓋頭,眼睛都不眨的看著她:“璃兒,我終於娶到你了。”陪嫁的嫣紅絨黃蔥翠黛青在旁邊看著,吃吃一笑,向梁伯韜道了一聲喜,都很有眼色的退下了。


    丫鬟們剛剛出去,梁伯韜急急忙忙去把門給栓上,接下來便化身成了猛虎,潤璃見著他勇猛非凡,一陣呆滯,師父不是說他不舉嗎?難道那中藥的藥效這麽好?簡直堪比前世的偉 哥了!


    第二日早上起來睜開眼睛,潤璃便見到梁伯韜在旁邊笑嘻嘻的看著她,迴想起昨夜的歡娛,不禁一陣臉紅,轉過背去不看他。可梁伯韜卻不願放過她,伸出手將她扳了過來:“昨夜娘子可還滿意?不枉費你給為夫吃了那麽多藥!”


    潤璃的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一般,拉起薄被遮住頭:“是誰去告訴我師父說自己不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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