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事講完了,沒有籌碼了,也不能再提條件了。”


    “完了?怎麽這麽快就完了呢?”慧寧公主滿臉失落,眼底凝聚著失望。


    “人都死了,故事當然要完,再接著講就是穿越後……”


    “穿越?”慧寧公主一把抓住沈妍的肩膀,眼底堆積驚喜,急切詢問:“沐乘風在哪裏?你告訴我,他到底在哪裏?我知道他穿越了,你快說。”


    “哈哈哈哈……”沈妍發出一連串的暴笑聲,笑得肚子都疼了,若不是慧寧公主緊緊抓著她的雙肩,她真想彎下腰,捶著地麵放聲大笑了。


    這位大姐想像力真豐富,絕對是善於舉一反三的聰明人。沈妍給她講穿越故事,純粹是想調節氣氛,製造懸念,沒想到她居然認為沐乘風穿越了。


    沈妍惡作劇一笑,拉長聲調長歎,說:“那個、沐乘風確實穿越了,不過……”


    “你有什麽條件?盡管提出來。”慧寧公主抓住沈妍的肩膀,越來越緊。


    “我……你先放開我,有話好好說。”


    慧寧公主放開沈妍的肩膀,又抓住她的衣袖,就象深海漂遊,好不容易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樣,害怕一旦鬆手,就會錯過一生一世,甚至丟掉性命。


    沈妍拍了拍慧寧公主的手,神情姿態就象安慰一個找不到家的孩子,“你不要著急,也別驚慌,沐乘風是苦命人,連穿越之路都走得異常,唉!他變成……”


    “不管他變成誰,哪怕是年邁的老翁或是幾歲的孩童,我都想見他,現在就見。”慧寧公主蒼白的臉龐布滿急切慌亂,抓住沈妍衣袖的手劇烈顫抖。


    “他……唉!你還是不見為好。”沈妍嘴上賣關子,心中大笑。


    “為什麽?他到底怎麽樣?你快說。”


    沈妍聳了聳肩,滿臉惋惜,說:“他變成了一隻身體腫大、渾身長滿白毛的野獸,以吸食人畜鮮血為生,膽大的人見到他也會被嚇個半死,很恐怖。”


    “你胡說,我騙我,你……”慧寧公主泣不成聲,緊咬的嘴角淌出血漬。


    “我沒胡說,我為什麽要騙你?他確實變成了野獸,誰說穿越就一定能穿成人?有時候也會穿成野獸的。濟真堂還有人見過,要不我給你找出證人來。”


    慧寧公主眼底堆滿失望,麵露灰敗之色,身體輕輕搖晃,半晌,她長吸一口氣,眼底失望退去,慢慢流露出光彩,“不管他變成什麽,人也好,獸也罷,我都想見到他。快告訴我,他在哪裏?不就是吸食鮮血嗎?我來供養他。”


    沈妍衝慧寧公主豎起大拇指,搖頭譏笑,嘲弄說:“當年,你要離開他,是因為吃不飽、穿不暖,日子清苦。現在,整個大秦皇朝掌握在你手裏,你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他要吸食鮮血,你都能供養他,真是了不起、了不起呀!”


    “留著你的冷嘲熱諷,以後再說,我現在隻想知道他在哪裏,告訴我。”慧寧公主又一次抓住沈妍的雙肩,她的雙臂強勁有力,沈妍不能動彈,疼得直咧嘴。


    “他當野獸也是八九年前的事了,至於他現在在哪裏,我……”


    “你知道,你一定知道。”慧寧公主厲聲打斷沈妍的話,“提你的條件,不管你想做什麽,條件有多苛刻,隻要我能做到,都會答應你。”


    “你先放開我。”沈妍用力推開慧寧公主的手,聳鼻一笑,“我想做什麽,都不需要你助力,我也沒條件可提,再說他變成野獸也……”


    “我答應你和澈兒的親事。”慧寧公主臉上升起的希望連脂粉掩蓋的皺紋都撫平了,她柔聲說:“我知道這是你最後的條件,你不急於提出,是想增加勝算。”


