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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三章欣馨:不要相信他們


    荃兒微微在欣馨耳邊細語,欣馨轉頭瞧瞧他,輕哼一聲後迴轉過去,忍不住綴泣起來。淩嘯進得小亭,欣馨一邊低頭輕聲哭,一邊玩弄小石桌上歇著的一隻白鴿,白鴿似乎對桌上茶杯更感興趣,和欣馨一樣,正眼也不瞧淩嘯一下。


    這個公主或許真的是喜歡自己,但是,千不該萬不該,她是公主,是康熙的親生女兒!


    淩嘯不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上還能忍受多久,也許一件突發事情的發生,就會點起自己胸中的熊熊烈火。真到兩難之間,欣馨又能如何辦?這恐怕更加是一個比情字還難接受的煎熬吧!


    “和你京城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我記得,你身邊的那個宮女,告訴我,在哪裏?”有些事,長痛不如短痛,淩嘯慢慢坐下來,冷冰冰問欣馨。這是橫在他心中的一根刺,那個酷似雲兒的宮女,倒在自己的懷中死去,讓淩嘯產生了極不好的聯想,以至於過了快一年,在夢中淩嘯總會害怕那是雲兒的命運隱射。而那個宮女的死,顯然與欣馨有莫大的關係,一個宮女,為何會被罰到賣女奴的場所?!


    欣馨猶自弱肩微搐,微微有些莫名,“你是說雲兒嗎?”淩嘯心中大痛,連名字都是一樣的,天啊,


    “她是四哥福晉的婢女,一次福晉要罰她到通州莊園,欣馨見她可憐,就要她跟了欣馨。你從大漠迴來,欣馨見她鬼鬼祟祟的,經常探問你和容若的關係,就將她趕迴去四哥府了。她怎麽啦?”


    淩嘯傻了,欣馨的樣子絕對不會說謊,難道那丫頭真是老四的人?當日的一場意外。害自己惹上一場人命官司,還和索額圖成了死仇,連帶太子都把自己恨上了。無論這事情有意無意導成這個結局,但至少開始的時候,老四安排那宮女接近自己是顯而易見地。


    “她死了,我雖不知道他是誰的眼線,但她就死在我的懷裏。”見欣馨都知道那宮女有些問題,淩嘯也直言不諱。


    欣馨怔住了。半晌迴過神來,麵色蒼白得猶如白紙一張,她明白了,淩嘯在懷疑她,以前是懷疑她任性不容人,現在則是懷疑她是同謀。


    “你知道嗎?太子爺和我之間有深仇大恨,今日他或者懵懂,但終有一天。他會明白過來,太子登基之時,就是我淩嘯抄斬之日。無論你有多麽的垂青於淩嘯,到時候恐怕會更加難過,”淩嘯指太子而言康熙。對於一個公主來言,都是至高無上的君權!淩嘯長歎一聲,“公主,你這又是何苦呢?”


    淩嘯從來沒有這樣正麵談過這個問題。欣馨像是覺察到了什麽,絕望就在眼前。


    她一改以前在他麵前的的訥言,淚眼花花地望著他,“阿嘯,我愛慕你,沉迷在你的歌聲和音容笑貌裏不能自拔!”她猛然站起身,仰視著比她高一個頭地淩嘯,淒然道。“欣馨曾經無數次後悔過,今生今世都不應該去聽你唱歌的。欣馨也曾問過自己,我究竟是喜歡那首歌,還是你這個人?宮廷裏最好的樂師,被我逼著學唱了千百遍,那首我隻在乎你,我讓他們通宵達旦地唱,齊唱了再重唱。重唱了再獨唱唱。男人唱了再女人唱,沒有一個晚上。欣馨不是聽著歌聲入睡的!嗚嗚,阿嘯,你知不知道啊?他們唱得比你好聽多了,但是,就是沒有你的那種傾心入情的味道啊?嗚嗚。”


    淩嘯聽著她的戚訴,對她創出的人工連續音響,絲毫不覺得好笑,她地嗚嗚哭聲,猶如一隻纖纖小手撥動了自己心中的所有音階。淩嘯頓時升起了一股知音般的感覺,二十一世紀的歌,無疑隻有二十一世紀的人,才能唱得出真地情感和意味。詞中的哀怨、意境、苦樂哀愁究竟來自怎樣的人文環境,那些個隻知男女婚姻父母定的清朝樂工,又如何得其三味?


