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三姑白了王肅觀一眼,心中嘀咕道:“若非小姐向老爺相求,你能當官,哼,笑話!”


    自打史三姑看到王肅觀和噩夢非常親昵之後,就一直對王肅觀抱有敵意,深怕王肅觀與柳似伊走的太近,況且她也是過來人,自打王肅觀救了柳似伊之後,柳似伊看著王肅觀的表情,就有些異樣。


    可是,王肅觀是有老婆的人,小姐怎麽能喜歡上這種有家室、沒前途,還可能行刺過皇上的兇人在一起呢。


    搞不好,那是要誅九族的。


    隻不過,她以後會漸漸發現,撇棄王肅觀這個大靠山,那才是足以讓人將腸子悔青的事情。


    柳似伊將王肅觀邀請到湖邊的石桌上,卻見自己戲耍的玩物還擺放在石桌上,臉上微微一紅,急道:“史婆婆,把這些東西都收了吧,另外把爹爹前些日子送來的茶葉沏一壺來。”


    王肅觀將箱子放在身旁的石凳上,這才注意到柳似伊慌慌張張讓史三姑收拾的東西是什麽。


    麻將!


    不,這個時代,應該叫做麻雀牌。


    雖然外形差異很大,上麵的圖案也與前世所見大不相同,可依稀可辨,這絕對是麻將。


    敢情柳似伊一天到晚無聊到玩麻雀牌的地步了。


    乍見這種東西,王肅觀心中那個親近啊,一直都找不到可供娛樂消費的事情,如今總算是找到了一項,立刻精神起來,一擺手道:“不用撤。”可一想到如今是二缺二的情況,想玩也玩不起來,不由歎了口氣。


    可是,他立刻又想到了另外一種玩法。


    二人麻將!


    柳似伊看著他的表情,不由噗嗤一笑,說道:“你喜歡玩麻雀牌?”


    王肅觀興奮的說道:“是也不是。這東西,給我一種迴家的感覺。”


    柳似伊聽得一個頭兩個大,這人說話怎麽這麽古怪,美女作陪,不看美女看麻雀牌,真是個呆子。


    王肅觀剛想跟柳似伊講一講“二人麻將”的規則,可聞到了一股藥香,卻見柳似伊的身前放著一碗藥,他這才想起來剛才史三姑是給柳似伊送藥來著。


    “柳姑娘,不知你患了什麽病,我身邊有位大夫,醫術尚可,如有必要,可以請他來給你瞧瞧。”


    王肅觀關切的問道。


    可是,柳似伊的臉卻刷一下紅了,連王肅觀也不敢看了,忸怩著,支支吾吾的道:“沒…沒什麽……”


    她話音一落,仿佛做錯了什麽事情心虛似的,一口端起藥碗,咕咚咕咚幾口喝完了,連藥渣也沒剩下一滴,生怕王肅觀繼續追問。


    王校尉的威懾力果然不同凡響,要說到柳似伊喝藥,隻怕出娘胎以來,都沒有這麽幹脆過。


    其實,柳似伊根本沒有什麽病,她喝的這種藥,乃是她母親刻意讓她喝的偏方,長久堅持,可以豐胸。


    柳似伊總不能跟王肅觀說:“我的胸不如你老婆的大,喝這個偏方就是為了超過她”。


    王肅觀一臉困惑,奇道:“‘沒什麽’,那怎麽喝藥了?”


    柳似伊臉上紅霞翻飛,真怕王肅觀繼續追問下去,到時候尷尬的難以自處,俏臉一板,斜過頭去:“都說沒什麽了,你還問。”


    王肅觀識趣的應了一聲,訕訕笑道:“沒事就好。”本來想教她打二人麻將的,這下心也收了起來,她可是自己上司的女兒,雖然溫柔如水,但偶爾會犯小姐脾氣,還是盡早撤退好了,迴去買一副牌和蘇婉怡、餘淚簾他們玩。


    “你這家夥,怎麽不說話了?”柳似伊忽然開口,神色中明顯有幾分不悅,板著俏臉道。


    王肅觀這家夥也太無禮,明明有美女相陪,卻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天知道他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麽,臉上還洋溢著那麽幸福的笑容。


    其實,王肅觀正是想著晚上無事,擺一桌麻雀牌,與蘇婉怡、餘淚簾、柳似伊四人圍桌打牌,再燙一壺美酒,弄點蠶豆什麽的,整個一個燭光晚會,這才神飛天外。


    王肅觀氣歉然一笑,與柳似伊就著麻雀牌談了起來。


    一聊之下,王肅觀懂得玩法哪是柳似伊聽過的,聽得柳似伊心馳神往,真恨不得立刻跟王肅觀玩兩把,而柳似伊也見識非凡,引經據典,將麻雀牌的起源、發展、內涵等說的頭頭是道,從“萬、束、筒”說到東南西北,再說到“中”為何是紅色,又談到花牌、麻雀等每個細節上,聽得王肅觀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不知不覺中,一壺好茶都沏的沒味兒了。


