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如此生死劫都能度過,不是上蒼厚愛是什麽?以後又何愁不福祚連綿?


    張子清忙令小曲子將禦醫扶起,感激道:“多虧了呂禦醫妙手迴春,這兩位小的才能轉危為安。若當真能度的過此劫,呂禦醫功不可沒,待到迴府我定當如實向爺稟告,讓爺上表皇上,記呂禦醫一大功。”


    呂禦醫心頭一喜,忙謙虛道:“是兩位小主子吉人天相,奴才怎敢居功?”


    “呂禦醫不必謙讓,呂禦醫盡心盡力伺候兩位小主子,不僅我看在眼裏,就是府裏頭的爺和福晉,以及宮裏頭的主子們同樣看在眼裏,呂禦醫的功勞誰也不能抹去。”


    來的時候呂禦醫尚垂頭喪氣,離開的時候卻是春風滿麵。


    呂禦醫一離開,翠枝就嘟著嘴不滿:“那庸醫,主子憑什麽將功勞都讓他占去?”


    張子清斜她一眼:“人家不是庸醫,隻不過是時運不濟而已。再說,功勞不讓他去頂,難不成你要告訴爺告訴皇上是我給兩位小主子泡了會澡,兩位小主子就神跡般的轉好了?荒不荒謬?”


    翠枝被噎住無語,小曲子在旁暗笑。


    張子清心情大好的看著炕上的那兩隻小的。那富靈阿是獨立慣了,不僅走路不喜歡讓人扶讓人抱,就算是吃飯也不願讓人喂,這會子餓了,也是讓人拿了調羹過來,胖爪子抓著勺柄,很是熟練的挖著粥就往嘴裏倒。至於那大阿哥弘暉,那可是福晉的寶貝疙瘩,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摔了,別說讓他自個拿調羹吃飯,就算是別人來喂,福晉都怕喂多了噎著她的小寶貝。見著富靈阿自個拿著調羹自食其力,那弘暉也是來的勁,死活不讓翠枝來喂,硬是有模學樣的照著富靈阿的動作依葫蘆畫瓢的抓著調羹自己吃,卻是吃的滿臉滿鼻子滿身上的粥,看的富靈阿那是一張臉上的肉蹭蹭的往中間靠攏,那兇悍的模樣嚇得弘暉幾乎是連頭都不敢抬。


    張子清瞧著這兩隻,一隻頂著斑疹臉,一隻頂著丘疹臉,在炕上對坐著,中間放著個小瓷碗,你一勺子我一勺子的喝的津津有味的樣,張子清就忍不住的想發笑。尤其是看那弘暉偶爾拿眼偷瞄下富靈阿而後又如受驚的兔子般低下頭成認錯的模樣,張子清就敢打包票的保證,這弘暉這一刻保證在心裏頭想著的是,兇阿瑪。


    富靈阿喝了小半碗,弘暉卻堅持喝了一小碗,雖然小半部分的粥都讓他自個貢獻給了自己的鼻子臉,但能和富靈阿比肩的食量,還是令張子清刮目相看的。


    小半個時辰後,張子清抱著富靈阿去內室,弘暉不滿的也要跟著去,被富靈阿一個眼瞪過去後,立刻老老實實的待在炕上。


    第二次給富靈阿泡過後,量了溫度,三十八點七度,情況


    一次比一次好。


    富靈阿明顯人也精神了,這精神勁一上來,人也就要折騰上了,尤其見著這令她垂涎已久的霧氣嫋嫋的溫泉,撲騰著兩隻胖胳膊就要往下跳。


    “你給我老實點。”張子清拍了下她的胖屁股,點著她的腦袋瓜恨道:“你要不老實,就再也不領你進來了,你信不信?”


    富靈阿似懂非懂,隻是憋著嘴將臉霸氣的扭過一旁,似乎是和張子清賭氣起來了。


    張子清可不吃她這套,翠枝慣她,她可不慣。


    隻是在出去前張子清摘了幾顆葡萄遞到了富靈阿那撅起的嘴邊,富靈阿聳了聳鼻子,而後迅速忘了剛才的不快,歡快的連吃了五顆紫葡萄。


    怕將她的小牙酸壞,張子清哪裏敢給她多吃,看著差不多了就迅速抱著她移除了空間。


    然後依舊是讓翠枝將弘暉抱進了屋裏,稀釋好了溫泉水給弘暉泡了泡,量了體溫,三十八點八度。


    泡了澡又折騰了會,兩個小的也困了,隻是大阿哥弘暉揪著富靈阿的衣角死活不撒手著實令翠枝為難。先前弘暉是抓著富靈阿的手指頭不撒手的,後被富靈阿一個胖爪子拍過去後,隻得委委屈屈的改抓了衣角。


    張子清也挺為難,大清朝的規矩多,哪怕是兄妹倆處一席也不合適啊。


    後又想了想,罷了,不是說男女七歲不同席嗎,才兩歲的娃子,忌諱個屁哦。


    翠枝忙去守門,話雖這麽講,若讓人看見到頭來瞎傳,那遭殃的可就是主子了。


    這時小曲子將一紫檀木做的精致盒子遞到了張子清麵前,張子清狐疑的接過,卻聽那小曲子道:“臨去前爺讓奴才帶話給主子,爺說‘莫通奸耍滑,好好照顧弘暉和富靈阿,迴來後爺給你應得的。記得,爺的東西爺還是得要迴去的,仔細保管。’這就是爺的原話。”


