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繼續念咒,這時,他身下的鹽巴突然開始自己移動,重新變換著圖案。眾人更加驚奇了,大氣也不敢喘。所有的燭火開始躁動不安的扭動,奇怪,根本沒有一絲風,燭火怎麽會無端擺動呢?

    平一緊緊閉著眼,不敢有絲毫差錯,但無人發覺他的腿在不自覺的顫抖。雪白的鹽巴開始重組圖案,本是粉末狀的鹽巴變幻起來讓人眩暈。突然,圖形逐漸清晰,所有人都伸著脖子瞅。黑衣人的精力也暫時轉移到身下的鹽巴。那鹽巴輪廓漸漸形成,好像模模糊糊是一隻四腳動物,卻又認不出是什麽。突然,鹽巴急劇變幻,又形成了一隻長腿的高大動物。所有人都弄糊塗了:這地上的鹽巴到底想展示什麽?

    當圖案馬上就要清楚時,鹽巴又開始毫無方向的移動,圖像再次被攪亂,慢慢,一個長長的棍狀圖案逐漸清晰,隨即又是一片混亂。

    淚瞳衝進雪笛兒的房間,見到那般景象當然極度吃驚,她有些六神無主的奔到無痕身旁,不知是拉開還是怎麽辦。她踟躕地走來走去,突然想起什麽,拾起一件單衣披在無痕的肩上,這時她才發現雪笛兒死死咬住無痕的脖子不鬆口,鮮紅的血像妖豔的細絲帶,蜿蜒到無痕的胸膛。

    “聖皇!”淚瞳無力地跪在那裏,“雪笛兒,你怎麽了,為什麽是這個樣子?”淚瞳雖蒙著麵紗,但聲音的嗚咽說明她因驚嚇而哭泣。

    “淚瞳!”無痕有些疲乏的轉過頭望向顫抖的淚瞳,微微一笑:“不要擔心,再挺一挺,熬過去就好了,我的血能讓雪笛兒安靜一會兒,但···隻是暫時。”無痕又皺了一下眉頭,那是因為雪笛兒的力道加重了。“我出去製止不方便,淚瞳,靠你了,你來冒充一下雪笛兒吧,那術士不是太好對付,我不想暴露身份。”無痕艱難地說道。此時,雪笛兒像一頭小獸一樣開始嗚咽。

    “沒關係,我派人收拾那個混蛋,你不會受到傷害的。”無痕溫柔地哄著雪笛兒,暴走的雪笛兒情緒在無痕耐心的撫慰下溫順了許多。

    “淚瞳這就去辦,聖皇保重。”淚瞳急忙退下,關上房門。

    圖形依舊在變幻,剛才三樣圖案模糊無規律的互相變幻,有人說是麒麟,有人說是樹成精,什麽都有。淚瞳悄悄出現在柱子後麵,從袖子中掏出一張白紙,靈活的折了起來。她望了望周圍的人,見無人注意自己,便將折紙放在地上,將手的食指和中指伸出,沿著唇線輕輕念誦。那折紙仿佛被什麽召喚般,竟消失了。

    突然,所有的火苗同時改變方向,黑衣人抬起頭:來了。

    隻見空中驟然出現一陣濃白的煙霧,盤旋在眾目睽睽之下,尖利的嘶吼淒厲的響徹蒼穹,那白霧由無形變為有形,由虛體化成實體:一隻強壯的有五米高的九尾狐出現在空中。

    瞬間,粉麵皆如枯槁木,亂足慌步踏羅裙。可惜了那上等的果珍瓊液,白費了那稀有的美味佳肴。宅府頓時一片狼藉,跌跌撞撞,自個傷了自個的比比皆是。

    憤怒的白狐舉起前爪便向那黑衣人揮去,平一嚇的急忙大喊師傅。黑衣人一手拍地,所有的鹽巴化作雪雨潑向九尾狐。九尾狐用一隻爪擋住了眼睛,待鹽巴落地,便狂吼一聲,九條尾巴迅速伸長襲向黑衣人,黑衣人抓起已經嚇傻了的平一,縱身一躍,祭壇被毀的麵目全非。淚瞳轉過身,毫無留戀的離開了混亂的戰場。