    “無數次地哀求太後,才換得皇阿瑪的賜婚,那一刻聽到準信,欣馨以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子,那一晚,我沒有聽歌就安然入睡,自己愛慕的人就要陪伴左右了,誰還聽那些人糟蹋你的歌?”憧憬迴憶的甜蜜呈現在欣馨眼裏,突然又搖頭哀哭,“誰料到,一個美夢醒來,欣馨跑到姑姑那裏討要陪嫁首飾,卻聽說你不要我了。嗚嗚,我也試過,找蘭芩和雅茹,甚至還使過性子威逼你,可是都不為所動。欣馨告訴自己,不要再強求了,就放你們鴛鴦神仙去吧,但是欣馨又如何苦熬這心中想著你的日日夜夜呢,阿嘯,欣馨熬了,但是根本熬不過去啊,啊嗚――”


    欣馨無助地看著他,開始嚎啕起來,小手甚至開始神經質地撫著心窩,淩嘯看不下去了,這個公主已經處於了崩潰的邊緣。他捫心自問,也是感佩有加,一個人對你如此青眼相待,用情之深,就算自己是鐵石心腸,也不得不化作繞指柔。


    欣馨哀意戚戚,淚如雨下,一指桌上白鴿,“這隻鴿子也是一個苦命地生物,有的時候,欣馨就覺得自己和它一樣,被一個網所罩住,上天入地皆無門。阿嘯,馬上蘭芩就要來了,欣馨知道自己更加沒有了機會,求求你,幫欣馨照顧好它,它的翅膀被欣馨折斷了,它的主人也死了,再也不會出賣你了。”


    淩嘯莫名驚詫,瞪著白鴿,猛地醒悟過來,“這是信鴿?它的主人是那小婉丫頭?”


    “她這次害你差點命喪江南,不該死嗎?凡是危害你的人,都不可以活在世上!”欣馨卻是瘋了一般,戚容上淒然慘笑,“天家絕無骨肉情,阿嘯,無論是太子爺還是四哥,甚至,甚至。都不可以相信他們。欣馨要走了,欣馨再也不會來煩你的,你保重,保重,保重,保重……….”


    欣馨呢喃著“保重”,失神落魄地向園外走去,淩嘯悚然而驚。很多事靈光閃現,一氣貫通,小婉正是偵知處的密探。


    遠處荃兒疾速奔跑過來,麵色蒼白得嚇人,“侯爺,小婉她,她死了。”


    “怎麽死地?”淩嘯一把抓住荃兒肩頭,急問道。


    “毒。毒。”


    淩嘯猛地拔腿追上欣馨,猛地將她抓入懷中,欣馨還在囈語,“保重,保重…..”淩嘯眼淚開始流下。手在她身上四處摸索,看得荃兒一陣發寒,侯爺這麽多天都不要公主,為何現在……


    纖纖腰肢滑潤處。入手一個硬物,淩嘯掏出一看,正是一個瓷瓶,上書三字鶴頂紅。淩嘯一把將它摔到地上,欣馨仿佛受了極大地刺激,拚命地想要逃出淩嘯的束縛,掙紮著又複嚎哭道,“快走啊。阿嘯,皇阿瑪教他們來抓你啊,快走哇。”


