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笛兒來到前院,洛琴正在屋裏與錢老板商量對策。忽然,它身後傳來一陣童真的聲音:“好可愛的小狐狸。”雪笛兒迴過頭,見一位紮著兩個小辮的小女孩站在那裏,手裏還拿著一塊奶糕。那女童約有七八歲大,上身牡丹繡鳥兩邊鑲白小夾襖,下身是繡金雀兩邊開口中長裙,模樣清秀可愛,看上去活像財神爺身邊的童女。隻見那女孩一蹦一跳地來到雪笛兒身邊,俯下身撫摸雪笛兒的腦袋。雪笛兒一見奶糕就口水直流,哼哼著直盯著女孩手裏的奶糕看。女孩綻開笑臉,露出兩個小酒窩:“你喜歡吃?給你吧。”說罷,她將奶糕伸到雪笛兒嘴前。“嘿嘿,這個小丫頭真不錯,見麵禮我就不客氣啦!”雪笛兒美滋滋地想著,張口吞下那塊奶糕嚼了起來。“嗯~,這奶糕是哪裏產的,好好吃啊!”雪笛兒舔著嘴,胡須都翹了起來。小女孩笑道:“我給你打扮打扮!”說罷,她從兜裏掏出一個鮮紅的綢子,係在雪笛兒的脖子上。“這樣漂亮多啦!”女孩拍著手笑道。這時,一位仆人裝扮的女子走出來招著手喊道:“小姐,該迴房練字了,晚了,老爺要罵的。”女孩撅著嘴站了起來,向那女仆走去,臨走前還不忘向雪笛兒揮揮手。

    這時,洛琴從大廳走了出來,看著雪笛兒傻乎乎地咧著嘴笑,於是上前擺蘭花指彈了它腦袋一下。“哎呦!”雪笛兒這才如大夢初醒,緩過神來衝著洛琴呲牙咧嘴:“你幹什麽?”話還沒說完,洛琴一下子把雪笛兒拎起來把它的嘴用手捂住。“洛琴公子,有勞您了。”錢老板走出大廳,拱了拱手。洛琴笑道:“錢老板太過客氣,下官這就告退。”說罷,也不顧在懷裏連蹬帶踹的雪笛兒,走出了錢府。

    “喂,放我下來!”雪笛兒趁洛琴走進一個小胡同,衝著洛琴大喊。洛琴鬆開手,雪笛兒從洛琴的懷裏掙脫出來道:“幹嘛彈我腦袋?萬一把我彈傻啦,你負責?”洛琴沒正經地笑道:“我負責,怕你不答應。”雪笛兒不滿地哼了一聲。“對了,你在那兒傻笑什麽呢?”洛琴好奇地問。“有個很可愛的小女孩給了我一塊奶糕。”雪笛兒一臉花癡狀。洛琴哭笑不得地搖搖頭:“你說我要是長得像奶糕,你會不會愛上我?”雪笛兒打量著他修長的身子嗬嗬傻笑:“那再好不過了。”洛琴終於對它無可奈何。突然,他注意到雪笛兒脖子上的綢巾,於是問道:“你脖子上的綢巾哪來的?”雪笛兒這才意識到,它用爪子撥了撥道:“哦,好像是那女孩給我係上的。”說罷便要摘下來,可無奈怎麽也摘不下來。“戴著吧,挺傻的。”洛琴壞笑著道。“我不,快給我摘下來。”雪笛兒著急地道。洛琴笑道:“好,好。”於是蹲下來去解那綢巾。

    “那小丫頭係的是死扣,辦完事我去找把剪刀給你剪下來。”洛琴解了半天,喘著氣答道。雪笛兒“嗯”了一聲。“對了,今晚什麽計劃?”雪笛兒想到正題兒,急忙問。洛琴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今晚你化成人形在後宅呆著。”“為什麽?”雪笛兒一臉迷惘。“笨蛋,那女鬼專找女人,當然是你去啊。”洛琴拍了雪笛兒腦袋一下。“你扮女子最適合不過,無傷也是這樣想的。”雪笛兒不服氣地道。“我終究不是女兒身啊,萬一那女鬼感覺到了不來,怎麽辦?何況衣服我也要向幽離借,用完肯定連個渣都不剩,她肯定不饒我,萬一要我跳什麽豔舞、濕衣舞,我的清白之身不就毀了?”洛琴故作可憐,一臉悲苦地道,你甚至能看見他眼中帶淚。“得,我服了你了。”雪笛兒長歎一聲。洛琴突然一臉認真地道:“那就這麽辦,晚上你在後宅當餌,我在前院等著,你帶上這個銅鈴,女鬼若真出現了你就搖一下銅鈴。”說罷將銅鈴栓在雪笛兒的爪子上。雪笛兒抬起爪子興趣十足地望著爪子上的銅鈴。“叮~”清脆的聲音傳了出來。“就是這樣,不論你在何方,我都能找到你。記住,出了事一定要搖銅鈴。”洛琴神色異常凝重,雪笛兒一愣:“他怎麽這麽嚴肅,不至於吧。”

