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肅觀和婉怡知道了琳琳的身世之後,更是將琳琳視為己出。


    隻是,王肅觀錯了輩分,讓琳琳叫他神仙哥哥,琳琳事後也改不了口了,一見到婉怡就叫姑姑,見到王肅觀卻叫神仙哥哥。


    這一日,王肅觀親自去營中巡查,便帶上了同兒和琳琳。


    同兒倒罷了,由於蘇鴻治夫婦對王肅觀非常喜歡,將同兒扮演道長欺騙他們的事情歸結到同兒身上,對同兒總是翻白眼,愛理不理的,當然,還有同兒與王肅觀一起坐船南下,他們自然懷疑女兒的地位是不是被同兒威脅到了,對同兒更是一點好臉色都沒有,同兒也不會自討沒趣呆在輔國公府,時刻都跟著王肅觀,有機會出來,自然不會放過了。


    大軍已在王肅觀的控製之下,王肅觀忙於公事,便讓同兒帶著琳琳到處去玩。


    可是,當他忙完之後,卻找不到同兒和琳琳的身影。


    正在他著急之時,穿著鎧甲的同兒牽著小姑娘的手走來了。


    王肅觀好奇的問道:“同兒,你帶琳琳去哪兒了?”


    同兒的眼中綻放著母性的光輝,在琳琳的小腦袋上揉了一下,笑道:“剛才外麵有個算命道士,我想看看他是怎麽騙人的,便帶琳琳出去看看。那個道士一定是個高手,我瞧了半天,他騙人的一點破綻都沒有看出來。”


    王肅觀哈哈一笑,在同兒的腦門上彈了一下,氣道:“你不要在琳琳麵前說這些話了,可別帶壞了她。”


    “神仙哥哥,同兒姑姑好厲害的,她會背口訣。”琳琳奶聲奶氣的說道,澄澈明亮的眼睛閃爍著崇拜的光彩。


    王肅觀心頭暗道,不知道同兒背什麽口訣,八成是騙人的東西。


    “瞧,那位白胡子爺爺還送給我一個寶貝。”琳琳開心的將一個黃布小包抱在懷中。


    “不是寶貝,是護身符。”同兒以姑姑的身份糾正道。


    王肅觀笑了笑,蹲下來要道:“能不能給神仙哥哥看看琳琳的寶貝?”


    琳琳將一聽,將寶貝抱的更緊了,測過身子,嘟著紅紅的小嘴道:“是白胡子爺爺給我的。”


    王肅觀故意逗起了琳琳,笑道:“琳琳好小氣了,神仙哥哥隻是看一下,嗚嗚。”


    琳琳想了想,又將護身符遞了出去,還不忘再提醒一句,道:“要還給我哦。”


    王肅觀拿著護身符,故意變了個小魔術,手腕一翻,將護身符藏起來,攤開雙手,無辜的道:“啊呀,寶貝不見了。”


    琳琳一看,剛要扯開嗓子大哭,王肅觀手腕又是一翻,將護身符遞到了琳琳眼前。


    琳琳頓時止住了哭泣,伸手去取。


    這須臾間,王肅觀注意到那護身符外的字竟然非常熟悉。


    不,這並不是一個附身符,而是用黃紙疊成的一隻紙鶴,而紙鶴上,明顯寫了字。


    忽然間,王肅觀腦中電光一閃:“對了,是紫陽道長。”


    一念及此,他立刻將紙鶴收了迴來,三兩下拆開一看,果然是紫陽道長的字體。


    紫陽道長的字體瘦長,而且每一捺都如一把刀一般,王肅觀看過他的臨別贈言,是故印象很深。


    王肅觀才將紙鶴拆開,琳琳便扯開嗓子哭了起來:“神仙哥哥壞,寶貝壞了,嗚嗚。”


    她哭的傷心之極,口齒都不清晰了,若非王肅觀認真去聽,還真聽不出她說的是啥。


    王肅觀被她哭的心煩意亂,慌忙打開紙鶴一看,隻見上麵寫的竟然是:“貧道夜觀天象,雄羊欲落。中秋午夜,紅河大霧,可借勢用兵,勿要多造殺孽,切切!”


