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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四章老顧,該你交投名狀來


    轅門寬大,望塔高聳。


    那遊擊看著湖北的提督標營,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些湖北佬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的好心了?


    雖是攔下了自己的隊伍,逼得自己停下腳步,還讓自己在何園吹了一天的冷風,但是,你們看,這樣恢弘壯觀的軍營,給我們住下,比起一路的野外風餐露宿,那不知道強到哪裏去了。他東看看西瞧瞧,當他進入到大帳的時候,看到那個虎皮椅子,和半丈長的大公案,喜笑顏開,心裏不斷自淫自樂,現在是給我暫時使用,嘿,好彩頭,誰能料定,我他日就不能真的當個提督大人呢?


    “來呀!把百姓都趕到營帳裏去歇息,再叫千總以上的軍官到大帳集合,咱們一路辛苦,來到這湖北省會,怎麽說也要見識一番吧!”


    “那大人,您今天好有官威啊!”左雨一翹大拇指,“您看,這虎皮椅子一坐啊,定然沾得喜氣,日後的軍門職位定然有望!”


    那遊擊喜滋滋地聽著左雨的奉承話,高興得都要笑裂嘴巴了,“承你吉言,左兄弟,要是真的有那麽一天啊,你就來我衙門當差算了,到時候,我定會保你做個千總!”


    左雨一邊謝謝,旁邊陪同的胡駿就一邊在心裏暗笑,“屁的喜氣,這虎皮椅子是陳倬的,他的提督當得淒慘無比,這虎皮上麵除了虎騷氣以外,恐怕就剩下晦氣了。”


    聽到有花差的江西軍官們,來得簡直就是神速,一個個擠眉弄眼地看著那遊擊,淫蕩的表情讓左雨都為他們害臊。顯然這些家夥的差事沒有辦完,正在大家熱烈討論何處快活的時候,不斷有低級官員進來請示。什麽物資放何處,哪棚軍官住在哪片。


    “大人啊!我早年從江西來漢口做生意,對這裏的煙花之地最是亂熟。您還別說,這些個湖北的婊子們,就是他媽地騷,真是不說不知道,她們不僅會使勁地夾得你癢癢,還公開教導我們那些行商說。一生不操三個屄,死了閻王都不依!”一個仆役般的隨從大聲對那遊擊說道,這番汙言穢語,惹得一眾軍官狂笑哄堂。


    左雨見他胡亂敗壞湖北名聲,氣得幾乎要上去給他幾個耳光,“老子記住你了!”胡駿則悄悄問身邊一個江西千總,“這人是誰啊?”


    “他高贛是**東西?不過是個遷移孤老百姓罷了,別無親人。但是會拍馬屁,在鄂州的時候,把那大人拍爽了,才把他提成親兵。”


    左雨和胡駿一一記下,悄悄退了出來。眼睛隨便一掃,隻見一些囚工子弟已經混入了百姓和兵丁之中,左雨笑笑就離去了。他的任務隻是將他們安排進來,其他的就不是他要管的了。胡駿則身形幾個閃動,往黑暗中去了。


    顧貞觀聽完左雨的匯報,陷入了沉思之中,淩嘯現在已經進入後園陪伴公主了,他之前交代的這個任務,自己究竟該如何完成呢?要造成一種什麽樣地形勢,才能使得那些百姓留在湖北,而江西不管。四川又不要呢?


    他踱著步子苦思良久,都覺得是很難的事情。


    萬餘百姓,擔著多大的責任啊,萬一出了事情,那江西省巡撫恐怕都難以承擔,更別說小小的遊擊將軍了,問題還不僅僅在江西,四川巡撫對這一萬多百姓更是望眼欲穿的。他們會眼巴巴地看著湖北留人?就是最後弄上了朝廷。皇上和大臣們會怎麽樣看待淩嘯?


    顧貞觀自己一麵揣摩著自問自答,將所有的君子動口不動手理由全想了一邊。傻了,他想破了腦殼,也隻想到了一條,但是就這一條理由,也根本站不住腳。


    “你說江西百官強行遷移有產百姓?好,馬上派欽差查案,發三司會審,涉案百姓必須迴原籍協助調查!”沒搞頭,人家查案子,案發地在江西,當然要人證物證了,百姓們自然要迴原籍去,還留在湖北討死?