    聽到慧寧公主答應了她和沐元澈的親事,沈妍沒有驚喜,隻是心裏那塊石頭落地了。她想到拿老程做籌碼,和慧寧公主攤牌會達到目的,卻沒想到這麽順利。


    “你――這麽痛快?”沈妍仍有些不可置信。


    “本宮雖不是高坐明堂之人,卻也說到做到,絕無戲言。”慧寧公主的語氣坦然堅定,權衡利弊,取舍得失,在她的人生中早就習已為常。


    最初,她想讓沐元澈娶福陽郡主,是上位者不得已而為之的製衡之術。西魏皇族要為皇長子求娶福陽郡主,沐元澈隻好退居“二線”。想用來牽製禦親王和杜家的親事橫生枝節,慧寧公主心中惱恨,但事關國家大計,她必須答應。


    她不同意沐元澈娶沈妍,不是嫌棄沈妍身份低,而是不允許別人不聽從她的安排、忤逆於她。此時,沈妍手裏有了更重的籌碼,直接牽動了她的心。


    她很痛快地答應這門親事,也是取舍之下的選擇,因為世上再也沒有比她的心更重的籌碼了。當時深愛、當年往事已成為她心中的死結,此時驟然開解,霎時豁朗。有什麽比經曆了生死,還能彌補遺憾更讓她在意的呢?相比之下,她竭力維護的體麵已不值一提,迴想當時,她認為自己的固執可悲且可笑。


    沈妍注視慧寧公主,一聲長歎,自嘲說:“起了個大早,趕了個晚集。”


    “什麽意思?”


    “辦事繞彎子,傻乎乎的,不知道抄近路、走捷徑。”


    慧寧公主點點頭,很慚愧地說:“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本宮有時確實如此。”


    “我不是在說你,是在說我和澈兒,你可別多心。”


    “我沒多心,你是晚輩,我也不會和你計較。”慧寧公主的手臂搭在沈妍的肩膀上,想親切一些,卻覺得很尷尬,“他在哪裏?告訴我。”


    沈妍輕輕推開慧寧公主的手,麵露為難,輕聲長歎,“我還不能告訴你,他在哪裏,他就是野獸,也有人的想法,不和他商量好,你冒冒失失去了,隻會適得其反。說不定他一受刺激就會獸性大發,到時候撕爛你,吸食鮮血,你就慘了。”


    慧寧公主拉住沈妍的手,神情急切而鄭重,眼底密布失而複得的驚喜,“一事不煩二主,你去和他商量,你的事我答應,我的事你也必須去做。”


    “好,我想辦法和他協商,肯定會讓你見他一麵。”沈妍歎了口氣,又自言自語道:“他當野獸也是八九年前的事,沒準他又穿越了,穿成人了。”


    “不管是人是獸,我都想見見他,變成人不比獸好嗎?”


    “也沒準他穿成女人了,若是變成小女娃還好說,可若是變成市井潑婦或是白蒼蒼的老婦,那……”沈妍臉上露出促狹的笑容,邊說邊在自己頭頂上比劃。


    慧寧公主變了臉,“你說什麽?他會變?你……”


    這時候,房頂突然被人捶響,上麵傳來啞啞的大笑聲。沈妍和慧寧公主同時仰頭,看到房頂破了一個大洞,露出燦燦白光,一張俊臉正與她們垂直相對。


    “下來。”


    房頂上的俊臉消失,片刻功夫,沐元澈就從後麵的高窗躥進來,衝沈妍擠了擠眼,又轉向慧寧公主,微微搖頭歎氣,好半天也沒說話。


    “澈兒,你都聽到了?你爹他……虧你還笑得出來。”慧寧公主的手輕顫著伸向沐元澈的臉,想訓斥他幾句,又於心不忍,不由輕聲哽咽。


    “為什麽不笑?我爹變成女人了,我以後兩個娘,大娘、二娘……”


    “住嘴。”慧寧公主厲聲斥嗬沐元澈,見兒子可憐巴巴閉上嘴,她又心疼不已,伏在沐元澈肩上,先是哽咽出聲,繼而泣不成聲。


    沈妍輕輕搖頭,不管一個人多麽聰明,遇上特別關心的事情,也會暫時失去最起碼的判斷力,這就是關心則亂。慧寧公主竟然對沈妍所講的穿越故事信以為真,她以為老程真的穿越了,還可以人獸變化,才痛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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