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隻沈承榮,連那些沾了少許粉沫的侍衛仆從都很聽話。沈妍話音一落,他們就感覺身上刺刺鬧鬧的,極不舒服,好象中了暑熱、起了痱子一樣。過了一會兒,他們就感覺渾身騷癢,就去抓,一開始抓還管用,後來越抓越癢,而且癢了麵積不斷擴大。他們隻好雙手使勁抓,兩腿往一起蹭,姿勢越來越狼狽。


    這裏是慧寧公主的書房,平日,仆從侍者衣衫不整,儀表不穩,輕者會被斥罵,重者挨板子。稍與規矩不符,有失禮數,都會被重責,甚至可能掉腦袋。


    可今天,有十幾名下人蹦跳叫喊,又抓又撓,毫無規矩可言。這些下人都知道自己失態,也知道失態的後果,可他們忍不住,不去抓就要癢死了。那令人全身難受的騷癢好象已經滲進心肺和大腦,他們根本控製不了自己的手。


    沈承榮身上沾的粉沫最多,對騷癢的感應程度也比別人激烈得多。他已經又蹦又跳,癢得渾身發抖了,他隔著衣服用力抓撓,好象起不到作用,反而更加嚴重了。他不顧儀表體麵,雙手伸進衣服裏去抓,抓得身上滲出血漬,仍無法緩解騷癢。他知道是沈妍下的毒,在又抓又撓時,嘴不閑著,仍怒罵沈妍。


    騷癢仍在加劇,那種癢明明癢在皮膚上,卻象是由內到外一樣,好象有無數隻蟲蟻在骨頭血肉上爬行舔噬。他雙手不停抓撓,卻抓不到騷癢的根源,越抓就感覺癢源越深。他雙手並用,到處亂抓,兩腳用力往腿上蹭,隻能抓到前麵,抓不到後背。後來他想到了一個好辦法――用後背往欄杆上蹭,這樣才舒服了一點。


    終於不象剛才那樣癢得心疼了,沈承榮鬆了一口氣,身體加重了蹭欄杆的力度。他蹭完後背,又開始蹭前胸,雙腿也在欄杆的棱角處磨來磨去。


    連同沈承榮,沾上蝕骨癢心粉的下人大概有十幾人,小花園裏熱鬧起來。在眾人不由自主踩踏之下,園中名貴的奇花異草遭了秧,被糟踐得綠肥紅瘦了。


    沒沾到藥毒的仆從侍衛從驚詫中反映過來,見沈承榮好象一頭被馬蠅叮咬過的叫驢一樣,沒前沒後的亂蹭,同伴也蹦蹦跳跳,好象雜耍一樣,都過來幫忙。


    有幾個下人上前扶住沈承榮,幫他抓撓,又有人幫同伴解癢。但不管有多少人幫忙,也無法緩解那些渾身騷癢難耐,就有人叫嚷著去請太醫。


    一會兒功夫,那些幫別人抓撓的人也開始渾身刺鬧騷癢。他們顧不上伺候主子、照顧同伴,也用力在自己身上抓撓起來,越抓越癢,直癢得哇哇亂叫。騷癢好象急速傳染的瘟疫,被正癢得渾身亂顫的人碰一下,就會跟著全身癢起來。


    幾十個仆從侍者抓抓撓撓,又蹦又跳,癢成一團。還沒有染上騷癢了人趕緊退到門外,守門的侍衛知道園內的情況,即使離得很遠,也感覺渾身不自在。


    守在書房門口的黑衣侍衛一臉警惕,防備治癢的氣流飄進書房。書房裏依舊很安靜,外麵亂成一團糟,慧寧公主仍坐得住,連她貼身伺候的下都沒出來看一眼。看來以沈承榮為首的這些人鬧得火候還不夠,還不足以把她引出來。


