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琛一聽慕容珪提及呂太妃,眼神微微一沉。那時節,慕容匡病危,因怕呂家勢大,呂太妃會夥同呂良助著慕容琛,威脅到慕容珪的帝位,便下密旨,令呂太妃殉葬,密旨卻被呂良截了去,私藏了起來,保住了呂太妃一命。隻是呂太妃到底知道了真相,嚇得病了一場,待病好,整個人便有些不對,有了疑心病。現慕容琛有謀劃,並不敢和呂太妃商議,甚至要瞞著。若被呂太妃知曉他進宮向杜曼青請安,定然要鬧起來的。


    見慕容琛笑容淡了,慕容珪這才轉臉,和杜曼青說笑起來。


    慕容琛有備而來,自不會這樣敗退,他悄悄跺腳,靴子內有一物突然爬了出來,朝杜曼青椅子下爬去。


    慕容珪正說話,眼角瞥得杜曼青椅子下有一物張牙舞爪動著,自是低頭瞧去,這一瞧差點魂飛魄散,有一隻蠍子正順著杜曼青的裙角往上爬,形狀猙獰可怕。


    杜曼青見慕容珪神色不對,順著他的視線往下一瞧,也是嚇一跳,瞬間站起來,已是喊道:“來人,捉走這隻蠍子!”


    “母後,兒臣幫你捉走!”慕容琛已是站起身,兩步上前,迅速動手,想幫杜曼青捉走蠍子。


    慕容珪卻比慕容琛快一步,搶先走近,足尖猛然一伸,已是踏落杜曼青裙角的蠍子,同時伸足大力一踩,早把蠍子踩成泥,嘴裏猶自安慰杜曼青道:“母後別怕,兒子已輾死它了。”說完伸手扶住杜曼青,一迭聲吩咐宮女上前收拾,又吩咐人去準備安神湯,深怕杜曼青嚇著了。


    杜曼青脫口問道:“你不怕蠍子了?”


    慕容珪抬眼看著杜曼青,心口猶自亂跳,神態卻英勇,表白般道:“為了母後,兒子什麽都不怕!”


    杜曼青一下感動了,伸手撫上慕容珪的臉頰,輕輕揉了揉。


    慕容珪的俊臉不堪一揉,瞬間酡紅起來,半推半就喊道:“母後~”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又晚了,對不住大家!但還是期盼著花兒~


    ☆、第 17 章


    “咳!”慕容琛在旁邊目睹杜曼青纖手揉在慕容珪俊臉上,竟是忍不住咳了一聲,他知曉慕容珪懼怕蠍子,本想令慕容珪在杜曼青跟前出醜,不想事與願違,這下不由懊惱萬分。


    杜曼青聽得慕容琛的咳聲,馬上迴過神來,皇帝兒子也這樣大了,自己在外人跟前這樣摸他的臉,怪不得他的臉會紅成這樣了!她心念一轉,已是縮迴手,又去看椅下,疑惑道:“好端端的,哪兒來的蠍子?妙心,著人好好查查,看看是怎麽迴事?”


    妙心也疑惑著,皇宮中人知曉皇帝見不得蠍子,隔三差五都會灑些滅蟲藥,且現下大白天,怎麽會突然出現蠍子呢?她本聰慧,尋思著事兒,眼角已是掃了慕容琛一眼,一時微微抿了嘴。


    杜曼青自也看向慕容琛。


    慕容琛也知眾人起了疑心,忙對著杜曼青解釋道:“因著兒臣進宮,碰巧就出現蠍子,這樣一來,兒臣倒有了嫌疑。但試想想,兒臣這樣做,有什麽好處呢?皇上真龍之氣,哪兒會怕區區一隻蠍子?母後是女神,小小一隻蠍子更是驚嚇不著母後。以此推斷,這隻蠍子,肯定是有心人放進來,想破壞兒臣和皇上兄弟感情,再進而讓母後厭惡兒臣的。請母後明察!”