    這時,一聲悶雷在頭頂炸響,電光閃爍,一道霹靂撕裂天空,仿佛老天睜眼,偷窺了一下塵世。


    雷聲,將王肅觀立刻拉迴了現實。


    他意猶未盡的道:“看來要下雨了,我得告辭了。”


    柳似伊心頭莫名有些失落,急得站了起來:“說不定你剛一出門就要下了,還是等雨停了再走吧。”


    王肅觀想,這柳似伊實在是太可愛了,這還沒有下雨呢,就已經想著雨停了。


    天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下雨,又什麽時候會雨停。況且天色已晚,如果讓別人發現在自己和柳似伊孤男寡女,到時候不免又有風波,而且客棧中還有很多事情要自己處理,或許這個時候,抓捕餘淚簾的文書已經發下來了,那樣自己更得迴去了。


    他拱了拱手,堅持的道:“天黑前我必須迴去,我有急事,下次再來叨擾。”


    王肅觀向來果斷,抱起箱子,求助的看著史三姑。


    史三姑看了小姐一眼,發現她眉目中有不舍、幽怨,心頭一跳,小姐莫不是對這小子動真情了吧,不行,得扼殺在搖籃裏。


    史三姑給王肅觀領路,出了後園,尋了個小廝,吩咐了幾句,讓小廝派人送王肅觀迴去。


    也不是道是不是巧合,他剛要出門的時候,馮五常忽然跑了出來。


    “是你?!”王肅觀一驚,看到馮五常慌慌張張卻又賊兮兮生怕被別人發現的樣子,也立刻警覺起來,“出什麽事情了嗎?”


    馮五常看看左右,悄聲道:“表麵上我是給別駕柳風揚打個副手,可他們給我設套,總是想從我這兒打聽你的事情。總而言之一句話,他們在調查你是不是行刺景泰皇上的兇手,你自己小心點。”


    馮五常一說完,立刻慌慌張張的走掉了。


    王肅觀看著馮五常的背影,傲然一笑,想對付我王肅觀的人還沒有生出來呢,一個刺史,哼哼。


    王肅觀走著來,迴去卻有轎子相送,也不怕淋雨了,所有的心思立刻被吩咐郝大仁他們要辦的事情和何三全所說發放捉拿餘淚簾的事情帶走了。


    至於柳長卿,根本不在王肅觀的眼裏。


    轎子輕輕抬起,忽聽得轎外傳來史三姑粗聲粗氣的唿喊聲:“王大人,且慢。”


    王肅觀揭開轎簾,卻見史三姑抱著一個精致的箱子跑了過來。


    “這是我家小姐讓我交給你的東西,王大人請收好。”史三姑將箱子遞給了王肅觀,神色不悅,仿佛有人欠她錢不還似的。


    王肅觀一愣,伸手接過,不曾打開便道:“替我謝謝柳姑娘。”


    史三姑理也不理,轉身而去。


    王肅觀對史三姑的敵意很敏銳,不過卻不怎麽在乎,一個老太太還能翻了天不成,打開箱子,當時便怔住了。


    箱子裏麵裝著的,竟是一副麻雀牌。


    第三十章 :好處可真不少


    王肅觀冒著瓢潑大雨來到客棧,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去。


    不幸的是,麻煩事又來了。


    隻見不知為何,噩夢從客房中跑了出來,此刻正啃著一塊血淋淋的肉骨頭吃的不亦樂乎,引來不少看熱鬧的人。


    “糟了,這貨竟給我惹麻煩。”王肅觀心頭一驚,若是被有心人看到,聯想到行刺皇帝的小狼,自己就麻煩大了。


    他靈機一動,“碰”一聲將兩個箱子扔在地上,撲上去抱起小狼,口中喝道:“這就是刺殺皇帝的那隻狼,是我抓到的,是我抓到的。”


    噩夢的頭上有一道刀痕,是蘇婉怡受傷的那日,被景泰皇帝一行人砍的。此時已經過了一個月,小狼身上的毛色變化很大,頭上的傷痕也不明顯,王肅觀這麽一喊,知道內情的人都往噩夢的頭部看去。


    王肅觀哪能露底,趁機將小狼塞到自己的衣服中,輕咳了兩聲:“都散了吧,我……本官乃是新任致果校尉,都圍著一隻狼看什麽看。”


    眾人聽到王肅觀是當官的,一時都怯了下去,有些人還本想跟王肅觀爭一爭這隻狼,但這個念頭立刻打消了。


    客店老板也聞聲而至,一聽王肅觀是致果校尉,登時喜笑顏開,先給小二一頓臭罵,而後道:“真是瞎了你的狗眼了,校尉大人來咱們店住了快一個月了,你竟然絲毫不知。快備上一桌好酒好菜,我親自去給校尉大人賠罪。”