    雪笛兒鬆開利齒,沒有生命的眼白漸漸出現瞳孔,獠牙也漸漸恢複正常。無痕感覺雪笛兒鬆開了口,慢慢地將雪笛兒扶起,雪笛兒似夢中驚醒,眼睛漸漸有了焦距。她瞪大雙眼,眼中還殘存著淚水:“無痕?”她困惑地望著滿頭是汗的無痕,目光從無痕的臉上轉移到脖子。“這···這是我弄的?”雪笛兒捂著嘴,難以置信的望著無痕的傷口。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雪笛兒不敢相信自己竟能殘暴到這樣的地步,無痕的胸膛、後背有多處抓傷,有些已經冒出鮮血,染紅了他披著的暗花乳白色的薄衣。

    無痕淡淡笑了笑:“都過去了,是我不好,沒有把那個術士趕出去,隻是一味地想減少麻煩。讓你受了這麽多苦。”

    雪笛兒由迷茫逐漸變得憤怒:“是誰,無痕?我倒要去見識見識,他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算了,淚瞳已經去處理了。”無痕溫柔地望著雪笛兒。

    淚瞳推開門,見雪笛兒已經恢複正常,那好好的床卻被糟蹋的不成樣子。無痕衣衫不整地坐在那裏,神色疲憊,而雪笛兒簡直就是不知哪跑出來的瘋丫頭,到現在還魂魄未定。“聖皇,事情已經照你的吩咐去辦了。”淚瞳走上前,欠著身子道。

    “我去換件衣服,然後再去閣台看看。”無痕緩緩起身。

    “無痕,你的傷!”雪笛兒愧疚地抓住無痕的衣裳。

    “不礙事。”無痕輕輕一笑,將頭發縷到背後,轉身走了出去。

    閣台現在是熱鬧非凡,黑衣人帶著麵具,看不出表情變化,但氣息卻變得不穩。九尾狐瘋狂地嘶咬著,紗簾已經被抓的破爛不堪,瓦頂也出現多處窟窿。到處塵土飛揚,平一聽話地躲到安全的地方,等候師傅差遣。

    “奇怪,這隻白狐沒有絲毫妖氣,真正的妖氣不是它的。”黑衣人恍然大悟,“平一,拿朱砂和清酒!”

    “是,師傅!”平一立即打開包袱,將朱砂和一小瓶清酒扔向黑衣人。

    黑衣人將朱砂盡數倒入清酒中,縱身飛向猙獰的白狐,上去就是一撲,將血紅清酒揚揚灑灑。九尾狐痛的吼叫著,尖銳的聲音震的耳朵生疼,隻見它渾身開始被侵蝕,雪白的皮毛變成暗色,它無力的揮舞著爪子,又將幾處房簷拍的粉碎。最終,巨大的身體轟然導向,無用的掙紮了幾下,地上被撓出深深的三爪痕跡。不久,整個身子由有形變成無形,化作白煙消散開來。

    平一踮著腳從廢墟裏走出來:“師傅,太好了,妖怪消滅了!”

    黑衣人迅速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平一急忙閉緊了嘴巴。“這個宅子中的妖氣不是那隻九尾狐的。”黑衣人思索著,他望向無痕消失的方向,猶豫了一下,便要走過去。

    “法師,妖已經除了,可以收工了?”無痕駭人的眼神盯著剛要動身的黑衣人,平一躲到師傅身後。

    “施主,真正的妖怪還沒有收拾,鄙人認為就在那個方向。”黑衣人手指著無痕身後的盡頭,毫不退讓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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