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麽?”


    溫弦被打得莫名其妙,捂著眼睛怒瞪著寒簫。


    溫弦氣,寒簫更氣,也不說話,直接又是一拳揮過去。


    本來莫名其妙被打了一拳,就夠憋屈的了,這下子,溫弦哪裏還能忍得住,也不客氣地打了迴去。


    “轟......”


    寒簫的俊臉上也結結實實地挨了一下。


    兩人你來我往,很快就打了起來,一時間墨竹林裏竹葉翻飛。


    直到兩人都鼻青臉腫,才氣喘籲籲地停了手。


    溫弦躺著地上,直喘粗氣。


    “你今天到底怎麽啦?要我陪你練拳就說嘛,幹嘛非得這樣。”


    溫弦說著鬱悶地摸了摸自己那慘不忍睹的俊臉。


    這一拳拳地都打在臉上,這讓他以後怎麽出去見人。


    “你喜歡無憂。”


    寒簫坐在溫弦身邊,眸光幽深地看向遠處。


    溫弦身子一僵,眸光輕閃,僵硬地擠出一絲笑容,“是啊,我是喜歡無憂,無憂那麽可愛,你不喜歡嗎?”


    寒簫倏地轉眸,“我和你不一樣。”


    他當然也喜歡無憂,但他對無憂隻是弟弟的喜歡,可他不同,他對無憂早就超出了兄弟之情。


    溫弦倏地別過臉,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難堪和心殤。


    “為什麽是無憂?他還是個孩子。”


    寒簫滿眼痛心地望著溫弦,為他心疼,也為無憂。


    溫弦聞言心猛地揪痛,一雙手死死地扣進泥地。


    “我不管你怎麽樣,但是不準傷害無憂,他根本就還不懂愛。”


    深深地看一眼溫弦,寒簫起身離開。


    “你以為我想嗎?”


    幽幽的嘶啞聲音傳來,寒簫腳步一頓。


    溫弦沒有看寒簫,悲傷的眸子望著天空。


    “自從八年前愛上他,我就一直在逃避,我知道自己有病,我強迫自己喜歡女人,所以我天天去風月樓,可是我做不到,那些女人別說是碰,就是看到我都會覺得惡心。我以為自己喜歡男人,所以我去醉歡樓,可結果還是一樣,事實證明,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我都接受不了,我喜歡的隻是無憂,隻有無憂......”


    一滴熱淚,順著眼角滑下,沒入泥土,消失不見。


    寒簫眸光閃動,心裏五味雜陳,悄然離開了竹林。


    溫弦沒有動,就那麽靜靜地躺著,心裏想著寒簫的話。


    竹林再次傳來腳步聲,溫弦猛地抬眸,卻看到寒簫去而複返,手裏還拿著一瓶藥膏。


    “你......”


    寒簫伸手將溫弦從地上拉了起來,然後打開藥膏,幫他擦藥。


    溫弦眸光輕閃,眼底一片動容。


    “你放心,我會遠離他的,你說的對,我不能因為一己之私,而害了他的一生。”


    沉重的聲音裏滿是憂傷和痛苦。


    寒簫擦藥的手一頓,突然心痛到幾乎無法唿吸。


    “至少等他長大,在他知道什麽是愛之後,讓他自己做決定。”


    或許,無憂也會喜歡他呢,那樣他們是不是就能在一起了。


    溫弦苦澀地抿了抿唇,如果可以,他寧願他是個正常人,能夠過正常人的日子。


    直到天黑,溫弦才迴白弦軒。


    “弦哥哥,你,你的眼睛怎麽啦?”


    葉無憂看著溫弦那兩個青黑的眼圈倏地皺眉。


    溫弦瞬間一頭黑線,寒簫那個家夥擦都擦了,為什麽還給他留兩個眼睛?


    “弦哥哥,你疼不疼?”


    葉無憂一臉心疼,伸手去摸溫弦的黑眼圈,卻被躲過。


    葉無憂眉頭緊皺,一臉怪異地望著溫弦,“你怎麽啦?”


    “沒什麽?我累了,要休息了。”


    溫弦說著不再理會葉無憂,徑自躺到床上,閉上眼睛。


    葉無憂迷茫地眨了眨眼,不明白溫弦為什麽突然變得這麽冷淡。


    看著閉著眼睛好像睡著了的溫弦,葉無憂悄悄退出了房間。


    聽到關門聲,溫弦緩緩睜開眼,眼裏滿是痛苦和掙紮。


    紫笙苑。


    “笙姐姐你睡了嗎?”


    聽到敲門聲,涼笙走到門邊,打開房門。


    “無憂?這麽晚了還沒睡啊?”


    看到葉無憂,涼笙有些意外地挑眉。


    葉無憂嬌憨一笑,“笙姐姐我是來討傷藥的。”


    “你受傷了嗎?”涼笙聞言立刻緊張起來。


    葉無憂立刻搖頭,“不是我,是弦哥哥。”


    “傷得不重,是皮外傷。”怕涼笙擔心,葉無憂又加了一句。


    涼笙點頭,從藥櫃裏找了一盒藥膏遞給葉無憂。


    “謝謝笙姐姐,不打擾你和閻哥哥休息了,我迴去了。”


    接過藥膏,葉無憂對著涼笙擺了擺手,然後離開了紫笙苑。


    “是誰來了?”


    閻陌殃從耳房出來,疑惑地看了門口的涼笙。


    “是無憂。”


    看著葉無憂遠去的背影,涼笙輕輕關上房門。


    閻陌殃挑眉,“這麽晚,有什麽事嗎?”