    完了,陽謀顯然是不可能奏效的了。那就隻能用陰謀了,顧貞觀一陣犯難,雖說是官場無清白,但是他自己還是很潔身自好的,玩些刀筆活,搞些朝廷邸報分析,弄些政治角度地起死迴生攻堅答辯,他內行,但這玩陰謀他自認為不是淩嘯的對手,尤其是大層麵小細處的全方位策劃,他自認還很嫩。


    萬般為難之際,忽地一個念頭升起,淩嘯為何要自己去做這事情?莫非也和康熙一樣,要自己投下一個投名狀,使得何園內外同德行,天下烏鴉一般黑?


    這樣一想,他越來越覺得是這樣。


    顧先生之所以為先生,能刀筆,擅訟獄,就是因為他擅揣人性,而顧貞觀卻是反過來想的,淩嘯一定知道自己會猜到他的目地,否則不會把話挑得很明白,他麵對的是一個明白的潛台詞,“想入夥,殺個人來看看,大家以後就是一條船的了。”和淩嘯地投名狀遭遇不同,淩嘯是那被康熙送去被人宰的人,而自己典型就是林衝上梁山,王倫要他去殺人!


    殺就殺吧!刀筆殺人有時候比你的鋼刀殺得還狠呢!顧貞觀毫無抵觸,又不是被殺,自從認定淩嘯,他早就什麽都全身心投入了。


    “胡濤!金虎!”


    “到!先生請吩咐!”兩人顯然是早就等在旁邊。


    顧貞觀哈哈笑道,“別給我打馬虎眼,說計劃,我來發令箭!”


    兩人麵麵相覷,一陣尷尬,爺和先生都不是什麽普通人啊!“先生,其實爺也沒有交代完,他隻是說了一個方向……….”


    夜深沉,漢口龍王廟一帶卻熱鬧異常,煙花之地在柳巷,最有名的就是胭脂園了。


    高贛卻過胭脂園不入,大的妓院都有背景。他們外地的未必惹得起。他像是吃了蜂蜜一樣興奮,領著一群江西軍官上了翠紅樓,一陣高唿小叫,拍桌打椅,嚇得原來的客人們紛紛閃躲,老鴇見來者不善,連忙擠出笑臉來相迎。


    “爺們都是貴人,裏麵請。有相熟的姑娘嗎?”


    那遊擊淫笑道。“相熟還來個屁啊,最相熟地就是老子屋裏地黃臉婆了,你問問哪個男人不是來找新鮮味的?老鴇子,給你家那爺聽好了,今日要是沒有好伺候,爺把你們,還有你這老娘們拖進兵營,一千人輪死你!”


    老鴇也不知是無限憧憬的心花怒放。還是嚇得“花容失瓣”,連忙把一群色中惡鬼請到裏麵,頓時一陣雞飛狗跳。看著這些人狼一般湧上二樓,把客人們都嚇跑了,老龜公悄悄對老鴇說道。“大姐,這些軍爺簡直可惡,要是等會拍拍屁股就走了,我們豈不是虧本了嗎?要不要讓人到官府去報官。這些人官員嫖娼,肯定受罰的!”


    老鴇一個嘴巴迴敬他,“你作死啊,這些人要是以後找茬起來,莫說這妓院了,恐怕我們都會慘的!”老鴇話音未落,十幾個人蒙麵人搶進來,“打劫。說話就捅死你們!”


    老鴇龜公嚇得要死了,連唿晦氣,自己這是個小妓院,地段閉塞不說,窯姐也隻有二十來個,全靠自己兩人打理,今天不知道是走了哪門子邪運,連來兩班煞星。樓上的已經嘿嘿謔謔地白嫖起來。這下麵又來了劫匪。怎麽得了啊!


    “關門打烊!”


    等到龜公依言關上了門,那領頭一人。拿出一包藥,嘿嘿笑道,“茶水在何處?”


    日上三竿的時候,那遊擊醒了,這一頓好睡,簡直就把他給睡蒙了,自己不是到妓院歡騰地嗎?看看屋子,再看看身邊一個麵容不錯地女子,他慢慢想起來了,自己昨晚卻是歡樂了一次,但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麽睡著了,真是浪費一夜時光啊!