    王肅觀隻看了一遍便將裏麵的內容記住了,慌不迭的將黃紙重新疊成紙鶴,要交給琳琳。


    他捉摸著黃紙上寫的信,忽然醒悟過來,雄羊欲落,那就是指公羊家的氣數將盡,大豐帝國快要完蛋了。


    至於紅河大霧,借勢用兵,那再清楚不過了,可是王肅觀還是有些擔心,萬一紫陽真人看錯了天氣,到時候沒有大霧,那他就要成為活靶子了。


    到底信不信紫陽真人,王肅觀也不好馬上下定決心。


    細細一數,距離中秋不到半個月了,如果不馬上布局,隻怕倉促之間,連糧草都供應不上來。


    “同兒,剛才那個道士去哪兒了?”王肅觀忙問道。


    同兒最後才到紫陽山上,她沒有見到紫陽真人,紫陽真人便離開了紫陽山去雲遊,是同兒也不認識他。


    “怎麽,他真是個騙子啊,大哥,這好辦,你馬上給我派一隊兵馬,我去追他,把他抓進大牢,重打一百大板。”同兒撲閃著美目,仿佛遇到了一件非常令她興奮的事情。


    王肅觀在她腦門上敲了一下,氣道:“他就是救了朕的紫陽真人,這是他借著你們的手給朕傳遞消息。”


    同兒頓時來了精神,訝然道:“原來他就是紫陽真人啊,那不就是大哥的恩人了,那大哥你還得給我派一隊兵馬,我去追他,然後把他抓……把他請來,咱們請他吃飯喝酒,對了,還要吃狗肉。”


    同兒一提醒,王肅觀頓時有了想法,激動的在同兒的嘴上親了一下,拍手道:“同兒,你真是大哥的福星,走,咱們去城中找狗肉館,一定能找到他。”


    王肅觀對他說的大霧漫江的事情實在是無法相信,不親眼見他一麵,與他聊聊,實在是放心不下。


    隻是,事情並不像他想象的一樣,他和同兒,外帶琳琳找了附近許多狗肉館,都沒有紫陽真人的下落。


    紫陽真人,就像是一個從未出現過的人一般,沒有人見過,沒有任何蹤跡。


    王肅觀踟躕不定,倒不是他優柔寡斷,隻不過他生平從未打過仗,一旦帶著大軍走入歧途,那就是成千上萬人的性命。


    牽扯太大,他不敢輕易做出決定,所以必須慎重。


    這個時候,他才理解當初黃大力在去打酒陽縣之前的心情。


    傍晚時分,王肅觀鬱鬱迴家,剛到家中,蘇鴻治便將他叫到了書房。


    王肅觀忙問道:“爹,看你的臉色,莫非出了什麽事情?”


    蘇鴻治麵色凝重的道:“倒是沒有出什麽事情,隻不過,北涼王的騎兵實在太強大了,連戰連捷,我剛剛收到消息,北涼王已經突破了葫蘆峪,指不定哪天就會突破到豐州,等公羊尚德坐了皇位,到時候,你的勢力就麻煩大了。”


    雖說蘇鴻治一心想著讓天下盡快平定下來,但還是對王肅觀抱有私心的。


    王肅觀一聽,一咬牙,道:“八月十五,紅河大霧,朕就帶兵從水路出馬,親自去轟開豐州城大門。”


    第四百八十九章 :我叫西門慶


    王肅觀決定相信紫陽真人之後,便立刻開始調兵遣將,準備動手。


    東州大軍,雖然名義上是蘇鴻治的大軍,但蘇鴻治全都交到高瓊的手上。


    高瓊跟著司馬戰打過大大小小戰爭也不少,論經驗,可比王肅觀豐富的多。


    隻是,高瓊對水戰所知甚少,好在有蘇鴻治的親信從旁協助,又有千人火器隊,五門閻羅炮,這才敢跟著王肅觀去放手大幹一場。


    就在王肅觀出發的時候,司馬戰和石信竟同時送信過來。


    石信打仗比司馬戰更加厲害,各種謀略層出不窮,打的大豐帝國節節敗退,幾乎百戰百勝,凡是他指揮的戰爭,未曾有過一敗。


    司馬戰雖然不及石信,但他手上的士兵配備精良,乃是虎狼之師,靠著王肅觀手上的火炮、火雷、火器的支持,打的大豐帝國也措手不及。


    眼看著,北方的江山已全部落入閻羅殿之手,司馬戰、石信、公羊尚德對豐州形成了合圍之勢。


    王肅觀雖通過東州的探子知道了這些事情,可接到司馬戰和石信的信件之後,還是興奮不已。


    他立刻迴信,暗號化之後,派親信送到司馬戰和石信的手中,讓他們代為牽製豐州和北涼的大軍,好助他順利偷城。


    雖然王肅觀也知道郝大仁和朱子賢在豐州附近發展了閻羅殿的勢力,但這股勢力遠離閻羅殿大本營,郝大仁又放棄這股勢力,在大合帝國當禁軍統領,隻有朱子賢一個人留在豐州,對他實在是一無所知,王肅觀實在不敢動用這股力量。


    上了船之後,帶著大軍沿著紅河而上,王肅觀緊張的坐立不安,飯都吃不下去了。


    王肅觀坐在船頭上,借著夜色的掩護,倒安心了許多,隻是月光如紗,照遍紅河,大霧,卻遲遲未來。


    王肅觀剛要下令緩慢行船,一位麵皮白嫩,身穿銀色鎧甲的將軍拿著一張地圖走了過來。


    “王兄弟,我有事想與你商議。”那麵皮白嫩的將軍皺著眉頭道。


    王肅觀一怔,這位將軍應該是蘇鴻治手下的人,隻是他一直沒有印象,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又是什麽官。


