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培盛上前踢了那奴才兩腳,笑罵:“狗奴才,油嘴滑舌的,腿腳還這麽慢,天大的喜事你才來跟咱的爺來稟報,莫不是路上偷懶耍滑了?”


    那奴才忙道:“奴才不敢,這天大的喜事奴才也是恨不得能長了翅膀飛過來給爺報喜的,哪裏還敢耽擱?奴才還聽說,大阿哥和三格格同坐在炕上喝粥,相互執著調羹喂著對方喝著,兄妹和睦甚是謙讓,這事可是在莊子裏頭傳開了,讓人甚是羨慕呢,紛紛稱讚皇家兄友妹恭的典範……”


    蘇培盛又笑著踢他兩腳,罵他亂改詞,四爺的麵色是從未有過的緩和,舒展的唇角似乎隱約帶著那麽點的笑意,看在蘇培盛眼裏既稀奇又欣慰。


    隻聽那奴才又道:“聽那張主子說,大阿哥胃口極好,一頓飯三格格能吃上小半碗,大阿哥竟能吃上個一小碗左右,喜得張主子連連道,‘能吃是福,大阿哥要好生吃著,將來長成個大胖小子。’”


    蘇培盛注意到,每每提到張主子三個字,他家爺的神色總會微動那麽一下,蘇培盛不由斂了眸,心裏頭有數了。


    四爺深吸了口氣,長長唿出,道:“蘇培盛,去賬房提一百兩銀子,重賞!”


    那奴才呆傻了片刻,這才狂喜的以頭砸地,高聲謝恩:“謝爺重賞!”


    “蘇培盛。”


    “奴才在。”


    四爺歎道:“順道將他領到福晉那,將莊子裏的事一一說與福晉聽。”


    蘇培盛打了個千:“奴才領命。”


    那奴才帶來的大阿哥好轉的消息,於福晉來講無異於生命垂危的絕病患者吃到了起死迴生藥丸,一下子就將瀕臨崩潰的福晉從懸崖邊緣給拉了迴來。


    福晉又哭又笑的聽著大阿哥弘暉在莊子裏的每一瑣事,仔細聽著弘暉所做的每一件事,說過的每一句話,用過的每一個表情,聽到弘暉拿調羹拿米粥喂富靈阿那段,福晉又是哭又是笑,抓著劉嬤嬤不放手,直道:“嬤嬤,你瞧暉兒可不是就跟個小大人似的,在家的時候吃飯都得人喂,誰料出去了反而還會照顧起妹妹來了……”


    劉嬤嬤擦了擦眼:“說的可不是?福晉有這麽從小就懂事的好兒子,依老奴看,福晉您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那奴才又零零碎碎的說了些瑣事,這奴才也是慣會討巧的,舌燦蓮花又巧舌如簧,三分真實加之他七分修飾,愣是將普普通通的一件小事讓他扭曲的天花亂墜,聽的福晉和劉嬤嬤又是一陣哭一陣笑。


    聽到那奴才講到弘暉能吃下一碗飯去,福晉自豪中又帶著些嗔怪:“瞧那張妹妹怕是也不靠譜的,是巴不得咱家弘暉吃的跟富靈阿一樣壯實吧?”


    劉嬤嬤笑道:“喲,福晉您這可是口是心非了,若咱大阿哥真能長成富靈阿那般壯實,怕福晉做夢都會笑出來吧?”


    福晉想了想那樣情形,還真掩嘴笑了起來。


    話說張子清那頭,半個來月的時間一晃而過,這莊子的疫情在太醫的協助下得到有效的控製,當然,這其中的功勞自然要隱去張子清在莊子裏那口井上動的手腳,倒不是她多管閑事,不過若整個莊子裏出天花的人偏偏就她屋裏那小的熬得過去,若被有心人拿來做文章,怕會有不必要的麻煩,因而也就趁人不備時,偷偷往那口井中撒了點溫泉水,至於那些得病的人能不能順利挺過這關,這就要看命了。


    不過由目前的狀況來看,想來她那溫泉水還是發揮巨大作用的,最起碼從天花爆發至今,她所在的那莊子,尚未傳出因感染天花病毒而死亡的人。


    這半個月的時間裏,張子清堅持每日都給這兩小的洗上一迴溫泉水,有所不同的是富靈阿進空間洗,而大阿哥弘暉在空間外頭洗。半個月的時間裏,兩個小的身體都大有好轉,全身上下的痘都結了疤,有幾處地方都開始脫落,別的倒不擔心,隻是略微有些擔心她寶貝閨女的皮膚會因此而有瑕疵,因此每次泡澡的時候,她總是會格外注意那些疤脫落的地方,用那溫泉水洗了又洗。


    還有一點就是兩隻小的體重問題。


    自打前日翠枝無比痛心的向她申訴,說是這裏的夥食不好,導致富靈阿身上的肉都掉了時,張子清這才恍然意識到,貌似富靈阿還真是瘦了,以前抱著她走半個時辰她的胳膊就會覺得酸,可現在即便抱著走上一個來時辰,她的胳膊才有那麽點感覺。更明顯的是,以前富靈阿那雙炯炯有神的小眼是埋沒在一堆肉裏麵的,現在張子清驚悚的發現,依她現在這個角度,竟然可以見到富靈阿黑漆漆森亮亮的雙眼了!


    這絕對是一個驚悚的發現!她的胖閨女竟然也是會瘦的!