    沈妍不能跳進書房,把慧寧公主扯出來,那是以下犯上,要殺頭的重罪。她也不能在書房叫罵,那樣會很失禮,再說黑衣侍衛都很厲害,她可惹不起。


    沈承榮被她製服了,她再接再厲,就看看慧寧公主還能穩坐釣魚台多久。


    外麵亂成這樣,仆從侍者早已披頭散發、衣衫淩亂,毫無規矩禮數。可慧寧公主仍沒露麵,連隨身侍候她的管事太監和婆子也沒出來看一眼。


    仆從侍者的思維已被渾身騷癢控製,顧不上多想。書房內的管事不出來斥罵,守在花園門外的侍衛也不敢進來,他們連是起碼的懼怕都沒有了。沒有強權規矩要顧忌,做什麽全憑自己的本能支配,那些仆從侍者鬧成什麽樣就可想而知了。


    汪儀鳳醒過來了,拉著沈妍的手,沒說話,搖了搖頭,就泣不成聲了。沈妍安慰了她幾句,又給她診了脈,確定她身體無大礙,才放下心,讓丫頭給她往傷口上塗藥。看到沈承榮等人的模樣,她知道是沈妍做了手腳,一聲長歎,沒說話。


    沈妍四下看了看,眼底閃過狡黠狠厲,她讓丹參把汪儀鳳扶進花園門口濃花密草掩映的花亭。汪儀鳳是這個時空土生土長的女人,有些情景還是眼不見為淨。


    “蒼術,你偷偷告訴一個人,脫掉衣服,被風一吹,就不癢了。”


    “是,姑娘。”蒼術照做了,她的話很快傳開,收到的效果自然不同凡響。


    那些人脫掉外衫,清風一吹,表麵的騷癢稍稍緩解,可內裏還癢得難受。他們又趕緊脫掉中衣,卷起中褲,甩掉鞋襪,將能裸露的皮膚全部露出來了。可腰部以下,膝蓋以上,被中褲和褻褲遮蓋的地方癢得更加厲害了。


    沈妍眨了眨眼,說:“蒼術,趕緊閉眼,接下來的場景少女不宜。”


    蒼術的臉微微一紅,笑了笑,說:“不要緊,姑娘,奴婢習武時,師傅教我們製服男人和女人不同的方法,找了好多光腚的男人演示,奴婢看得多了。”


    “啊?你……”沈妍衝蒼術抱了抱拳,“比我強,我……僅限於圖案。”


    她也見過男人赤身裸露,不過與此時情景不同,感覺自然也大不相同。今天有好戲看了,這群人中有太監、有剩蛋老人,她真想見識一下到底有什麽不同。


    沈妍登上雕欄,清了清嗓子,裝出男人的聲音,“全脫了,脫光就不癢了。”


    這些年,沈承榮做狗習慣了,聽話是本能反映。此時,他又大腦僵化,根本轉不過彎來。聽到有人說脫光就不癢了,他想都沒想,就照做了。他一門心思全在想怎麽不癢,早已忘記了自己是剩蛋老人,脫光衣服隱秘會大白於天下。


    他脫光衣服,被清風一吹,渾身舒服,果然不癢了,終於不癢了,謝天謝地。


    有他這個帶頭人,那些腦神經已處於麻木狀態的仆從侍者全部向他學習。一會兒功夫,十幾個就脫得全身溜光,享受日光浴和秋風的吹拂。


    看到這一幕,沈妍小臉漲紅,嘴角勾起興奮促俠的笑容。她心裏萌生出本能的羞澀,想背過臉,可又想觀察人類原始的區別,尤其是與沈承榮與人的區別。


    她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你是一名大夫,雖然不是西醫男科,但也要尊重科學。再說醫者父母心,要把病人當自己的孩子,不分男女老少。你勇敢地把自己當成男科女大夫,把這些赤光溜條的人當成你的病人,就一切ok了。