    小曲子說話的空擋,張子清已經將盒子打開,用金黃綢布包裹著的,赫然不是當年她送出的那隻毛茸茸的狗玩偶?別說張子清看的詫異,就連小曲子在旁也驚了個夠嗆,爺真是藏的好心思,這麽個東西竟藏了這麽多年。


    狗脖子上栓了條細紅繩,紅繩上係著一個類似平安符類的東西,張子清怔怔的盯著看了半晌,忽的咽了下唾沫,看向小曲子:“你說,爺這是什麽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獻上


    三更會有的,今天要來個大爆發,很想試試,極限在哪裏!!!.


    67.


    .    四爺府裏是一片愁雲慘霧,福晉成日的臥床不起,稍微精神好些了就開始燒香拜菩薩,全副心力全用在牽掛她那生死未卜的兒子身上,府裏的一幹事物是徹底撂了挑子,至於暗裏藏著的那些個宵小們開始上蹦下跳的亂竄,她也無心理會,到了現在她才隱約明白透悟,所有一切皆是虛幻惘然,隻有自個的骨肉才是真真切切是自個的命。想起前幾日弘暉還窩在她懷裏聽她念三字經,如今卻遠在那邪病橫行的莊子裏苦苦掙紮,作為母親,她隻覺得自個的心在淌血。


    心中塊壘不去,愈是糾結,病情愈是變本加厲,從弘暉離開她身邊至今短短不過五日的功夫,福晉已經成病體沉屙之態,就連起身拜菩薩竟也無能無力,整日以淚洗麵,幾次求著四爺將她也趕去莊子陪兒子。


    這一日,先前幾日,弘暉的身子每況愈下,每每消息傳到四爺府邸,四爺的臉色就會暗淡一份,劉嬤嬤那方的心情就會悲痛一分,似乎所有人都有了這份認知,府裏頭的大阿哥怕是要挺不過去了。因而弘暉的真實情況愈發的不敢告知於幾近崩潰的福晉。


    可福晉何等人也?盡管屋裏頭的人極力掩飾著神色,那是真的歡笑還是強顏歡笑福晉還不能捕捉個大概來?每每想起兒子掙紮在生死線上,說不定哪日就棄她這個額娘而去,福晉心灰意冷之際又有幾許瘋狂之意,尤其是近幾日,更是不管不顧的要離開四爺府邸,說是要趕去莊子,怎麽著也得見上弘暉最後一麵。


    “福晉還在鬧?”一個還字說出了四爺的苦澀和無奈,天災麵前,哪怕你是天潢貴胄也束手無策,隻能憑著天意,判定你是生還是死。福晉的心情他何嚐不知,隻是大清朝的規矩卻容不得他們將內心的這股子情緒肆意宣泄。


    蘇培盛給四爺泡了壺醒腦茶小心的斟上,道:“迴爺的話,劉嬤嬤正在那頭勸呢,大阿哥吉人天相,定會無恙的。”


    四爺端著茶水苦笑:“吉人天相?似乎每個見到爺的人都會這麽一說,可……”


    “爺?”


    聽到外頭守門太監的聲音,四爺正了臉色,沉聲問:“何事?”


    “爺,莊子裏呂禦醫遣人傳來了消息,此刻正在門外候著,請求見爺。”


    四爺的臉色大變,這麽突然的派人傳來消息,由不得四爺不往壞裏頭想,就連旁邊的蘇培盛的唿吸都緊了又緊,忙道:“爺金尊貴體,莫讓外頭來的人過給爺什麽病邪,還是由奴才先去問他個清楚,再迴來報予爺聽。”


    蘇培盛抬腳欲走,四爺右手沉重的抬起,艱難的從喉嚨裏發出聲音:“該來的,總要麵對。讓他進來。”


    蘇培盛無不擔憂的輕看了他的爺一眼,上蒼真是不公,他家爺究竟造了什麽孽要接二連三的承受人世間的苦楚。


    外頭報信的小太監急匆匆的進來,一入屋子,就高聲揚著給四爺請了安,接著又高聲揚著給四爺報了喜。


    四爺冷硬的麵容忽然怔住,那一煞那間黝黑的眸子陡然深邃隱約著亮光,就連說起話來唇角都微微發顫:“你,說清楚。”


    蘇培盛在旁急道:“快別個咱家囉嗦,長話短說,你來給爺報什麽喜來著?可是大阿哥大有起色了?”


    那奴才跪在地上依舊揚著嗓子喜道:“蘇公公料事如神,的確是大阿哥大好了!呂禦醫讓奴才迴來稟報爺,大阿哥和三格格吉人天相,昨個清早就大有起色,待今個午時,兩位小主子的體溫已經慢慢降下,瞧著精神頭已經大好,呂禦醫診斷後說道,照此趨勢下去,怕不足半月,兩位小主子就能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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