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飄然出了石室,也不和莫孝仁、莫孝義兩兄弟打招唿,離了莫府來到街上。


    他得了索倫的傳承之後,雖然修為仍在結丹期,但是因《紋身經》的功法特異,其實他如今三十六顆金丹的修為也勉強等同於結丹後期的實力,加之肉體可抗法寶,又習得天魔的爭鬥之法,自忖與一名元嬰初期的修士周旋一陣還是能做到的。


    淩展自在街上走了一陣,先去到了皇宮附近,剛一靠近此地,他便感覺到一陣法力波動,小心的繞著皇宮整個轉了一圈,他漸漸確定了,整個皇宮已然被一座法陣籠罩了起來,阻住了他神識的探查。至於這法陣是否還有其他功效,他因怕打草驚蛇,暫時還沒有仔細研究。


    看過了皇宮,淩展又來到了通天台附近,據莫進豪所說,那國師童林平日就居住在最高的一座通天台上。根據那書房下的地圖的描繪,淩展發現這九座通天台布置的地點甚為玄妙,隱隱將皇宮圍在當中,並且幾乎覆蓋了整座禦景城的所有關鍵地理位置,其中大有深意。


    當感受到通天台附近怪異的法力波動的時候,淩展終於確定了心中的想法,這高台絕不是莫府管家說的那般,單純用來給一些修飾修煉的,這九座高台彼此之間隱有聯係,在皇宮之外又組成了一座更大的法陣。而且建築通天台的石料也是材質獨特,其中暗含無數靈石,通體構成一個可以大量儲納傳遞靈氣的介質。


    淩展沒想到童林竟然在禦景城中經營如此之深,這般將一國都城改造得像是一座山門一般,也不知這個元嬰老怪有些什麽圖謀,與自己百世劫的秘密有是否有些關聯。


    他是有自知之明的人,原本他隻想著找童林將事情問上一問,就算問不出個結果,也能憑借實力脫身。但是如今見了城中的布置,他知道這老怪在此地根深蒂固,不是現在的自己能撼動的,那選秀女的事情他恐怕幫不上大忙,最多是能將莫琪翠遠遠帶出京城罷了,至於這樣是否會導致莫家受到報複,就是他們自己改頭痛的事情了。大家萍水相逢,淩展不可能為了幫助別人把自己也搭進去。


    不過在離開禦景城之前,他倒是想先去將那梅春生殺了,了結了早年的恩怨,也算是為民除一小害。


    如果有一天他的實力能夠輕易滅殺元嬰修士,或許會考慮再到禦景城來解決這個童林。


    但是另有一件讓他在意的事情,就是那趙姓修士的下落。他在禦景城的坊市間也打聽了許久,似乎百姓隻知道京中有一位國師,以及他門下許多弟子,並不知道還有其他大神通的修士。


    這個問題倒也很好解釋,想來那趙姓修士隻是隱居此地,並不想童林那般著意經營,但他也要被算做此地的一個強大的戰鬥力,一個隱藏起來的元嬰修士,更加讓淩展不可小視。


    拿定了主意,淩展舉步便想返迴莫府。就在此時,他忽然心中一跳,轉頭向皇宮的方向望去。那裏,竟然有一絲迦南父子的氣息!


    第一百零二章 我姓趙


    淩展下意識的要去看個究竟,但腳步微動便又止住了,此時尚在白天,這城中又有童林設下的兩重法陣,就這樣貿然的去皇宮查看十分不妥。


    他將目光投下那最高的通天台,照說迦南父子如果闖入皇宮,那童林不可能不知,定然會有所動作。可是他默默看了半晌,那高台卻是毫無動靜,甚至九座通天台上都無異動,皇宮的法陣似乎也沒有任何波動。


    這情形太過詭異,淩展不由謹慎起來。


    因他長時間抬頭望著通天台,已然引來許多百姓的議論,甚至有人小聲商量著是否要報官。


    淩展雖然不怕官府,但終究麻煩,因此收迴目光,匆匆離開此地,迴到莫府。


    迴去之後,莫氏父子自然要詢問情況。淩展卻不置可否,隻是隨意敷衍幾句,說還要觀察一陣才好動作。


    莫進豪心知此事確實也急不得,隻好小心招待著淩展,為他安排了一間極寬敞舒適的客房歇息。


    入夜,淩展自房中出來,悄悄飛上半空,先是俯瞰了一陣莫府,然後盡量壓低了身子向皇宮飛去。


    來到皇宮附近,他尋了處隱蔽的房舍落下,從屋瓦之間靜靜的觀察著這片宏偉的宮殿。可是這片宮殿就像一隻沉睡的巨獸,並無半點異樣透出,隻是靜靜的佇立在禦景城中央。


    這一夜安靜的過去了,那隱隱透出的氣息再未出現過,淩展帶著滿腹疑問潛迴莫府,安定了府中人心後,再次來到街上。今天他要去那九座通天台下再好好看看,琢磨一下這座法陣,順便再觀察一下台上居住的修士。