    沈妍見蒼術坦然注視,暗歎這丫頭的心理素質極強,著實嫉妒了一把。她暗哼一聲,給自己鼓勁,瞪大眼睛就向光溜溜的人群看去。還沒有鎖定沈承榮這個目標,她的眼睛就被一雙溫暖的大手捂住了,肩膀被人輕輕掐了一下。


    “非禮勿視,非視勿視,閉上眼。”


    “我……哈哈……”沈妍閉著眼睛也知道來人是誰,忍不住放聲大笑。


    沈妍剛要說話,就聽到數聲細聲細氣的尖叫驚唿從門口的方向傳來,聲音很熟悉。她意識到又有熱鬧了,趕緊推開沐元澈手,登上青石階,朝門口望去。


    龐大美人來了,後麵跟著一個柔順謹慎的女孩,大概是沈嬌。她們帶著成堆的丫頭婆子剛走到門口,就看到這一幕,又羞又驚,主仆數人趕緊背過頭去,連聲驚唿。幾個護主的婆子趕緊擋住主子的視線,卻又奇怪慧寧公主的書房聖地怎麽會鬧成這樣。她們好奇驚詫,伸著脖子朝裏麵看,又詢問守在門口的侍衛仆從。


    沈妍冷哼一聲,裝出一個粗聲甕氣的男音,高聲問:“你知道沈駙馬為什麽會被騸掉嗎?他現在位列人臣,其實早就成太監了,隻是別人不知道罷了。”


    “為什麽?你說說。”


    沈妍本想自己自問自答,揭開沈承榮的隱秘傷疤,沒等她換聲音開口,沐元澈就配合了。她強忍笑容,裝出幾聲賣關子、吊胃口的樣子,長長咳嗽幾聲。


    “聽說沈駙馬跟禦親王的側妃通奸,被慧寧公主捉奸在床。慧寧公主一氣之下就閹割了他,反正慧寧公主也多年不用,也不想讓別人用了。去年不是鬧騰了一場嗎?說徐家三小姐跟惡賊私通被抓,其實那惡賊就是沈駙馬。”


    “噢!原來是……”沐元澈實在忍不住,彎下腰,揉著肚子啞笑。


    沈承榮明明是在西塞北勾引悍匪的姘頭,被悍匪騸掉了。沈妍卻說成是慧寧公主捉奸之後,把沈承榮閹割了,這是赤果果的栽髒構陷。慧寧公主若是不想被誣陷,最好馬上跳出來辯解,這正是沈妍所期待的,便於沈妍與她正麵交鋒。


    可慧寧公主仍沒有出來,書房裏依舊一點動靜沒有,連門神般的侍衛也一動不動。沒想到象慧寧公主這麽強勢的人,竟然有這麽高的忍耐力,低看她了。


    聽說沈承榮與徐瑞雲偷情,被慧寧公主閹割了,守在花園門口、沒被騷癢控製的侍衛仆從都睜大的眼,各色目光聚焦一般落到沈承榮身上。


    畢竟是承恩伯府的下人,不敢指指點點議論,但他們晶晶閃亮的眼神出賣了他們的心思。這麽新鮮的事要是不傳出去,怎麽能顯示伺候護國長公主的下人與別家的下人不同呢?有時候,能暴出猛料才能顯示與眾不同的身份。


    蝕骨癢心粉的厲害之處就是不隻能讓人癢得找不到北,還能控製人的思維和反映。中了蝕骨癢心粉的人能聽到、能看到,但他們不能控製自己的所作所為。


    沈承榮赤條條靠在欄杆上,被騷癢折騰得渾身有氣無力,正大口喘氣。他眼睛半睜半閉,處於半昏迷之中,根本不知道自己丟了臉麵,正被眾人指劃議論。


    脫光衣服,剛舒服了半盞茶的功夫,就聽到有人一聲尖叫,又癢起來了。這次的騷癢比剛才來得更猛烈,更讓他們難以忍受,又如同瘋狂一般折騰起來。


    沈妍瞄了書房一眼,高聲喊:“水能解癢毒,跳到水裏就不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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