    欣馨瘋了。這個類似地情景再現,刺激地本已心裏憔悴的她瘋了。


    淩嘯可以推測出,小婉被欣馨發覺秘密之後,定然對她使用了暴力,甚至當中也有一個扔什麽瓶子的場麵存在,記得自己迴來的時候。欣馨定然想過警告自己。隻是當時自己匆匆會見容若他們去了。


    哭喊中,她一口咬上淩嘯的手背。劇痛襲來,淩嘯沒有掙紮擺脫,手背上傳來的感覺,如同他心間一樣痛楚!欣馨現在沉浸的是當日的情景,她把自己當成了會武藝地小婉了。


    淩嘯緊緊摟住欣馨,這個女子雖然長得普通,但是卻如同是自己的知音,心目中全無半分君君臣臣,唯有自己一個,或許她並不是真的愛上自己,而是愛的那二十一世紀的心靈開放和自由,但顯然,自己是她全部追求的化身。


    人的出身已經天定,公主的身份並不是她所能決定地,但是她是怎樣對待自己的?


    老四的陰謀她察覺了一點,馬上趕走那雲兒,甚至她連皇阿瑪都不在乎了,如今就算尋死也要出去死,生怕牽連自己獲罪,自己還要要求什麽?既然自己接受了一樣姓愛新覺羅的蘭芩和雅茹,為什麽要拒絕她呢?


    親眼,親手,親口把她逼得瘋癲,自己是不是也和利用女兒的康熙一樣,是個兇手呢?淩嘯滿腹自責和憤憤,恨不得也要發狂了。


    “欣馨,無論天涯海角,上山入地,傾家蕩產,哪怕要我地身上肉,我都要治好你!”淩嘯抱著欣馨痛哭著,怒吼著,“老天爺啊,開開眼吧!你要劈就劈我算了,連累別人幹什麽啊?――啊!”


    後園的這一番悲風苦雨,很快就引得眾人前來,驚慌失措之下,倒是容若清醒,連忙把他們分開。


    費了好大的功夫,眾人都無法把欣馨牙關撬開,她身為公主,金枝玉葉,也沒有人敢將她如何。容若、顧貞觀看著這事情直犯難,豪成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難道把弟弟地手砍了不成?”


    淩嘯卻用另外一隻手,溫柔地撫上欣馨的麵龐,柔聲唱起那首歌。


    如果沒有遇見你,


    我將會是在哪裏?


    日子過得怎麽樣,


    人生是否要珍惜?


    也許認識某一人,


    過著平凡的日子.


    不知道會不會,


    也有愛情甜如蜜?


    就像是聽到天使的召喚,或是愛人的憐唿,欣馨猛地抬起眼眸,緊緊盯住淩嘯的嘴唇,慢慢地,睫毛上浸上了淚珠,皓齒漸漸鬆了。


    淩嘯的手背上血流得嚇人極了,顧貞觀連忙吩咐找大夫給淩嘯包紮,可是讓大家怪異的是,淩嘯看著手,絲毫沒有苦楚地樣子,很開心地向眾人道,“你們看見了嗎?欣馨她認得我了,認得我了。”他雖是痛的入了心肺,可也甜入心扉!欣馨越是用力咬,就說明她愛自己越深。


    歌聲一停,荃兒卻慌了,欣馨又連人都不認得了,還在那裏囈語連連,話語見又頗多犯禁。顧先生連忙吩咐,把公主請入主樓,沒有淩嘯豪成容若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主樓,違者格殺勿論。


    手背包紮完畢,淩嘯就要進主樓陪伴欣馨,他堅信,自己一定會治好欣馨的。


    在進去之前,他吩咐金虎和胡駿,“告訴那個辣油雞,全部江西軍民,今天在空置的提標大營歇息。小駿,你還記得那個你自告奮勇的刺激任務嗎?現在先練手的機會來了,你還等什麽?”然後細細交代一番,就將兩人趕出,兩人出門來,互視一眼,眼中盡是興奮和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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