    一連數日,淩展都在這樣的生活中度過,如今他已然知道,除了最高的那座通天台最為神秘莫測,神識不便查看外,其餘各座高台上都有一兩名修士在頂上修煉,這高台修造得甚為奇妙,正坐落在禦景城的幾處靈眼上。


    原來這座雄城不虧是一國都城,城池竟然是修造在一處靈脈上,這九座高台占住了靈脈的九處靈眼,從地下逸散的靈氣就會順著高台直達頂端,供居住其上的人修煉,不會有半分浪費。


    但是,根據淩展的推測,這九處地方並非是靈氣最為濃鬱之地,那皇宮坐落處才是這條靈脈的根本。也不知當初是何人將都城選在此處,又是如何選中這建造皇宮的地址。


    好在,近日來淩展聽聞一個消息,因天元國正與周圍各國發生戰爭,國師應國主及福王之請,要為征戰的將士祈福,將在禦景城外開壇做法七七四十九天,屆時不但國師本人,便是其最為得意的十名弟子也會一同到場。


    這對於他來說正是個好機會,可以先如皇宮查看一番,尋找迦南父子的蹤跡。而後更能出城去那開壇之地尋童林問話,屆時沒有法陣的妨礙,是留是走都在他一念之間。


    轉眼間,祈福的日子已然來臨,無數百姓蜂擁在國師及眾弟子的車架後,一路向城外而去。


    淩展此時自然是悄悄繞道皇宮之後,尋了個無人之處,先是以神識探查了一番法陣的波動,尋了個空隙閃入宮去。根據他以前在天華山藏經閣看到的書籍記載,想這等範圍龐大的法陣,除非是許多修為高明之輩同時出手設置,並且不是以法力維護陣法運轉,才能保證沒有一絲縫隙。


    這法陣雖不知何時設下,也不知當初共有多少修士出手,但是如今據他所知這禦景城中隻有兩名元嬰修士,想來維持陣法的力量並不充裕,果然在他一試之下,就找到了陣法運轉的破綻。


    不過他也不敢大意,入得宮中後又停在原地感受了一陣法陣變化,確定自己卻是沒有暴露後,他開始在一處處宮殿院落中穿行起來。


    如今尚在白天,不過他篤定那童林已經帶著大部分弟子出城而去,這宮中的守衛力量隻有一些身負武功的侍衛,以他的肉身移動速度,根本不怕被人看見。


    這皇宮修得十分宏偉,一座座大殿重重疊疊,幾無窮盡,以淩展這等速度也繞了一整日才大致走了個遍,有些如朝堂等人群聚集之處他隻是遠遠望了一眼,並未過去。


    讓他奇怪的是,這些地方全都沒有發現迦南父子的氣息,似乎他們並未來過一般。


    淩展十分確定自己那日的感覺,那不單單是兩個天魔途經此地殘留的氣息,那種感覺活潑靈動,根本就是他父子二人當日就在此地。


    早在剛入禦景城的時候,淩展並未察覺到城中有迦南父子途經的痕跡,他原以為像這等人類聚居之地,兩個天魔再如何實力強大,也是不敢隨意露麵的,這本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是那一日他偶然感覺到二魔的氣息,卻一瞬間又失去了感應,淩展心中就已然覺得有些古怪。如今他親身入得宮中,卻並未察覺到他父子一絲一毫的氣息,心中更是有些驚疑。難不成是那童林早已發現二魔蹤跡,出手將之滅殺了?