    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雪笛兒立在枯樹下,雪白的長袖在風中翻動,她輕輕縷了縷直垂腰間的青絲,清秀的身影陪著她等待著今夜的未知。洛琴持劍佇立在前院,冷風掠過他的發間,他靜靜地望著天上的彎月,心中卻似落水的殘花:充滿了困惑和傷感。記憶就像透過雕花的窗欞,忽明忽暗,她的一嗔一笑盡現眼前,她化成人時的調皮,她變成狐時的天真,她的一舉一動牽動了他的心弦。他的玩世不恭是為了掩蓋太過敏感的心,他的多情花心是為了欺騙自己不在乎真愛,他的冷嘲熱諷是為了掩飾對美的驚歎。他的一切在她的麵前變得可笑。他無奈地搖了搖頭,深吸了一口氣。

    錢府沒有一絲動靜,因為大家都知道今晚要捉鬼,萬一出了什麽差錯牽連到自己那可太不劃算了,所以均銷聲匿跡。隻有錢老板一個人坐在客廳閉著眼念著佛。

    “姐姐,你在這做什麽?”雪笛兒正在無聊地數著一棵老樹的皺紋,突然聽到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她嚇了一跳,轉過身,原來是白天給她年糕的小女孩。雪笛兒剛要上前牽她的手,突然,眼睛像被火灼了似的疼痛難忍。她閉上眼睛,熱淚奪眶而出。當她睜開眼睛時,兩道藍光從瞳孔中射出,“啊!”她吃驚地叫了一聲,原來,那女孩不是人,在白天,她直盯著人家的奶糕看,使法眼失效,而今晚,隻見那女孩青色的麵孔,目露兇光,森森白牙在鮮紅的嘴唇中若隱若現,雙腳離地。雪笛兒往後退了一步,她突然想起洛琴給她的銅鈴,剛要搖晃手腕,突覺手腕有一絲涼氣,瞬間被勒得緊緊的。她不禁倒吸口涼氣低下頭一看,不知那小女孩何時早已站在她身下,一隻手緊緊握著她的手腕。“陪我玩吧。”女孩陰邪地一笑。

    洛琴在前院站了半天,也沒見後宅有半點動靜,按理這個時辰,後宅應該是鬧得最兇的時候。“哈哈哈哈。”一陣笑聲從寂靜的後宅傳來,那聲音白天聽了倒不覺的怎麽樣,可深更半夜的,卻讓人毛骨悚然、冷氣上竄。洛琴暗道不好,提劍奔向後宅。

    他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自己的唿吸,甚至自己咽口水的聲音。路出奇的蜿蜒曲折,房出奇的雜亂繁多。他恨不得鏟平整個後宅。到處是路,到處是屋,不管怎麽走,眼前總是出現相同的建築,不管怎麽找,眼前總不見雪笛兒的蹤影。“哈哈哈哈。”那笑聲又似幽靈般在他周圍響起。他閉上眼睛忙調整情緒,長長的睫毛因焦急而不時抖動,“萬象均有其源,萬物皆有本質,五行眾者聽令,凡是無質之金,無柴之火,無因之水,無源之土,無根之木,滅!”隻聽一聲厲喝,周圍的房屋石樹如霧氣般消散殆盡,洛琴站起身沿著羊腸小路向笑聲的方向奔去。

    雪笛兒坐在秋千上,悠然地當著,青絲纏綿著夜風,雙眸嬉戲著暗月,似偷逃天宮的仙娥貪戀人間的美景,久久不肯離去。

    洛琴站在遠處,神色嚴峻的嚇人,有些淩亂的白發在風中飛舞。“雪笛兒!”他輕輕喚了一聲。雪笛兒停了下來,轉過頭望向洛琴:“你很厲害嘛,那些幻影你一會兒就破了,可惜你玩不過我。看見這條紅綢巾沒有?”雪笛兒指了指脖子上的紅巾笑著道,“你要是敢輕舉妄動,我就勒死她。”洛琴握著劍的手緊了一下,冷汗從太陽穴慢慢爬下:“你到底想要什麽?”“沒有人陪我玩,我好寂寞啊,你們陪我玩吧,永遠都不要離開這個地方!”雪笛兒突然從秋千上一躍而下,向洛琴走來。“你別過來,我的劍可不是好惹的。”洛琴冷著臉喝道。“嗬嗬,那你往這兒刺啊,這兒,這兒,還有這兒。”雪笛兒邊指著胸口邊笑著向他走來。洛琴往後慢慢地退著,卻發現雪笛兒已出現在他身後。隻見她突然摟住洛琴的窄腰,將頭偎依在洛琴肩上:“人家就是寂寞,我不要你離開我,和我永遠在一起不好嗎?”聲音撩撥著洛琴心中的琴弦,溫柔又帶著蠻橫,魅惑卻又夾雜著天真。到底哪個是雪笛兒,洛琴已經分辨不清了,他隻想擁她入懷,什麽都不想,隻想傾聽兩人共搏的心跳,什麽都不聽,隻想掠奪她誘惑的雙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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