    小二諾諾應了兩聲,剛想離開,卻又被老板給逮到,罵道:“我怎麽養了你這麽給沒用的東西,先把校尉大人的行禮送到房間去。”指著王肅觀剛才扔下的兩個箱子吩咐道。


    小二訥訥應聲,連忙去幫王肅觀搬行李。


    王肅觀緩緩迴到客房,將小狼從懷中放了出來,剛想罵兩句解氣,哪知蘇婉怡已經下地,床頭床位的翻著,像是找什麽東西。


    王肅觀嚇了個夠嗆,蘇婉怡可是有重傷在身,哪能下床走動,可這時,他才真正明白自己當初病重下床時蘇婉怡是有多麽著急。


    “相公。”蘇婉怡轉過身來,麵色一喜,待看到小狼之後,終於鬆了口氣,寵溺的看著小狼,笑罵道:“你跑哪兒去了,害我找這麽久。”


    王肅觀這才明白過來,原來老婆剛才是在找小狼來著。


    他忙過去將老婆扶到床上,關切的問道:“吃完飯了嗎?”


    蘇婉怡搖了搖頭,抓著王肅觀的手臂,撒嬌道:“相公,我不想躺在床上了,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王肅觀皺了皺眉:“有餘淚簾陪你不好嗎,等再修養……”看到老婆不悅而又委屈的神色,王肅觀神色一鬆,笑道:“那好吧,等改天太陽出來了,我帶你出去曬太陽。你先等一下,我去將行李取來。”


    王肅觀的屁股還不曾離開床,就聽到小二在外麵敲門:“校尉大人,小的給你送行李來了。”


    王肅觀與蘇婉怡相對看了一眼,發現蘇婉怡正調皮的看著自己,一臉好笑,情意款款,杏眼澄澈,不禁在她白皙的臉蛋上刮了一下,笑道:“校尉夫人,以後要稱本官為大人,不然床上伺候。”


    小二將兩個箱子搬進來之後,恭敬的立在一旁,道:“本店為校尉大人準備了一桌酒席賠罪,請問校尉大人是要在下麵用餐,還是給您送到房裏來?”


    王肅觀一愣,這種好處不拿白不拿,一擺手,擺出官架子來:“送到樓上來吧。”


    小二剛剛離開,餘淚簾和朱子賢走了進來。


    餘淚簾淚痕未幹,顯然剛才又哭過,也難為這丫頭,人生地不熟的,又死了父親。


    朱子賢走了過來,笑道:“王……不,現在得改口稱王大人了。大人,我剛才帶餘姑娘出去定製棺木紙火,餘老伯的後事已基本安排妥當,就等本月十七下葬。”


    王肅觀應了一聲,看著餘淚簾道:“丫頭,你可得好好謝謝子賢,你父親的葬禮是他一手操辦的。”


    餘淚簾立刻向朱子賢屈膝施禮,哽咽道:“淚簾謝過朱大哥。”


    朱子賢虛扶一把,走到王肅觀的身邊,在他耳邊輕聲道:“大人,除了給夫人治病買藥的十兩銀子,咱們的銀兩已經用完了。”


    王肅觀懶得管這些經濟賬,不過朱子賢說沒錢了,確實得想辦法弄點錢,不然如何養活這麽十來口人。


    這時,郝大仁等四人一個個被澆的跟落湯雞似的,大聲埋怨著走了進來。黃大力這活寶的懷中,更是抱著一條死活不知的黃狗。


    王肅觀眉頭一皺,可最關心的還是那件事情他們有沒有辦妥,便大有深意的問道:“那件事情辦的怎麽樣了?”


    “那當然了,我們這次收獲不……”蓋誌新興奮的說道。


    王肅觀趕忙給四人使了個眼色,迴頭跟蘇婉怡道:“婉怡,你先歇息著,我們出去商量點事。淚簾,你好好照顧婉怡。”


    王肅觀幾人來到了隔壁屋中,蓋誌新不吐不快,立刻搶著說道:“事情已經辦妥,我們把他掛到了房梁上,做出上吊自盡的假象。”


    在上任第一天便殺人的,隻怕真不多,王校尉便是其中之一。


    黃大力興奮的接口道:“這是唯一看到我們的東西,我用力大了,一腳把它給踢死了,要是留下,說不定會惹人懷疑,我索性將它抱了迴來,咱們今晚燉狗肉吃。”


    王肅觀一愣,敢情黃大力抱著的黃狗是徐司牧家中養的,不過這五大三粗的家夥倒是有心細的一麵,知道留下一條死狗,那自殺的假象不免出現紕漏。


    方高峰又將背上的一個包裹解了下來,啪一聲放到桌上,雖不知裏麵裝著什麽東西,但顯然分量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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