    “沒什麽,好像是三哥受傷了,來找藥膏的。”


    涼笙拿過布巾幫閻陌殃擦頭發。


    閻陌殃很是配合地坐到椅子上。


    “這麽多年,這兩人關係還是這麽要好。”


    涼笙勾唇,“是啊,三哥最疼無憂,無憂好像也最喜歡三哥。”


    白弦軒。


    葉無憂輕手輕腳地迴了房間,然後小心地爬上床。


    看著溫弦那兩個黑眼圈,葉無憂心疼不已,沾上藥膏,就想去幫溫弦擦藥。


    微涼的指尖剛碰上那青黑的眼圈,溫弦就突然轉身,葉無憂差點撲到他身上。


    葉無憂一手拿藥膏,一手撐床,後怕地看著閉著眼睛的溫弦。


    還好沒醒,嚇死他了,這家夥睡個覺都這麽不老實。


    調整好位置,葉無憂重新開始幫溫弦上藥,可是還沒等他碰到他,他又翻了個身。


    ……葉無憂無語地看著溫弦,這家夥真的睡著了嗎?


    擦個藥,為什麽就這麽難啊?


    折騰了半天,葉無憂愣是沒能幫溫弦擦上藥,自己反倒累趴下了,沒幾分鍾就睡著了。


    聽著身邊均勻的唿吸聲,溫弦緩緩睜開雙眼。


    愛憐地輕撫著那如玉的小臉,情不自禁地吻上他的唇,卻又在下一秒如夢般被驚醒,狼狽地翻身下床,然後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頹然地靠著牆,滑坐下來,溫弦痛苦地抱著腦袋。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折磨他,他到底應該怎麽做?


    溫弦痛苦地一夜沒睡,可葉無憂卻是一夜好眠。


    迷糊地看了眼手中的藥盒,葉無憂這才想起擦藥的事,連忙起身去找溫弦,卻是怎麽也找不到。


    就在葉無憂想出去找溫弦的時候,龍漓進來稟報道,“無憂公子,女皇陛下請您去下緋瑟閣。”


    葉無憂疑惑地眨了眨眼,“瑟姐姐找我?有說什麽事嗎?”


    龍漓垂眸,“屬下不知。”


    “那就走吧。”


    兩人一起離開白弦軒,到了緋瑟閣。


    “無憂哥哥。”


    看到葉無憂,冰?興奮地跑了過來。


    “小五,小六,笙姐姐,閻哥哥,你們都在啊。”


    葉無憂揉了揉冰?的小腦袋,牽著她走到桌邊坐下,“瑟姐姐這是有什麽大事嗎?把我們都叫來。”


    “怎麽,沒事就不能叫你們幾個來啊。”


    暖瑟從小廚房裏端著茶點出來。


    葉無憂眼眸輕轉,立刻拉著暖瑟道,“當然能,隻要瑟姐姐一聲令下,我就是在天上,那也得飛來。”


    涼笙聞言輕笑出聲,暖瑟也笑起來,“這還差不多,老二老三這兩個懶貨怎麽還沒來?”


    葉無憂挑眉,“你也叫了弦哥哥嗎,他不在白弦軒啊。”


    “啊?”暖瑟眨了眨眼,“那一定又是去風月樓了。”


    聽到“風月樓”三個字,葉無憂倏地皺眉,心裏瞬間不舒服起來。


    “誰又去風月樓了,瞎說什麽呢?”


    溫弦走過來,瞪了眼暖瑟,又偷偷瞥了眼臉色難看的葉無憂。


    下意識地,他害怕他誤會,但是想到什麽,又匆匆別開眼。


    “你們兩個可算來了。”看到溫弦和寒簫一起進來,暖瑟唇角輕揚,卻又瞬間僵住,“這臉上是怎麽了。”


    看到兩人那烏黑的眼圈,涼笙也驚訝地瞪大眼。


    “二哥,三哥,你們打架了?”


    葉無憂皺眉,原來昨天弦哥哥是和簫哥哥打架了,可是為什麽呢?為什麽好端端地要打架啊,難怪昨天弦哥哥迴來,臉色不大好了。


    “誰和他打架了。”


    “誰和他打架了。”


    兩人同時別開臉,腦袋嫌棄地各甩一邊。


    暖瑟呆呆地眨了眨眼,“那你們這臉上是怎麽迴事?”


    “撞的。”


    “撞的。”又是異口同聲。


    眾人一頭黑線,怎麽可能是撞的,這明顯是被揍的。


    冰?嫌棄地撇了撇嘴,二哥三哥這是連撒謊都不會撒。


    “廢話少說,叫我們來什麽事?”


    被幾個人看得有些心虛,溫弦一屁股坐到石凳上,然後拎起茶壺給自己倒茶。


    “是啊,有什麽就說。”寒簫也坐了下來。


    “是大姐要帶我們一起去玩。”冰?第一個搶話。


    暖瑟勾唇,拍了拍葉無憂的肩膀道,“難得小無憂要在凰宮多住些日子,我就想著大家一起出去玩玩,熱鬧熱鬧。”


    溫弦瞥了眼開心的葉無憂,又快速調開目光。


    “是你自己想出去玩吧,還非得搭上無憂。”


    心思被揭穿,暖瑟立刻惱羞成怒,“少廢話,你到底去不去?”


    溫弦撇撇嘴,“我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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