    他一邊思索著,一邊尋處偏僻的宮殿躲藏起來,打算等到夜裏再將幾處白日未至之所探上一遍,如果仍無線索,就隻好出城去尋童林了。


    時至夜半,淩展再次將皇宮走個遍,仍未發現迦南父子的氣息,他也不猶豫,立時便要出宮。


    行至一處院落,他忽見前方有一隊人簇擁著一個高冠博帶的男子,正向後宮而去,遙聽得人群中有人以尖細的聲音稱唿那男子做“福王爺”。


    淩展心想這卻正好,不如出手殺了這個篡逆之人,順便解了莫家的麻煩,也還天元國百姓一個安寧。不過他也不能做得太過明目張膽,畢竟自己現在就在這皇宮陣法內,萬一被困在此地就不妙了。


    因此他悄悄隨在這群人身後,一路來到一座殿前,那福王自入了殿內歇息,也未叫人進去服侍,隻吩咐將殿門關上。


    淩展仗著有道法在身,暗中使了個隱風步,趁著殿門將關未關之時,閃身直闖進去,一眾侍衛、太監、宮女隻覺一陣清風拂過,並未看見他半點影子。


    入得殿中,淩展正要下手之後就此遠遁,隻見那福王爺正端坐在殿側小室中,微笑著抬手放出一道光華,阻住了他的去路,輕聲說道:“你果然來了!”


    淩展心頭一驚,揮手也放出一道法術,擋開了襲來的光華,口中道:“你不是王爺麽?怎麽會使法術?”


    那福王爺一招止住他去勢後,卻不再動手,仍是微笑著說道:“王爺怎不能使法術?況且你不是曾經聽說過我麽?”


    淩展眉頭一皺,心想無路如何,此時還是先擒住這福王再說其他。於是他腳下一動,閃到福王身側,右手五指箕張向他肩頭抓去,他方才見福王招出的法術威力也不甚大,想來修為不高,本想用反五行之術封住其體內法力。卻不想那福王端坐不動,肩頭忽然生出一片光幕,擋住他這一抓。


    淩展從為聽過世上還有這等法術,他自身肉體力量強橫,遠本可輕易抵擋同階修士的法術,可是他一爪抓在光幕上,卻像抓在一團棉花上一般軟不著力,運在五指上的五種法力也被光幕一一消解掉。


    此時那福王轉頭又是朝他一笑,動作雖然極快,但看在淩展眼中卻又覺得極慢,隻聽他似緩實急的說道:“我姓趙,你想起我是誰了麽?”


    第一百零三章 再見淩白


    淩展陡然一驚,失聲道:“你是那趙姓修士,元嬰高手!?”他口中雖驚,身手卻不慢,瞬間又向福王攻出三拳兩腳,招式中暗含五行勁力、天雷之力。


    可無論他怎麽變化拳腳和法力,那福王都是憑空招出一道光幕,隨意擋住他的攻擊,口中道:“正是我,你還是乖乖的束手就縛,我們來好好談談修煉的事情吧。”、


    淩展心想修煉的事情有什麽好談的,你修為比我高出許多,活得也久,難道還有什麽疑難要請教我麽。


    不過他也不多話,隻是全力進攻。淩展並不打算能擊敗對方,畢竟這是個修為已達元嬰之期的老怪,絕不可能是他對付得了的,他隻是想將對手打得無暇喘息,然後伺機逃走。


    幸好現在他隻需要對付福王一人,若是在這皇宮陣法中再多個童林,恐怕他就無法走脫了。


    接連進攻了數十次,那福王仍是巋然不動,隻是微笑著看向他,似乎勝券在握的樣子。


    淩展被他看得一陣心煩,又心知自己再呆下去肯定討不了好,於是當機立斷收了拳腳,翻身向上一躍,撞破殿頂飛了出去。


    一出了大殿,唿吸到夜晚的空氣,淩展心中忽得一沉,迦南父子的氣息居然再次出現了!而且就在這皇宮中!


    他轉頭看去,隻見夜空中兩道極暗的影子正飛速向此處趕來。他一時無法分辨這究竟是個怎樣的情況,隻是直覺告訴他今日恐怕有些不妙。


    下方的福王仍是端坐在小室中,抬頭微笑看著淩展,似乎什麽事情都無法改變他這種一切在握的笑容。


    淩展已然無心顧及他的舉動,轉身背對著迦南父子飛來的方向一路飛去。


    眨眼間,他已然飛至皇宮法陣邊緣,那法陣似乎受人激發,此時已然徹底顯現出來,隻見一重七彩流轉的蛋形天幕罩住了這片巍峨的宮城,明媚絢爛,將淩展的身軀擋在其中。


    迦南父子追來的速度極快,已然到了身後數十丈之處。


    淩展無暇多想,揮拳擊向法陣,他動作極快,一息之內便擊出十餘拳,可是蛋形天幕上隻是七彩光芒連閃,如水麵般波動起來,卻似乎毫無損傷。


    此時迦南已然追到他身後,右拳攜著無盡狂暴之氣襲向他後心。


    淩展雖未迴頭,卻像是腦後生了眼睛一般,左手反手一抓拿向他拳頭。他倒不是托大,以為自己一抓可以擋住這實力高出自己一星的天魔,隻是如今情勢危急,不得不行險一搏,他想要借著迦南的一擊之力,將之傳遞到右拳上,一舉破此法陣。