    正在他想重批戰袍再上鞍的時候,猛聽見街外一陣喧嘩聲,“死人啦!查案地巡捕來了,姑娘們起來。”那遊擊猛吃一驚,這還得了,康熙爺三令五申不許官員嫖娼,在江西倒也罷了,這可是武昌啊。閃!一個翻身,他出房門,衣衫不整地和自己的屬下一陣快跑,幸運的很,沒事。


    眾江西軍官逃出來,一個個大叫萬幸,歡顏之下,連忙就要迴營,直到這時候,他們才發覺,熟悉漢口的高贛,沒有逃出來。沒有一個人想迴去找他,因為那樣無疑很危險。


    “這王八羔子,八成是死在娘們肚子上了,要麽真的是如他所說,被一個窯姐夾死了!別管他了,咱們迴去,他自己曉得迴去!”那遊擊還惦記著要到何園去找淩嘯呢!


    高贛的確曉得自己迴去。


    當一眾人地生疏地江西軍官,花了半天時間迴到大營的時候,高贛已經迴來了。他直挺挺**裸地躺在大帳的地上,已經死得硬翹翹了。大堂裏擠著很多人,那遊擊一看,老天爺啊,不是一品就是二品,最次的也是三品,登時就感到不好。


    湖廣總督於成龍、湖北巡撫施世倫、楊臬司、署理副將金虎、參將豪成都赫然在座,不過居中而立的竟是容若,他施施然道,“舍弟正陪候公主,無暇過問此事,他交代說,倘使你們哪位大人有空閑地話,可幫他接了這個無頭的過路案子,反正你們也是軍中一員嘛!”


    於成龍心中嬉笑,“憑什麽?他淩嘯肉都不給老夫吃一口,哦。現在硬骨頭來了,就要我來啃,當老夫什麽?再說知無堂會殺人的呀,你淩嘯不是差點在江寧死了嗎?”話到口邊,卻是極為的合情理,“容大人,你也知道,這是過路軍隊裏麵出地這麽大案子,地方上管怕是有些難度。”


    施世倫也不想接這燙手山芋,連忙點頭,他倒不是因為不想幫忙,隻是這案子對湖北軍民政務毫無幹係,花費大量人力物力破了案,對他也無好處,他還有很多公務要辦呢。


    楊臬司頓時苦了臉,他這小小臬司,管州管府都沒有問題,可是管軍隊裏麵的案子,誰會**他?倒是金虎道,“這攔人,命他們遷到這裏暫住,倒也真的是我們侯爺的命令,……”


    他這一沉吟提示,於成龍立刻就向抓住稻草了,“對對,侯爺一向是管整頓軍務的,又親手抓什麽知無堂反賊肅反,侯爺經驗十足,不辦此案,就是朝廷也不依啊。金大人,容大人,豪大人,這事情就先這麽首尾,無論如何請侯爺先擔起來,我們到時候再一起上折子,聽朝廷的吩咐吧。”


    他於成龍一提什麽反賊,把那遊擊弄得十分的奇怪,什麽知無堂反賊啊?那遊擊剛剛要開口一問,金虎把臉一沉,“拿下”!


    立刻就有何園親衛衝上前來,幾個耳光打得他們頭昏腦脹,全部按在地上綁好。那遊擊嘴角帶著血絲,懵懂見叫道,“金軍門,死也讓我們死個明白啊!我們究竟所犯何罪啊?難道就因為我們玩了婊子,就要抓我們?那也不用綁住啊!”其他江西軍官也是叫冤,嫖娼最多罰俸降級,這又不是死罪啊。


    豪成嘿嘿笑道,“真是混賬東西,說你們是因為嫖娼嗎?先不說你們軍官擅自脫離職守,導致昨夜軍中失火,燒掉輜重無數這項罪名了。你就算是嫖一天一夜個,都沒有人怪你,關鍵是你不應該和他去嫖!”說著豪成一指地上光溜溜的高贛。


    那遊擊一愣,失火了?失火燒掉輜重最多陪償,我們要認罪認罰也是江西提督衙門地事啊!“,失職隻有我們江西提督管,反正他高贛不是我們殺的!”那遊擊還在狡辯之中,卻惹怒了左雨,他早對這群亂嫖著義憤填膺,見他還在嚷嚷,衝上去扯著他轉到高贛腳邊,吼道,“看看!看看這是什麽?”


    那遊擊一看高贛的腳底板,差點昏死過去,我的老天爺啊,遇到了老反賊了。


    那高贛的腳板上,分別紋著“知”“無”兩個字,看顏色很久遠一樣。


    帳外不遠處,曾光和胡駿嘻嘻而笑,“紋得怎麽樣?我們百工堂還是有能匠的,加上侯爺的硫酸微微腐蝕,以假亂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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