    慕容珪俊臉酡紅未褪,眼角卻有了厲色,掃慕容琛一眼,且不說話。


    杜曼青想著慕容珪勢弱,現不宜和慕容琛出現什麽爭執,因笑一笑道:“高平王所言甚是,蠍子之事,定然是有心人安排,想破壞你們兄弟感情的。”


    慕容琛一聽,鬆了口氣,太後娘娘願意給一個台階下便好。他便又道:“兒臣且先告退,待明兒再來探望母後。”說著又朝慕容珪行禮。


    慕容琛一走,慕容珪忙去扯杜曼青的袖角,小心問道:“母後嚇著了罷?”


    杜曼青搖搖頭道:“還好,不過一隻蠍子,嚇不著我的。”


    慕容珪還是不放心,看著宮女端來安神湯,隻親手接過,要喂杜曼青喝下。


    眾目睽睽之下,杜曼青自不肯就著他的手裏喝安神湯,隻微微笑道:“擱下讓我自己喝罷!”


    慕容珪有些微的失望,臉上卻不顯露,依言擱下碗,勸道:“母後快喝了罷!”


    杜曼青無奈,隻得端起碗,喝了幾口,這才吩咐秋晴上前把碗收拾下去。


    看看天不早了,杜曼青自是催慕容珪迴去,笑道:“政事繁忙,你也不宜盡往我這兒跑,若有事兒,我總會令人告訴你。”


    杜曼青說著,暗暗搖頭,皇帝兒子這是極度缺乏母愛,現得著一丁點溫暖,就不舍得放手呢!


    慕容珪見杜曼青確實無礙,也想趕緊迴去,好換過踩了蠍子的鞋子,因起身告退。


    慕容珪迴到養心殿,忙令人打水沐浴,又換了衣裳和鞋襪,這才坐到案前,一時想起慕容琛進宮之事,總覺他不懷好意。他心下疑惑,眼見駱公公垂手立在一邊,便問道:“你看著,有沒有覺得高平王對太後娘娘,似乎殷勤得過份了?”


    駱公公聽慕容珪詢問,自不敢不答,低聲道:“老奴冷眼瞧著,高平王似乎別有用心。太後娘娘似乎也不反感他。皇上還得防備著哪!”


    “朕就知道,高平王他......”慕容珪吞了後麵的話,心下冷哼:慕容琛,你好狗膽,之前覬覦朕的皇位,現在又覬覦朕的母後?


    那一頭,慕容珮也聽聞了今兒發生的事,她隻冷笑道:“皇兄當太後娘娘和皇上是傻子麽?他敢私藏蠍子進宮,就不敢認下來了?虧他好模好樣,偏生做事像了他的好娘親。”


    慕容珮的生母解太妃活著時,沒少受呂太妃的欺負,致使慕容珮對慕容琛這位哥哥也沒好感,現聽說蠍子事件,直覺就認為是慕容琛做了手腳,自是生氣。


    采珠剛從坤寧宮迴來,稟完這些,又耳語道:“妙心姑姑說,高平王一意要討好太後娘娘,看著意圖不良呢!”


    “大膽,太後娘娘也是他能思慕的?”慕容珮氣憤難平,脫口說了一句,話一說完,馬上止住了。


    采珠看看左近無人,也鬆了口氣,低聲道:“先頭說四大家族和薑氏一族的女兒最是貌美如花,但她們跟太後娘娘一比,卻是比了下去。若不是礙著太後娘娘的身份,隻怕不單高平王有心思,就是......”


    慕容珮咬著貝牙道:“這些臭男人,就知道覬覦女神!殊不知,女神是他們能肖想的麽?小心遭雷劈!”


    采珠平時嘴嚴,這迴卻守不住嘴巴,脫口安慰道:“嚴大人就不是這樣的人。”


    慕容珮一下瞪大眼,哼道:“嚴承恩是什麽人,你很清楚麽?”


    采珠知道自己戳中慕容珮的痛處,忙陪笑道:“奴婢多嘴,奴婢該死,請長公主責罰!”


    慕容珮一下戳采珠的額角,狠狠道:“本公主就是喜歡嚴承恩,怎麽啦?你明知道本公主的心思,偏生避著不敢談,就不敢幫本公主想個法子,教他迷上本公主,乖乖等著做駙馬?”


    采珠見慕容珮自己說出心事,倒是呆了呆,一時迴過神來,又滿臉笑容道:“既如此,長公主何不求太後娘娘作主,成就好事?”