    可惜他的算盤落空了,迦南似乎看出他的意圖,拳頭並不擊實,轉而虛晃一下抓向他肩頭。


    而他兒子辛格薩也已然追到近前,與父親合力夾攻。


    淩展一時無法,隻得轉過身來應付,隻見他將身一晃,招出五道虛影來,一道襲向辛格薩,四道則衝至迦南身前。之所以未將三十六道虛影全部招出,是因為他的神識力量還不夠強大,同時控製三十六道虛影隻會讓力量分散,而五道虛影正是他自己嚐試過的極限,可以保證足夠的靈活及力量。


    這一人二魔就在皇宮邊緣的空中戰了起來。


    不多時,自不遠處忽然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賢父子不必如此,他出不去的。”


    說著那聲音似乎又轉向淩展:“小友,我們還是坐下來好好談談吧,趙某確有修煉上的疑難想要請教。”


    迦南父子似乎對他甚為信服,聞言將幾道虛影迫開,紛紛後退。


    淩展打眼看去,說話之人正是那福王,隻見他仍是一副微笑的神態,身子仍保持著盤膝而坐的姿勢,身下卻有一件法寶將他托住。


    淩展悶哼一聲,道:“難道你們找我不是為了當年周賢的事情麽?怎麽又扯上什麽修煉之事了?”


    福王道:“不是這等說,周賢又不是我的弟子,我管他死活作甚。所謂天下道法三千,小友出身名門大派,於修煉之道定有獨得之妙。實話說,趙某雖然修為高你幾分,但已然止步元嬰期很久了,確是有些疑難之處要尋人討教。”


    淩展冷笑一聲:“你說話不用遮遮掩掩,那童林與你是一丘之貉,我也不怕說出來,我身上確是有些秘密,甚至我自己也想找到原因,此次來也是尋你們討些消息。有什麽話大家還是敞開來說的好,我修為雖然不如你們,但是想要離開此地也未必不能。”


    他此話一出口,倒是迦南先接過了話頭:“小子,你是得了我們天神一族的傳承,學會了碎星變,才如此有恃無恐吧。”


    淩展被他說中心事,也不搭言,仍是冷冷的看著福王。


    就在此時,忽然自空中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有碎星變又如何,我們三個老家夥還製不住你一個麽。”


    淩展循聲望去,隻見蛋形天幕上忽然浮現出一張麵龐,而後一道人影也自上麵顯出,像是整個印在法陣上一般。他不禁問道:“你是何人?”


    那人影似乎不能脫離天幕,隻是將七彩的麵孔轉向他,說道:“我就是童林。”


    淩展本已猜到是他,不過得了確實的迴答後還是心下一沉,兩個元嬰期老怪,一個四星一個三星兩個天魔,再有此地的法陣,他就算將碎星變用上兩次,隻怕也不能走脫。


    遇此情形,他心中一時也靜了下來,說道:“好,你們這些前輩高人同時出手對付我一個後輩小子,想來我也不枉了,你們究竟有什麽要求,說來聽聽。”


    福王似乎是這群人的首腦,隻聽他溫言說道:“要求麽是談不上,我知小友同時身負道法及天神練體兩種力量,這是人界與神界都絕無僅有的,我們隻是想請小友留在這皇宮中與我等一同修煉,讓我們也觀摩一番這稀世之法,得些教益,或於修煉一途有極大助益。”


    淩展眉頭一皺,心想這就是圖謀自己的《紋身經》功法了,隻是難道這兩個元嬰老怪不會與迦南自行交流麽?還是說道法與煆體之術並不是那般容易融合,其中有些關竅隻有《紋身經》才能解決?


    他想不明白這個問題,也不好直接問出來,隻得將話題岔開道:“如果隻是修煉,也無甚不可,不過我也有事情要請教你們,就當做是交換如何?”


    這一次是那童林答話了:“我知你想問何事,不過這件事我們也不甚清楚,尚要從你身上尋找答案,你卻是問錯人了。”


    淩展奇怪的問道:“那你收周賢為弟子又是為了什麽?”


    童林一張七彩流轉的麵龐古怪的笑了笑,道:“這有什麽好問的,當然因為我和他、和你都是一樣的人了,甚至趙道友與你我也是一般。這件事情困擾了我們上千年,總要查個清楚方才心中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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