    他一上來與王肅觀兄弟相稱,王肅觀也不介意,不過心中卻道:“這家夥是個自來熟。”


    “你是?”王肅觀皺著眉頭問道。


    “我叫西門慶,是水軍都……”


    他還沒說完,王肅觀卻差點笑噴。


    西門慶,這名字起的真極品。


    “你……你老家可是在山東清河縣?”王肅觀強忍笑意問道。


    西門慶摸不著王肅觀為何發笑,不禁有些惱怒,心道:“若非輔國公對我有天高地厚之恩,我才懶得幫你打仗。”當下便道:“山東清河縣,從未聽過。”


    王肅觀“哦”了一聲,心道:“你要是聽過,那才奇怪了。”一拍西門慶的肩膀,笑嗬嗬的道:“別介意,朕認識一個人,也叫西門慶,隻不過他這個人啊,沒有你這麽帥氣,所以朕看到兩個西門慶如此截然不同,故而發笑。”


    西門慶也不在這種事情上與王肅觀糾纏,肅著臉道:“王兄弟,我剛才研究地圖,看出了一些端倪,想與眾將士商量一下,請王兄弟停船,將各位將軍都集結起來,我保證你能打贏這場仗。”


    王肅觀半信半疑的看了西門慶一眼,心道:“你不會是從潘金蓮哪兒學來的吧,說泡妞,你行,說打仗,朕可信不過你。”


    西門慶也知道王肅觀不能輕易相信他,當下將手中拿著的地圖打開,卻是一副豐州總圖,上麵山川丘陵,城防部署、紅河防禦,換防時間標明的一清二楚,乍一看,確實非同一般。


    王肅觀心中一歎:“早知道朕也裝模作樣研究一下地圖,沒準兒還能夠打贏勝仗。”


    西門慶看了王肅觀一眼,見他默然不語,便道:“不瞞王兄弟,我原本是官居千牛衛羽林將軍,去年景泰皇上駕崩,賢豐皇上繼位,他排除異己,提拔紅巾軍獨攬軍政大權,將我排擠開,發派到東州,這幅圖紙,便是我在豐州做官的時候畫的。”


    王肅觀開始重新打量這位西門大官人,不,應該是西門大將軍,瞧他的樣子,最多不過二十七八歲,可年紀這麽輕竟然能夠成為千牛衛羽林將軍,到底是真是假?


    “你幾歲開始當兵的?”王肅觀的目光從西門慶身上移開,像是與他說起了家常。


    西門慶臉上閃過一絲黯然之色,道:“我小時候家裏很窮的,父母雙亡之後,從六歲出來便行乞為生,一直到十三歲才混入軍營,靠著戰功成了千牛衛羽林將軍。”


    他的迴答,分明是看出了王肅觀的想法才這麽說的。


    王肅觀心中詫異,莫非這西門大官人,不,是西門大將軍真有兩把刷子不成?


    難不成會打仗的人都被他給遇到了?


    上一次遇到了石信,這一次又遇到西門慶。


    “你都打過什麽仗?”王肅觀看了西門慶一眼,緩緩坐好,語氣比先前認真了許多。


    說到打仗,西門慶頓時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剛開始的時候,王肅觀覺得挺新奇的,這西門慶應該有兩把刷子,可是後來聽著聽著,漸漸發現了,西門慶說來說去,主要強調的無非就是兩個字。


    氣勢!


    他每次帶兵打仗,必定用最大最響的戰鼓,同時讓士兵如野獸一般大喊大叫,一往無前的向前衝,戰鼓聲響,戰歌嘹亮,那排山倒海的氣勢當真驚天動地。


    王肅觀不由歎了口氣,心道:“這西門大官人長得挺白淨的,看不出是個勇張飛的料。”


    王肅觀就算再不懂打仗的這檔子事,但也明白一鼓作氣的道理,打仗的這股氣勢,自然是非常重要的,隻不過西門慶帥對此道更加注重而已。


    “那根據你這幅圖,若是讓你來攻打豐州的話,你打算如何打?”王肅觀忽然問道。


    西門慶苦笑一聲,搖頭道:“王兄弟,別說是我了,就算是你閻羅殿的三麵勢力同時攻城,也沒有那麽容易將豐州打下來的。大豐帝國根基深厚,乃泱泱大國,國土麵積比大盛帝國、大合帝國加起來也不遑多讓,這麽龐大的帝國,其國力之強盛,豈是那麽容易被滅亡的。”


    王肅觀心頭惱怒不已,瞪眼道:“照你這麽說,朕此次出兵,是必敗無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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