    慕容珮也是一呆,是喲,以前沒有長輩作主,雖愛慕嚴承恩,總感覺無法可施,現下宮中有太後娘娘在,自可以求她作主的呀!


    采珠趁熱打鐵道:“長公主年歲也不小了,宜早些向太後娘娘陳說。”


    慕容珮低頭半晌道:“總也得先知道嚴承恩是什麽心思。”


    采珠道:“也交給太後娘娘去詢問好了。萬一有什麽,長公主便假作不知道此事,也有一個退路。”


    慕容珮聽著也是道理,便點了頭。


    第二日,慕容珮正要過去見杜曼青,恰好聽聞任氏夫人進宮了,度著杜曼青可能要留任氏用午膳,自己過去不便,隻好止了步。


    任氏這迴進宮,卻是有事稟報杜曼青,趁著杜含蘭不在正殿中,就笑語道:“前幾日,卻有兩家媒婆上門提親,提的,皆是有前途的兒郎呢!隻我們不敢應承,推說含蘭現在服侍著太後娘娘,她的婚事,自然要由太後娘娘作主的。”


    杜曼青一怔,緊接著道:“你們若覺得是好人家,含蘭自己又沒意見,自可以應承,不必推在我身上。”


    任氏聽得杜曼青這話,卻以為杜曼青惱了,忙忙解釋道:“我們怎敢自專,自然要由太後娘娘安排的。”


    杜曼青才要再說,一見著任氏的眼神,隻得轉了話風道:“含蘭還小,慢慢挑也使得。”


    任氏一聽,這才鬆口氣,拜謝道:“卻要太後娘娘費心了!”


    杜曼青點點頭,讓人去喚杜含蘭出來見任氏。


    杜含蘭聽得任氏來了,忙忙過來,笑著上前拜見道:“阿娘可是好一段沒有進宮了。”


    任氏才要說話,一眼見得杜含蘭的身段,卻是“啊”的一聲,伸手去摸她的腰身,驚訝道:“這才多長時間,居然窈窕了?”


    杜含蘭也得意,在任氏跟前轉了個圈,滿臉笑容道:“早起跑步,傍晚跳操,一天出兩身汗,不過一個月時間,就有腰身了。太後娘娘說,如果堅持跳操,到得年底,女兒也能成為窈窕美人呢!”她說著,又俯嘴到任氏耳邊,低聲道:“女兒從前來月事時,總痛得打滾,這個月,卻是順利,根本不痛了。太後娘娘說,這是運動之後,血氣通了之故。”


    任氏驚喜,拉著杜含蘭左看右看,甚至覺得杜含蘭雙眼水汪汪起來,不再是從前的死魚眼了。她暗道:近朱者赤麽?近著太後娘娘這樣的女神,含蘭也越變越漂亮了。憑著含蘭現下得太後娘娘喜歡,再憑她變漂亮的事實,怎用發愁沒有好婚事?


    正說著,宮女進來稟報,說高平王來了。


    任氏見得杜曼青有事,忙起身告辭。


    杜曼青隻讓杜含蘭去送任氏,另讓妙心去迎慕容琛。


    慕容琛一進殿,拜見完畢,就遞上一份折子。


    杜曼青接過,展開一看,折子中寫了幾個故事大綱,頗是新奇。


    慕容琛道:“母後且看看,若是喜歡,兒臣就讓清客照著寫出故事來,好讓母後破愁解悶。”


    “有心了!”杜曼青看完故事大綱,抬眼道:“看起來不錯,就照著這個寫罷!”


    慕容琛應了一聲,也不多待,已是站起來告辭。


    很快的,慕容珪也來了,進殿請安完畢,就笑道:“母後,兒子令人整理禦書房,卻是找出好些珍奇的書,其中好些故事也有妙趣。現下暑熱,母後睡得晚的話,不若到兒子的禦書房中看看書。”


    杜曼青知道慕容珪有時候也在禦書房中批折子,自是道:“我過去了,卻要打擾你批折子,有些不便。倒不如叫人搬了書過來,我在這處慢慢看倒好。”


    慕容珪含笑求道:“兒子卻想和母後多相處,母後便答應兒子,到禦書房中看書罷!”