    張子清轉而也心痛了,該是個怎樣的惡劣條件,才會將她能吃的閨女餓瘦了啊。


    由於怕她的富靈阿調皮搗蛋而誤入那功效強烈的溫泉裏,所以張子清輕易不將富靈阿帶進去,更何況空間也是有時間限製的,在裏麵呆的時間不得超過兩個時辰。可為了改善富靈阿的飲食條件,張子清就不得不時不時的從空間裏搬出點蔬菜水果來,暗地裏讓翠枝翠紅偷梁換柱,畢竟空間產的東西味道勝這個時代的不止十倍,或者再偷偷的從空間倉庫裏拿些這個時代沒有的稀罕物,譬如麵包蛋糕之類的,希望能稍微遏製一下富靈阿身上掉肉的速度。


    可令張子清感到痛心的是,饒是如此的開小灶了,富靈阿身上的肉依舊以人力無法阻止的速度瘋狂的往外甩,隻把翠枝心痛的食不下咽睡不安枕,才短短幾日的功夫整個人跟著富靈阿一塊掉肉掉的沒幾兩。這倒也罷了,更令張子清感到驚悚的是那弘暉身上噌噌泛起的膘,


    不是張子清誠心詛咒,若是四爺再不下令將弘暉接迴去養,隻怕弘暉再迴去時,福晉怕是再也無法認出這個從她肚皮裏爬出來的兒子。


    又是半個月過去,富靈阿已經縮水成為了半個富靈阿的大小,而弘暉卻反之迅速橫向發展成為兩個弘暉大小。


    張子清又驚又恐,天可憐見,弘暉長成這樣真的不關她事,可誰又能證明她的清白?


    飯桌前,張子清看著白白胖胖的弘暉,鼓著那張猶如發麵饅頭似的那又暄又軟的臉蛋,歡歡喜喜的拿勺子拿著麵前碗裏的白米飯,張子清幾次欲開口讓人將飯端下去,可又怕這麽做讓人知道落了口實,說她厚此薄彼趁福晉不在虐待府裏頭的大阿哥。


    可若就這麽聽之任之……張子清驚悚的看著大阿哥一口米一口菜吃的歡暢的小模樣,不由在內心暗暗祈禱,趁弘暉沒有胖的一發不可收拾之前,四大爺你趕快派人來接走弘暉吧,還有那富靈阿也一道接走吧,否則再這般過上個一兩個月,她真怕四大爺不認得這一雙兒女了啊。


    盡管張子清所在的莊子疫情控製挺好,可外頭其餘莊子裏的情況卻不容樂觀,甚至是每況愈下,病毒橫行,康熙更是下達了一道道封鎖線,因而傳遞消息的頻率也就降了下來,十天半個月的才得以向四爺府裏傳遞下莊子裏頭的情況。


    這一日,當去四爺府邸傳遞消息的奴才在福晉千唿萬喚中終於到來時,聽到那奴才講富靈阿身子骨略減,福晉歎氣,道了聲天可憐見的,讓劉嬤嬤趕緊拾掇些補品好給富靈阿送去補補身子,待聽到大阿哥弘暉的身子骨養的可壯實了,福晉那是眉開眼笑,直誇那張子清會養孩子,又迭聲的吩咐那劉嬤嬤再拾掇些補品送去。


    福晉這廂美得心花怒放,隻是在旁的四爺聽著隱約從這奴才的話裏察覺出那麽點的違和感,隻是轉念一想,這奴才還能狗膽包天說謊不成,也就沒往深裏追究。


    作者有話要說:三更終於在七點前來臨!


    唿——好吧,讓爺好好的鬆口氣,原來這更文果真就如奶牛,擠擠總會有的


    啊,啥?哦,四更啊,爺給自個定的目標在二十二點之前,美人們,你們丫丫的說,爺能完成任務米?.


    68.


    .    一個半月的時間一晃而過。


    富靈阿愈發的瘦了,瘦的連臉上的輪廓都慢慢顯現出來,瘦的富靈阿愈發的像四大爺了,每每一瞪眼珠子,常常嚇得屋裏頭的奴才一陣心膽俱裂,尤其是隔壁住著的那個尹氏,見了富靈阿那就猶如綿羊見了大灰狼,那叫一個恨不得跳著高的逃啊。


    至於那大阿哥弘暉,卻是愈發的胖的,胖的連原來的輪廓都看不見了,張子清哄著他勸著他要他少吃點,可誰料弘暉卻睜著一雙快被肉擠沒了的眼看著張子清,很無辜:“庶額娘,是額娘要我多吃飯的。”說著,一大口米飯下肚。


    張子清想,瞧瞧,敢情她這廂成苛刻嫡子的壞人了。


    瞧著這兩隻的體型以變態的方向急速發展著,張子清也有些破罐子破摔了,好吧,好吧,就這樣吧,能長成啥樣就長成啥樣,反正照目前這趨勢來看沒個兩三個月這封鎖線是不會解除的,索性明日愁來明日憂吧,至於現在,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早前在府上的時候,雖然張子清‘慧眼識珠’,知道她那寶貝閨女定是個調皮搗蛋鬼,將來定是會上房揭瓦、貓厭狗嫌的貨色,可能是當初這妞體積太過龐大,因而嚴重阻礙了她上蹦下竄的腳步,所以在府裏富靈阿時常扮演著安靜孩子的角色。如今,一身惱人礙事的膘終於甩掉了,那可不就是孫猴子終於擺脫掉了五指山的壓迫似的,終於得以露出她富靈阿大人暗藏心底的猙獰的麵孔,終於讓富靈阿大人開始大顯身手!


    此時此刻的張子清才終於明白,原來她的受苦受難的日子才剛剛開始。


    “三師妹,你今日打跑了黃風怪,你,就是大英雄。”奶聲奶氣的聲音夾雜著孩童學大人說話那種故作的老成,由遠及近的傳入張子清耳中。


    張子清麵部表情的坐在上首的位置喝著茶,心下卻在敲鑼打鼓,來了來了,改版西遊記的一班人馬就要華麗麗的再次登台表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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