    慕容珪說著,腦中已是現出一幅場景:自己坐書案這邊批折子,女神坐書案那邊看書,兩人時不時抬頭,視線相觸,深情款款,室內風景旖旎。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了!


    ☆、第 18 章


    慕容琛出了宮,迴到王府時,早有呂太妃身邊的管事福姑姑來請他,稟道:“太妃娘娘念叨了一天,隻讓王爺過去一趟呢!”


    慕容琛一聽,不敢耽擱,忙隨福姑姑過去見呂太妃,一路走,一路問些呂太妃起居飲食等事。


    福姑姑自是一一應答,又悄聲道:“天熱,太妃娘娘晚間睡眠少些,午間要補眠,卻睡不寧,起來時,便略煩躁些。已請府中大夫瞧過了,開了安神藥,說道睡前再煎藥服下,若今晚睡得好,也就無事了。”


    福姑姑本是呂府家生子,當年隨了呂太妃進宮,長年服侍呂太妃,是呂太妃的心腹。慕容琛見著她,也要尊重三分的。現聽得她的話,知道呂太妃疑心病怕是又要犯了,一時頗有些發愁。


    福姑姑見著慕容琛的神色,反又安慰他道:“王爺無須憂心的,太妃娘娘就是煩躁了,不過多說幾句話,隻要謹慎些,防著人亂傳話,也就罷了。”


    慕容琛不答話,隻歎息一聲。


    呂太妃在房中正團團轉,聽得慕容琛來了,這才安靜了少許,揚聲道:“人呢?”


    慕容琛應聲進去,忙著請安問好,又道:“母妃有何吩咐?”


    呂太妃揮手讓丫頭退下,轉瞬就陰下臉,喝道:“我能有什麽吩咐?我爭強好勝一輩子,就想當個太後娘娘,讓你喊一聲母後,而不是勞什子母妃。你卻無能,好好的皇位就拱讓給別人了。現下更好了,居然說天降女神太後娘娘,活生生騎在我頭上了,這不是往我心窩戳刀嗎?”


    慕容匡當年迎呂太妃進宮為妃,論資格論出身論相貌,呂太妃都極有可能當上皇後,可是最後,慕容匡卻是封了薑氏為皇後,這本就是呂太妃的心病。及後,薑氏無子,呂太妃以為機會來了,不想薑氏隨慕容匡去了一趟江南,迴來時,卻懷抱慕容珪,後來更憑借慕容珪這個兒子,坐穩了皇後之位。


    至慕容匡病危,想讓呂太妃殉葬時,呂太妃恐懼之下,大病一場,之後便有了疑心病,別人隨口一句話隨意一個動作,在她眼裏,都別有用意。自從得知天降女神太後之後,她便坐立不安,認為這是慕容珪安排的一個局,是想來收拾他們母子的。因再三讓慕容琛和四大家族聯手,反了慕容珪,奪迴皇位。


    慕容琛眼見呂太妃又要發作了,忙以言語寬慰,道:“母妃在王府中,太後娘娘在宮中,井水不犯河水,各過各的......”


    他話音未落,呂太妃就哼道:“什麽各過各的?我見了她,位份是不是低一等,是不是要向她行禮?憑什麽憑什麽?你不爭氣,帶累我跟著低人一等啊!”


    慕容琛從呂太妃房中出來時,頗有些身心俱疲,虧得身邊幾個丫頭皆是伶俐的,並不來打擾他,他自己坐了一坐,這才緩過氣來。


    呂良那一頭,卻接到信,聽聞柴氏從江南探病畢,已迴到京城,一時大喜,忙吩咐安氏,讓安氏巧以名目請柴氏過府說話。


    安氏道:“柴氏的夫君是杜散郎,那杜散郎和杜伯玉本是同宗,不知因了何故,卻不大走動。正巧呢,我娘家有一個女眷,和柴氏有些關連,一向有來往,就借著這個走動一下,三幾迴之後,自然熟絡起來。那時再說太後娘娘之事,她自然不好瞞著。”


    呂良點頭稱許,道:“此事就交給你了。”


    安氏道:“包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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